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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朝鲜战争中的美英战俘纪事-第8章

小说: 朝鲜战争中的美英战俘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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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的精神素质,同时也取决于亲人们给予她的影响。  孙女、国民党起义将领周嘉彬的女儿。且不说她有“复杂的社会关系”,即便作为重要统战对象的眷属,也必须给予照顾啊!何况周元敏从小娇生惯养,是名副其实的“金枝玉叶”,到朝鲜战场,她能吃得了苦经得起战火考验吗? 在同西方战俘接触中能坚持革命立场执行好党的政策吗? 各种疑虑是否应验,首先取决于周元敏本人的精神素质,同时也取决于亲人们给予她的影响。

 第22节

天生丽质的周元敏,自幼接受的是良好的家庭教育。她的母亲,就是如今成为民革中央常委、全国政协常委、全国妇联副主席、欧美同学会副会长的张素我教授。张教授原是英国留学生,专攻教育学,自然对女儿施予必要的基础教育,女儿的英语根底就是妈妈帮她打下的。’周元敏具有音乐天赋,很小的时候家里就为她买了钢琴,特聘一位俄罗斯女音乐家为她教授声乐。她的原定理想,是长大了成为一名歌唱家。可是,人总是受环境支配的。自从她稍稍懂事开始,家里的长辈们总是谆谆告诫她要爱自己的祖国,爱自己的民族,爱自己的  同胞。外祖父张治中从黄埔军校创办时起,就同周恩来在一起工作,一个任校务委员,一个任政治部主任,两人朝夕相处,结成了莫逆之交; 在国共交恶期间,在国民党众多的高级将领中,唯有张治中将军拒绝同室操戈,坚持不与共产党打仗。正是这样一片赤诚的爱国之心,感染了周元敏的父亲周嘉彬将军,于1949年领导了新疆国民党部队的起义,同时,也在周元敏纯洁的心灵中,划出了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有两件事情,在周元敏的脑海里永远留有不可磨灭的记忆。1945年日本投降后,重庆将要举行国共两党领袖的谈判。那时候,她一家人都和外祖父一起住在重庆桂园宅邸。有一天,她放学回家,家中恰好来了一位客人,正在客厅中同外祖父愉快地交谈,笑声朗朗。外祖父特意把她叫进客厅,让她这个14岁的小姑娘也见一见这位从远方来的贵宾。

客人身材魁梧,面容慈祥,笑着站起来,握住她的手,向她问好。外祖父在一旁提醒元敏: “快叫毛爷爷! ”

哦! 原来这位贵宾正是伟大人物毛泽东。毛爷爷给她第一个印象是不大像原来猜想中的伟大人物,穿长衫,着布鞋,说话文文气气,一口湖南乡音,紧握她的小手时,那只大手又厚又热又软,除了和蔼可亲外,并没有威严的感觉。事后想想,又参事屋伟大人物之所以伟大,也许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当天,外祖父又令全家人暂时搬到城里旧宅去住,将桂园宅邸让给毛主席下榻。在整个重庆谈判期间,毛主席都在这里办公和会客。从这个时候起,在周元敏的心中,就开始明白了外祖父对共产党的信任之坚,情谊之深,预感到共产党将代表中华民族的未来。

1949年秋,周元敏的父亲周嘉彬将军安排好新疆国民党部队的起义事项之后,听从友人劝告,为避国民党特务暗算,带着全家人一同飞抵香港。才过了几个月,张治中将军便写信敦促女儿女婿从速回北京参加新中国的建设工作; 信中的措辞相当激烈,其中有一句话,使19岁的周元敏终生难忘: “你们迟迟不归,难道想当‘白华’吗? ”谁都知道,十月革命后流亡国外的俄国人被称为“白俄”,由此引伸出的“白华”,也就成为中国流亡者的代名词了。

周嘉彬夫妇完全理解长辈的心情,其实全家人也早已归心如箭,便立刻收拾好东西,举家回到北京,夫妇二人都参加了工作。周元敏便赴南京考取金陵女子大学艺术系,跨入了她梦寐以求的音乐殿堂。

她的声乐长进很快,在比赛中两次获奖,老师视她为奇才,寄予她极高的期望。随着美帝国主义的侵略战火烧近祖国边境,全国各地都掀起了抗美援朝的汹涌浪潮,有一支扣人心弦的歌,唱出了年轻人的心声: 当祖国需要的时候我们马上拿起枪,跨过鸭绿江,卫国保家乡……

