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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一头大妞在北京-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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凳恰爸鞽”的变形,叫得多了,忘了来历,觉得挺好,挺亲切。
  既然大家关系还不错,又是春天,春风一吹,大家晚上就跑出去唱歌,AA制。唱歌的时候,猪比与SHT一个劲地往小娄身旁凑,唱一些感伤的歌曲,如《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伤心太平洋》。猪比与SHT都是做研发的,长相不是太好。SHT还好些,还注意收拾打扮一下,猪比土得简直就像电视里面经常出现的家丁旺才,两人平时又不常出去玩,歌唱得简直惨不忍听,每首歌开始时还找不着调,常常需要定定带一下。
  我常想,打扮得最土、最老实的人也不耽误他有情欲。有那功夫为什么不先买件衣服让小娄看着顺眼一点儿呢?不是有一个男的唱“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扮”吗?
  有猪比与SHT比着,我发现定定长得还算是清秀可人,歌声也还人类些。孤岛里的人呀,神志不健全的人。
  定定那天唱了一首《灰姑娘》,估计是给我唱的。
  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
  你并不美丽,可是你可爱至极,唉呀,灰姑娘,我的灰姑娘……
  让我先是有点儿感动,后来仔细听听又生气了。我就那么丑吗?还灰姑娘!老娘是金镶玉,老娘是风二娘,迷人得很呢。
  我就点了一个《笑红尘》,高音的地方唱不上去,就改用口哨代替,口哨被麦克的混音衬得欢快悠扬,把定定都震傻了。小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笑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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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我很羡慕那些搞研发的人,整天不操心不上火,不用费力揣摩别人的意图。坐在电脑前不用看谁的脸色。工资也不少,每半年涨五百元,做得好的,老板还给红包。
  尤其是我在火车上带着鸽子往山东走的时候,觉得自己做的根本不是一回事。鸽子在笼子里“咕咕”地叫,旁边的人都瞅着它们,还以为我是个闲云野鹤,其实我就是一个太监,除了不陪客人睡觉,该陪的都陪了。这下可倒好,还得给人家到处买玩物,妈的,真是低贱到了极点。
  这对鸽子血统高贵,它妈妈是全国比赛的三十二名,还有一大堆证书奖状。我一路上就像照顾爷一样照顾它们。唉,上了一场大学,学了一场计算机,好歹也是一个“人才”,现在就做些提笼送鸟的勾当,想想自己真他妈失败。
  杨主任估计对鸽子是满意的,要不最终他不会把这个单给我。但是接过鸽子时也只是淡淡地谢了一句,可能是不想把自己显得眼界太浅。当时我的心却是悬了又悬,为了这个项目,我前前后后已经花了不少时间与银子。他要是最终甩手,谁拿他也没办法。
  还好,还好,最后终于签了单,回来的路上,很是感激那对鸽子,也希望它俩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以优异的成绩报答我花的银子。
  鸽子呀,在蓝天上翱翔,带上我殷切的希望。
  我的心,将永远伴随你,勇敢地飞向远方。
  啊,啊,我亲爱的鸽子,勇敢地飞向远方!
