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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天下春秋-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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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各有想法,却都不愿意看着伍封被吴王重用,纷纷附和,道:“此议最好不过了。”

颜不疑与任公子在伍封赴孔子之丧时,在莱夷居了数月,也听说过伍封水底本事十分高明,但他们不知世上有脐息之术,不免有些担心,如果伍封败在展如之手,自是无颜留在吴国,他们少了这一支强援,在吴之事必然难为,一起向伍封看去。

伍封点头道:“如此甚好,后日便玩一玩罢。”

众吴臣无不幸灾乐祸,心道:“这人年轻气盛,行事不计后果,便看看你如何出个大丑。”

说着话众人已入了城,才入了城,忽见二十余乘车从后面上来,当中一乘香车缀满了金琅玉玲,极为华丽。众人连忙下车到香车前施礼,恭恭敬敬道:“西施夫人!”

伍封见那香车四下垂着锦帏,也看不出里面人的面目,忙带人下了车施礼。

隐隐见帏中人还礼,懒懒地道:“罢了,妾身正是路过而已,各位大人不必多礼。龙伯一路辛劳了!”伍封听见此女声音极其甜美,懒慵中微微带有呢声,虽然是平平常常说出来,却如闺中新妇的娇吟宛转,心中不禁一荡,忙微微侧过了头,却见那一班吴臣脸上露出神迷之色,连颜不疑也怔怔地发愣。

伍封心道:“这位西施果然了得,单是声音便能摄人心魄!”喝令鲍兴等人将车道让出来。

便听西施轻轻一笑道:“龙伯无须多礼,吴俗颇多讲究,龙伯初次入城定要顺遂,若让妾身的车抢过头去,日后必会被女子所欺。不如并车而行好了,妾身女流之辈,怎敢与各位大人争道?”

这时众人缓过神来,纷纷道:“夫人当真是体察下情。”

一众车马同行,西施将香车移于众人之旁,缓缓前行,也不再说话。

这吴都城处处小桥流水,河道纵横,虽然同在江南,与楚地之城大不相同,因城外有姑苏之山,是以习惯称为姑苏城。

伍封见众吴臣不敢多话,都闷闷地前行,便问王孙骆道:“大行人,在下今日进城,是否要先去拜见大王?”

王孙骆道:“大王已传下旨意来,说大将军远来辛苦,先到府中休息,明日再进宫去。”

伍封问道:“不知大王赐何处府第给在下呢?”

王孙骆面色有些尴尬,道:“这个,大王本来将令尊原来之府等赐给了大将军,但此府残旧,大将军居之有些不妥,在下已在城东专为大将军觅了一处府第,虽然小了些,却甚是齐整。”

颜不疑故意道:“原来大王又另赐了它府给大将军。”

王孙骆道:“此事大王还不知道,在下正拟明日进宫禀告。”他自然不敢说吴王另有旨意,以免被颜不疑捉出痛脚,说他假传王旨。何况西施的香车在旁,此女是吴王的心肝宝贝,自不敢当着西施撒谎。

伍封奇道:“既然大王未曾下旨,在下便得搬入伍府才是,另移它居岂非违背了大王旨意?”

王孙雄在一旁道:“大将军身份尊贵,自然要住得好一些才是,先入新居,大王绝不会怪罪。”

伍封摇头道:“为人臣者怎能违旨而行?”

胥门巢道:“大将军就算不嫌府中破旧,也得为二位夫人着想。二位夫人一个是齐国公主,一个是楚国的公主,那是金枝玉叶,身份尊贵无比,住得不好,我们吴人岂非得罪了大国?”

伍封故作讶然道:“这就有些奇怪了。在下今日刚入这吴都城,各位便千方百计劝在下违大王之旨,是否存心要加害在下呢?”

众人脸上立现尴尬之色,展如道:“不瞒大将军说,眼下伍府之中有人住着,一时间未来得及搬出。”

伍封笑道:“原来如此,未知大王是何时下旨,将伍府赐给在下呢?”

王孙骆道:“这个……似乎有一个多月了罢。”

伍封勃然大怒,道:“有月余时间,就算是金山也搬走了,这人定是赖着不走了。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公然违背大王的旨意?”

胥门巢叹了口气,道:“住在里面的是太宰之子伯乙。”

伍封怒道:“哼,太宰是怎么管教儿子的?他的次子伯南在我们齐国为盗,化名叶小虫儿,杀人抢掠,害人无数,不料其幼子也敢霸占他人府第,这与盗贼何异?何况他连大王的旨意也敢不从,莫非想叛逆造反?”

