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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水浒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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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yA周通,下到山边,正迎着那数一个人,各有器械。 

……… Page 38………

     李忠周通,挺着枪,小喽罗呐着喊,抢向前来,喝道:“兀!那客人, 
会事的留下买路钱!”那客人内有一个便捻着朴刀来斩李忠,一来一往,一 
去一回,斩了十馀合,不分胜负,周通大怒,赶向前来,喝一声,众小喽罗 
一齐都上,那伙客人抵当不住,转身便走,有那走得迟的,早被搠死七八个, 
劫了车子才和着凯歌,慢慢地上山来;到得寨里打一看时,只见两个小喽罗 
捆做一块在亭柱边,桌子上金银酒器都不见了。 
     周通解了小喽罗,问其备细:“鲁智深那里去了?”小喽罗说道:“把 
我两个打翻捆缚了,卷了若干器皿,都拿去了。”周通道:“这贼秃不是好人! 
倒着了那厮手脚!却从那里去了?”团团寻踪迹到后山,见一带荒草平平地 
都滚倒了。 
     周道看了便道:“这先驴倒是个老贼!这险峻山冈,从这里滚了下去!” 
李忠道:“我们赶上去问他讨,也羞那厮一场!”周通道:“罢,罢!贼去关 
门,那里去赶?--便赶得着时,也问他取不成。倘有些不然起来,我和你 
又敌他不过,后来倒难厮见了;不如罢手,后来倒好相见。我们且自把车子 
上包裹打开,将金银段疋分作三分,我和你各提一分,一分赏了众小喽罗。” 
李忠道:“是我不合引他上山,折了你许多东西,我的这一分都与了你。”周 
通道:“哥哥,我和你同死同生,休恁地计较。”看官牢记话头∶这李忠,周 
通,自在桃花山劫。 
     再说鲁智深离了桃花山,放开脚步,从早晨走到午后,约莫走了五六 
十里多路,肚里又饥,路上又没个打火处,寻思:“早起只顾贪走,不曾吃 
得些东西,却投那里去好?...”东观西望,猛然听得远远地铃铎之声。 
     鲁智深听得道:“好了!不是寺院,便是宫观∶风吹得檐前铃铎之声。 
酒家且寻去那里投奔。”不是鲁智深投那个去处,有分教∶半日里送了十馀 
条性命生灵;一把火烧了有名的灵山古迹。 
     直教∶黄金殿上生红焰,碧玉堂前起黑烟。 
     毕竟鲁智深投甚么寺观来,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回九纹龙翦径赤松林鲁智深火烧瓦官寺 

     话说鲁智深走过数个山坡,见一座大松林,一条山路;随着那山路行 
去,走不得半里,抬头看时,却见一所败落寺院,被风吹得铃铎响;看那山 
门时,上有一面旧朱红牌额,内有四个金字,都昏了,写着“瓦官之寺。” 
又行不得四五十步,过座石桥,入得寺来,便投知客寮去。 
     只见知客寮门前,大门也没了,四围壁落全无。 
     智深寻思道:“这个大寺如何败落得恁地?”直入方丈前看时,只见满 
地都是燕子粪,门上一把锁锁着,锁上尽是蜘蛛网。智深把禅杖就地下搠着, 
叫道:“过往僧人来投斋。”叫了半日,没一个答应。 
     必到香积厨下看时锅也没了,灶头都塌了。 
     智深把包裹解下,放在监斋使者面前,提了禅杖,到处寻去;寻到厨 
房后面一间小屋,见几个老和尚坐地,一个个面黄肌瘦。 
     智深喝一声道:“你们这和尚好没道理!由酒家叫唤,没一个应!”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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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摇手道:“不要高声!”智深道:“俺是过往僧人,讨顿饭吃,有甚利害?” 
老和尚道:“我们三日不曾有饭落肚,那里讨饭与你吃?”智深道:“俺是五 
台山来的僧人,粥也胡乱请酒家吃半碗。”老和尚道:“你是活佛去处来的, 
我们合当斋你;争奈我寺中僧众走散,并无一粒斋粮。老僧等端的饿了三日!” 
智深道:“胡说!这等一个大去处,不信没斋粮?”老和尚道:“我这里是个 
非细去处;只因是十方常住,被一个云游和引着一个道人来此住持,把常住 
有的没的都毁坏了。他两个无所不为,把众僧赶出去了。我几个老的走不动, 
只得在这里过,因此没饭吃。”智深道:“胡说!量他一个和尚,一个道人, 
做得甚么事?却不去官府告他?”老和尚道:“师父,你不知;这里衙门又 
远,便是官军也禁不得的。他这和尚道人好生了得,都是杀人放火的人!如 
今向方丈后面一个去处安身。”智深道:“这两个唤做甚么?”老和尚道:“那 
和尚姓崔,法号道成,绰号生铁佛;道人姓邱,排行小乙,绰号飞天夜叉。 
--这两个那里似个出家人,只是绿林中强贼一般,把这出家影占身体!” 
