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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一生只为这一天-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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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地神仙

八十二岁的杨振宁迎娶二十八岁的翁帆,在现代中华文化人的迎春枯木榜上位列第一。不过界别扩大,他就未必第一,上个世纪70年代,蒋介石的老军头、做过四川省长、后来又做过台湾奥委会名誉理事长的杨森,时年九十,娶了台湾新竹人张灵凤,张小姐才十七岁。张小姐第二年还生了个女儿。

杨森之奇,不在于妻妾成群——他公开的太太一十二,合法的子女四十三,那个时代比杨森更过分的军阀大有人在。他奇在长寿,他逝世之时已近百岁,而其他东渡台湾的国民党高官,比如陈诚、胡宗南,都没有活过七十岁。

他一生中做过最奇怪的事,是发现了一位二百五十岁的人瑞。杨森的长寿,或许沾溉了人瑞的若干仙气。

1927年,杨森驻军四川万县,听他的副官说邻县开县陈家场,有一位奇人李青云,生于康熙十七年(公元1678年),活到当时,按照中国人的算法,正好二百五十岁。杨森听说后当即命令副官把李青云接来万县。李青云到达时,万县县城万人空巷,争看陆地神仙。他一袭蓝布长袍,一双厚黑布袜,脚上穿的是草鞋,望之如五六十岁,目光炯炯,声若洪钟。他身上最特殊的是左手指甲,长达七八寸,卷曲重叠,显然留了很多日子。李神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存满七八寸乃至一尺长的指甲十余枚,他说这些都是从他手指上掉下来的。

李神仙说他十三岁开始跟随三位采药的老者云游四海走遍天下,常年在深山老林不食人间烟火,靠药材充饥,吃得最多的是何首乌、黄精、白芨,一晃就是两百年。

李神仙也像凡人一样娶妻生子,但他的太太不能像他一样长生,所以他死了一个又娶一个,前后一共有十四个妻子,现在活着的子孙有一百八十多人,¨wén, rén, shū ,wū¨最小的是他的十一代孙——不过他的子孙都不认得他。李青云还传了杨森不少长寿之道——听来平淡无奇,无非是要清静无为,不要子时行房云云。

当时蒋介石定都南京,有一代开国雄主的气象。杨森是很懂得凑趣的军头,便把李青云的消息传到南京,并附上八寸的照片,以盛世人瑞为题,给蒋介石送了一份厚礼。蒋介石得讯非常开心,立刻要杨森设法护送李神仙进京,“以使中外人士共瞻我国人瑞,并且有以了然他的修养摄生之道”。不料李青云返家后已无疾而终。

上世纪20年代的主流媒体上海《申报》和英文的《字林西报》都兴高采烈地登过李神仙的新闻。《字林西报》介绍李青云的延寿法曰:坐当如龟、行当如鹤、卧当如犬。《申报》登载的读者投书,言之凿凿,最后还留言:“有欲详知其事者,可来南京保大街二十五号下处一谈,敝人当竭诚欢迎。”那时候的人民真憨厚,二百五的神仙都信。

堵机

这两年经常去北京,来回飞了几十次,飞机没有一次不晚点。今年初还有特别不寻常的经历,先是在上海机场等了两个多小时,后来总算登机起飞,两个小时后顺利地到达首都机场,飞机一着陆,松了一口气,心想烦人的旅程终于结束。不料就在此时,机长浑厚的男中音响起:由于首都机场没有停机位,各位旅客还必须在机内等候。结果飞机在停机坪上慢吞吞地滑行了三个小时才等到一个空位。这三个小时里,隔着机窗往外看,只见机场跑道边排起飞机的长蛇阵,大大小小的几十架飞机就像高峰时段堵在北京三环路上不能动弹的出租车。此生有限的视觉经验中,堵车之外,又多了一道堵机的风景。

飞机晚点,甚至要堵机,主要是机场的飞机流量太大,一条跑道难以正常运转。上个礼拜从北京回上海,一到机场就被告知航班不能准时起飞,四个小时后才通知登机。原来是前一天晚上,北京突然下了一场雷雨,于是机场取消了当夜的所有起飞航班,第二天所有航班起飞时间全部往后调,第二天所有的旅客都被耽误了几个小时,没有任何赔偿。

