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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圈里圈外-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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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的阳光照耀在高原的脸上,这孙子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拿手指着我,看得出来他的手在发抖,我一下真傻了,多大的仇恨啊,遥想当年白毛女指着黄世仁也不过就愤恨成这样吧,我刚下飞机,回到家这么会我就跟剥削阶级成战友了?不能啊。
  “怎么了高原,有事说事啊,没事别跟我这假装苦大仇深!我他妈怎么你了,一回来就先摔我一跟头……”
  “你……你……你”这孙子一激动就跟得了癫痫似的,说不上来话,指着我的那双手一个劲儿的哆嗦,“你他妈还想干什么呀你!我们家都毁你手里了……”
  我刚要爬起来问个究竟,听见了敲门声,我想兴许是李穹来救驾了?心中一阵窃喜,等高原他妈把门打开我看到贾六,希望之火一下就熄灭了,他捣什么乱啊!
  高原却很激动,一个箭步冲出了里屋,用一只手挡着贾六的胸前,“你干嘛来了?走,走!”
  我也趴在门口,看着贾六和高原,我到现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高原,高原,你听我说,真没初晓什么事,怪我,怪我那天喝了点酒……”
  “少废话,走,走,别让我看见你……”
  俩人真有意思,一个要进屋,一个不让进,一个愣往里闯,一个还是死也不让不进,贾六就一个劲儿地重复那句,“怪我,怪我”高原不停地告诉贾六“少废话,你给我走人。”我想,这俩人怎么了?我琢磨着我得说点什么。
  我走过去抓住高原的胳膊,我说,“咱消停一会儿,有话好好说成吗?”
  我话音刚落,高原他妈不干了,冲我跟前指着我鼻子开始训我,“初晓,你还要高原怎么好好说啊,你把我们家都给毁了,你看看报纸上写的这些……”她抓起茶几上的报纸,“你看看,我快六十岁的人了,连个家都没了……”
  “您等等。”我趁她喘口气的工夫赶紧把她的话打断,“我头有点晕,您先等会。”我没发不晕,我听着老太太说话,有点我搞得他们家家破人亡的意思,多大罪过啊这是。
  我刚想坐沙发上歇会,贾六又冲过来了,拍着胸脯跟我说话,“初晓,妹子,哥哥我那天喝了点酒……你还不知道我?好吹!那天晚不晌儿,跟胡同口拉了一个人,他说咱着片儿住着好些有名儿的人,我就说可不是,你跟高原就住这小区里头,我跟丫说你们我都熟着呐,丫的不信,我给他送到了,给得还坐我车回来,请我喝酒……我那天喝多了,真喝多了,就把奔奔跟我说那点事都给抖落出来了,临了,丫还跟我合了张影,给了我一千块钱……我操,我要知道他妈他是娱记,我打死也不跟他出去喝酒啊,丫挺的我废了这四眼儿蛤蟆的心事都有……”
  听贾六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一个大概,再看看报纸,我就全明白了。十好几种娱乐报纸,洋洋洒洒上万字都在讲述高原和奔奔还有诗人的血缘关系,其中还有奔奔在1919吃了摇头丸以后的照片,另外一张报纸的题目更令人气愤——生父穷困潦倒,高原不愿相认,标题的后面还跟着三个巨大的惊叹号,我操,这帮娱乐记者们!人家说的一点没错,防火,防盗,防记者!!!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我也不觉得委屈,谁让我不顾高原的叮嘱,自作主张把事情原委全都告诉了奔奔呢,奔奔心里当贾六是个亲人,这种事情她能不跟贾六说才怪呢!我早该想到这些的啊,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了,让我措手不及。
  “高原,对不起。”我耷拉着脑袋,感到十分沮丧。
  “初晓,你一句对不起能怎么样啊?我们全家承受多少压力呀!”高原他妈说到这里眼泪也流下来了,让我看着心堵,“你叔叔被气得住在医院里,又他的学生照看着,我跟高原想去看看他,他都不见……昨天高原在病房外头站了一宿啊……还有何老师……”没想到她也管诗人叫何老师,而且听起来一点也不别扭,时间啊,真他妈是个好东西。
