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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水浒传-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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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薄礼,休言轻微。”差拨看了,道:“你教我送与管营和俺的都在里面?” 
林冲道:“只是送与差拨哥哥的;另有十两银子,就烦差拨哥哥送与管营。” 
差拨见了,看着林冲笑道:“林教头,我也闻你的好名字。端的是个好男子! 
想是高太尉陷害你了。虽然目下暂时受苦,久后必然发迹。据你的大名,这 
表人物,必不是等闲之人,久后必做大官!”林冲笑道:“总赖顾。”差拨道: 
 “你只管放心。”又取出柴大官人的书礼,说道:“相烦老哥将这两封书下一 
下。”差拨道:“即有柴大官人的书,烦恼做甚?这一封书直一锭金子。我一 
面与你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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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间管营来点你,要打一百杀威棒时,你便只说yA一路有病,未曾痊 
可。我自来与你支吾,要瞒生人的眼目。”林冲道:“多谢指谢。”差拨拿了 
银子并书,离了单身房,自去了。 
     林冲叹口气道:““有钱可以通神,”此语不差!端的有这般的苦处!” 
原来差拨落了五两银子,只将五两银子并书来见管营,备说:“林冲是个好 
汉,柴大官人有书相荐在此呈上,本是高太尉陷害配他到此,又无十分大事。” 
管营道,“况是柴大官人有书,必须要看顾他。”便教唤林冲来见。 
     且说林冲正在单身房里闷坐,只见牌头叫道:“管营在厅上叫唤新到罪 
人林冲来点名。”林冲听得唤,来到厅前。 
     管营道:“你是新到犯人,太祖武德皇帝留下旧制∶“新入配军须吃一 
百杀威棒”。 
     左右!与我驮起来!”林冲告道:“小人於路感冒风寒,未曾痊可,告 
寄打。”牌头道:“这人见今有病,乞赐怜恕。”管营道:“果是这人症候在身, 
权且寄下,待病痊可却打。”差拨道:“见天王堂看守的多时满了,可教林冲 
去替换他。”就厅上押了帖文,差拨领了林冲,单身房里取了行李,来天王 
堂交替。 
     差拨道:“林教头,我十分周全你∶教看天王堂时,这是营中第一样省 
气力的勺当,早晚只烧香扫地便了。你看别的囚徒,从早直做到晚,尚不饶 
他;还有一等无人情的,拨他在土牢里,求生不生,求死不死!”林冲道:“谢 
得顾。”又取三二两银子与差拨,道:“烦望哥哥一发周全,开了项上枷更好。” 
差拨接了银子,便道:“都在我身上。”连忙去禀了管营,就将枷也开了。 
     林冲自此在天王堂内安排宿食处,每日只是烧香扫地。 
     不觉光阴早过了四五十日。 
     那管营,差拨,得了贿赂,日久情熟,繇他自在,亦不来拘管他。 
     柴大官人来送冬衣并人事与他,那满营内囚徒亦得林冲救济。 
     卑不絮烦;时遇隆冬将近,忽一日,林冲——己牌时分——偶出营前 
闲走。 
     正行之间,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林教头,如何却在这里?”林冲回 
头过来看时,看了那人,有分教林冲∶火烟堆里,争些断送馀生;风雪途中, 
几被伤残性命。 
     毕竟林冲见了的是甚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林教头风雪山神庙陆虞候火烧草料场 

     话说当日林冲正闲走间,忽然背后人叫,回头看时,却认得是酒生儿 
李小二。 
     当初在东京时,多得林冲看顾;后来不合偷了店主人家钱财,被捉住 
了,要送官司问罪,又得林冲主张陪话,救了他免送官司,又与他陪了些钱 
财,方得脱免;京中安不得身,又亏林冲赍发他盘缠,於路投奔人,不想今 
日却在这里撞见。 
     林冲道:“小二哥,你如何也在这里?”李小二便拜,道:“自从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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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救济,发赍小人,一地里投奔人不着,迤逦不想来到沧州,投托一个酒店 
