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栖灵-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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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门人立刻心领神会,一打眼色,齐齐向着靠在路边的马车出手,几股劲气向着门帘电射而去。
齐铮越心中大急,这几个崆峒门人单人虽不比秦箫,但合在一起却比一个秦箫要难对付得多,没有内力的叶灵川焉能敌之?
当下一声大喝,使出全力将秦箫逼退几步,同时纵身而起,将手中的剑向着那几股袭向马车的劲气全力一扫。
轰地一声,这一扫的剑气将那几股劲气击散,余势未消,又将那几个门人震出几丈开外。四周的落雪被剑气荡起,纷扬飘落,似是又下了一场大雪。
这一招齐铮越使出了全力,他的内力本就只恢复了七成,刚才与秦箫的打斗就耗去许多,再加上这奋力一击,内力损耗大半,肩背部隐隐作痛,胸腔内气血翻涌,咳喘不止。
他将剑撑在地上,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对着马车喊道:“谢晓,你先走,离开这里!”
马车毫无动静,只有门帘在风中微微飘动。
齐铮越心下一急,秦箫又从身后攻上来,将他死死缠住。他内力过度损耗,旧伤复发,此时面对秦箫已是自身难保,根本没有余力再顾其他。
崆峒门人立即将马车团团围住,几柄兵器从四面向着马车同时刺入,齐铮越眼角余光瞄到这一幕,气急攻心,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喷了正攻到面前的秦箫满头满脸,他胸口也中了秦箫手中的绿箫一击,筋脉酸麻,手中剑几乎脱手。
秦箫狼狈不堪地抹去脸上的鲜血,几个门人飞奔过来向他汇报,车内空空如也,并未发现有人。
他恨恨地盯了本已摇摇欲坠听到这个消息反而一扫刚才的焦急之色放下心来的齐铮越一眼,一挥手,“将他带回落影山庄交给莫千城发落,我倒要看看,苍云派还怎么袒护这个勾结灵栖宫妄图颠覆武林的败类!”
齐铮越一笑,也不做反抗,极其配合地撤了剑,插在雪地上。
秦箫看着他气定神闲的做派怒意更炽,出手如电般点了齐铮越身上几处大穴,众门人一拥而上,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撂在马背上。一个门人骑上马看管着他,秦箫和其余人等也四散开,向自己的坐骑走去。
就在这时候,忽然从山上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山林里漫山遍野的积雪被翻扫而起的声响,马蹄声渐渐地从清晰单一的由远而近变成了轰轰隆隆的滚滚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大侠继众叛亲离身败名裂之后又把自己搞到旧伤复发束手就擒了,苦逼啊!
话说起来,其实大侠也不总是那么脸皮厚的哈,对于警官,大侠一直是爱你在心口难开,只好动手动口蹭点小便宜了……
、第四十一章
这里地势较陡,四周树木不多,骑马由山上往下冲的速度很是惊人,秦箫等人一回头便见山上似乎起了一阵白色的风暴,风暴中心是一骑快马,向着他们疾冲而来。
骑在马上的人眉目如冰似雪,手中扬着一根长鞭左右挥打,那阵白色的风暴就是他用手中的长鞭激扬而起的积雪,一路冲来,风驰电掣。
不过一眨眼,就已来到眼前。
那人借着来势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猛劲挥出一鞭,将方圆两丈内的积雪全力挥起,连同身后滚滚而至的雪尘,四周的景物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不辨东西。
崆峒众门人一声惊呼,四散躲避。
秦箫被积雪迷了双眼,纵身使出轻功往路边的树林里闪避,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人根本就是冲着他来的。
原本要是就地一滚或许还能躲避,奈何他一向坚持斯文清高的书生形象,就地翻滚这种事情他是不屑做的,所以这么一跃而起,倒是正中马上之人的下怀,那根鞭子像是一条蛟龙,带着风雪紧紧地缠住了他的双臂和身体。
马上之人用力一扯,就将他连人带鞭拖上了马,一柄冷冰冰地尖刀抵在颈间的肌肤上,激得皮肤起栗,遍体生寒。
这一下形势突变,崆峒众门人见掌门瞬间被控,都呆愣当场,没了主意。
被横撂在马背上的齐铮越抬眼看去,那人正是叶灵川。
此时他一身是雪,左手紧扣着被破开的竹子缠绞而成的软鞭捆得五花大绑的秦箫,右手握着一把匕首,横在他颈间。叶灵川右臂上也缠着竹鞭,甚至腰间也是,他根本是把自己整个人都用竹鞭绑在了马上。
齐铮越心情大震,这样的叶灵川,似乎从未见过。他悄悄调匀了呼吸,集中心神加快已蓄积的内力在全身运转的速度。
叶灵川视线在他脸上稍作停留,随即快速从他身上扫过,一抬下颌对看管着齐铮越的那个崆峒门人道:“你,下去,把马打过来。”他紧紧盯着那个有些六神无主的门人,手里的匕首又往秦箫颈间欺近了一分。
那门人身体一震,看了叶灵川手里兀自气喘不已背对着自己的秦箫一眼,倒也不是十分惊慌,“要放,一起放,否则……”
“反威胁?”叶灵川淡淡一笑,“你可以不放他,但我想你不至于想拿你掌门的命做筹码,换取你们武林盟主的赏识吧?!”
