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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失乐园-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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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之相较,在认识凛子以后,久木的快乐感受更强更深,也学会更加持久。在这个意义上,久木也正是受到凛子刺激、教导而大为开发。
  “我再也离不开你了。”
  “我也一样,没有你也活不下去。”
  凛子轻柔的声音被吸入清晨的雨中,久木一边听着一边缓缓闭上眼睛。
  5。久木生日
  时间在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流逝,两人下床时已经十点多了。
  “来到这里果然不一样,那种感觉好强烈……”凛子在镜前梳着头说。
  确实,因为已经太熟悉涩谷的房间了,难免流于惰性,而今早的情爱,让久木也有新鲜的感觉。
  “看起来一直重复同样的事就是不行。”
  这道理似乎不只限于做爱的地点,在男女关系上也说得通。
  “让我们永远保持新鲜吧。”
  凛子这么说,但真的能永远保持这种状态吗?惰性这个魔物会不会已经悄悄潜进了两人之间呢?
  “我先去洗澡好吗?”
  凛子到楼下浴室去后,久木还留在卧室里,打开窗户往外看。
  雨仍然在下,但比起昨晚已经小多了。快到十一点了,四周却仍然静悄悄的,打在树叶上的雨滴落下浸入长满青苔的地里。
  在这雨中的静寂里,久木想起自己今天五十五岁了。到了这个年纪也没什么值得庆祝的,说是喜事便是喜事,说是悲哀便是悲哀。总的感觉就是自己竟然也活到了这把年纪。
  久木忽然又想起家里。
  如果没有和凛子陷得这么深而留在家里的话,太太会对他说声“生日快乐”,女儿没忘记的话也许会打个电话来。
  他不着边际地想着,楼下传来凛子开朗的声音。
  “吃面包好吗?”
  他下楼去,冲个澡后坐到餐桌旁。
  早餐是凛子亲手做的,有香肠、煎蛋、蔬菜,还有面包、咖啡,很简单,吃完时已经十二点。
  凛子迅速收拾干净后,穿上水蓝色褶裙两件套,准备出门。
  久木在出版部门工作时来过轻井泽几次,但这几年完全没机会来,现在回想起来,轻井泽也算是充满他在一线工作时的回忆的旧地。
  凛子问他:“去哪里?”他极其自然地想到有文学渊源的地方,“这附近好像有有岛武郎绝命之地。”
  凛子查看着地图,“好像在三笠饭店附近,不过他的别墅应该是在盐泽湖畔。”
  她说盐泽湖那地方好找,于是决定先过去看看。
  古朴的和式建筑的别墅尚留在湖畔,按观光指南上的记载,这栋别墅名为“净月庵”,可是原屋久无人居,形同废屋,是由当地有志人士整建之后才迁来这里。现在这栋别墅位于湖畔风景优美的地方,但难得来此,久木还是想到别墅原来坐落的地方看看。
  再凭着地图回到旧轻井泽,沿着落叶松夹道的三笠街向北行驶,在前田乡前右转,前面便是一片树木苍郁的倾斜地。沿着被雨水打湿的小路往里走,在杂草丛生的地方有块横长型石碑,勉强可以辨认出上面刻着的“有岛武郎绝命之地”的字样。
  一九二三年时文坛的宠儿有岛武郎,和《妇人公论》的美貌女记者波多野秋子在这里殉情。当时有岛四十五岁,太太已死,留下三名幼子,秋子三十岁,没有孩子,是有夫之妇。
  两人是上吊而死,从六月中旬到七月中旬的一个月梅雨期间,没被人发现,等到发现时两人遗体已经腐烂。
  发现他们的人说:“他们全身都生了蛆,就像从天花板流下来的两条蛆的瀑布一样。”
  有岛武郎和波多野秋子的殉情事件,不只轰动文坛,也是鼎沸整个社会的绯闻,但实际情况似乎相当凄惨。
  凛子听说他们被发现时已全身腐烂生了蛆,害怕地四下望望,向石碑合掌膜拜。
  在这大白天犹觉阴暗的树林里淋雨,真的好像要被带进死亡世界里去似的。
  “现在带你去我喜欢的地方吧。”
  凛子开车,沿三笠街南下,弯进鹿岛之森前面的小径,眼前出现池塘。这就是云场之池,面积不大,纵深似乎很长。
  “这个地方就是下雨也觉得别有风情。”
  凛子说得不错,浓荫环绕的池上雨织如烟,洋溢着莫名的诡魅气息。
  “看,那边不是有只天鹅吗?”
