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名著电子书 > 我在北京有张床 >

第84章

我在北京有张床-第84章

小说: 我在北京有张床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您动不了账户资料和资金。即使您用原始资料通过挂失来修改网络账户资料,你一动我立马就知道啦,但你通过储蓄卡注资不受任何限制。”

我大幅度握着他的手:“不愧职业杀手啊!就凭你这点小肚鸡肠——不——我用词不当,就凭你这职业素质,哥们没不放心的。你呀,就大胆操作。给我狠狠地打,照死里打。”

“当然,上了战场没有最狠,只有更狠。”黎翔兴奋不已,眼里闪出狼一样的光芒,“老哥,我多久汇报一次战果?”

我想了想,说:“除非我主动问你或你觉得有必要。咱不计较一城一池得失,你就大胆操作吧。但有一点,别碰期权什么的,风险太大,哥哥我是只吃得起补药吃不起泻药了。”

“您就一百个放心吧。”黎翔亢奋地说,“老哥,股权分置改革马上就启动了,权证交易也开通了——这个咱就别碰了,创业板也送上议事日程了,大小非问题最终也会解决,这是挑战也是机遇,您就等好吧。”

我打断他:“别给我卖弄词藻啦,当初就是这样被忽悠进去的。我管TMD挑战还是机遇呢——是挑战你就迎接挑战,是机遇你就抓住机遇。废话统统少来,哥哥要的是硬通货。”

“老哥,您太信任我啦!”黎翔如遇恩人,我说:“我相信直觉,你这人靠谱。”

“打小别人都这么说我,还给我取了一外号——铁公鸡。”黎翔扭扭捏捏,我哭笑不得,突然一声断喝:“铁公鸡!有没有信心?”

黎翔一愣,傻傻来一句:“有!”

“听不见。”我装聋作哑,黎翔立马摩拳擦掌,把高耸的鸡胸拍得TMD战鼓似的:“有!有!有!……”

简单签了个协议。我知道黎翔魂不守舍地守着我的股票账户,比看毛片手淫还争分夺秒聚精会神,没不放心的理由。后来赚的翻译酬劳和几笔版税,统统转入股票账户了。每次我还没告诉黎翔,他就迫不及待地发来短信:“老大,资金×××已于×月×日×分到账,谢谢合作!”

整整一年我都没过问,有几次黎翔吞吞吐吐的,被我挡了回去:“先说,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黎翔支支吾吾:“有好消息,有坏消息。”

“是不是非说不可?”

“那倒未必。”

“那就别说了。”我说,“坏消息说了也白说,早就麻木了;好消息就先忍着,等到以后一块说。”

“那我还是别说啦。”“铁公鸡”笑着做个鬼脸,退出去了。

2

一晃,我这个异乡人在北京进入“七年之痒”,我依然没摆脱“不成功罪”的梦魇。残酷青春不堪回首,转眼又入中年危机。我的生活依然一塌糊涂,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中间没有爱情。但我必须以日渐疲惫之躯猥琐之态在这个竞争日益惨烈的磨盘里死乞白赖地硬挺着。我这业绩,和当初闯荡巴黎的巴尔扎克以及于连相比可差多了。惟一的进步——按家乡人的说法,我已经北方化了。时不时冒出二不挂五(注:二不挂五,四川方言,指不可靠,不地道。)的北京话,大大咧咧,不修边幅,皮肤粗砺得像北京的建筑和天空,胃口驳杂如流浪狗,一句话——糙了。

“纽东方”当初出国留学的几个室友,只有一个老北京杨涛回国。他摇身一变,成了一家美资公司的技术骨干。他当初的女友茵茵早成家庭主妇了。其他人有的在美国找到了工作,等绿卡,换身份。没找到工作的,基本读博或博士后,只有山西人严力果胆大包天黑下来了。他的理由很充分:我是学美国研究的,离开美国我还研究个屁啊。

看着我的状况,杨涛从人生规划方面给我分析了一番,觉得我还是找个稳当行当为妥。我反思一番也觉得有些理,也遇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出了几本书后,结识了一些新朋友,参加了一些文化活动,连中国最牛逼学府也去招摇了一番,出了一些风头也放了一些炮。不久,一牛逼大学的教授联系上我,他看了我的书,辗转找到我。

在一家不错的素食餐馆“荷塘月色”里,我见到彭教授,他气质不凡,看上去颇有仙风道骨,伸手第一句就是:“你把我们这些学院派骂得狗血喷头啊!”