那门人脸色瞬间一变,连手底下的秦箫也震动了一下,刚想偷眼查看外侧的情况,叶灵川的左手就闪电般扣上了他的喉间,将他的脸转向自己身侧,逼得他张大了口呼吸,不能发声。
那门人额上沁出细汗,看不到掌门的表情,无法得到任何信息或者暗示,偷眼察看左右,却见其他门人的眼光此时都集中到自己身上,他心里禁不住紧张起来,面上却仍极力保持着镇定,“这位兄台,我们怎么知道放了齐铮越后你一定会放了掌门,万一你不守信……”
叶灵川收起笑意,冷冷地道:“听着,我只想带他离开,你们掌门的命我根本不想要,而且,我想你们也并不想要那个人的命,是吧?!但如果你们不放,我可不敢保证你们掌门还能安然无恙!到时候,你问问自己,这仇你报是不报?怎么报,报得了吗?!”
这话一出,那门人终于再也撑不住地慌张起来,齐铮越再怎么样也还是苍云派的人,他们跟着秦箫只有奉旨捉拿的义务,却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如果秦箫有个好歹,杀了齐铮越间接报仇这无异于得罪武林盟主和整个苍云派,这后果绝对不是他崆峒派一门下弟子承担得起的。而眼下,是用一个不能死在他们手里的齐铮越换一个活的秦箫还是换一个死的秦箫,这道选择题的答案他哪还敢再浪费时间考虑?!
那门人面色青白,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看看眼前的冷面青年手里大口喘气的秦箫以及他已渗出淡淡血丝的颈间,再不敢有半点犹豫,忙不迭地翻滚下马,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马驮着齐铮越慢慢走到了叶灵川的马身边。
叶灵川依旧紧紧地盯着那些人,只将匕首从右手换到左手继续抵着秦箫,右手一抖,事先缠在臂上的一根竹鞭松脱下来,只轻轻一甩,那竹鞭就像一只灵巧的手,将驮着齐铮越的马的缰绳卷了过来。
叶灵川捞过缰绳缠在腕上,又如法炮制,一挥竹鞭,将齐铮越紧紧绑在马上。
崆峒门人围将上来,他们的头领还在叶灵川手中,这不公平交易只进行到一半。
叶灵川一拎缰绳,“都别跟上来!现在需要你们掌门送我们一程,放心,我一定会放了他,只是,不是现在!”
他将匕首换回到右手,依旧紧紧贴着秦箫的脖颈,“我知道你们武功高强,武器很厉害,或许还会有暗器,但是希望你们想清楚,你们的武器再快,能快得过我手里的刀吗?!”
他说着一夹马肚,那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朝山下狂奔而去,驮着齐铮越的马紧紧跟在后面。
崆峒众门人当然不肯留在原地,却也不敢跟得太紧,只远远地缀着,隔着一段距离。
只是到了山下人烟稠密之处,就失去了目标,几个人一通急找毫无头绪。
半个时辰后,一匹马孤零零地在闹市中穿街走巷而过,马上横绑着一个人,引发好奇的乡民围观,众门人挤进人群一看,正是被竹鞭捆得结结实实的秦箫。
天色已暗,镇外小路上,一匹马驮着两个人向着山上飞奔。
叶灵川向后方和四周张望了几次,确定无人跟踪,才渐渐放慢了速度,拍拍身前横在马背上的青年身体,“你怎么样?还行吧?”