主人,姓王,留小人在店中做过卖。因见小人勤谨,安排的好菜蔬,调和的 
好汁水,来吃的人都喝采,以此卖买顺当,主人家有个女,就招了小人做女 
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只剩得小人夫妻两个,权在营前开了个茶酒店, 
因讨钱过来遇见恩人。不知为何事在这里?”林冲指着脸上,道:“我因恶 
了高太尉生事陷害,受了一场官司,刺配到这里。如今叫我天王堂,未知久 
后如何。不想今日在此见你。”李小二就请林冲到家里坐定,叫妻子出来拜 
了恩人。 
     两口儿欢喜道:“我夫妇二人正没个亲眷,今日得恩人到来,便是从天 
降下。”林冲道:“我是罪囚,恐怕玷辱你夫妻两个。”李小二道:“谁不知恩 
人大名!休恁地说。但有衣服,便拿来家里浆洗缝补。”当时管待林冲酒食, 
至夜送回天王堂,次日又来相请;因此,林冲得店小二家来往,不时间送汤 
送水来营里与林冲吃。 
     因见他两口儿恭敬孝顺,常把些银两与他做本钱。 
     且把闲话休题,只说正话。 
     光阴迅速却早冬来。 
     林冲的绵衣裙袄都是李小二浑家整治缝补。 
     蚌一日,李小二正在门前安排菜蔬下饭,只见一个人闪将进来,酒店 
里坐下,随后又一人闪入来;看时,前面那个人是军官打扮,后面这个走卒 
模样,跟着,也来坐下。 
     李小二入来问道:“可要吃酒;”只见那个人将出一两银子与李小二, 
道:“且收放柜上,取三四瓶好酒来。客到时,果品酒馔,只顾将来,不必 
要问。”李小二道:“官人请甚客?”那人道:“烦你与我去营里请管营,差 
拨两个来说话。问时,你只说∶“有个官人请说话,商议些事务,专等,专 
等。””李小二应承了,来到牢城里,先请了差拨,同到管营家里请了管营, 
都到酒店里。 
     只见那个官人和管营,差拨,两个讲了礼。 
     管营道:“素不相识,动问官人高姓大名?”那人道:“有书在此,少 
刻便知。——取酒来。”李小二连忙开了酒,一面铺下菜蔬果品酒馔。 
     那人叫讨副劝盘来,把了盏,相让坐了。 
     小二独自一个撺梭也似伏侍不暇。 
     那跟来的人讨了汤桶,自行烫酒。 
     约计吃过数十杯,再讨了按酒铺放桌上。 
     只见那人说道:“我自有伴当烫酒,不叫,你休来。我等自要说话。” 
李小二应了,自来门首叫老婆,道:“大姐,这两个人来得不尴尬!”老婆道: 
 “怎么的不尴尬?”小二道:“这两个人语言声音是东京人;初时又不认得 
管营;向后我将按酒入去,只听得差拨口里呐出一句“高太尉”三个字来, 
这人莫不与林教头身上有些干碍?——我自在门前理会,你且去阁子背后听 
说甚么。”老婆道:“你去营中寻林教头来认他一认。”李小二道:“你不省得。 
林教头是个性急的人,摸不着便要杀人放火。倘或叫得他来看了,正是前日 
说的甚么陆虞候,他肯便罢?做出事来须连累了我和你。你只去听一听,再 
理会,”老婆道:“说得是。”便入去听了一个时辰,出来说道:“他那三四个 
交头接耳说话,正不听得说甚么。只见那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去伴当怀里取出 
一帕子物事递与管营和差拨。帕子里面的莫不是金钱?只听差拨口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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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在我身上;好歹要结果他生命!””正说之时,阁子里叫“将汤来。”李 
小二急去里面换汤时,看见管营手里拿着一封书。 
     小二换了汤,添些下饭。 
     又吃了半个时辰,算还了酒钱,管营,差拨,先去了;次后,那两个 
低着头也去了。 
     转背不多时,只见林冲走将入店里来,说道:“小二哥,连日好买卖?” 
李小二慌忙道:“恩人请坐;小二却待正要寻恩人,有些要紧说话。”林冲问 
道:“甚么要紧的事?”李小二请林冲到里面坐下,说道:“却才有个东京来 
的尴尬人,在我这里请管营,差拨,吃了半日酒。差拨口里呐出“高太尉” 
三个字来,小二心下疑惑,又着浑家听了一个时辰。他却交头接耳,说话都 
不听得。临了,只见差拨口里应道∶“都在我两个身上。好歹要结果了他!” 