世界上很多国家不向旅客收取机场建设费,而我每年差不多要交2000块钱给机场,但我得到机场服务却越来越差。北京的那场雷雨,上海香港一年没有一百次也至少有五十次,这样的雨天就要停飞,南方机场早该关门了。我被强迫缴纳的建设费真不知道被用于何处。

飞机晚点,乘客—机民的反应也很有趣。现在只要不是直接面对国家暴力,老百姓绝不甘当顺民。听说北京雷雨夜有一架飞机乘客已经登机,他们接到停飞通知后全部拒绝离机——在飞机上和航空公司耗了一夜。

说来航空公司也很冤:明明是机场的不是,却把航空公司顶在杠头上。我乘坐那次航班,旅客也是骂声不绝,同样没有人骂机场,所有的抱怨都指向航空公司。这大概也是中国老百姓理解能力的一个缩影,他们对自己身处的困境缺乏正确的分析和判断,稍微拐个弯,他们十有八九会找错发飙的对象。

短信

半夜了,专栏还没写。一时想不出什么好题目,抄几条最近收到的短信交差。

为官之道:帮领导赶十件好事,也不如与领导一起干一件坏事。领导带你一起干了一件坏事,那肯定有一百件好事等着你。

现在的小学语文真难。下面一题要用联词连接以下四句话:1。张海迪姐姐瘫痪了;2。她顽强地学习;3。她学会了多门外语;4。她学会了针灸。正确答案略。我儿子的答案:张海迪姐姐不但学会了多门外语,而且学会了针灸,还那么顽强地学习,终于她瘫痪了。

老婆是大树,一定要抱住。情人是小草,一定要护好。栽棵大树,种片小草。大树下乘凉,草地上遛鸟。和谐社会,绿色环保。各位爷们,三八节好。

低调就是腔调,合力就是能力,大气就是人气,摆平就是水平,搞定就是稳定,无事就是本事。

若要一辈子高兴,做事!若要一阵子高兴,做官!若要一个人高兴,做梦!若要一家子高兴,做饭!若要一圈人高兴,做东!若要一瞬间高兴,做爱!

给孩子讲讲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天空是蓝色的,庄稼是长在地里的,猪肉是可以放心吃的,耗子是怕猫的,坏人是怕好人的,法庭是讲道理的,结婚是要先谈恋爱的,理发店是只管理头发的,药是可以治病的,医院是救死扶伤的,拍电影是无须和导演睡觉的,照相是要穿衣服的,欠别人钱是要还的,孩子的爸爸是明确的,学校是不图挣钱的,庸人是不能当领导的,白痴是不能当教授的,卖狗肉的是不能挂羊头的。

哈玛斯赢了

上个月,巴勒斯坦自治议会选举,哈玛斯大胜。

结果不出我的意料。我并不是说巴勒斯坦,我是说中国,假如现在举行大选,大胜的肯定是哈玛斯一类的政治派别。

民主说到最简单,就是一人一票,多数为赢。民主是程序,民主程序并不等于好的结果,或者说并不等于文化人以为的好结果。民主选举会带来什么结果,更取决于那个地方的社会发展水平。虽然上海的金茂大厦比纽约的帝国大厦要高,北京烟袋胡同酒吧里微醺的酒客依稀有巴黎左岸的感觉,但衙门里出恶吏,黑暗处藏抢匪,网络上尽妄人,道路中多流民,内地的社会发展综合指标,尤其是政治文明的指标恐怕更亲近巴勒斯坦。

有一派政治学家说,全世界的老百姓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就算都不知道,各地的不知道各不相同。美国的老百姓也许会把羊奶错当牛奶,而现在的中国人更容易把老鼠药错当豆腐脑。同样有错,报应却大不一样。冷酷的分析家会说,民众应该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选错了老板活该遭罪。但不少软弱的中国人,还是希望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一点。而在一个广阔的不设限制的战场,把丐帮麻袋做战旗的极端人物最有可能纠集到千军万马,他们赢了,谁也算不准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最大的可能是老百姓积攒多年、已经到手的有限好处也给弄丢了。

我在新年的愿景不是民主,是仁政。仁政就是康熙的永不加派;仁政就是父母官不必清廉如水,但要爱民如子;仁政就是方圆三百里出一位修路赈粮的善人;仁政就是名山中必有清贫问道的大德高僧;仁政就是青年创业者不用在工商执照上填写营业范围;仁政就是湖南邵阳第一中学英语教研室可以到邮局订一份《纽约时报》;仁政就是郭德纲能随口把中央大员编进他的相声段子;仁政就是大嘴巴李敖上电视胡说八道照样挣到白花花的银子;仁政就是过年了,盐城的农民工回乡推牌九,苏州的大学生去电影院看《断背山》……