智深正问间,猛闻得一阵香来。 
     智深提了禅杖,踅过后面打一看时,见一个土灶,盖着一个草盖,气 
腾腾透将进来。 
     智深揭起看时,煮着锅粟米粥。 
     智深骂道:“你这几个老和尚没道理!只说三日没饭吃,如今见煮一锅 
粥。出家人何故说谎?”那几个老和尚被智深寻出粥来;只得叫苦,把碗, 
碟,钵头,杓子,水桶,都抢过了。 
     智深肚饥,没奈何;见了粥,要吃;没做道理处,只见灶边破漆春台 
只有些灰尘在上面,智深见了,“人急智生:“便把禅杖倚了,就灶边拾把草, 
把春台揩抹了灰尘;双手把锅掇起来,把粥望替台只一倾。那几个老和尚都 
来抢粥吃,被智深一推一交,倒的倒了,走的走了。智深却把手来捧那粥吃。 
才吃几口,那老和尚道:“我等端的三日没饭吃!却才去那里抄化得这这些 
粟米,胡乱熬些粥吃,你又吃我们的!”智深吃了五七口,听得了这话,便 
撇了不吃。 
     只听得外面有人嘲歌。 
     智深洗了手,提了禅杖,出来看时;破壁子里望见一个道人,头戴皂 
巾,身穿布衫,腰系杂色条,脚穿麻鞋,挑着一担儿,--一头是个竹篮儿, 
里面露出鱼尾,并荷叶托着些肉;一头担着一瓶酒,也是荷叶盖着。 
     --口里嘲歌着,唱道∶你在东时我在西,你无男子我无妻。 
     我无妻时犹闲可,你无夫时好孤凄!那几个老和尚赶出来,摇着手, 
悄悄地指与智深,道:“这个道人便是飞天夜叉邱小乙!”智深见指说了,便 
提着禅杖,随后跟去。 
     那道人不知智深在后面跟去,只顾走入方丈后墙里去。 
     智深随即跟到里面看时,见绿槐树下放着一条桌子,铺着些盘馔,三 
个盏子,三双筷子。 
     当中坐着一个胖和尚,生得眉如漆刷,脸似墨装,褡的一身横肉,胸 
脯下露出黑肚皮来。 
     边厢坐着一个年幼妇人。 
     那道人把竹篮放下来,也来坐地。 
     智深走到面前,那和尚吃了一惊,跳起身来便道:“请师兄坐,同吃一 
盏。”智深提着禅杖道:“你这个如何把寺来废了!”那和尚便道:“师兄,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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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听小僧...”智深睁着眼道:“你说!你说!”--“...说..在先敝寺 
十分好个去处,田庄又广,僧众极多,只被廊下那几个老和尚吃酒撒泼,将 
钱养女,长老禁约他们不得,又把长老排告了出去;因此把寺来都废了,僧 
众尽皆走散,田土已都卖了。小僧却和这个道人新来住,持此间,正欲要整 
理山门,修盖殿宇。”智深道:“这妇人是谁?却在这里吃酒!”那和尚道:“师 
兄容禀∶这个娘子,他是前村王有金的女儿。在先他的父亲是本寺檀越,如 
今消乏了家私,近日好生狼狈,家间人口都没了,丈夫又患了病,因来敝寺 
借米。小僧看施主檀越之面,取酒相待,别无他意。 
     师兄休听那几个老畜生说!”智深听了他这篇话,又见他如此小心,便 
道:“叵耐几个老僧戏弄酒家!”提了禅杖,再回香积厨来。 
     这几个老僧方才吃些粥。 
     正在那里...看见智深忿忿的出来,指着老和尚,道:“原来是你这几 
个坏了常住,犹自在俺面前说谎!”老和尚们一齐都道:“师兄休听他说,见 
今养一个妇女在那里。着他恰才见你有戒刀,禅杖,他无器械,不敢与你相 
争。你若不信时,再去走一遭,看他和你怎地。师兄,你自寻思∶他们吃酒 
吃肉,我们粥也没的吃,恰才还只怕师兄吃了。”智深道:“说得也是。”倒 
提了禅杖,再往方丈后来,见那角门却早关了。 
     智深大怒,只一脚开了,抢入里面看时,只见那生铁佛崔道成仗着一 
条朴刀,从里面赶到槐树下来抢智深。 
     智深见了,大吼一声,轮起手中禅杖,来斗崔道成。 
     两个斗了十四五合,那崔道成斗智深不过,只有架隔遮拦,掣仗躲闪, 
抵当不住,却待要走。 
