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栖灵-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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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流传于史册之外的传说,却也并不比白纸黑字的记载丰富多少。灵栖宫,作为一个几乎横行中原武林长达三年之久的武林联合组织,在一夜之间,由盛极转为凋败,如同叶灵川这个曾经叱诧风云的名字一样,最终湮没在在江湖岁月的渺渺尘烟里,成为一个永远带着神秘色彩的传说。
作者有话要说:相杀完毕,就要结文了。看文的筒子们请留根脚毛吧。
、第六十七章
身体很轻,像漂浮在风中的一朵云,自由舒展;也像流淌在溪中的一片叶,随波逐流。
四周是一片柔和的光,白茫茫地看不清所处的地方,却本能地觉得安全、欣慰。
忽然从身后吹来一阵风,身体便飘飘乎乎地跟着向前,四周的光线渐渐变亮,视线一片模糊,他不得不闭上双眼,只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
再次睁开的时候,发现已经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四周包围着从身后熙攘而上的人流,无边无际,看不见尽头。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人流像河水流过沙洲一样,自动地在两边分开,又在前方汇合。他想回头看看来路,却根本难以转身,好不容易侧过头,后方依旧是汹涌而来低头行路的人。
心中划过一丝茫然,也许他也该像他们一样,忘记来路,去该去的地方,却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似乎还存着隐隐的希望和牵挂?
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蓝色的衣衫下高大的身躯挺直得像一把剑,在前方的人流中显得异常醒目。
他欣喜地想要上前,人流却在此时突然汹涌起来,远远地隔断了他的视线。心里焦急起来,他奋力向前挤去,他们之间的距离在靠近,他甚至已经能够看到他颈后衣领上绣着的简朴花纹。
就在这时,又一股人流袭来,身影再次消失在视线里。心里惊慌起来,带着急迫的冲动,他开始了漫长的寻觅,在无穷无尽得能够淹没整个世界的人流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抹身影终于回到视野里,他简直欣喜得快要流泪,仿佛经过了千年的寻觅,终于得回了丢失在奈何桥边前世的记忆。
在他咬着牙终于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后的时候,他已经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所有的力气都只够他拽住他的双臂,把他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我终于找到了你,我们终于重逢在忘川河彼岸的人流里。
可他瞬间发现,事实根本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面前的人脸上蒙着一团白白的云雾,让他看不清他的真面目。他心急地伸出手去,企图拨开那团阻隔,可任他怎么用力,那团云雾就像是长在他脸上的一样,挥之不去。
他开始心慌,开始害怕,他怕拨开那团云雾之后,会发现云雾后面的那张脸,并不是他想要再次看到的面孔。可越是心慌害怕,他就越是用力地去拨拉撕扯,甚至着急地质问:“是不是你?到底是不是你?”
从未如此急切,也从未如此害怕,心像漂浮在云雾中,更像翻滚在油锅里。
他的声音已经带上哭腔,惶急得根本没有半点从前的清雅温和与云淡风轻,“……让我看看你的脸!到底是不是你?!”
“想知道到底是不是我,那就睁开眼睛看看吧!”耳边响起一道温煦的带着笑意的声音。
霎那间,云开雾散,那张脸的轮廓,终于清晰在眼前。
是记忆里的样子,一点也没变。那温和的总是带着浅浅笑意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形,和此刻正微微弯起的嘴角,都是他的模样。
之前无边无际的人流像潮水般退去,周围又被先前柔和的白光包围,世界静谧下来,仿佛天地间只剩了自己和眼前的这个人。
“真的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他欣喜地向那张脸伸出手去,轻轻地触摸着那像是刻在他记忆里的五官,“真是太好了。”他深深地叹息着,眼里有雾气弥漫开来,酸酸涩涩,却不觉得难受。
那张脸上的笑意加深,欣慰的感觉扩散到眼角眉梢,像是终于等到了理所应当出现的事物一般。
“既然找到了,那就快起床吧,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瞬间,耳边像是响起了一个炸雷,周围的白光迅速消散,还原成现实的背景。
杆杆修竹密密排成的墙壁,同样的竹制门窗,窗前的竹桌竹凳,身下的竹床,还有穿窗而来的带着竹香的清风。
一切都带着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是浣心谷的竹楼。
面前穿着蓝衫的人高大的身躯倾向床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眼里是止不住的笑意和欣喜,甚至,毫不掩饰的得意。
他呆呆地看着他,分不清眼前的场景是真是幻。
“叶宫主,你怎么了?不认识在下了吗?还是在下太好看了,让宫主看着了迷?”男人蕴满得色的脸向后一仰,站直了身体笑着问道。
“你……我,这……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叶灵川的呼吸急促起来,一个挺身从床上起身,迅速站到地上,动作过快带来的眩晕感让他刚刚醒来的身体摇了摇,也似乎是在提醒他,这是现实不是幻觉。他用力地挥开对面的人伸过来想要扶他的手,急急地质问道。
怎么可能?明明那个时候……
对面的男人仿佛刻意享受他的迷惑着急一般,抱起双臂用一只手扶着下巴,好整以暇地道:“你什么?我怎么样?叶宫主不是刚才还在找在下吗?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又这么对待在下?”
