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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天下春秋-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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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封见这二女之美,人间少见,心道:“当年越王勾践送西施、郑旦二女入吴,郑旦期年便死,这二人之中,一人是西施,另一人又是谁呢?”

众女也觉此二女格外美艳,怪不得天下人都夸西施之美,果然盛名不虚,与伍封一起站起身来,恭敬相迎。

这二女向伍封等人看看,婀娜施礼道:“小婢旋波、移光见过大将军、公主和各位夫人!”

伍封暗道:“单是婢女便已经美貌至此,西施想必更是容颜夺人。”

旋波和移光站在门口,迎进了二人来,一人自然是吴王夫差,另一人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美女,此女之美又与旋波和移光不同。只见她峨眉凤眼,杏脸桃腮,唇红齿白,发挽乌云,指排削玉,流盼之际,光艳照人,观其美天下无双,便知此女必是西施。

众人都惊于西施之美,伍封暗道:“人都说这位西施是天下第一的美女,果然。”西施与伍封身边的众女相比,虽然美色未必胜过楚月儿,但却多了一种令男人见则心动的妖冶之气,比诸妙公主多了一份温柔妩媚,与其他众女相比,又有一种成熟女人的宛娈娇慵。

西施见伍封呆呆地怔住,如丧魂失魄一般,微微一笑,只见她的笑意从细小的鼻尖上漾开去,弥漫在整个脸上,明亮而略长的凤眼轻轻眯起来,如两条弯弯的小虫般,长长的睫毛轻轻微微翕动,眼睛虽然眯起来,眼角却看不见一丝皱纹,与两道新月般的弯眉相映成趣,透着一种入骨妖媚之意,令人心动。

这西施之美果然是格外与众不同!

夫差显是见惯了男人在西手工业面前失魂落魄的模样,不仅不以为意,反而心中透着大大的得意。他见伍封这番样子,觉得伍封是我辈之人,与其父亲伍子胥大不相同,立时好感大生。

楚月儿轻扯伍封的衣袖,伍封脸上微红,回过神来,带着众女上前施礼。

夫差笑道:“王弟、公主和各位无须多礼,这是寡人后宫中的家宴,比不得庙堂之上,礼太多了,反而有伤宴饮之乐。”与西施在正中坐下,伍封等人才等回席上坐定。

伍封定了定神,惭愧道:“西施夫人之美天下无双,微臣有些失礼了。”

夫差大笑道:“王弟可知小施儿在箭径采莲,水中群鱼见了小施儿之美,都惊得呆了忘了游动,沉入水底?鱼尚如此,何况人乎?寡人自得小施儿之后,虽然已有七年,仍然时时为之失魄,犹恐是梦中哩!寡人见人多矣,吴人之中唯一不为小施儿美色所惑者,唯令尊一人而已!可惜当年……”,叹了口气,未曾说下去。

伍封道:“大王,往事已矣,微臣能效力于吴,先父在九泉之下,恐怕也高兴之极,大慰心怀。”

夫差大喜道:“寡人就怕王弟念及往事,心中不平,既然王弟不念旧怨,从此寡人与王弟便无嫌隙了。”

西施笑道:“大王与大将军是兄弟,那是一家人,家国一体,家事和善则国事昌隆,何必说那么多见外的话?”

伍封原以为西施只是个尤物,见她说话大有见识,心中暗觉诧异,知道自己以往太过小觑了她。

夫差笑道:“小施儿言之有理。今日寡人细问过昨日王弟入城之事,才知王弟忠心为国,一力维护王旨之行,并非只是与伯乙争夺宅子那么简单。”

伍封苦笑道:“大王过奖了,微臣平生最恨不敬君父、恃强为恶者,昨日只是一时气愤而已,幸好未曾惹出太大的祸患。”

西施笑道:“大将军进城一日便搞得惊天动地,不仅自己威势大张,连大王的金面也因此生辉不少,这是大将军的功劳。”

这时宫女奉上了酒肴,众人饮了些酒,夫差细细打量伍封的一众姬妾,脸上既有惊讶之色,又有羡慕之情,惊叹道:“王弟眼力了得,这一众姬妾都是少见的美人哩!”

西施格格娇笑,道:“大王怜香惜玉,大将军自然是有一般的家传本事,否则怎配做大王的兄弟?”她与夫差说话十分随便,可见夫差对她宠爱有加,任她随意说话。偏她说话又十分得体,她表面上赞的是伍封,实则在夸奖夫差。

夫差大笑,道:“王弟昨日处置极当,寡人今日见众臣对王弟十分敬畏,可见封儿经昨日一事,立时在吴国建立了威信,王弟智勇无匹,这是天佑吴国,才会令王弟入吴相助。伯嚭那厮欺骗寡人多矣,常想除之,可惜难以下手,眼下有了王弟,正好设法。”

伍封道:“大王既有杀伯嚭之意,理应是容易之极的事,为何会难以下手?”

