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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当我养狗时,我还养了一只猫-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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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大黑猫的连环大耳光扇得步步后退,我原本是想袖手旁观,可忽然发现周围竟然还有另外三四只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附近了,仔细观察,对我们隐然已成包围之势。我一个哆嗦,魂飞魄散,牵着小九箭一般地溜回家了。

韩东有篇写猫的短篇,叫《花花传奇》,写得不错,有他一贯的风格,叙述平淡真实却能看见生活的荒诞性。台湾的朱天心写过一本《猎人们》,也很好看。¨wén 。rén 。shū 。wū¨但是,他们一点也改变不了我对猫的看法。尤其是在这个恐怖的夜晚。

还是狗好,它们容易接近。可是容易接近的就一定是好的吗?佛家也有阿修罗,面目可憎但菩萨心肠,地狱中的罗刹更是如此,脾气火暴的它们天天要喝烧红的铁水解渴,可地狱缺了它们怎么行呢?我只能说,我没有接近过猫。没有接近过的总是容易让人觉得生分。

好比走廊上日日面熟的姑娘,却从不曾有过言语。偶一日交谈,发现人家也是个春天呢。

子夜的河床

2006年11月21日 星期六 阴

小九越来越像一条看家狗了,尤其喜欢睡在门边。现在,它又在说梦话,嘴里哼哼着,是个恐怖的梦吧。我看着它紧皱的眉头,有些担忧。

又带它去了河床。大雾弥漫的河床像一条通往天国的路。干枯而发白的地表层和大雾连接在一起,我看不到远方,天地似乎只剩下了眼前这一块。我眯着眼,站在河床上。双手伸开,整个人似乎慢慢漂浮了起来。

小九跑得很欢,我站立着,抽烟。

两边是高得没有人性的摩天楼,远处的桥上没有车辆经过,路灯孤独地张望着,天空的一弯弦月静默如银,好景致。我默叹着,沿着河床缓缓地踱步。

走到有冰面的地方,我怕小九跌入冰水中,便拴着它,不知它突然看见了什么,这个四十多斤重的家伙一个猛子便冲了出去,直接把我拖倒在子夜冰冷的河床上。我躺在那里,仰望着天空,月朗星稀,四周静默无声。长叹一口气,看见小九正无辜地望着我,好像好奇我为什么会躺在地上。我与它对视着,不知如何是好,手指间传来隐隐的痛意,借着月光我才发现,手指磨去了一块皮,生疼。

岸上走过来一男一女,女的仿佛喝多了,一个劲儿地在说自己冷,却又发出肤浅的浪笑。我很想上去告诉那姑娘,她的笑干扰了这个气场,可我又不确定,能发出这种笑声的女人和这世界是否还有什么关联。小九在河床上奋力地奔跑,像一道黄色的阴影,我慢慢地踱着步,冰面嘎吱作响,站住了,点了根烟。姑娘的笑声远了,我重新安静了下来。

远处的铁路桥上,一列火车在雾中疾驰而过。

城市公寓的梦

2006年12月30日 星期三 小雪

醒来是在凌晨三点,被噩梦惊醒的。我梦见自己成了孙悟空,带着猪八戒在野外和私会的女子话别。女子傻傻的,对世事浑然不知。我们在城墙上接吻,像《大话西游》中最后的桥段。她的父亲在城墙下警惕地注视着我们,这导致我们无法在梦境中完成一段更投入的吻别。后来,我离开了,扛着金箍棒远远地离开了。他们被赤身裸体地扒光,脸上描摹出尸体的颜色,被无数没有面目的黑衣人塞进一个冰冷空洞的石棺里,所有的灯都关闭了,所有的铁链都已牢牢套紧,棺木被深深地植入地下。可是,他们还活着啊。

我在梦境中醒来时,浑身淌汗。空调的水滴仿佛是从远古时代响过来的,我抚摸着自己的脸,在黑暗中木然地张望。旁边有喘息的声音。我伸出手去,小九在温驯尽责地抬头看我,它虽然有沉沉睡意,却立即察觉到了我突如其来的恐惧。

我抚摸着它,逐渐回到了地面。

在万籁俱寂的子夜,所有浮嚣都只在梦境中徜徉之时,我清晰地察觉到我的肉体和灵魂的隔离。在洗浴间的镜子里,有一个我,对面,还有一个我。

如果按照一个叫弗洛伊德的人的理论,我和他是没有区别的。一个自我,一个本我,一个超我。三位一体地折腾,完成了一个人整体的混乱。他们被禁锢在这里,行走在那里。禁锢本身是合理的。因为自由原本是一个没有疆界的边沿,失去了禁锢又何来的自由?但它不是一个概念化的喜丧。那些毫厘之间的悸动,正如蟑螂在厨房里窸窸窣窣地贴地飞行。

我需要将自己放平,再一次默然睡去。就像床畔的小九,四仰八叉地睡着。谁人知道,它的梦境,又是怎样的精彩?