我颇为尴尬:“那都是瞎闹,逞一时之快,我这人说话不过脑子。”

“没过脑子都能骂出花来,过了脑子那还得了?”彭教授打趣道,很豁达地说,“没关系,不打不相识。”

“大师肚里能撑船啊。”我说。

简单寒暄后,他抛出主题:“你还是做我弟子吧,我正招人呢。”

我颇为吃惊,谦逊说愿闻其详。

“我知道你对体制内的人有看法,但——”老彭话锋一转,“你这样的自由职业者长期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体制内体制外各有利弊。体制外自由,体制内至少管饭还管你的生老病死。你看看王二,比你有才华吧,图清高,从体制内跳出去,死得多惨啊!四十出头就没啦!还有以前大名鼎鼎的先锋派作家,居然沿街乞讨,斯文扫地嘛!当年和他一起成名后来进入体制内的几个作家,现在都名校教授啦。”

我说我太明白了,老九的宿命要么就是竹林七贤一样沦为孤魂野鬼,要么就是招安——招安是主流。姜太公钓鱼是为了招安,孔老二周游列国是为了招安,诸葛亮躬耕南阳是为了招安,宋江上梁山甚至托名妓李师师斡旋依然是曲线招安。头悬梁锥刺骨十年寒窗一律是为了招安,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嘛。

彭教授笑起来,招安太难听,这叫入世,说白了还是尽社会责任。皇帝王八蛋,士大夫再不出来尽点责任,咱中国人还能活吗?都说现在学风很烂,确实,连我这名校教授出去也为那些满嘴跑火车的同事丢脸。

“是啊,都成过街老鼠嚎叫野兽啦。”

“说实话我都不敢说是他们的同事,万一有人恨乌及屋背地里给我来一板砖咋办?”彭教授用手半捂着嘴巴,压低了声音,“我说我是‘纽东方’的。”

“高,实在是高!”

老彭接着说:“所以啊,关键还是看你自己,没人拿枪逼着你胡说八道嘛。咱不谈主义,只研究问题。可出可不出的风头,咱别出;可拿可不拿的钱,咱拿一点,别太贪。”

“先生说得很在理,可是——我哪里够格啊?”我底气下沉。

彭教授嘘了一口“碧螺春”:“我看你行,文笔不错,有观点,也敢说。出了这么多书,很勤奋。英语也不错。缺的就是学术训练,我正缺这样的苗子。”

“超龄了,早成歪脖子树了。”我补充了一句,彭教授连摇头:“不算大,我弟子比你大的好几个。”

我惴惴不安:“我只是一个三流大学的专科生。”

“同等学力嘛,国家承认,这说明国家并不是惟文凭论嘛。”彭教授还透露,“你来,保证你硕博连读。”

“那得几年才能毕业啊?”

“顺利的话,五年吧;加上复习考试,六年。”

“六年?还得考试啊?”我头皮都发麻了,我腆着脸小心翼翼地问,“能不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

“你啥意思?”

我吞吞吐吐:“就像贵党的某些人那样——当然他们是公款,我是出私款,肯定比他们有货。”

“那可不行。咱们毕竟是名校中的名校,盯得紧。”他面露难色,然后笑起来,“况且,我也不属于你说的那个‘贵党’,我是无党无派。孔子曰,君子不党。”

“乐得逍遥,佩服!”我说,一脸局促,“彭教授,您有所不知,我最怕考试了。一进考场,活生生烤鸭进壁炉啊!当年差点没把脑浆给榨出来,才勉强进三流大学——还回了两次炉,您这儿——可是最高学府啊!”

彭教授笑起来:“你怎么这么谦虚啊。书里可不是这种风格啊,嬉笑怒骂的,那叫狷狂。”

“我不是谦虚,这是心虚。”我一脸诚恳,“说实在的,您这校园,一草一木都是学问,一石一砖都有来头,看着都露怯,哪敢乱说乱动?确实底气不足嘛。”

“好好复习一下,我指导一下,应该没问题。”

“学费多少啊?”这问题马虎不得。彭教授很轻松地说:“一年万把块吧,吃饭租房算自己的。你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倒不是问题,就当投资吧。”我说。彭教授又说,“我给你找点活,每月也能挣个两三千的。”

“包分配吗?”我腆着脸问。

“都啥年代了,还分配呢?看来你的确在社会上闲散太久了。”老彭笑,又安慰我,“不过,我的弟子一般都能留在北京,差点的也去其他几个直辖市。”