夫差苦笑道:“伯嚭虽然势大,寡人的王命下去,也不怕他能闹出什么事来,但眼下他与姑曹搅在一起,若杀伯嚭,姑曹必不会坐视。姑曹若是为恶,地儿和不疑又会趁机而动,就算越人不寇,吴国也会亡于自己人之手中。”

伍封大吃一惊,原只道夫差只是个妄自尊大、沉湎酒色的昏庸之人,其实吴国上上下下的事他都心中有数,早有盘算,也怪不得当年他能一举灭越,称雄一时。

夫差又道:“姑曹虽然武勇过人,智谋却嫌不足,为将尚可,为王却不能称其责。他是吴国第一勇将,在军中日久,甚得军心,眼下军中诸将大多是他的旧属,他若为恶,必定大损吴国。若要除伯嚭一伙,至少地儿、不疑和王弟也会相助,只要运筹得当,必能胜之,但此举于吴毫无好处。”

伍封点头道:“大王所虑有理。”

夫差叹道:“伯嚭若死,姑曹自也讨不到好去,其势力一经瓦解,地儿和不疑必会乘机夺取姑曹和伯嚭原来的势权,再起争执,二者只能存一,吴国仍然是现状而已。”

伍封叹道:“想来大王也不忍心下手,以免三位王子难以自处。”

夫差道:“正是如此。他们三人都是寡人之子,寡人怎忍对付他们?不过寡人最属意的是幼子季寿,此子豁达贤明,不争权势,大有延陵季子之风,寡人将他遣到齐国为质,便是怕他在国中被人所害,不料因此将王弟引来了吴国,更合寡人心意。”

西施在一旁笑道:“大将军与诸王子便不同了,既是大王至亲,又不会争权逐势,正合大用。”

她的意思甚是明白,四位王子与伍封都是夫差的亲人,但四位王子有继嗣之争,这大王之位怎也不可能传到表兄弟身上去,因此就不必担心伍封如四位王子一样尔虞我诈。

夫差点头道:“寡人正有此意,姑曹将其弟子石番荐于宫中,寡人爱惜其武勇,加以重用,不料郎中令等人先后死了,被石番掌了宫中禁卫大权。眼下这座吴宫,除了在后宫之中寡人敢畅谈心意,在前宫便不行了,稍不小心,有些话就会传到姑曹耳中,生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伍封问道:“大王是否想要微臣除去这石番?”

夫差摇头道:“此人对寡人倒是十分忠心,杀他便不必了,不过他喜欢结交朝中大臣,令人生疑,须要多加留意才是。”

伍封点了点头,道:“此事微臣便放在心上。”

夫差叹道:“寡人最怕的是春后越人入寇,我们连年天灾,粮草不足,后果难以预计。”

伍封问道:“越国是夫人的故国,若要对付越国,夫人会否不乐?”这话是非问不可的,越王勾践连叶柔也想招为妃子,怎会将西施这样的美女甘心送到吴国来?其中自然是大有文章。万一西施暗中与越人呼应,那就极为可怕了。

西施叹了口气,道:“越王将妾身送到吴国,原是用文种的计谋,欲惑大王心志,并无好意。”

众人都吃了一惊,虽然大家都猜越王用的是美人计,但谁也不敢说出来,不料西施竟然自己当众说出来,令众人大出意外。

西施道:“妾身在越王眼中只是一颗棋子而已,连个人也算不上。大王对妾身宠爱有加,呵护备至,天下女子所望无非是得一佳婿而已。妾身只是个民间女子,能随大王已经是天大福气,更能被大王如此爱护,女嫁从夫,自然已是吴人。”说着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向夫差和伍封各瞟了一眼睛,眉目之间,风情万种。

夫差脸上现出迷醉之色,狂饮了一爵酒,大笑道:“寡人其实自越人入寇后便知道此事,只是越王作恶,小施儿又何辜,也有人说这是美人之计,如此美人,寡人宁愿中计哩!”

