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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非常家庭-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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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绝不后悔,你走吧,走吧……”就这样,金枝硬把她推到门外,“叭”地一下从里锁上,而后跌跌撞撞地返回床边,身子趴倒在床上,难过得痛哭起来。

说真的,张侠为了保佑金枝肚里的胎儿不受迫害能顺利地生下来。她真是一天烧了好多次香,只要想起来,就连晚上也不会舍过。她这时丢下手中活儿,起身来到观音菩萨供桌前,取出香,点燃着,刚插进香炉里,恰巧贾三喜推门走进来,他低着头溜到楼梯处,但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掉。

俩人坐下后,张侠尽量使自己的性格平抑下来,“这些天你在外过得舒坦了,可你知道金枝心里多难受,你也该为别人考虑一下嘛……”

他嗒然若丧地坐在那,一直保持缄默。

“三喜,妈还说什么好呢!这眼看金枝肚子一天天鼓起来,你再说没怀孕也说不过去呀!”她望着他那颓丧的神情,心里一下子松懈下来,但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冲他发火。

李保姆从厨房里走出,悄悄溜到楼上进了雪妮房间。雪妮躺倒在床上看到她走过来,起身叫着。李保姆顺势坐在床前椅子上,说:“雪妮,你这两天没在家不知道,你妈怕金枝肚里的胎儿出了差错,一天到晚烧了好几次香,求菩萨保佑金枝平平当当地将孩子生下来,金枝这两天吃饭还都不叫我管……”她见雪妮没吱声,又讨好地说,“晌午我找金枝可是好话歹话都说尽了,一心想鼓动她去医院,可她死活不干。话太难说,一点儿也劝不她心里去……”

一直绷着脸的雪妮,终于发话了,“李妈,咱们再想想别的辙儿,这事可以变通着办,不要过于拘执,套死在那个框框里。”

张侠有点生气了,“三喜,你可不要死板固执,跟金枝成亲怎么不好啦,偏要去跟那个小妖精……”

“我心里爱的是南雁,不是金枝。”

张侠听他说这,心里的怒火一触即发,“可金枝怀了你的孩子,你到什么时候也赖不掉。”

“就是金枝真的怀孕了,那孩子也不是我的……”

“哟嗬,事到如今,你还真的想甩嘴呀!”张侠望着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孩子,气得浑身直哆嗦,“三喜,既然你把话撂出来了,你给我找出这孩子的亲生爸,要是头找出来了,我就放你这一马……”

李保姆一边剥着桔子皮一边说道:“雪妮,这胎儿实在打不下来就留着吧,也算这孩子命大。不过,我心里倒还有个主意,不知行通行不通……”

说到这,雪妮急着问:“李妈,你还有什么办法?”

她剥完桔子皮,掰掉一牙填在嘴里吃着,然后说:“我想给金枝在这找个婆家,趁早嫁出去得了……”

“这事急着办,一时也找不着合适的呀!就是金枝同意,人家也未必答应呀!”

“我心里还真有个主儿,这个媒保准一说就成。”

“哪家的?”

李保姆不停地吃着桔子,高兴地说:“就是那个胖妇女家的大儿子,那小伙子长得胖墩墩的,人高马大,强壮得很……”

雪妮又问:“哪个胖妇女?”

“卖肉的呀,我经常称她的猪肉,”李保姆边吃桔子边说着,“对啦,那个胖妇女还来过咱家求过你爸。她二儿子在你爸公司当工人,眼看着要下岗了,还是你爸将他留下的……”

是啊,金枝怀孕不会有假了,可这孩子究竟是谁的呢?绝不是自己的,三喜还是这样认为,但一时半会找不到真凭实据,是不能随便诬蔑人的,他不禁浩叹,竟无话可说了。

“怎么,这会哑巴啦,说呀,啥事别做得太过天了,光想着自个,不考虑别人死活,”她态度坚硬地说,“我还是那句老话,你就是拖到胡子白,也省不掉跟金枝结婚……”

“她赖给我了……”

他半天吐露一句,令她很气愤,“随你咋说,打这以后金枝就是你的人了……”

对她的无理要求,蒙昧无知,心里实感不公和凄恻。他不想再和她争执下去,干脆站起身,愤然离去。

“哎,三喜,你去哪儿,给我回来……”

李保姆走下着楼梯,抬头看见三喜已拉开客厅门走了出去,便问:“大妹子,三喜咋啦?”

