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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霹雳]恨不相逢-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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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暗自蓄劲之际,忽听得前厅有响动之声,楼至以为村中守夜之人听见了内堂动静,所以前来观视,便高声喊道:“贼人……”“在此”二字还未出口,却见王迹一皱眉,将他扯入花丛之中,竟俯身吻住他的双唇。楼至此时羞愤欲死,无奈手腕已被王迹双手紧握,唇舌也落入那人口中,身子难动分毫,又叫不出声音,屈辱的泪水蜿蜒而下,更让他难堪的是,自己对王迹的吻竟然起了反应,两人津涎交汇之际,从王迹口中传入莫名电流,与自己腹内魔气互相激荡,竟逐渐解开佛乡法器的功体束缚,楼至只觉体内真气源源不绝地提升,不出片刻,便能脱离王迹的钳制,楼至正欲挣脱,忽见两人藏身的花丛之外,一队士兵搜寻而至,身披金甲,耀武扬威。就在此时王迹也放开了他的双唇,解除了禁制,默默对他打了个嘘声。

 第十一回

    楼至见王迹屏气凝神,如临大敌,心道以他的根基,尚且如此戒备,又观这些经过的士兵装备精良,却不是官军的打扮,倒像是异族劲旅,但又何以长驱直入,逐鹿中原?再观王迹此时虽然与自己身子紧贴,但并无轻薄之意,遂侧面无言,静观其变。

    却见巡查的士兵一队队过去之后,后面似是用锁链拴住的一群俘虏模样的人,细看之下,竟有剡冥在内,楼至几欲惊呼出声,却见王迹手已成拳,渗出鲜血,方知这些兵士竟是冲着王迹的族人前来,剡冥早已失了往日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的神采,给那群兵士推推搡搡摆布而去,神色之间颇多惊惧,楼至内心一痛,想到自己外人尚且如此,身为兄长的王迹又当如何痛彻心扉,当即也顾不得避嫌,伸手在王迹手上一握,朝他点点头。王迹知他安慰自己,心下感激,惨然一笑。

    一时间鼎沸之声暂息,料是大队人马已经过去,两人对望了一眼,各自抽身,王迹与楼至在同一天遭逢变故,都神色凄然,二人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将村落巡视了一遍,随处可见残肢断臂,楼至触目惊心,口诵往生咒,为逝者超度。越是查探,王迹蹙眉越深,楼至见他如此,便关切问道:“可是有何不妥?”王迹黯然道:“不想我半生寥落,终是避不开江湖风波,只是连累了族人,就连村中普通百姓亦不能幸免。我仔细查看了一番,凡是我的亲支近族都被掳去,余下无辜百姓,竟没有一个活口。”楼至闻言惊道:“到底是何方势力,手段这般狠毒?”王迹摇头道:“这是我的家事,不意将你二人攀扯在内,心下已经过意不去,如何再使你为我冒险牵涉其中?你如今身子也大好了,只是功体依然受制,若是引退江湖,倒也无妨,何况有武林盟主撑腰,有谁能奈你何,我这就前去将度师姐安葬,之后便送你回去。”当下不容楼至再说,施展轻功朝自己的居所而去,楼至见他神色凄然,也不好反驳,心想还是先让师姐入土为安方是上策,遂也施展轻功尾随而去。

    两人行至半途,却见王迹坐馆的学堂方向火光冲天,王迹骤然停步,拦住楼至道:“你在此处等我。”楼至急道:“事到如今,我与你同行!”火光之下,却见王迹眼神闪烁,流光溢彩,楼至心神一滞,心道虽然眼前之人并未相交甚久,如此眼神倒像是隔世故人一般。王迹见他眼神迷惑,便收敛行迹,垂下眼帘道:“不是这么说,我此去是想取回内子遗物,如今我已孑然一身,并无挂碍,你却有家室之累,怎可为我犯险,再者此去不知可有埋伏,你在外围正可照应于我……若我久去未归,你可从后山小路径自离去便是,那里极为隐秘,想是那些歹人寻不得什么踪迹。”说罢勉力一笑,纵身跳入火海。

    楼至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幕,想要伸手去拦住王迹,却只触到他随风飞扬的衣襟,在手中滑落而去,转眼之间双手已空,那人的背影湮灭在一片火海之中,楼至只觉头痛欲裂,脑海中又浮现起当日天之厉自裁的梦境。

    想那天之厉分明是自己的宿敌,眼前此人也不过与自己萍水相逢,为何一旦死别,竟然痛彻心扉?当日梦醒时分,楼至本已将梦中之事忘记泰半,如今情境重现,复又想起许多细节,天之厉口称自己腹中所怀竟是他的孩儿,那蕴果谛魂又如何在自己重伤失忆之后昭告武林,明媒正娶?若是自己当真如蕴果说所,与他在佛乡修行之时便已私定终身,又为何自己苏醒之后对他只有高山流水,却无夫妻情谊,若不是质辛出生后的几年里,蕴果一直对他情深意重,百般呵护,自己也许到如今也无法接受与他燕好。但对王迹,为何只有数面之缘,却又情难自禁,在夜深人静之时行了那说不口的勾当?楼至灵台明灭,思虑太过,只觉一阵气息不稳,眼看就要倒落尘埃,却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回头一看,正是王迹,手持一个包裹,身被数道伤痕,想是取得了亡妻的遗物,又似遭了埋伏,此时楼至气息渐弱,无力挣扎,只听王迹在耳边说道:“得罪了。”便将他抱在怀中,施展轻功往山间小路而去。