  凛子指的方向浮着几只鸭子,中间夹着一只白天鹅。
  “永远只有一只,也不知道它怎么会在这里。”
  凛子好像比较奇怪为什么没有成双成对,天鹅却若无其事地浮在池上如摆设饰物。
  “它或许没像你担心的那么寂寞。”
  久木撑起伞,搂着凛子,沿池畔向里面走去。
  雨势虽小,却没有停的意思。除了他们,几乎无人造访这静寂的池塘。
  走到半路,小径湿得无法前进,两人就此折返,走进可以观赏池景的餐厅喝咖啡。
  “死了一个多月还没人发现,真是可怜。”
  凛子还在想武郎和秋子殉情的事。
  “那段时间,他们就呆在那么寂寞的地方啊?”
  “谁都没想到他们去了别墅。”
  “就算两人一起死,我也不要上吊。”
  看着雨烟中隐隐若现的池水,凛子呢喃说。
  那晚,久木和凛子在别墅附近的饭店吃晚饭。那是老早以前就建在轻井泽的两层楼建筑的饭店,正面是木格白墙,衬托着周围的绿树,有着避暑胜地饭店的安详感觉。
  天黑稍前,他们已对坐在面向庭院的餐厅里。凛子穿着丝质线衫配白色长裤,一副适合避暑胜地的轻便装扮。
  进餐前,凛子先说:“喝香槟吧!”点了香槟。
  侍酒师过来为两人斟上淡琥珀色的液体,凛子先举杯与久木的酒杯轻轻一碰,“祝你生日快乐!”
  久木一愣,随即笑逐颜开地点点头。
  “你知道?”
  “当然,你以为我忘啦?”
  早上久木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但凛子没说什么,还以为她没注意到。
  “谢谢你,没想到你在这个地方给我过生日。”
  “离开东京时我就知道是今天。”
  这回该久木举杯道谢。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过……”凛子边说边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给!礼物。”
  久木打开一看,里面是个黑色盒子,盒子里装着一枚白金戒指。
  “你也许不喜欢,但我希望你戴上。”
  久木戴到左手的无名指上,刚刚好。
  “我知道你手指的粗细,请他们做了一对。”
  凛子说着伸出左手,无名指上也戴着同型的戒指。
  “你要像我一样,一直戴着它。”
  久木戴上戒指后有些不好意思,但却不能脱下这么珍贵的礼物。
  6。向往自由
  晚餐是点菜吃,凛子前菜点了沙拉和清炖肉汤,主菜是法式油煎红鳟。久木点的是鲔鱼、汤和香草烤小羊排。
  他们又喝杯香槟后换喝红酒,凛子双颊微微泛红。
  “本想托他们准备生日蛋糕的,但觉得你不会喜欢在这个地方吃!”
  久木可受不了当众出这种风头。
  “到了这个年龄,一口气吹熄五十五根蜡烛也很累耶!”
  “可是你还年轻,一点也不老。”
  “你是指那方面吗?”
  久木压低嗓子,凛子“讨厌”地缩缩脖子,“那是当然,可是你的脑筋比那些欧吉桑灵活多了。”
  “托你的福。”
  “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就是这样,比衣川先生年轻多了,也风趣……”
  凛子确实在夸他,但被说年轻,也不能一径高兴。
  “以前采访过一位八十八岁的实业家,当时他就感叹年龄大了,只有心情仍保持年轻很烦恼,我现在似乎了解他当时的感受。”
  “永远保持年轻心情不好吗?”
