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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天下春秋-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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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儿躲在一边,等他穿好衣服后才走了过来,这时跑去将“天照”宝剑拿了来,替伍封佩上,伍封赞道:“月儿的力气不小。”

楚月儿道:“夫人和渠公在前室等你吃饭哩。”

伍封点了点头,牵着楚月儿的小手,往前院大堂后面的室中去。

庆夫人、渠公、被离、列九、伍傲都各坐一案等着他们二人,这次还多了一个楚姬,坐在列九旁边的案后。

伍封向众人施礼后,笑着对楚姬道:“姊姊可大好了?”

楚姬笑道:“若非公子相救,楚姬只怕早就病死了。”

伍封坐在了渠公下首那空着的案几后,楚月儿站在他身旁。

庆夫人正要说话,便见妙公主蹦蹦跳跳地闯了进来,一个家将奔在后面,大声叫道:“夫人、公子,公主来……”,伍封见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笑道:“公主若要进来,谁也挡不住的,你下去吧,日后公主来时,直接让她进来便是。”

妙公主叫了一声“庆姨”,又与众人打过招呼,见楚月儿还站着,瞪了伍封一眼,嗔道:“为何让月儿站着?”

楚月儿怕公主责怪伍封,忙道:“公主,小婢……”,妙公主道:“你本就是楚国王族,日后谁也不准再当你是婢女!月儿,过来陪我。”

伍封心中从未当楚月儿是婢女,妙公主这么说,那是最好不过。

庆夫人心中对楚月儿极是疼爱,早想将楚月儿收在伍封房中,只是怕公主见怪,此刻听妙公主这么说,正合心意,笑道:“如此最好,封儿与公主大婚之时,一并将月儿娶了去。封儿,你说可好?”

伍封笑得合不拢嘴,贼忒嘻嘻地看着二女。

妙公主将羞得紧低着头的楚月儿拉了过去,坐下伍封下首的案后,见伍封盯着她们,口里虽然什么也没说,脑袋里定是转着什么脏念头,也羞红了脸。

楚姬十分高兴,她姐妹二人身世孤苦,被族人送给楚大夫钟建,又被钟建送给田恒,结果她还被田恒送给面目可憎的犰委。她之所以让妹妹从相府出来,便是知道田貂儿已许给了国君,田貂儿入宫时,楚月儿不免也要陪了进宫当侍婢。以她的天真纯朴,在宫中多半会被人欺辱,岂非大受折磨?如今,伍封对楚月儿十分疼爱,谁都一眼就看得出来,以她们眼下的身份,自不能指望嫁到卿大夫家中当夫人,妹妹能嫁给伍封这少年英雄,如何不喜出望外?

渠公等人均向伍封贺了几句,大家如同一家人,便没有太多的客套。

众人吃过了饭,渠公叹道:“昨日封儿与朱平漫一战之前,老夫总是提心吊胆,却不敢说出来,怕折了封儿的锐气,不料封儿真能杀了这凶人,高兴之余,深恐是梦境。”

其他人其实都是如此,一起点头。

妙公主大大咧咧道:“这都是月儿的功劳了,封哥哥要不是学了她那种奇妙的剑法,要对付那朱平漫,还真了些难哩!”

伍封点头道:“公主说得不错。与朱平漫之战以前,我自以为剑术高明,一战之后,才知道剑术大有不足,这些天仍要好好地练一练剑才是。”

被离赞道:“这便是封儿的好处了!别人获胜,只会得意洋洋,狂妄自大,封儿却恰恰相反,获胜之后,却能回过头来,反思自己的不足。如此下去,我看日后连董梧也未必是封儿的敌手。”

众人深以为然。

伍封汗颜道:“被离叔叔过誉了,我哪有这本事?”

庆夫人道:“我一直有件事不解:颜不疑与朱平漫有同门之谊,但昨日封儿与朱平漫作比剑,临淄城中几乎无人不知,颜不疑理应知道,封儿的请柬又送了去,他为何不来观战?”

渠公道:“老夫早就派人在颜不疑驿馆外监视,这人到临淄多日,自从参加新君即位大礼后,足不出户。若要对付被离先生,早就应动手了,却神秘兮兮地,不知干些什么?”

列九也道:“颜不疑若是为了那部《孙子兵法》,此书现在田恒府中,或偷或抢,总该动手了吧?”

伍封将那日范蠡说的事说了出来,道:“范大夫为了越女而来,那日范大夫匆匆离去,理应是发现了越女的踪迹。颜不疑要杀越女,也因该盯住范大夫才是,能否从范大夫身上找到越女是一回事,至少也应尾随而去,才像做事的样子,为何仍然躲在驿馆之中呢?”