“齐铮越,你搞的什么鬼?!”叶灵川心头火起,忍着身上刚刚醒来头晕脚软的感觉,豁出去似的地大声道:“你我明明在掬星崖上比斗,以命相博,为什么现在……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齐铮越笑吟吟地将叶灵川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怎么回事么,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么回事。”他说着又抬眼看着面前的人,“你没死,我也没死。”
“这……怎么可能,明明那个时候你……我……”他困难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却又忽然发现了事情的症结,急躁地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
“明明那个时候我已经使出‘白云千幻’了,而你什么都放弃了,是不是?”齐铮越紧跟了一句,看到叶灵川有些不耐地侧过头撇开了眼神,他笑了笑,“确切地说,你没死,但这个世上再没有你叶灵川这个人。”
叶灵川霍地又转头看向他,目光一瞬,“你是说?”
“还记得真正的谢晓吗?那天是我把他从你灵栖宫里劫出去的。”齐铮越看到叶灵川眼里有光闪过,“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呢?”
“谢晓。”客栈房间的灯光下,齐铮越对着坐在地上惊恐不已的青年叫出了他的名字,脑海里滑过在临城叶灵川当时住的房间里看到的那本书中夹着的寸许见方的小纸片上的人的样子,跟眼前的青年根本就是同一个人,除了穿着发饰不一样之外。
看来自己那天在灵栖宫带走叶灵川时,于匆忙间做出的判断还是正确的。当时这个青年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自称“谢晓”,跌跌撞撞地从栖灵阁跑出来,最后却被侍卫一把掀翻在地,包裹里的花瓶烛台等零零碎碎的东西散了一地。
青年眼睛眨了眨,狐疑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我是……我是来跟你合作的!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送你回临城去,一千年后的临城。”
“你是……你就是叶灵川的那个朋友?!”谢晓蓦然瞪圆了眼,立刻急切道:“挂坠呢?挂坠在你手上?!”
齐铮越点了点头,“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
“挂坠是我……”谢晓乌溜溜的眼珠转过齐铮越放在桌上的剑,硬生生地把刚要脱口而出的下半句话截回肚子里,停顿了一瞬,口气放软,“什么条件?你说吧。”
齐铮越紧盯着他的眼睛,简单地说了自己的计划。
谢晓不敢相信地张大了嘴,瞪了他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爽快地道:“我道是什么难的条件,原来是这个,没问题,我都演了他三年了!”
齐铮越眼前一亮,“能以假乱真?”
“放心,不仔细看,连炎天漠都会认错!”
“好!我答应你,一定保证安全,把你送回临城。”
“那……我能不能带走一个人?”谢晓的眼睛眨了眨,亮晶晶地闪着狡黠的光。
“谁?!”齐铮越警觉起来。
“炎天漠!”谢晓咬牙切齿地道。
齐铮越没有想到谢晓会提出这种要求,看起来,炎天漠似乎是狠狠地得罪过谢晓。不过,这应该是个皆大欢喜的事情,如果不是炎天漠三番五次追踪破坏,也许事情根本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行!我答应你,一定尽力而为!”