众人中除了颜不疑和任公子之外,都不知道伯南之事,无不骇然。

颜不疑假意劝道:“龙伯勿怒,伯乙之事太宰未必知情,叛逆造反也未必。”

任公子也道:“或是伯乙不知龙伯来得这么快罢。”

众吴臣也纷纷出言,无非是怕双方闹得太僵了不好。

伍封冷笑道:“在下今日是第一次入吴都,才知道大王之旨,原来在你们这一干大臣眼中视若儿戏,未知你们所领之禄是否大王所赐呢?”

颜不疑和任公子暗赞伍封言辞之锋,众吴臣忽想起西施的香车在一旁,若是此言由她传到了吴王耳中,恐怕是大大的麻烦了,立时脸上变色,再不敢出言。

伍封喝道:“小刀、小阳!”

庖丁刀和圉公阳下车上前,躬身道:“公子请吩咐。”

伍封道:“你们二人先到伍府,告知伯乙从速搬出府外,今日务要搬走。若是他们拒不搬迁,休怪我无礼!哼,在下平生杀贼无数,也不在乎多几个目无君长的贼子!”

庖人刀和圉公阳问明了路径,飞车去了。

众吴臣见他满脸杀气,不敢再说话,默默地跟着他往城南的伍府而去。

快到城南之时,却见庖丁刀和圉公阳一车跑了回来,二人鼻清脸肿地上前,哭丧着脸道:“大将军,那伯乙不仅不肯搬,还动手打人!”

庖丁刀向伍封使了个眼色,伍封便知道他们是故意让人打在脸上,否则以他们的身手,怎会这么灰头灰脸地回来。

颜不疑和任公子猜知这二人是故意让人打伤,心中暗笑。颜不疑故意道:“这就有些过份了!”

众吴臣也觉得伯乙太过嚣张了些,伍封好歹是大国贵人,齐楚两国之婿,连吴王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伯乙居然公然将他的从人打伤,委实有些不知轻重。正思怔着,便觉一缕寒意从伍封身上弥漫出来,沁在身上,恍然有刀剑近身之感,无不悚然,谁都知道伍封动了杀机,居然连他们这些人也能感觉到。

便听妙公主怒哼了一声,楚月儿柔声道:“夫君,这伯乙连我的近侍也敢打,一阵间我便杀了他,好不好?”

她语气虽柔,但众吴臣听在耳中,无不心中凝然。虽然他们看不清铜车帏中人的面目,但从微带楚语的口音中,都猜得出这是楚国的公主,显是也发怒了。

伍封知道楚月儿向来说齐语,此刻故意这么说,那是暗中表露身份,借以造势。此女和妙公主一样,向来不识诡诈,这定是其身边的叶柔所教了。叶柔足智多谋,最知道心理战术之妙,只让楚月儿发一句话,立时让众吴臣想起了伍封身后的齐楚两个大国,心中生出惧意。

这也是迫不得以的事,伍封一路上与叶柔商议,知道吴王夫差与伍家有旧怨,大仇人伯嚭又权倾一国,此次到吴国来,不免危机重重,稍不小心便会被人所害,是以非得以雷霆万钧之手段立威,以警吴人不可,更可让吴王夫差知道他们的厉害之处,免得他再生恶念。

本来已过了王宫,但西施的香车却一路跟随,想是也来看看伍封如何收回府第,众吴臣面面相觑,暗暗替伯乙叫苦。

伍封道:“月公主,看在太宰面上,还是饶他一命吧?何况这是吴国地方,一切还待有司依吴律处置。”

楚月儿道:“既然夫君为他求情,便饶他一命。”

伍封先叫让庖丁刀和圉公阳自去车上休息疗伤,道:“一阵间柔儿、平兄、小兴儿随我去教训他便是,余人在一旁安坐。”命鲍兴御车径往前行,片刻间便到了城南伍府。

只见伍府门户大开,一个肥肥胖胖的家伙带了百余名家将左右排开,守在门前。门两侧的高墙之后各站着二十余人,手上张弓搭箭,对着伍封等人的来路。

周围的闾里矮墙之后有许多百姓正看着,巷间也有不少人探头探脑。

伍封在门前停住了马车,喝道:“谁是伯乙?”