楚月儿格格娇笑,伍封看了她一眼,见她顽皮地向他扮着鬼脸,猜她多半是想起自己常用她行美人之计,便笑道:“微臣也常用美人计破敌,多有奇效,幸好敌手非大王这样的人,譬如破那徐乘,月儿的功劳最大。”

夫差大笑,良久方息,道:“徐乘本是寡人的爱将,掌管水军,又善造战船,可惜兵败之后不敢回来,留在海上为盗,此人水性之高仅次于展如。是了,寡人听说明日王弟要与展如一较水中的本事,先前姑曹和伯嚭来请寡人,明日在太湖之旁观看二人的绝艺,还说眼下吴都众民兴奋莫名,都欲一观。那展如人称‘水蛇’,水性之高不说是吴国,放眼列国只怕也能排在第一,王弟有无取胜把握?若是被他们所迫而答应,寡人便传旨下去,命你们免了这赌赛。”

伍封笑道:“大王尽管放心,微臣虽然胆大妄为,却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明日之赛虽然是为了振奋吴人之心,但也是显吴国水军之威,越人在吴国定有不少探子,设法让他们知道此事,更可以吓唬越人,消其士气,是以此事定要闹得越大越好。”

西施笑道:“大将军有‘龙伯’之称,想来水性通天。大王不如下一道旨意,免了庶民明日之劳作,都可到湖旁观战,一来是看大将军显威,振奋民意之余,又可见大王有用人之明。二来明日是岁末之日,与民同乐,也显得大王宽厚爱民之心。”

夫差抚掌大笑,道:“好主意,寡人这便传旨下去。”

正说着话,忽见西施以手捧心,眉头微皱。

夫差惊道:“小施儿?”

过了好一阵,西施放下手来,道:“没事。”

夫差叹了口气,道:“小施儿有心疼之疾,国中名医无数,却无人能医,常常令寡人甚是担心。”

西施笑道:“其实也没甚么,一阵便好。”问道:“大将军,听说伯嚭在市中设赌,买展如是一赔一,买大将军则是一赔三,可见他十分看好展如哩!”

夫差大感兴趣,叹道:“只可惜寡人不好去买,否则非要下注数万金在王弟身上,让伯嚭赔一个倾家荡产不可。”

伍封笑道:“这种事情怎能放过伯嚭?不瞒大王说,微臣已命小徒下了些注,买的自然是自己,伯嚭此番非要赔一个损手烂脚不可。”

夫差好奇道:“王弟下注多少?”

伍封笑道:“微臣从齐国带了不少金帛,楚王又赐了不少,便索性拿了五千金出来下注。”

西施讶然道:“怪不得人说大将军富甲天下,初来吴国,随手便拿了五千金出来,伯嚭这场祸事不小。”

伍封见西施不知如何,竟然对自己信心十足,她又怎知道自己必能胜过展如?

西施善解人意,见伍封的眼色便能猜到其心意,笑道:“上年范蠡大夫出使齐国回来,曾入吴都觐见大王。大王念他是妾身故人,设宴款待,饮间范大夫曾说,眼下天下间最可惧者有四人,后面三人是依次是赵无恤、大将军和王子不疑,排在第一的却没有说出来。范大夫从无虚言,妾身因此知道大将军的本事。”

夫差叹道:“排名第一的,现在想起来只怕是勾践了。”

伍封皱眉道:“微臣竟成了天下最可惧的人?范大夫为何会这样说呢?莫非微臣生得面目狰狞,令人恶梦?”

众人都失声而笑,夫差道:“不疑是寡人看着长大的,他的本事吴国无人不知,谁知他和任公子自称连番败在王弟之手,由此可见王弟的厉害。”

西施笑道:“范大夫所说的可惧,并非单指剑术,否则,支离益和董梧怎么不列在这四人之中?范大夫所说的四人,是指智计谋略、武技兵法。”

伍封摇头道:“在下与范大夫有些交情,多半是因此才会列名四人之中,不过越王勾践我并未见过,单看他卧薪尝胆的苦忍功夫。只怕天下间无人可及。”

夫差脸上有些不大自然起来,伍封知道越王勾践是他的一块心病,顾左右而言他道:“既然夫人对攻越之事并不见怪,微臣便有一个法子,理应来得及对付越人。”

夫差道:“王弟足智多谋,早间在殿上所提之策甚佳,只是因粮少不能行,此刻又有什么良策?”

伍封笑道:“早间之策是说给众人听的,言辞堂皇,其实并非什么好计。非是微臣多疑,越人谋吴已久,吴都中定有不少越人的奸细。越人喜用重贿,说不好吴臣之中也有私通越国的人,不可不防。”

夫差喜道:“王弟谨慎得好。”

西施聪明得紧,见他们谈其军国大事,道:“大王,这种军国大事,我们妇道人家听起来索然无味,不如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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