周元敏爱唱这支歌。每每唱起这支歌,就会热血沸腾。当祖国的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对艺术的追求只好让位于保卫祖国的责任了。如果青春是一部华丽的乐章,那末,在烽火烛天的特殊年代,最崇高的主题,便是敢用热血来捍卫自己的祖国。

在激昂的歌声中,周元敏坚毅地将无私的动机付诸于英雄的行为,她告别精心培育她的老师,告别热恋中的情侣,又告别了温馨的家。妈妈虽然因为爱女放弃音乐突然远征而伤感垂泪,但终究没有说一句拖后腿的话。军人出身的外祖父和父亲更为家中出了一名巾帼英雄而引为自豪。外祖父张治中将军还含笑庆幸道: “好啊!我们家总算也有了一个抗美援朝的战士!”

 第23节

周元敏和她的年轻战友们,一起跨过鸭绿江,经过长途跋涉,乘上一条小船,经水路前往碧潼俘管处所在地。这时候,她的心头有着一种十分神圣的感觉,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终于成了一名真正的战士,并且开始踏上真正的战斗路程。那天晚上,四野黑黝黝,敌机在头顶轰鸣,船舱里大家亲密地挤坐在一起,带队的老同志开玩笑说: “别讲话,美国飞机听到了要扔炸弹的。”大家明知这是开玩笑,也真的不说不笑,静悄悄的,充满着和衷共济的气氛。到了俘管处,教育科的负责人陪着他们参观战俘营区,美英战俘们见到五个姑娘都穿着  和男性战士一样的军装,都将头发罩在军帽里,以为都是男孩子,好奇地大叫大嚷: “Boys!boys!”望着战俘们无拘无束的快乐神色,周元敏又有一种非常新奇的感觉,感觉到自己将面临一种极为有趣的工作。这工作的意义,就在于减少我们的敌人,增加我们的朋友……

周元敏的一切行动,证明了人们的疑虑是多余的。从踏进朝鲜战场的第一步起,她的所有表现,比起其他男女战士来说,并无逊色之处,干英语翻译工作,她是能手,行军、放哨、打柴、扛粮、挖防空洞,出各样勤务,还有唱歌、跳舞、打球,几乎样样不落后于别人,不仅获得上级和战友们的赞扬,连西方战俘们也为之钦佩。

先后入朝参加外俘管理工作的,还有一些身分比较特殊的人,有原国民党中央委员、政府部长、大学校长的亲属; 有原国民党政府常驻联合国大使的随身翻译官等。还有一些英语翻译人员,或是大资本家的公子小姐,或是虔诚的宗教信徒,或是高级科技部门的专家; 还有的甚至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当过美军的翻译,一当美军由反侵略者变成了侵略者,这些曾与美军并肩战斗过的翻译人才,便毅然决然地转身,来到了与美军对抗的阵线中……

在中华民族的革命史上,中国的知识分子总是这样富于献身精神,犹如飞蛾扑火地扑向光明,扑向真理,扑向战场,一往直前,无所畏惧。正是这些知识分子的知识专长和献身精神,才使朝鲜战争中的大批西方战俘,同中国人建立了感情和心灵上的交流与沟通,才让他们理解中国人热爱和平的真情,实现化干戈为玉帛的目标。

抗美援朝时期,所有前往朝鲜战地执行收容管理西方战俘这一特殊使命的中国人,包括每一名后勤人员和警卫战士,都具有一颗同样透明的爱国心。

 第24节

战俘营中,战俘的死亡事件频频发生。

战俘死得太奇怪了! 有的夜半死在炕上; 静悄悄的,直到天亮才被同伴们发现;有的早晨参加跑步,跑累了,往地上一坐就瘫倒不再起来;有的刚刚还在与伙伴们抽烟谈笑,忽然间低下了头,停止了呼吸。有一名美俘坐在炕上参加学习讨论会,因为思念亲人,掏出妻子与儿女的照片独自欣赏,突然间歪向墙角,也默默地死去了,脸上还留着笑意……

可怕! 在连续二十余天时间中,差不多天天要从战俘营区抬出几具尸体。

除一些明显的病伤死亡者以外,这些死者都具有一些共同的死亡特点: 没有预兆,没有呻吟,没有挣扎,没有痉挛,甚至没有任何疾病的症状。唯一可以告慰于人的是,他们的死亡过程中没有一丝痛苦,不知不觉间离开了人世。

战俘营的战地医院没有病理学专家,没有高级的尸检与化验设备,一时弄不清死亡的原因,更找不出任何传染性的病菌或食物中毒的迹象。更加使人纳闷的是,与西方战俘共同生活的中国人民志愿军俘管工作人员们,个个平安无事。