我的妈呀

2007年1月4日 星期四 晴

我的妈呀

小九来月经啦

这这这这这这——

这可如何是好啊

我家小九初发情

2007年1月6日 星期六 晴

发了情后,小九的眼神开始闷骚起来。

少女怀春想必就是这个德行。

带它出去一次,无数公狗撕心裂肺。有两条小公狗竟然追车二里地,就为一亲芳泽。小九哀怨地看着我,仿佛在说,就让我搞一次吧?我犹豫了一会儿,幽幽地说,咱长大了再搞吧,到了那时——它心生向往之际,我想起了当年我父母似乎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当不得真啊。唉。

阳光下的絮叨

2007年1月14日 星期日 晴

周末的中午醒来,必定有一种庄严的慵懒。没有什么必须马上要干的事情,但精神又出奇的好,因此,我时常会想一些大而无当的问题,或者反省最近自己做过的事情是否尽然靠谱。聆听一下自己的心态,和自己好好聊聊。

正坐在阳台上晒太阳运气,转头看见小九叼着那个布娃娃毕恭毕敬地坐在我面前,它想和我玩呢。我微笑着看着它,阳光照在它的脸上,眼睛像两颗黑葡萄一般,那么纯洁,那么善良地看着你。我没有理由拒绝它的提议。我们玩了一会儿。我抱着它,它把头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们紧紧地拥抱着,想从对方的身上汲取些力量。

在阳光下,像两个知己。

小九的冥想

2007年3月17日 星期六 晴

中午忽地醒来,感觉四周一片寂静。窗外的河边少有人迹,仿佛整个世界都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

小九也跑到窗边来,把腿搭到窗台上,目视窗外,也一动不动。它又在冥想什么呢?

小时候的它可不是这样。

是不是大了就都喜欢瞎想啊?

爱的真谛

2007年4月21日 星期六 晴

小九来月经后,被送往郊区一个朋友处照顾。昨天去看它,在河边的草地上,它迎着阳光奔跑,一副飒飒的样子。我远远地看着它,想: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产物?是爱你爱它的感受?还是爱它蓬勃的本身?

你喜欢拿一根链子拴着它,在你腿畔做俯首帖耳状吗?还是乐意看它这样愉悦地奔腾,在生命本来的律动里视你如无物?

它玩耍。我忘记了它的名字,因为它在我生命中停留的时间实在有限。我原本可以通过它来解决一些问题的,比如我对狗莫名其妙的畏惧,再如对所有大型动物不可救药的抵触。可是,最终它反而加深了这一切。尽管现在看来,那并不是它的罪过。

之贰 围城,出城

月光下的乐园以及罪恶感

当时针转到子夜零点时,我和小九就出门了。在夜色的掩护下,我俩兴高采烈地奔赴河边。那其实是一条干涸的河。河里没多少水。如果你离它太近,或许还会觉得气味颇令人不快。但对我和小九来说,这就足够了。

我们实在没有别的地方好去。

河床上不能去,路灯下也不能停留。我们便只好在那倾斜的河坝上奔跑。我一直担心它会跑偏,最后变成赵本山《卖拐》中的某个人物那样。但小九还是很争气,它学会了在倾斜的河坝上跑S型。它真有创意。

它喜欢叼树枝,叼砖头。每每叼在嘴上,便朝我狂奔过来,放到我面前,以热烈的眼神期待地望我,让我丢给它玩。我丢出去后,它会立即再捡回来,我只好再次丢将出去,周而复始。有时我丢得不好,会丢到河里,它往往一个箭步冲到河边,停住,回头望我,怎么办、怎么办啊?我向它摊开双手,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它便惶惶地在河边焦急地踱着步子,几次试探,终究还是不敢下水(那时它还不知道自己超强的水性,等它明白,是一年后的事情了)。