  高原他妈接着控诉我,“何老师本来身体就不好,文学界那么有威望的一个人呐……一辈子洁身自好……突然之间,全国的报纸铺天盖地地报道,他女儿是个卖淫的……你叫何老师怎么承受得住啊……”
  “就算所有的人你都不关心,你总该关心高原吧,高原为了拍电影吃了多少苦……好容易盼来点荣誉,你看看报纸上把他说成了什么人啊,不孝子,花天酒地,乱搞女演员……”她颤抖的手一张一张翻着报纸让我看,那些报纸哗哗做响,响得我心惊肉跳。
  “没事,没事,高原。”我装做轻松的样子对着高原笑,“现在这年头儿……谣言漫天飞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发现自始至终好象高原都没跟我说过话呢,我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没事,高原,这有什么呀,还不是看着咱现在有点名气了,都想借着你这点名气增加点发行量嘛……”
  我乜见高原他妈看我的眼光当中充满鄙视。仿佛是我终于靠住了高原这棵大树。
  “高原,真的,别太在意,瞧我从青岛给你带什么来了……”我刚要到旅行包里翻出我在青岛的夜市上好容易发现的一块石头,那块天然的石头是一个人的脸,而且表情相当丰富,长而瘦的脸颊,细长的眼睛,咧着嘴在笑,当李穹第一眼发现着块宝贝的时候她惊叫起来,说简直就是照着高原的那张脸刻的,问了老板,感情还是天然的,我仔细地看了又看,觉得要是真刻也刻不了这么形象。
  我将这个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得来的礼物递到高原面前,跟他做鬼脸,高原极其不耐烦地将我递到他面前的那块几千几万年才长成的石头打掉在地上,看也没看一眼,自己坐沙发上去抽烟了。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觉得石头恐怕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了,因为那时候我拿个石头砸核桃,一不小心砸到了手指头,还有人们老说的铁石心肠,当然也是说石头坚硬的意思,可是这一块,被高原打掉在地上之后,居然裂开了一快,掉了一个角儿,虽然只是那么一块,但是它看起来,不再想是高原的脸,依旧像一个什么人的脸,只是,不再像高原,我有点沮丧。
  我装着没事地样子从地上捡起石头,嘴里嘟囔着,“不要拉倒,别扔啊,好好的东西让你弄碎了!”
  高原忽然噌地窜了起来,拉开书桂的抽屉,拿出一包东西来,扔到茶几上,冷冷地看着我,冷冷地说,“连它都碎了,石头有算得了什么?”
  我看那个包着东西的手绢就知道了,那里面装着的是他们家传了几代的那个镯子。
  “对不起。”我说到,低着头。
  高原他妈走上前去,打开那个手绢,尖锐地惊叫起来,指着我的鼻子,“怎么会碎了?”亏她还是建筑学家,一点也不相信科学,连钢筋水泥做的楼房也会突然倒塌,何况只是个玉镯子,碎了也没什么奇怪的,当然,她的心情我理解,就像我失去了那半套商品房一样,我当时也很痛苦。
  高原他妈掩面轻声地哭泣起来,哭得我发抖。
  “我会赔给你的沈阿姨。”我的本意是想安慰她,我不想让她难过,甚至流眼泪,虽然我自己说出这话之后也感到了后悔,我发誓我的本意是好的。
  高原跳起来,扬起手重重得打在我的脸上,“初晓你混蛋!”
  他下手不重,跟我小的时候我妈打根本不是一个级别,我妈那巴掌打的那才叫疼呢。
  “对不起。”我又固执地说了一句。
  高原就这样,天生胆小,我是诚心地跟他道歉,他心里肯定又觉得我想什么办法把他打我这一巴掌还回来,也是我以前老这么干,把他打怕了,听见我说了对不起,高原又过来拉我的手,他想让我坐在沙发上,坐他旁边。
  我抽开我的手,“镯子碎了,石头也碎了,你也碎了。”我跟高原说,秋天的阳光真他妈刺眼,刺得我眼睛难受,分泌了好多液体。
  高原懵懂地看着我,看了一会说到,“你把妈气哭了,去哄哄。”
  我摇头,“你妈妈太脆弱了,我妈轻易不会掉眼泪。”
  贾六在旁边看着我,看得两个眼珠子差点掉到脚面子上,我走出家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他满脸的愧疚。我一拳头打在他肩膀上,“今天开眼了吧,看见我挨打了,嘿嘿,没事,我早晚还回来。”
  我走出了家门,阳光还是往我眼睛里面射,眼睛就一直湿乎乎的,真他妈难受。
  ——55——
  我给张小北打电话,都晚上七点了,这孙子还在开会。我本来不想打扰他,可是我真是太难受了,给丫下了一个命令,“我告儿张小北,我在1919等着你,他妈的10点钟你要再不来,以后别想去我们家噌饭!”