西方战俘们一片惶恐,谣言四起,纷纷传说中国人运用特殊手段蓄意谋害西方战俘……

 第25节

告急! 收容外俘的俘管团和俘管大队向俘管处总部告急,俘管处总部向志愿军总部告急,志愿军总部向解放军总后勤部告急,向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告急,向党中央告急。

如果不想办法立刻制止战俘的死亡,那末,严重的后果将无法向死者家属和国际舆论界作出合理交待,中国人民军队宽待战俘的一贯政策,在朝鲜战场上将要丧失信誉,在日后的战争中,将会不利于瓦解敌军和扩张战果。

周恩来总理作出指示: 迅即采取有效措施,制止战俘的非正常死亡。一支水平高超的志愿医疗队组织起来了,成员来自全国著名大城市的著名大医院。他们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赴朝鲜战场,首要任务,便是查清西方战俘的死亡原因,保护西方战俘的健康,防止死亡事故的继续发生。

反复细致的临床检验和背景调查,专家们很快地得出了一致的科学结论: 西方战俘的猝死,原因盖出于极度的营养缺乏,导致全身各部分器官功能衰竭,由昏迷而转向快速死亡。

要说营养缺乏,志愿军工作人员的营养更加缺乏,为什么不出现同类死亡现象呢? 解释是令人信服的: 相对地说,东方人身材比较矮小,热量消耗也少,且东方人历来吃惯了苦,生理素质比较能够适应艰苦环境; 在同等营养条件下,东方人的生命力要远远超过西方人。而西方战俘,特别是美国战俘的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朝鲜战争初期侵朝参战的美军部队,大多是来自日本的美国远东占领军,人们称之为“榻榻米”部队,在二次大战后的和平条件下,过惯了安逸舒适的少爷兵生活,连饮用水都要从日本运到朝鲜。上了前线,只要不碰上中朝劲敌,日子照样好过,衣食住行都不用发愁。一盒C 级干粮,只不过是配给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用的三等野战用餐,只吃一顿,里面就装有饼干、巧克力,还有罐头肉一盒,香烟两支,冬天还配有凝固酒精加热罐。行军作战,只要有公路可通的地方,餐车随行,热菜面包和啤酒定时供应。有人作过粗略统计,当时供养一个美国兵所花的钱,足足可以供养一个加强排的志愿军战士。这样娇宠惯了的占领军官兵,一当打了败仗落难于水土不服、“四面楚歌”的异国他乡,其窘境便可想而知了。

维护落难少爷兵们的健康,必须立即改善食品供应,增加营养。增加营养,并不在于营养条件本身。中国不论多么穷,养几千西方战俘总归养得起,问题在于食物的运输。朝鲜战争前半期,在美军运用制空权进行全面交通封锁的日子里,抢运到前线的每一袋粮食每一块肉,可以说都沾着志愿军后勤人员与朝鲜支前人民的鲜血。就地取材没有可能,当“联合国军”和南朝鲜军向南撤退的时候,朝鲜北部城乡的一切食物和生活用品,几乎都被他们抢掠一空或毁坏殆尽,好不容易藏匿下来的一小部分,尚不够当地居民们维持生命。在这样的情况下,战俘们所需的食物和全部生活用品,都得从鸭绿江对岸的中国运输过来,而“运输”两个字的含义,实质就是战斗,就是拼命。通过战斗、拼命,冒着冲天的烈火,翻腾的硝烟和呼啸飞舞的弹片,志愿军后勤人员和朝鲜支前民工还是尽量把必需的食物和日常用品运进了战俘营。

战俘营有那么多志愿军的工作人员,同样需要食物和日常用品,供不应求怎么办? 严格的政策颁布了: 首先保障外俘的需要。全体外俘的伙食标准享受相当于志愿军团一级干部待遇,不吃高粱米炒面而吃大米白面,每月还配给一定数量的肉、白糖、食油、香烟或烟丝等。着装标准为: 每人发一套崭新的蓝色棉衣棉裤,外加棉帽、胶底大棉鞋和手套等,除棉被外,再加一条毛毯。

政策的性质就在于区别对待。志愿军俘管处的所有工作人员无条件地执行上级规定的政策,尽管有些人心中一百个想不通。

这些想不通的人,多半是直接管理外俘的基层干部———正副职的中队长和分队长,他们都是从作战部队中调来的优秀营、连、排级干部,有的是伤愈后留下轻度残疾,不想复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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