     这邱道人见他当不住,却从背后拿了条朴刀,大踏步搠将来。 
     智深正斗间,忽听得背后脚步响,却又不敢回头看他,不时见一个人 
影来,知道有暗算的人,叫一声:“着!”那崔道成心慌,只道着他禅杖,托 
地跳出圈子外去。 
     智深恰才回身,正好三个摘脚儿厮见。 
     崔道成和邱道人两个又并了十合之上。 
     智深一来肚里无食,二来走了许多程途,三者当不得他两个生力;只 
得卖个破绽,拖了禅杖便走。 
     两个捻着朴刀直杀出山门来。 
     智深又斗了几合,掣了禅杖便走。 
     两个赶到石桥下,坐在栏干上,再不来赶。 
     智深走得远了,喘息方定,寻思道:“酒家的包裹放在监斋使者面前, 
只顾走来,不曾拿得,路上又没一分盘缠,又是饥饿,如何是好?...”待 
要回去,又敌他不过。 
     --“他两个并我一个,枉送了性命。”信步望前面去,行一步,懒一 
步。 
     走了几里,见前面一个大林,都是赤松树。 
     鲁智深看了,道:“好座猛恶林子!”观看之间,只见树影里一个人探 
头探脑,望了一望,吐了一口唾,闪入去了。智深道:“俺猜这个撮鸟是个 
翦径的强人,正在此间等买卖,见酒家是个和尚,他道不利市,吐了一口唾, 
走入去了。那厮却不是鸟晦气!撞了酒家,酒家又一肚皮鸟气,正没处发落, 
且剥这厮衣裳当酒吃!”提了禅杖,迳抢到松林边,喝一声“兀!那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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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撮鸟!快出来!”那汉子在林子听得,大笑道:“秃驴!你自当死!不是我 
来寻你!”智深道:“教你认得酒家!”轮起禅杖,抢那汉。 
     那汉捻着朴刀来斗和尚,恰待向前,肚里寻思道:“这和尚声音好熟。” 
便道:“兀,那和尚,你的声音好熟。你姓甚?”智深道:“俺且和你斗三百 
合却说姓名!”那汉大怒,仗手中朴刀,来迎禅杖。 
     两个斗到十数合后,那汉暗暗喝采道:“好个莽和尚!”又斗了四五合, 
那汉叫道:“少歇,我有话说。”两个都跳出圈子外来。 
     那汉便问道:“你端的姓甚名谁?声音好熟。”智深说姓名毕,那汉撇 
了朴刀,翻身便翦拂,说道:“认得史进么?”智深笑道:“原来是史大郎!” 
两个再翦拂了,同到林子里坐定。 
     智深问道:“史大郎,自渭州别后,你一向在何处?”史进答道:“自 
那日酒楼前与哥哥分手,次,日听得哥哥打死了郑屠,逃走去了,有缉捕的 
访知史进和哥哥赍发那唱的金老,因此,小弟亦便离了渭州,寻师父王进。 
直到延州,又寻不着。回到北京住了几时,盘缠使尽,以此来在这里寻些盘 
缠。不想得遇哥哥。 
     缘何做了和尚?”智深把前面过的话从头说了一遍。 
     史进道:“哥哥既肚饥,小弟有干肉烧饼在此。”便取出来教智深吃。 
     史进又道:“哥哥有既包裹在寺内,我和你讨去。若还不肯时,何不结 
果了那厮?”智深道:“是!”当下和史进吃得饱了,各拿了器械,再回瓦官 
寺来。 
     到寺,前看见那崔道成,邱小乙,二个兀自在桥上坐地。 
     智深大喝一声道:“你这厮们,来!来!今番和你斗个你死我活!”那 
和尚笑道:“你是我手里败将,如何再敢厮并!”智深大怒,轮起铁禅杖,奔 
过桥来生;铁佛生嗔,仗着朴刀,杀下桥去。 
     智深一者得了史进,肚里胆壮;二乃吃得饱了,那精神气力越使得出 
来。 
     两个斗到八九合,崔道成渐渐力怯,只办得走路。 
     那飞天夜叉邱道人见了和尚输了,便仗着朴刀来协助。 
     这边史进见了,便从树林里跳将出来,大喝一声:“都不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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