  坐在火车上在心里为那两只鸽子唱了一路,这个单我几乎一点儿额外的好处都没有,鸽子太贵了,民营公司市场费用卡得特别紧,就是怕业务员中间剥皮。至于假车票之类的手法,我一向不屑,太小,没意思。
  心里很愁,觉得这样漂泊辗转,也挣不到几个大洋,饭吃不好觉睡不香,整天低三下四的。真恨自己当初入错了行,入了这么一个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到处求人虚头巴脑的行业。
  销售不像别的行业,不好转行,差不多一旦做了销售就是一辈子做销售。这是所有业绩平平的业务员的心病。想做别的又做不了,销售又做得怨声载道、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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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之间春天就快过去了,接下来将是一个漫长的淡季。这个行业年初年尾是旺季,剩下的都是淡季。除非你再开发点儿什么别的小产品,要不在淡季就只能干巴巴地培育市场。培育市场就是四处联络,四处给人讲课,像苍蝇一样看哪儿还有工程空白点、产品空白点。如果运气好赶上有的地方下半年立项还能捞一笔,不过一般很少有这样的情况。于是,我们就有了大量的空白时间,白天黑夜地待在公司,因为晚上回去没事,还不如在公司上网。
  回去的时候,一群人吆三喝四的,有点像大学时的样子。好汉骑他那辆二八大车,每次都要逞强带人。前面带着小娄,后面带着勺勺,亏他的人与车结实。我们就在后面吹口哨,大声喊叫。喊的人怎么想不知道,骑车坐车的人怎么想也不知道。因为都装傻,不如再接再厉地傻喊下去,这事只有好汉做得出。
  好汉每次与勺勺逛超市,回来后都心疼得龇牙咧嘴。勺勺在超市里挑上一堆吃的,然后说:“宝贝,付账!”“得了,就这一句”宝贝,付账“,五十多块钱又没了。”这句话是好汉的原话,好汉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是痛苦的。好汉有时的行径让我觉得好像他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一个让我无法理解的世界。
  我虽然还没有牛逼到认为钱是王八犊子的程度,但是我认为钱绝对不能像他这种花法。尤其在一个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面前,更应该豪爽一些,尽管对方是自愿的。
  这句话让我记到现在不是因为他花不花钱的问题,而是,我没想到牛高马大的好汉竟然被叫做“宝贝”,一想到这个“宝贝”我就想笑。
  那阵子,在同这些人作妖蛾子时,我常常会想起曲扬他们,但是我很快就甩头把他们忘掉,我不想再想那些事情了,他们也许过得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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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末的时候,定定与我一起去爬长城,从长城回来,我决定把定定办了。
  那天情况是这样的,我的朋友来京要爬长城,就是前面提到的三年没有性生活满脸长雀斑的那位朋友。我觉得人少没意思,就叫了定定一起去。跑到了长城上,那位朋友因为三年没有性生活,精力过旺,像一头小畜一样“噌噌”跑得飞快。可怜我像个呆大的企鹅跟也跟不上,上气不接下气。定定就帮我提水拿包,这下子我有些感动了,以前那个大避孕套和我一起走路的时候从不帮我拿包,并且重的东西有时还要我拿着。
  到了山上,天气忽然变冷了,我是一个体寒的人,浑身发冷不舒服。定定把外衣脱下来给我,自己穿着一件衬衫。我有点儿不好意思了,我与雀斑朋友都是女的,虽然她欢快得像头小畜,可是这样单独地照顾我总是很失礼的行为。
  因为被男人这样照顾着,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女人,那天照相的时候就用了很多妩媚的表情。相片出来后,毛毛草草的一个大头(那时头发半长不长),穿着定定的衣服灰土土的没一点儿线条,腰上还围了一件傻逼T恤,上面写着“我来到了长城”。倒是把胸脯的尺寸勒大了不少,脸上是杨思敏一样的媚笑,唉,就是喂猪大婶——杨思敏。
  回去的时候,我脚上起了泡,一只脚一个,那双球鞋是在自由市场买的,假冒伪劣害死人!我一步一瘸,后来定定背起我,有点像小耗子背一个大猫。伏在定定的背上,我想,这样的一个男人,应该办了他,不办他还办谁,况且这还是春天。
  办定定很顺利,没有被人敲门或打搅之类的,当时勺勺出差屋里只剩我一个。那天我洗完澡,穿着吊带在定定面前晃来晃去。回手一摸,已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了。好,好,那就向着法西斯开火,让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定定是个处男,从拉手到打Kiss到被办,都由我一个人扶他上马再送他一程……我不胜感叹,中国人活着可真是受苦,有很多人的第一次竟然已经二十四五岁了,上学时不准谈恋爱,上大学不准做爱。总之,什么都不让,只让你有口气。
  女孩子还好,本身性觉醒的时间就晚,男生真是受苦,十五六岁一个个就开始憋着,恨不得把黄色小说翻烂了,个个操起了DIY的勾当。到了性能力最好的二十一二岁黄金时期,又都在学校里被管得像沙丁鱼。好不容易毕了业、挣了钱,大着胆子摆脱了种种封建桎梏干一把时,却发现已经二十四五了,已经被禁欲快十年之久了。最后等到像那些教导主任一样可以想嫖谁就嫖谁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像教导主任一样不能有什么作为了。