我暗想,最次也和李皓一个档次了。彭教授转而关切地问我成家了吗?我有些黯然又有些激动:“您别提啦,提起我就要崩溃啦,都因为我固守‘三无’人员的身份,至今单钓幺鸡自摸二筒。”

彭教授因势利导:“那你就更要进入体制啦。古人早就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嘛,这话虽然有些过份也不乏有理,经济基础嘛。”

“我也终于明白了,可惜晚了。”

“人生永远不会太晚,除非——”彭教授最后又说如果我不喜欢他的专业,还可以把我推荐给另一所牛逼大学的王教授,他说,“事实上我已经向他谈起过你了,你回去给他寄两本书,过一段再联系,说我推荐的。”

我连连道谢,抢着买单,被坚决制止了,老彭说教授虽穷,还有几个经费可以调遣。客客气气把彭教授送上“丰田”轿车,一看时间,在附近的丹尼尔也该下班了,给他打电话,约他去喝酒,我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闻讯后丹尼尔升起了大拇指,又说应该好好考虑,如果有这个背景,去美国就容易多了。我眉开眼笑:“先别说美国,就说以后在中国的日子吧,我就摇身一变,成北京人啦。”

丹尼尔一头雾水,于是给他解释户口暂住证体制单位组织档案这些概念,他那个敏捷如计算机似的头脑越听越糊涂,好在明白这是个好消息,就频频与我碰杯。

按彭教授的建议,将书寄给王教授。这确凿无疑是最后一次招安的机会了,北京户口、工作和后半生可以一步到位。这好事要是放到十年前,我非得兴奋成林副统帅自我爆炸不可。无奈兴奋持续没几天,居然波澜不惊了,连我自己都奇怪。

我给家人说了这消息,我妈高兴之余只说:“天啊,读出来都多大了?你的当务之急不是读书而是成家,当然,这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

是啊,读五六年书,还搭上十多二十万块钱。在这个本科如饲料硕士多如毛博士满街跑海归也烦恼的时代,即使拿到中国最牛逼大学的博士,前景是否美妙也难说。再说了,我已经著作等膝,著作等身也指日可待,还读个鸟书啊?给胡蒙攒书的那两个呆瓜在脑海里一晃而过。

我的热情迅速消褪,和丹尼尔一起拜见了彭教授,吃了一顿饭,婉言谢绝了。

3

所有人都对我和小羽的分手深感痛惜,只有一个例外——“灭绝师太”武彤彤。以前和小羽闹别扭时,她就开导我,现在更是兴高采烈。她老是有意无意拿自己和小羽对比,含不掩饰对小羽各个方面的不屑,我实在听不下去,主持正义:“你也就比她多读几本书。”

最后一次争吵也一年多了,估计不会联系了。和丹尼尔去青岛回来次日,正洗澡,电话铃响个不停,不理睬,十几秒后手机又响起来,如此交替几次。我估摸着有急事,抹了一把湿淋淋的身子冲进卧室,居然是武彤彤。我笑着抱怨:“你是不打几年都不打,一打又打在这节骨眼上。”

“啥意思,和新欢在一块?”她小心翼翼。

“旧爱都没啦还新欢啊?洗澡呢,洗完出门。”我环顾地板,催道,“有话赶紧说,地板上闹水灾呢。”

“啊?你裸体呢!”武彤彤惊讶,“真有你的,我在北京。”

“我还在纽约呢。”

“不信你看电话显示。”她说。一看手机,果然是北京的,首都机场一带,我大为惊讶:“胡汉山真是回来啦!回来干嘛,祸国殃民啊?”

“去你的。我很多事。”

“和老公孩子一块回来了?”

“啥老公孩子,你听谁说了我有老公孩子了?”她呵呵大笑。

“瞎猜的。”

“是不是有老公孩子你就不见我啦?”

“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

“不和你瞎说了,你先忙你的,我马上进城了,安顿下来,明后天见个面怎么样?”

“我还怕了你?”

对武彤彤已渐渐淡忘,但如此突如其来,惊讶之余还有一丝隐痛。我尽最大努力不回忆过去,越是压抑,往事越是岩浆般汹涌,浇灌在那道似乎早已愈合的伤痕上。直到步入五星级“天伦王朝”大酒店前最后一刻,我都犹豫有没有必再见。

“天伦王朝”坐拥寸土寸金的王府井,与我曾经相对而泣的大教堂隔街为邻。装修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