“他是王瘸子扭着筋了,想一赖到底。”

“要真是这样,你一句话,金枝不也就去医院打胎了,还省得你今后再为这事费心了。”

“打胎,他巴不得呢!自己沾上边的,就甭想跑掉。”

“大妹子,凡事要是过于认真,河里水都会毒死人,何必跟他较这个劲呢!”李保姆来到客厅也没闲着,随手拿起抹布擦抹着沙发,“你放三喜这一马,他到啥时候还不念叨你好呀,他又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

“我放了他,他心里好过了,那金枝咋办。他做过的事不敢承认了,还想往别人身上载脏,亏他说得出来。”

“往别人身上载脏?”李保姆连忙解释道,“三喜他不会,他是有学问的人,这没根的话他是不会乱说的。”

“你知道啥呀,三喜他硬赖着不承认。你说,那孩子不是他的又是谁的?”

李保姆听说这,一时间愣了起来,半天没有转变过来,孩子不是他的,那是谁的?三喜咋也学会赖帐了……不过,李保姆灵机一动,又顺着三喜的话意说下去,“大妹子,我琢磨着……”

“你成天没事,瞎琢磨啥呀?”

“我这老婆子不识字,土得掉渣,一辈子没大能耐。可心里咋想的嘴里就咋说,从不遮遮盖盖,也不添油加醋,只是有话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头难受。”

“那你有话就说出来吧,不让你说呢又在背后瞎嘀咕,没影的事能让你翻腾大。”

真让她说,她又说不上来了。三喜刚才都没有说出口,自己又不比三喜多长个脑袋……她思来想去,要是胡乱说出,张侠自然会饶恕不了她,就此了结呢,看她又在咄咄逼问。退一步讲,三喜永远也逃不出张侠的手掌心,躲不掉这一关。她抹抹停停,在脑子里想了一大圈,才慢吞吞地说着:“大妹子,我说出来你可别生气呀!这些天我心里头一直都在翻腾着,琢磨着那孩子不是三喜的,是二龙的……”

“二龙的……”张侠气得一拍茶几,怒吼地问:“你是听别人说的,还是自己瞎猜的?”

她觉得捅了马蜂窝,赶忙丢下抹布,走上前谎言道:“我……我是听算命先生说的。”

“算命先生?”张侠火气正旺,起身攥住她的衣袖口往门外走,“走走,我带你找那位算命先生问去……”

“哎呀,大妹子,人家早走了,你还上哪去找呀!你快坐下吧,听我慢慢跟你说。”她将张侠拉回,并扶她坐下,编着瞎话,“那天我去菜市街买菜,在街头碰到一个算命的,我让他给金枝算一卦。可那算命先生指明说金枝肚里的孩子不是老三的,而是老二的,你说这事玄不玄,怪不怪……”

张侠再也听不下去了,气得将手中刚刚端起的杯子“叭”地朝地上猛摔。顿时,水花四溅,杯子烂得粉碎。“你在这瞎叨叨啥呀,二龙要是知道你在颠倒黑白,还不打烂你脸皮……”

就这样,张侠狠狠地冲李保姆大发了雷霆,感觉嗓子眼都有点发疼,才肯放李保姆走人……而性格直爽的李保姆一派胡言乱语,就像两军交战的兵,硬是往张侠枪口上撞,岂不是自找苦吃。

吃午饭时,尽管贾二龙再三劝让,余怒未消的张侠也没怎么动筷……午饭后,贾二龙悄然上楼找金枝寻欢去了。而张侠返回沙发旁,怏怏不悦地坐着。

和金枝在床上耕耘播雨之后的贾二龙穿好衣服走下床,然后又重新坐回床上,搂着金枝不禁在她细嫩的脸蛋上“叭”地亲了一口,顿感心旷神怡。

“二哥,快下去吧,不然李妈会上来的。”金枝说着推了他一把。

“好吧,你在这儿玩,二哥下去了。”说着,又乘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起身走过去拉开房门“噔噔”跑下了楼。

他看到张侠捡起针线活又丢下,心里疑惑不解,问:“妈,你今天怎么啦,吃午饭时都没咋动筷,坐在这又感到心焦不耐烦的……”他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张侠抬起头,反问一句:“金枝这会在楼上?”

“金枝在楼上自己玩着呢,我刚才又去劝了她一会儿,我发觉她现在的心情比以前好多了,”贾二龙直言说道,“我听金枝说,李妈大造谣言说金枝生下来的孩子是怪胎,你说李妈都快日落西山了,怎么就不会说句人话……”

稍微平息了的张侠,听后又立即上了火,“这个老东西,真是犯起浑来了,一会说生的是怪胎,一会又说孩子不是三喜的……”

说着无意,倒叫贾二龙听起来感到有意了,追问道:“李妈说那孩子不是三弟的,那是谁的?让她给找个头呀!”