那两个把一包金银递与管营,差拨,又吃一回酒,各自散了。不知甚么样人。 
小人心疑,只怕在恩人身上有些妨碍。”林冲道:“那人生得甚么模样?”李 
小二道:“五短身材,白净面皮,没甚髭须,约有三十馀岁。那跟的也不长 
大,紫棠色面皮。”林冲听了大惊道:“这三岁的正是陆虞候!那泼贱敢来这 
里害我!休要撞我,只教他骨肉为泥!”店小二道:“只要提防他便了;岂不 
闻古人云“吃饭防噎,走路防跌?””林冲大怒,离了李小二家,先去街上 
买把解腕尖刀带在身上,前街后巷一地里去寻。李小二夫妻两个捏着两把汗。 
     当晚无事。 
     林冲次日天明起来,洗漱罢,带了刀,又去沧州城里城外,小街夹巷, 
团团寻了一日,牢城营里,都没动静;又来对李小二道:“今日又无事。”小 
二道:“恩人,只愿如此。只是自放仔细便了。”林冲自回天王堂,过了一夜。 
     街上寻了三五日,不见消耗,林冲也自心下慢了。 
     到第六日,只见管营叫唤林冲到点视厅上,说道:“你来这里许多时, 
柴大官人面皮,不曾抬举得你。此间东门外十五里有座大军草料场,每月但 
是纳草料的,有些贯例钱取觅。原来是一个老军看管。如今我抬举你去替老 
军来守天王堂,你在那里寻几贯盘缠。 
     你可和差拨便去那里交割。”林冲应道:“小人便去。”当时离了营中, 
径到李小二家,对他夫妻两个说道:“今日管营拨我去大军草料场管事,却 
如何?”李小二道:“这个差使又好似天王堂∶那里收草料时有些贯例钱钞。 
往尝不使钱时,不能彀这差使。”林冲道:“却不害我,倒与我好差使,正不 
知何意?”李小二道:“恩人,休要疑心。只要没事便好了。正是小人家离 
得远了,过几时那工夫来望恩人。”就在家里安排几杯酒请林冲吃了。 
     卑不絮烦。 
     两个相别了,林冲自到天王堂,取了包里,带了尖刀,拿了条花枪, 
与差拨一同辞了管营。 
     两个取路投草料场来。 
     正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渐起;却早纷纷扬扬,卷下一天大雪 
来。 
     林冲和差拨两个在路上又没买酒吃处。 
     早来到草料场外,看时,一周遭有些黄土墙,两扇大门。 
     推开看里面时,七八间草屋做着仓廒,四下里都是马草堆,中间 zy草 
厅。 
     到那厅里,只见那老军在里面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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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拨说道:“管营差这个林冲来替你回天王堂看守,你可即便交割。” 
老军拿了钥匙,引着林冲,分付道:“仓廒内自有官府封起。这几堆草,一 
堆堆都有数目。”老军都点见了堆数,又引林冲到草厅上。 
     老军收拾行李,临了说道:“火盆,锅子,碗碟,都借与你。”林冲道: 
 “天王堂内,我也有在那里,你要便拿了去。”老军指壁上挂一个大葫芦, 
说道:“你若买酒吃时,只出草埸投东大路去二三里便有市井。”老军自和差 
拨回营里来。 
     只说林冲就床上放了包里被卧,就床边生些焰炎起来;屋后有一堆柴 
炭,拿几块来,生在地炉里;仰面看那草屋时,四下里崩坏了,又被朔风吹 
撼,摇振得动。林冲道:“这屋如何过得一冬?待雪晴了,去城中唤个泥水 
匠来修理。”向了一回火,觉得身上寒冷,寻思“却才老军所说,二里路外 
有那市井,何不去沽些酒来吃?”便去包里里取些碎银子,把花枪挑了酒葫 
芦,将火炭盖了,取毡笠子戴上,拿了钥匙出来,把草厅门拽上;出到大门 
首,把两扇草场门反拽上锁了,带了钥匙,信步投东,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 
迤逦背着北风而行。 
     那雪正下得紧。 
     行不上半里多路,看见一所古庙,林冲顶礼道:“神明庇佑,改日来烧 
纸钱。”又行了一回,望见一簇人家。 
     林冲住脚看时,见篱笆中,挑着一个草帚儿在露天里。 
     林冲迳到店里。 
     主人道:“客人,那里来?”林冲道:“你认得这个葫芦儿?”主人看 
了道;“这葫芦是草料场老军的。”林冲道:“原来如此。”店主道:“即是草 
料场看守大哥,且请少坐;天气寒冷,且酌三杯,权当接风。”店家切一盘 
熟牛肉,烫一壶热酒,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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