那胖子哼了一声,道:“本公子便是了,你就是那伍封?”他神色极为傲慢,显是未将伍封放在眼里。

王孙雄想驱车上前,被伍封拦住,伍封道:“这家伙想用箭矢伤人,司空不可上前,免被他伤了。”

伯乙这才发现伍封的马车之后有众多大臣随行,连王子不疑也在其中,忽又见一乘香车远远停着,认得出是西施的马车,心中大吃了一惊。

伍封不敢再多说,怕伯乙不成器,真的厚颜搬走,那便不能动手以向伯嚭施以下马之威了。冷笑道:“好个伯乙,不仅违背大王的旨意,今日还想以箭矢加害西施夫人和一众大夫贵人。在下便先将你擒下来,交有司处置!”话音未落,左手在车轼上轻拍,早已飞身而起,一脚踢翻了一个家将,借力向左手高墙上飘身上去,剑光闪处,立时有三四个弓手跌了墙来。

便在此时,铜车锦帏掀动,楚月儿也飞身出来,她的身形比伍封更为轻盈飘逸,如同彩蝶翻飞一般,上了右手的高墙,“映月”宝剑如飞,将数人刺了下来。

周围众人见二人如云般飞起,大袖展动如翼,身形既美,出剑又快,在凛冽寒风中御风而行,转折自如,恍如仙人下凡一般,齐声喝彩,连那一众吴臣也惊叹不已。

其实两侧高墙上的弓手站得高些,自然看得较远,早认出车队中有诸多吴臣,在伍封和楚月儿飞身上墙之前便收了弓箭,恐怕万一不小心伤了大夫贵人,死罪难逃,但他们还来不及弃弓,便被伍封和楚月儿剑斩落墙下。

这时,平启和鲍兴也冲入了人群,叶柔带着春夏秋冬四女也闪身到府门之前,只见剑影刀光闪动,片刻间已有数十人倒在地上。

伍封这班人都是久历战阵的好手,不仅武技高明,格刺经验也极为丰富,那些家将手上虽有武器,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吓人而已,人数虽多,怎比得上这几个如同饿极了的下山猛虎?一时间哭爹叫娘,四下奔逃。

不料妙公主也感手痒,带着庖丁刀、圉公阳各站了一方,守住四逃之路,虽然每一方只有一人,但谁也逃不过三人的刀剑布钺。

真如迅雷疾电一般,片刻间墙上的弓手尽数跌下,伍封与楚月儿又飞身下来,抢进人群,剑光霍霍,与众人一起将伯乙的家将刺倒。

那伯乙自小养尊处优,几曾见过这般手段?早吓得魂不附体,转身便向府内奔逃,却听头顶风响,伍封如大鸟般从头顶飞过,站在身前。

伯乙大骇,一剑向伍封刺去,伍封侧过了身,手起一拳砸去,伯乙脸上立时如染房般开了花,还未及叫出声来,伍封底下一脚踢在他右腿膝盖之上,骨碎之声连一众吴臣也听得清清楚楚,伯乙跌出了两丈多远,惨叫了一声,立时晕去。

此刻那一百多家将尽数倒地,楚月儿等人都知道此战纯是立威,并非真要杀人,是以人人都手下留情,只是伤人,未损一人之命。等战事结束之时,众女早以收好兵器,各回车中,连庖丁刀和圉公阳也退上了车,场中只有伍封、平启和鲍兴三人站在那一班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家将中间。

众人在一旁看着,连颜不疑也变了脸色,想不到伍封仅仅数人动手,便使得对方全军尽墨,纷乱之中,连众女何时退回车上也未看清,当真是少见的训练有素。

伍封插剑入鞘,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匾,见上面写着“伯府”二字,飞身而起,将牌匾摘了下来,顺手扔了出去,平启哼了一声,剑光闪动,那块匾落地之时,已成了四块木块,最妙的是四块迭在了一起,大小刚好一模一样。众人见平启这种剑法,又吃了一惊。

任公子心中暗跳,这平启的本事他深知底细,想不到他成了伍封的家臣后,如今的剑术高明至此,比起那“大漠之狼”朱平漫也差不了多少!

这时颜不疑和任公子才走上前,眼中露出嘉许和敬佩之色,颜不疑道:“龙伯当真是厉害无比,非常人所能比拟。这些人冒犯了龙伯,还请手下留情,饶过他们一命。”

伍封笑道:“在下都留了手,未伤一人之命,他们人多势众,又埋伏了弓箭,在下只是为了自卫而已。这个伯乙怎么办?”

任公子道:“伯乙虽然不成器,毕竟是太宰最痛爱的幼子,不如……”,话未说完,便见一车飞也似赶了来,车上人一路大呼道:“大将军手下留情!”

颜不疑微微一笑,小声道:“伯嚭来了。”

车到尽前,便见那伯嚭浑身灰尘,满头满脸都是汗,头上的弁冠也歪到了一边,甚是狼狈。

伯嚭虽见西施的香车在一旁,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马车径冲而过,到了近前,伯嚭跳下车来,口中道:“大将军手下留情!犬子有得罪之处,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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