  我看见许多圈儿里人在1919豪饮,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坐在一个角落里,他们向我表示了祝贺,因为高原得了国际大奖,我也跟他们客气了客气,我说都是运气,都是运气,其实大家水平都差不多,仿佛得奖的人是我。
  奔奔也不来这了,这个时候正是她业务最繁忙的时候,肯定又在调兵谴将地四处传播性病,多不容易啊,一个人,把祖国的医疗事业当成自己的事业来做,抛开交给公安局的数不清的罚款不说,光是那些到医院治疗性病的嫖客们就为繁荣医疗事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而这贡献的背后,是奔奔领导的性产业工人所做出的巨大牺牲,多好的人们啊。
  一边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喝着啤酒,一瓶又一瓶,到张小北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空瓶子,我看看表,好象10点过了5分钟,我给了他一巴掌,“迟到了啊,喝酒,我喝了多少你就得补多少!”
  他说下午发生的事情他都已经知道了,高原给他打了电话。
  听他说起高原,我来了精神,“人家高原现在可牛B了。别管你多有钱,你就是赶不上他,张小北,我知道你还喜欢我,嘿嘿,没用。”我跟他说完了,多半瓶的啤酒又干了。
  张小北开始喝酒了,他把我之前喝的那些都补了回来,一边喝一边跟我说了许多没用的废话,甚至他还说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恐怕就是当年,在我多少有点喜欢他的时候没逼着我跟他结婚。
  我哈哈大笑,我说一辈子?别逗了你张小北,一辈子有多长啊,你才活了三十多年,你知道今后能遇上一什么样儿的啊,没准明天你就能遇上一个让你真正神魂颠倒的。
  他就不言语了,使劲使劲地喝酒,就像一个在沙漠里行走了太久的干渴的旅人终于见到了白水一样,几不清楚他去了多少趟厕所。
  我喝的已经没有知觉了,恍惚当中记得张小北跟我说,那天在黄亭子他骗了我,其实我喝醉了酒之后跟他说的根本就不是那一句,他告诉我的那句话只是其中的一半,究竟另外一半是什么,无论我怎么发狂地揍他,威胁他,他都只是得意地笑着,就是不肯告诉我。
  最后我说:“张小北,送我回家,现在高原成名了,我马上就可以放心地把我自己嫁给他了,名利双收。”我还说“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迟迟不跟高原结婚吗?我就想怕他出不了名儿,那时候我就嫁给你,你有钱啊,让我衣食无忧地过小日子,那多好啊……”
  张小北就一个劲儿地拍我的脑袋,骂我没追求,骂我拜金主义,骂我混蛋什么什么的。
  最后,他送我回了家,房子很空,高原不知道去了哪里,进了屋张小北就脱掉了衣服,倒在沙发上,他说“你睡卧室,我睡客厅,别占我便宜听见没有!”说着就躺下了。
  我又冲到厕所里抱着马桶吐了一通之后,回来把张小北给揪了起来,“起来你!又想在这睡,不行,滚回家!上回你不就回去了吗,滚,回你家睡,这是我家,你知道吗?”
  张小北昏昏沉沉的,继续迷糊着,我到厨房里抓去一正瓶子醋给他灌,他闻到了醋味儿,总算把眼睛张开了,“我不喝,我不喝!”他坐在沙发上,我拿着醋跪在他面前,他忽然泪如泉涌,摸了摸我的脸,“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你了。”他哭得看起来很伤心,像一个孩子,情急之下,我把醋当成了啤酒,喝了一大口。
  张小北晃晃悠悠着站了起来,拿起了外套,“我走了,省的你说我老想占你便宜,你这种女人,没身材,不温柔,白给我我也不要!”他乜斜了我一眼之后恨恨地说到。
  我立刻跳了起来,张小北已经打开了房门向外走去,我对着他的背影大喝了一声,“死去吧你!”伴随着“蓬”的一声门响,我倒在沙发上昏睡过去。
  我好象刚闭上眼睛,感觉有人疯了似的摇撼着我的身体,张开眼睛,是高原,眼圈红红。
  “初晓,初晓,醒醒,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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