礼法岂因我辈而设

本地一家报纸忽有妙想,准备与读者论“礼”,编辑给我打电话,问我对礼仪礼法有什么可说的,我脱口而出:“礼法岂因我辈而设。”

《世说新语》里任诞的阮籍说:“礼岂为我辈设耶”,那是他的狂放,古人觉得自己是情种,是天才,所以口出狂言。今天呼吁不设礼法,不是自夸,不是想表演古人的傲慢风格,而是特别没有自信,痛感我辈不幸,老迈之身跨世纪,世事如棋局局新,遭遇新人新事太多,老的礼数照顾不到,新的规矩建设太难,所以上策就应该虚礼求存。

有一次去山东出差,主人招待喝酒,七八个人围了一桌,坐法特别严格,主人的座位分主陪、副陪、侧陪,客人也分主客、副客……喝了四五餐酒,每次都依礼而坐,不过最后什么事都没谈成。经常应酬的朋友告诉我,和人打交道,越是随便,不讲究虚礼,越能成事。从山东回来,当初所谈何事已经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主陪副陪的座次,老想着什么时候也能照此法行此礼请一回客。这是一个徇礼误事的勉强例证。

我还有更有力的证据。不过拿真人真事举例,很容易伤到熟人,《万象》主人看了要不高兴。还是转载一个虚构的笑话:如今人生漫长,营养过剩,精力充沛,一生多婚已是大势所趋。话说有一个儿子娶了一个失婚多年的寡妇,寡妇还有一个养女,接着儿子的父亲又和养女结婚,两对夫妻各生了一个女儿。于是,父亲成了儿子的女婿,养女成了儿子的继母,也是她母亲的婆婆。父亲和养女所生的女儿,既是儿子的妹妹,又是儿子的孙女;儿子和寡母的女儿,同时也是儿子继母的妹妹,是儿子的姨妈。儿子的新生女儿,是父亲新生女儿的姨妈,也是父亲新生女儿的外甥女……听说创作这个故事的作者,因为要算清这些人物的关系,依照礼法确定他们的身份,最终精神崩溃,住进了疯人院。

真的,乱礼还不如无礼。否则就像北方人常说的那句粗话:割了鸡巴敬神,把神也得罪了,把自己也疼死了。

“每个谎言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手头正好有法新社1997年4月6日的一则旧稿:美国南加州一项研究结果,指人们平均每八分钟说一次谎,即每天说谎两百次。

上个世纪美国的另一项调查说,每个成年人每周至少要编造十五个较大的谎言。

2009年当红美剧lie to me(中译“千谎百计”——直译“骗我试试”似乎更好)告诉我们,普通人十分钟里要撒三次谎。

人自以为生而求真,其实无时不身处谎言之中。谎言未必可怕。所有研究谎言的学者都肯定不少谎言具有正面积极的意义。人类生活很大部分——甚至大部分由谎言构成。lie to me里的测谎博士说,真相和快乐,二者不可兼得。谁受得了全面的真实?如果生日蛋糕上奶油裱出的祝词是“你肯定会死”或是“死期愈近”,寿星老还吃得下去吗?

谎言审美现在已经是我们日常的娱乐。娱乐圈,从作品到八卦,处处造谎。lie to me本身就是一个大谎,测谎博士的原型保罗·埃克曼只是大学里的教书匠,哪里是什么破案神探。他那套测谎方法,非常有趣,但非常不可靠,参考一下无妨,真的拿来充当刑侦神技,天地间将平添无数冤魂。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电视机里有一张熟面孔正在侃侃而谈。关掉声音,光看他图像中的细微表情(micro expression),按照lie to me的技术分析,他肯定是一个典型的说谎者。显然他不是——因为我们的电视台那么爱他,天天请他来指导世道人心。

大多数人不会喜欢谎言。lie to me说,“每个谎言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这些结果通常是恶果。可能有感于此,美国网友汤普森贴了一篇文章,专说谎言如何造孽。

我们最熟悉的故事,发生在SARS期间的中国。一个谎言说香蕉会传染SARS。它以手机短信的形式迅速流传。结果香蕉掉价90%,差点把欲哭无泪的蕉农逼到吞蕉自裁。最可气的是,说谎的元凶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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