  “不是不行,而是会有心情年轻、身体却已老衰的痛苦,比较起来,心情也随着年龄苍老或许比较轻松。”
  “那不就成了无所事事的人。”
  “事实上我现在在公司里就是无所事事。”久木有点自卑地说。
  “那是他们胡来,不是你的问题,而且在公司里的地位有没有无所谓。”
  凛子虽然鼓励他,但工作不顺的阴影仍投射在久木身上。当然久木也不想挂在心上,只是那慢慢显现的落魄感觉未必能很快消失。
  瞬间来访的忧郁也在畅饮红酒中忘却,两人又有了食欲。
  久木觉得凛子点的红鳟很好吃,分了一点来尝,也把自己的小羊排拨一些到凛子盘中。“两个人在一起真好,可以吃到很多东西。”
  “可是,也不是随便和一个人在一起就好。”
  “当然,只有跟你在一起感觉才好。”
  男人和女人分享食物就是有肉体关系的证据。在这餐厅里面,或许有人是这样看待他们,但久木此刻毫不掩饰。
  认识凛子以后,连坐电车去镰仓都会在意周遭的视线,但现在已没有这层顾虑,大有被看到了就被看到了的无所谓的心情。
  和凛子深交一年多,他的胆子也练大了,但更重要的是两人租屋而居以后,久木心里有了明显变化。
  如今再去在意他人的目光也已于事无补,不如利用剩余的人生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行的话,死也无妨。
  这种决心甚于豁达的强韧意志,在他心中萌芽。
  人只要改变一下价值观,怎么样都能生存下去。只要略微改变一点看问题的角度,过去觉得重要的东西就不再那么珍贵,无聊的东西反而显得重要了。
  “我在考虑是不是该辞职了。”
  想着想着,平常脑子里想的事不禁脱口而出。望着凛子莫名的表情,久木解释说:
  “辞职后彻底自由了,或许想法也会改变。”
  “怎么改变?”
  “总觉得只要在公司里就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凛子现在很难理解久木想辞职的心情,这也当然,没有体验过上班族生活的人是很难想像的。
  事实上久木自己也只是嘴上说要辞职,却没有明确的理由。勉强要说的话,就是感到“某种漠然的疲惫”。
  任何人持续三十年的上班族生活后,都会有相应的疲惫感,特别是他最近与同事之间的疏离感,更增添了那层感受。
  “你想辞的话,辞了也好。”凛子虽不明白,但仍表示理解:“只不过,我希望你不要莫名其妙地老,要永远都是这样精力充沛。”
  “我知道。”
  “你该有自信吧!一个人也撑得下去……”
  “也不是什么自信,只是觉得也该为自己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过去的编辑工作总是幕后作业,只是在后面整理别人的撰稿报导,自己从没走到过幕前。
  “我了解那种感觉。”
  凛子过去也确实活在先生的阴影里。
  “或许有些自大,但我也不喜欢就这个样子下去。”
  “也不是自大啦!”
  可能是透明玻璃杯中的红酒色泽与血色相通吧,看着看着,体内自然涌现出勇气。
  “我们一起做个轰轰烈烈的事吧!”
  “轰轰烈烈……”
  “是啊!让所有人大吃一惊,都对我们刮目相看的事情。”
  他发现凛子也望着杯中的红酒,眼睛熠熠生辉。
  两人都勇气十足,喝完红酒时已九点稍过。
  吃完甜点,离席而去,走出服务台时小雨已停。
  “一起走走吧!”
  饭店到别墅差不多二十分钟的路程,久木点头,拿着伞和凛子并肩而行。
  雨后的夜气掠过凛子酒后发热的双颊,感觉好舒服。
  街灯下的柏油路黑湿湿的,夜空中还罩着一层厚厚的云,看不见星星月亮。
  穿过饭店前的广场,走在落叶松夹道的路上,凛子静静挽着他的臂膀。
  夜里十点,还不到盛夏,因此四周静悄悄的,茂密的树丛中灯影绰绰。
  是有人喜欢暑假前的宁静提早来到别墅了吧?
  久木看着四处点点灯光,更紧拥着凛子。
  这个时间不会再遇到人了,就算遇到,他也不在乎。
  两人走在雨后柏油路上的清脆脚步声,被夜空吸收殆尽。不久,看到夹道落叶松有处中断,一条小径向左延伸,那前面也该有别墅,但远远地只看到一盏路灯。
  7。爱情与死亡
  经过这个三岔路口,两人继续走在林阴路上,凛子低声说:
  “那两个人就是死在这么寂寞的地方。”
  久木立刻知道她说的是有岛武郎和波多野秋子。
  “在那么靠里面的别墅里……”凛子想起白天看到的雨中落叶松林倾斜地,“大概很冷吧!”
  走在静寂的夜路上,凛子又开始琢磨起武郎和秋子的殉情事件。
  在林阴深处又看到有盏灯光,凛子问:“那栋别墅原本就是他的吗?”
  久木在查阅昭和史时看过有关有岛武郎殉情的报导,多少有些记忆。
  “是他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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