但两分钟后,它便会找到另外一块石头兴奋地叼来给我。每每看到它一如既往的眼神,我不由得感叹:小九啊,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形势啊。

有一次我为了让它体验一下宽阔的草地,深夜开车将它带往附近的一处高档小区,因为那个小区外面有一大片同样高档的草坪。车一开到,还没来得及停稳,小九就从座位上噌地一下起来了,趴在窗户上看,兴奋得不行,我刚将车门打开,它便一个箭步蹿了出去,将鼻子深深地埋在草地上,到处嗅着。我知道那是一个气味的世界,一个我无法领会的世界。作为一条狗,它可以闻到一把装饰精美的刀鞘上真牛皮所散发出的一切味道,甚至包括那头牛临死时掉下大颗眼泪时的悲伤心境。它们就是这么超人。无论多么完美的检测工具,目前仍然无法代替狗的鼻子。在嗅觉上它们是完美的。

我凝视着它在那片草地上疯了似的奔跑,时而一个急刹车,时而又狂放地追逐,究竟是什么让它如此快活?又究竟有什么样的味道在它的四周环绕?我无法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不能待的时间太长,长了会有危险。

我密切地注意周围的形势,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我必须第一时间带小九撤离。

那几乎是不容置疑的。

尽管如此,那个地方我们仍然只去了三次。第三次时我们遇见了警察。当时刚下车没多久,小九正在那块草地上飞奔,我抬头远远地看见一辆警车打着灯朝这个方向开了过来。我连忙丢下刚点燃的烟,小声叫了一声小九,小九抬头一愣,我冲它招了招手,它飞速地朝我跑了过来,我带着它迅速绕过一个弯,趴在了一处灌木丛后面。小九趴在我身下,仍旧抬头兴奋地看我,嘴里不断哈气,似乎以为我们在玩一个新游戏。警车离我们越来越近了,我压低了嗓门,冲小九说,不许叫!你要叫了你就死定了啊。它似懂非懂地望着我,我紧张地抚摩着它的额头,希望它能冷静。

狗是可以感受到某些气场的。我坚信事实就是如此。警车在离我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两个警察下车来看了看,其中一个警察叼着烟还对着草坪撒了一泡尿。随后,他们攀谈了几句,离开了。我知道金毛是不喜欢叫的,我几乎没听见过小九张口吼叫,但我仍然担心那一刻小九会兴奋过度叫出声来,我的心脏完全提到了嗓子眼。我担心它完全不知道当时面临的是什么。

但是上天保佑,小九自始至终都没吭一声。它应该感受到了我的担心。它察觉到了气场中某些微妙的变化,和我同时目送警车离去。然后我们匆忙上车,逃离了那个高档小区,以后再也没去过。

之后每次见到警车,我做一个手势,小九就会趴下,无论何时何地。日积月累之后,它和我都已经习惯了。它会认为这是一个好玩的游戏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遵纪守法那么多年,终于产生了一点小小的罪恶感。从前我也曾害怕过警察,那是因为他们要求检查暂住证。现在我仍然害怕警察,却是因为小九。

我觉得这两者其实并无差别。

将我送到收容遣送站,或者是昌平某地,我或许还能打几个电话,找到一些办法。但如果将小九送到某个莫名的地方,那它将面临怎样的局面?我不得而知。我能理解一个城市的确不能容忍太多的狗,一个城市也的确不能接受遍地狗屎的情况。可城市并没有取缔狗的买卖,城市也从来不曾宣传或是教导所有养狗人应该如何如何。这里的养狗政策是标准的一刀切,高过三十五厘米的就得驱逐出市区。这不禁让我想起日本导演今村昌平的电影《楢山节考》,一到七十就得上山等死,管你身子骨结不结实。尽管在城市中养狗的确需要相当的耐心和细心,然而,在对狗的宣传以及品种的管制上,是否还需要有人去做点什么呢?

我坚持每晚十二点以后才出来遛狗,小九在小区里每一次方便我都会收拾干净,不到举目四望人烟罕至的地方我从来不会松开狗链,小九也从来不叫,甚至从来不给任何人带来麻烦,但我仍然需要带着罪恶感生活,我似乎做错了太多。

我爱这个城市,这个城市是否也能稍稍爱一下我呢?

自从和小九深夜出门后,我逐渐对李清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更准确地说,是对李清照的词产生了兴趣。当然不是那首著名的《如梦令》:“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而是那首非常非常惨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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