齐铮越却是闭着眼睛,毫无反应。
叶灵川的心沉下去,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了摇,“齐铮越,齐铮越,你怎么了?!”他把手放到他口鼻边探了探,又摸到胸口,呼吸心跳正常。
正欲停下马仔细查看,却见齐铮越身体一震,随即慢慢张开双眼,吐出一口气,又咳嗽了几声。叶灵川喜道:“你醒了!”
齐铮越动了动身体,“再不醒,就要死在你这捆仙索下了!”
叶灵川急忙用匕首割断了依旧绑着他的竹鞭和先前崆峒门人捆在他身上的麻绳。
齐铮越揉了揉四肢,慢慢坐起身来,抬起一条腿跨过马背,与叶灵川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
叶灵川疑惑地看着他的举动和他衣摆上暗红色的血渍,“你不是……”
“我刚刚运气冲开穴道。”他向后看了看依旧满脸疑惑的人,“本想你既不在车上,我拖住他们,稍后再寻机会偷溜了去找你,没想到……”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目光转向雪夜里暗蓝色的天空,“有人如神兵天降,不顾一切地来救我了!”他转头再次看着身后的人,双眼盈满笑意。
叶灵川面上一热,呼吸滞了滞,转过了眼神,“你伤没好全,你们一打起来我就离开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尽等着你吧。”
齐铮越看着眼前的人一改之前面对崆峒派时的淡定冷峻,又变得有些单纯腼腆的样子,心里一阵柔软激动,想了想,道:“你今天,表现得很不像警察啊,反倒有些像……”他故意不说下去,饶有兴味地看着叶灵川。
“像罪犯,是吧?”叶灵川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说都是跟他们打交道的人。况且情况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顿了顿,又道:“那些人也不是什么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吧。”
齐铮越笑起来,“我可不是在批评你,相反,我是在表扬你,有进步,总算,不是刚来的时候一根筋的想法做法了。”那时候,这个人可是连对要杀自己的恶匪都下不了杀手的,如今,为了救自己,他倒是“不择手段”了,想到这,心里不由地又是一阵甜蜜与激动。
想起崆峒门人围攻马车的情景,又有些后怕,“幸亏你早就离开了车上,否则,我真是……”
他的眼神有些灼热,带着深沉的关切和更多难以言喻又似乎就要决堤而出的东西。叶灵川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撇过脸去打断道:“早知道你的如意算盘,我还不如直接走了,反正你也有办法脱身。”
齐铮越忍不住笑出声来,柔声道:“你呀,我一说你就信?好歹,我旧伤复发是真的,你也该救护我。”
他转回身去,放过身后已经有些窘迫的人。
两人回到遇袭的地方,这里人迹罕至,马车和另一匹马还在原地,叶灵川让齐铮越上了马车休息,自己赶着车连夜疾奔。
半夜的时候来到一个小镇上的一家客栈,齐铮越和叶灵川开了一间房休整。
自从这样的逃亡生涯开始后,齐铮越为了就近保护叶灵川,费尽心思地找了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绕啊绕地说了半天,最后才期期艾艾地提出今后两人同住一间房的建议。
一开始他还担心叶灵川会拒绝,不想他一说完叶灵川就答应了,还说早该这样,两人各开一间太浪费了,反正大家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避忌的。说得齐铮越不知道自己心里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两人吃了些饭食,简单洗漱了一下,叶灵川先行休息,齐铮越忙着调息养伤,今天这一战虽说当时也是气急攻心才吐血又受新伤,但怎么说都是旧伤未愈所致,如今看得见看不见的敌人不知道有多少,他已经成为江湖头号通缉犯,当务之急自然是养好伤尽快恢复功力,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这个人顺利回到他该去的世界。
天色微明,齐铮越收了功,放松身体轻躺下来。近在咫尺的人已经熟睡,呼吸声均匀平稳,齐铮越看着那张微微侧向自己这边的睡脸,心思不由得恍惚起来。
今天的叶灵川,那个飞一般从山上俯冲下来的身影和决绝的眼神甚至“不择手段”的做法,实实在在地让他激动欣喜,甚至,心惊。
叶灵川自己并没有察觉,但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他的内力其实一直存在。今天在一招之内就将秦箫控制住,虽说有策略和攻其不备的运气,但没有那样的内力为基础,使出的招数也是不足以出奇制胜的。
叶灵川早晚会发觉他内力的存在,也许,他的记忆也早晚会有恢复的一天,齐铮越希望,这一天来得越晚越好,至少,在明年八月十五以后。
那时候,他已经回到一千年后,一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刑警,说是天之骄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