  在这个行业里,还有很多做研发的本本分分的毕业生,没有交过女友,没有过一夜情,也没有嫖过,二十七八岁还是一个处男。
  那天晚上我的话特别多,没完没了。后来,自己都烦自己了,可是我不能停下来,停下来更难受。话题乱七八糟,最后我绝望地对着困得不行的定定一遍遍叫他的名字。每叫一次,他就答应一声。最后,定定说,睡吧。我说我睡不着,我要想事情。定定说今天想不完明天再想吧,现在先不想了,想东西很累的,明天再想。
  我听了觉得有道理,我从来没想到过想东西还是一件累事,怪不得我每天都这样累。我认为人不可能有一秒钟什么都不想,反正脑子永远都在跑,跑什么都是一样的。但定定不这样认为,他认为有时脑子就是什么也不想的,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能做到这一点的。
  但是,那天,他说完那句话后,我就真的闭上了嘴,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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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男与处女一样,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被办后总是管你要办后感,并且会无端端地对你有种依恋感。
  我想那天定定应该是高兴的,因为我很温存。他还是一个处男,我想给他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可是我觉得很空虚,一种无法说出的空虚,因为我并不爱定定,我并不高兴。
  定定这人不错,不声不响地喜欢着你,为你做你需要的事。那天他还告诉我他考研复试已经通过,几个月后他就要去上学了,我听了怅然若失,有种再次被落下的感觉。
  到北京后,看到与听到最多的事就是考研、出国,这些人脸上明晃晃的那种向上攀的劲头让你感到畏惧。
  这其实是北京城的一种错误,它误导人本末倒置。如果考研是为了做学问求真知,这无可厚非。但是既然大家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挣大钱当大官,从成本上看这就有些不上算。并且据我所知,挣钱能力与考研真的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如果非要说出一些关系的话,那就是挣钱的胆子可能会越来越小。
  从那次以后,定定就像小尾巴一样跟着我,两人都不说话。我有一个很习惯的表情,就是眉毛紧缩,眼睛微觑,很愁苦的样子,鱼尾纹早早地就显了出来。我自己并不知道这点,但看的人未免难受。一个年轻女孩子有那种苍老愁苦的眼神,与娇嫩的脸颊是很不相衬的。
  那天,我吃完一碗酸辣粉,无意中用那种眼神抬头看苍天,旁边的定定再也受不了了。
  “你的眼睛怎么这样?”,他用手抚一抚我的眼睛。
  “是不是很老?”
  “那倒不是,可是看起来很愁苦?”
  “是吗,我不知道呀!”
  “你一直这样吗?”
  “不知道,我瞅起来很苦吗?”
  “是,是这样的”。
  我叹了一口气,我能怎样呢?我活得如此不开心,没有希望,为什么不愁苦呢?即使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也是时时流露的。
  “怎样才能使你开心呢?”定定在旁边小心地问。
  “使我开心?你办不到的。”定定不过是一个瘦弱本分的好学生、好员工。他能改变我什么呢?!
  “你想没想过自己最想干什么?”
  这还真没有,命运从来就没给我太多选择的机会。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可是我知道自己不喜欢做一个销售员——一个天天同一群无聊的人打交道的销售员。
  我想了想,说以前曾羡慕过大学老师,有许多我喜欢的思想大师都当过或曾经当过大学老师。日子又舒服,工作又体面,往来交际全无白丁(王建国除外)。这“体面”两字很吸引我,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像现在这样不体面过。
  后来我又说这不过是想想,离我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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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定定跑过来认认真真地对我说:“你想不想考研?考上研究生也许会好一些。”
  我笑了,我哪有银子考研啊,考上了我哪有银子交学费,哪有银子生活。上大学这几年都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的呢,天天为了钱东搞西搞,学习有一落没一落,毕业时仓皇找了一个卖东西的工作。一直干到今天,不过就是为了生计。
  都不敢想起以前的同学。那些人,在录取那一瞬间就把我落了下来,再经过大学,再经过工作……现在,到米国的到米国,自己办公司的办公司,读博的读博,只有我还在北京吊儿郎当地晃着呢,连为自己再深造的钱都没攒够。
  定定拿出两张银行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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