伍傲道:“小傲前日送请柬时,在门口便被颜不疑的侍从挡住,接下了请柬,连颜不疑的面也未见着。”

妙公主道:“这人是否生了急病,躺在驿馆呢?”

渠公摇头道:“他若是生了病,不说请大夫,至少也应该派人买药,可老夫派出去监视的人,谁都未见一点端倪。”

伍封突然想起一事,骇然道:“莫非这人根本不在驿馆之中?说不定自从参加国君大典之后,这么多天一直在外图谋,驿馆之中是故布疑阵哩!”

众人细细一想,均觉此事大有可能。

庆夫人道:“若真是如此,这件事就非同小可。他这么精心布局,所图谋之事,绝不简单。”

渠公叹道:“最好是想个法子,看看这人是否真在驿馆之中。”

伍封搔头道:“有什么法子可想呢?”

众人大皱眉头,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楚月儿嫣然笑道:“公子直接上驿馆拜访他,好不好呢?”

众人愕然,对视一眼,伍封大笑道:“月儿说的是,其实我们都往复杂里想,就象一团乱绳,越解越是纠缠,不如快刀斩乱麻,一刀斩开。”

妙公主骇然道:“你不是又要同颜不疑打架吧?”

伍封笑道:“我只是打个比方。我顺便去拜访他,他怎好将我拒之门外?就算他的手下做难,谁又能挡得住我?”

众人均觉这么直接上门,就目前来看,其实是最好的办法了。

渠公道:“是了,这几日老夫要出远门,我府上诸事,便交给九师父和楚姬二人打理。”

伍封问道:“渠公要去哪里?”

渠公笑道:“全靠你近日内的威势,国君昨晚封老夫为官盐令,收全国之盐,贩运各国以获利。齐盐官办,以前老夫只能从官盐市买来渔盐,贩往各地盈其余利,如今收全国之盐,每年只须上交府库一定数额的财货,剩余之利,老夫细算之下,竟是以往三倍以上。这几日之内。老夫便要动身去收盐贩卖,明春渔盐大典之前定会赶回,不会误了封儿与公主、月儿的大婚之礼。”

伍封皱起了眉头,道:“我们如今富得流油了,渠公何必这么辛苦,在家玩耍岂不是好?”

渠公笑道:“我对这种事情最有兴趣,就象小公子喜欢练剑一样,如果不让你练剑,你说行不行呢?”

伍封吓了一跳,苦笑道:“老爷子还是去收盐好了。”

庆夫人道:“我这几日,也该回伍堡去了。”

妙公主道:“庆姨便住在这里,岂不是好?我看这封府甚大,也不争多数十人。”

伍封也道:“公主说的是,娘就不用回去了。”

庆夫人笑道:“我不在这里,你岂非自在得多?何况伍堡在临淄城外面,行事方便,万一有事发生,也有个照应。”

被离笑道:“我与孔子之约,以迟了半年,也该到鲁国向夫子求教了。幸好孔子是个重礼之人,知道我正赶上齐国之丧,不会见怪。”

伍封忙道:“怎么都要走呢?被离叔叔不忙,待我找那颜不疑探探口风,若他真有对你不利的意思,就万万走不得。”

正说着话,一个家丁来报:“鲁国的柳下惠大夫来拜访公子。”

伍封大喜道:“快请他进来。”扭过头来,对楚月儿道:“柳大哥算得上是你师叔,你也应该去见一见。”与楚月儿迎了出去。

伍封将柳下惠引到厢房,柳下惠道:“兄弟昨日大展神威,将横行无敌的‘大漠之狼’朱平漫格杀,大哥心中好生欢喜。”

伍封笑道:“若非大哥和月儿,小弟怎可能胜得了他!”

柳下惠问楚月儿道:“月儿可是接舆师兄的徒弟?”

楚月儿点了点头,道:“是,师叔。”

柳下惠笑道:“其实,我也算不上是你师叔,因为老子虽教了我一些学问,却并没有收我为徒。”

伍封吁了一口气,笑道:“我正担心日后与月儿成了亲,见了大哥之时,是叫大哥好呢,还是叫师叔好,如今就无妨了。”

柳下惠哈哈大笑,道:“老子收了两个徒弟,大师兄是关喜,接舆是二师兄,令舅王子庆忌虽得传吐纳奇术,老子却不曾收他为徒,正如大哥得传学问一样。接舆学的是剑术和轻身功夫,关喜只学了吐纳术,但老子将一生学问写了一部五千字的《道德经》,传给了关喜,也算得上两种本事。本来,老子要收我为徒,传我其它的本事,但接舆师兄缠着我要学吐纳术,我被他缠不过,只好将王子庆忌所授的吐纳术口诀告诉了他。老子虽然没有责怪过我,却不再收我为徒了。后来我知道接舆师兄强练吐纳术伤了脑子,才知老子不传他吐纳术的道理,好生后悔。”