“她……”张侠气上来,一古脑儿全倒了出来,“她说是你的?”

贾二龙端起杯子刚呷了一口茶,“呸”地一声,全都吐了出来。这一刻有如停顿了的空气,使他张皇失措……他一时疑惑起来,这李保姆是怎么知道的,听金枝说的,还是自己瞎猜的?金枝她不会摊牌呀,都交代过她多少回了,保准是李保姆又在胡思乱想了。他这时将杯子往那一放,猛地站起身,故意使出性子,“李妈往我身上糊屎皮子,故意办我难堪不能这样算啦,我找她对质去。”

“她这会出去了,你上哪去找呀!坐下吧,有话回来再说。”张侠见他大动肝火,赶忙压制住。

他又只好坐了下来,顺手摸出烟,点燃着,边吸边说道:“这李妈是怎么啦,是不是老糊涂了,就是糊涂也不能糊涂到这份上呀,不摸底的话胡说八道,说话可要负起责任呀……”

“她说话没有分寸,净说些车轱轳话。人家都打到她脸上,她还不知咋起咋落呢!”

“李妈就会诬蔑人,好事不往我身上想,那坏事怎么竟想到我了,这不纯粹是想让我在全家人面前丢碜嘛!”

“该发火我都发过了,这哪庙里没有冤死的和尚,哪坟里没有屈死的鬼。”

“这没影的事都让她说得头头是道的,她怎么不把这事往我大哥身上想,尽往我身上想。这啥事骂不冤枉,可说冤枉了。”

“随她咋说,妈不是没相信嘛!”

他觉得张侠都没有相信,就是李保姆再说也起不多大哄。有道是,“人多嘴杂”,偶尔有人说,也在所难免,随她说去吧……他吸一口烟,朝烟灰缸里弹弹烟灰头,过了一小会,才说:“妈,你要相信你儿子,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去伤害自个的表妹。再说,金枝是你许配给三弟的,我怎么能又……”

“妈知道,你不会做出那种出格的事。”

这句话说得,倒让贾二龙听了心里很惬意。这样一来,对李保姆所说的不加提防,自然就抹去了,那么自己今后又可以胡作非为,瞒天过海了……

李保姆心想,既然胎儿未能打下,干脆自作主张给金枝张罗着找个婆家……省得大家伙以后再为这事牵缠了。金枝婚事一旦有了着落,三喜不也能脱离苦海了。几天来,她和雪妮串通一伙,经贾建成许可,背着张侠和金枝,俩人跑上跑下,终于将这门亲事偷偷定了下来。那个卖肉的胖妇女一听说是张侠娘家侄女,高兴得拍手叫好,满口答应。他们在酒店里吃了订婚宴,男方送的五万元彩礼也已被李保姆拿到了手,就等着拣择吉日把金枝嫁过去了。可这下难倒了李保姆和雪妮,不能再瞒着张侠和金枝了,就算她俩手足通天,能过五关斩六将,但这回得走一趟麦城……

这天,天气郁热。

李保姆推门走了进来,一只手拿着毛巾不停地擦着额前的汗珠儿,另一只手拿着鹅毛扇“呼呼”地扇着。

张侠在跟金枝叙着话,抬头看到了她,不悦地说:“你看这都几点了,不上街买菜还在家里转悠啥呀……”

李保姆高兴地说道:“大妹子,午饭就不用在家吃了,我是特意回来请你和金枝到大酒店里去吃,贾董事长和雪妮都在酒店里等着呢!”

张侠一时被搞糊涂了,“去酒店里吃饭,今儿谁请客?”

“当然有人出钱请客了。”接着,她拉开门,一前一后走进来那个胖妇女和她的大儿子。“大妹子,这小伙子就是我给金枝介绍的对象,名叫铁锤。”

“亲家,好久不见,心里还真想你呀!”那胖妇女亲切地说着,禁不住“哈哈”笑起来。

李保姆拉着铁锤的手朝这边走来,眼角绽开了笑纹,明显有一种积德做好事的自豪感,“大妹子,是我给金枝和铁锤搭起的鹊桥,看这小子长得多壮实,多后生,”说着,便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这里面是五万元彩礼……”

“亲家,就等你一句话,拣择吉日把婚事给办了。”

张侠呆愣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她望一眼黑黝黝,胖墩墩的铁锤,冬瓜脸上小鼻子小眼,坠个大下颏子。他在一个劲地傻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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