“那……那个挂坠……”
“不行!”齐铮越斩钉截铁地拒绝,如果让炎天漠拿到挂坠,回来再纠缠叶灵川怎么办?
“……成交!”谢晓大声应道。只要能回去,这个鬼地方他才不稀罕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听大侠讲那过去的事,警官筒子终于落到大侠手里了!撒花!
、第六十八章
“所以,你用挂坠打开时空,把谢晓假扮成的我送回去了?!”叶灵川忽然觉得呼吸困难,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还有炎天漠。”齐铮越微笑着补充,“所以说,这个世上,已经再没有叶灵川和炎天漠两个人。天下人都以为你们已经摔下悬崖凶多吉少了,‘事实’上,你们去到了一千年后。”
“不可能!”叶灵川撇开眼神,气喘着烦躁地道:“那个时候,我明明,我……不,不可能!你别想耍什么诡计!”
“那个时候,明明我使出了‘白云千幻’,而你,什么都放弃了,”齐铮越看着叶灵川侧过去的脸上闪过的一丝焦躁,继续道:“所以你以为你已经死在我剑下了,但事实上,你只是中了药,晕过去了而已。当时我在我们过招的那个崖边的山岩上动了手脚,能藏下一个人,谢晓之前就藏身在那里,你晕过去之后,也被藏在那里。”
叶灵川猛地转头看向他,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道:“你,你竟然……”
齐铮越呵呵一笑,“不过拾你当年的牙慧而已,不必过于赞赏。”
叶灵川像是并不在意这一点,仍是直直地盯着他:“你竟然对我用下药这种手段?”
齐铮越轻咳了一声,撇开眼神,“你上次在这里养伤的时候,林隐尘就在你身上下了慢性迷药。”
“……不可能!”叶灵川顿了一瞬后,立刻拔高声音否认道。
齐铮越笑了笑,低下眼神,“你没感觉是不是?林隐尘下毒的功力比你身边那两个小女子高得多,他只是在你身上下了药,但药力一直被封禁着,不会发作。要发作,必须得用上药引……”
“你……那个时候你用出药引了?!”叶灵川失声问道,看到齐铮越默认的样子,一时间气得浑身发抖,半晌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你真卑鄙!”
齐铮越看向他涨红了的脸,刚想开口,叶灵川又激愤不已地道:“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说什么公平决斗,用我手中的剑光明正大地跟你比试,都是假的,你根本满肚子阴谋诡计!那个时候,我可是连绵针都没有用,而你,你竟然对我下药!”
齐铮越微笑着看着他把话说完,“是啊,不止绵针,你连枪都没用,就这么放弃了。而我,不仅对你用药,还让你整个人都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闻言叶灵川哼了一声,转过脸去,郁愤难忍。
“你觉得不公平是吗?”齐铮越微笑,“可你自己也说了,这样的不公平本来就是公平的一部分。如果你抱怨这样的不公平,那就不是你了。”
这是自己在荡气峰对齐铮越的留书中所写的话,此时这样被齐铮越引用出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叶灵川只觉得一股气无处发泄,胸口憋闷无比,攥紧了双拳,在原地走了两步,恨声道:“林隐尘呢?他在哪?!”
“走了。”齐铮越干脆地道。
“去哪了?!”
“不知道,也许是,重归江湖吧,或者正在哪个地方找乐子。”齐铮越转身,走到窗前,“他早年仗着一身本事为祸江湖,挑动正天盟下最富盛名的两大武林世家相互仇杀,引来一场大祸,我奉师命将他擒下,本来想要杀了他,但念在他使毒用药的本领独步天下,就让他在浣心谷隐居避世思过十年,这么做是罚他,也是救他。如今五年已过,他还了我这么大个人情,我便将他减刑五年提前释放了。”
叶灵川闭了闭双眼,只觉得胸口更加憋闷,顿了顿,气道:“原来你齐大侠行事不仅毫不光明磊落,还仗着武功高强,生杀予夺,随心所欲。你这么做,还有什么资格谈你的公平正义?!”
齐铮越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在谴责他对林隐尘的赏罚囚放太过随意,心里知道这是他满腔郁愤之下想找林隐尘算账的愿望又落了空的泄愤之语,不由得笑出声来,“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