伍封与楚月儿这才知道,接舆的吐纳术原来是从柳下惠处学来。

柳下惠道:“昨日我一见你们的剑术,便认得出是接舆师兄的拿手功夫。天下间除了老子和接舆师兄,再无他人会这种剑术,不过,这剑术似是有所不同,大概是接舆师兄鉴于月儿是个小姑娘,将剑术加以改造过吧。从月儿面色来看,似乎也练过老子的吐纳术。”

伍封道:“大哥将吐纳术教了我,说起来,月儿所学的吐纳术实则也是由大哥所传下的,老子知道后,不会怪罪吧?”

柳下惠大笑道:“此术都来自于老子和王子庆忌,大哥哪有本事传授给人?不过老子得知你们二人能练成‘龟息’,不仅不会怪罪,还会大为高兴哩!老子只传王子庆忌一人,并非自珍其秘,不愿传人,而是天下能练之者,万中无一,遇到天赋秉异的方可传授。这种吐纳术并不太难,全靠自悟,练到深处可用肚脐或脚跟代替口鼻呼吸,据说最后还可用浑身毛孔呼吸。若以脐息,常人吸的一口气,可供我们用毛孔呼吸数日,因此就算被深埋地底,盈年也不会闷死。毛孔呼吸更是了得,可从天地万物中取气,虽水中土中也能呼吸如常。吐纳可以驻颜,脐息便可以不老。大哥至今连‘龟息’也未能悟到,更不用说脐息了,可见练之者的天赋十分重要。大哥这一生,仅见你们两人能练此吐纳之术,以孔子之贤,也无法练之。日后你们能见到老子,老子说不定会按你二人的天赋,另传它术。”

伍封叹道:“这么说起来,老子应该是神人吧?”

柳下惠也叹道:“是否神人,我也说不上来,但以孔子之贤,也说他是神龙。”说了一阵,起身告辞,道:“大哥此来,是与兄弟道别。明日一早,我便要回鲁国去了。”

伍封知道他身为使者,总是要回去的,仍是若有所失,道:“唉,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大哥呢?”

柳下惠道:“全靠兄弟的周旋,贵国君答应将侵占的鲁地尽数归还鄙国,结了盟约,令我为鄙国立了大功。”

伍封忽想起被离要去鲁国,若是随柳下惠一并而去,岂非平白多了许多人保护,道:“被离叔叔与孔子有约,正要去鲁国,可否随大哥一道去?”

柳下惠大喜道:“我正愁途中寂寞,被离先生见识非凡,与他结伴而行,那是最好不过。”

伍封皱起眉头,道:“但颜无疑曾说要对付被离叔叔,恐怕反会给大哥带来祸患。”

柳下惠笑道:“颜不疑若要杀一个人,怎会预先说明?他说要杀的未必会杀,未说杀的恐怕才会杀哩!这人最会掩人耳目,名叫‘不疑’,但要对付他,唯有疑之有疑才行。何况我这次带了三百家将来,只要一路上小心防范,颜不疑真要杀人,也未必能够得手。”

伍封点头道:“如此我与被离叔叔说过后,派人通知大哥。”

一边说,一起到了府门口,楚月儿道:“师叔一路小心。”

柳下惠上了马车,驶了下丘。

伍封忙去找被离,说了此事,被离大喜,道:“不管颜不疑是否会动手,明日我也要走的了。”

伍封心想,非得去探察一下颜不疑的虚实不可,以免被离途中有失。与楚月儿一齐去找妙公主,这小妮子正缠着庆夫人不放,问些伍封童年琐事。

伍封大声道:“公主,好不好一起去看看那只‘田鸡’?”

妙公主怔了怔,遂笑道:“我正闷着,一同去吧。”又怨道:“你常与月儿一起,却不带我出去,是否偏心了些?”

伍封暗叫乖乖,苦笑道:“你是国君爱女、齐国公主,怎好到处乱跑?何况别人见了你,只有下跪的份,我手痒起来,再要找人打架,也没人当着你面敢答应了。”

妙公主道:“像月儿这样多好!我才不稀罕当这公主哩!”

伍封瞪眼喝道:“胡说什么?”

他从未这么大声喝过她,倒让妙公主吃了一惊,旋又娇笑起来,呢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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