    楼至梦中恍惚觉得熏风拂面,夹杂着细微的春雨,那温润的气息润物无声,虽觉眼帘沉重,还是勉强睁开眼,谁知一抬头便看见蕴果的睡颜,自己正枕在他的手臂上。楼至慵懒一笑,却惊觉怀中正有什么东西蠕动着,低头一看,质辛竟睡在两人中间,还不时用自己的小脸蹭蹭楼至的胸脯,楼至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头却见蕴果正含笑看着自己,楼至指了指质辛,打个嘘声,却不想蕴果竟伸出手背,在他脸颊上摩挲着,楼至脸上一红,轻轻摇头示意蕴果住手,谁知蕴果竟然变本加厉,用拇指来回磨蹭着楼至的唇瓣,楼至害怕吵醒质辛,又无法出声制止,少不得依了他,任其轻薄。

    蕴果见他默许了自己行为,进而将食指与中指探入楼至口中,磨蹭着他的舌尖,楼至满面含嗔看了蕴果一眼,怎奈颊上春意渐浓,反而惹得蕴果起意,见楼至的舌尖退避着自己,便转而进攻他的上颚,长期习武的粗糙质感摩擦着娇嫩的口腔,让楼至忍不住全身颤栗了起来,低头看质辛睡得甚是香甜,楼至到底不忍吵醒他,恨恨瞪了蕴果一眼,张口在他探入的手指上轻轻一咬,蕴果给他一激,目光逐渐浓重,抽出手指,探头越过质辛,吻住楼至的双唇,将自己的舌尖渡入他的口中与之纠缠,楼至又羞又急,又不敢乱动,生怕质辛醒了,给小孩子看见这旖旎的一幕,只得张开双唇任他掠夺,彼时蕴果在楼至上方,楼至便承接了两人的龙涎,不及吞咽之际,只觉那龙涎中一股昙花的香气似有若无,倒像是自己平日里所吃的药糖香气,楼至神识一惊,蓦地睁开双眼,却见眼前亲吻自己之人竟是王迹。

    楼至见状,本能地一掌袭向王迹,喝道:“滚开!”王迹毫无防备,生受了他一掌,闷哼一声,放开了楼至。楼至见他对自己并无防备,口吐朱红,再看他混身浴血,想必刚才突围之时已吃了不少亏,倒不好再与他动手,只是满脸愠色道:“你既读孔孟之书,必晓周公之礼,青天白日,如何这般唐突于我?”王迹默默低头,不动声色拭去了嘴角的血迹道:“我适才已经运功助你调息半日,怎奈你连日遭逢变故,气息紊乱,已无法融汇我之功体,我蓦然想起之前你我藏身花丛之际,我不得以封缄你唇齿之时,津液交汇间似是彼此功体竟有阴阳相生之相,故而破斧沉舟,勉力一试。你与我相与多时,我岂是那轻浮浪子?说句不怕你恼的话,纵然你姿容绝世,我的真性情却早随内子共赴泉下了。”说罢摇头叹息,语带哽咽,手抚着前日从火海中夺回的包裹,内中露出一截卷轴,楼至看罢方知那悬于王迹内堂的两行小字果然就是他与亡妻的定情之物。只见王迹见了包裹,好似想起了什么,将卷轴取出放在一旁,另拿出一只陶罐递与楼至道:“我回转客房之时,令师姐的尸身已被大火焚烧殆尽,我自火海之中抢出两把骨灰,放入这个陶罐之内,你们师姐弟手足情深,此物留在你身边,也好有个念想。”

    楼至见他为了自己,竟不顾安危去寻回师姐的骨灰,再看他手上血迹斑驳,想是夺取骨灰之时被烈焰灼伤,想那度师姐与自己不过是前来求医之人,若不是度师姐频频教导剡冥习武,那些异族士兵未必就能探得王迹他们的踪迹,如此说来,倒是自己两人带累的他几乎家破人亡,他却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楼至想到此处,触动了自己的尘凡,转念一想此人心心念念都是他的亡妻,虽几次三番与自己纠缠,细想之下亦颇有缘故,并非有意唐突,便放低了声音说到:“既然如此,你何不与我一起回去,到时外子感念你对我救治之情,护送之恩,必然出兵助你营救众人,也算是我报答你妙手仁心之意,不知你意下如何?”

    王迹见他如此说,微微颔首道:“承蒙不弃,然则在下家事不劳贤伉俪费心,这个倒还在其次,只是如今,你我哪儿都去不成了。”

 第十二回

    “你说什么?”楼至见他如此说,心下焦急,也顾不得许多,伸手便拉住了王迹的衣袖,却是王迹撤步抽身,避开了楼至的拉扯,缓缓说到:“你气息未稳,不要高声。”说着上前搀扶起楼至,将自己身上黑色披风给他披在身上,楼至欲要伸手推拒,王迹出言阻止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外面夜色已浓,你一袭白衣甚为惹眼。”楼至听他如此说,只得接过衣裳披在身上。

    楼至隐在披风之内定睛观瞧,却见原来自己两人藏身在一处悬崖峭壁之上的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之内。只见外面夜色阑珊,山脚下灯火斑驳,秣马厉兵之声不绝于耳,想是那些异族士兵的追军。楼至不由惊叹一声,原来适才昏迷之时王迹竟然身负自己攀岩至如此陡峭之处,其根基必然深不可测。但如今两人却也被困此处,纵然敌军人多势众难以攻入,但两人亦坐困愁城无法突围。

    楼至转向王迹,只见他无奈一笑道:“进来的时候已经是九死一生,现下他们又调集大军压境,恐怕你我二人如今已经插翅难飞了。”楼至想到当年自己身居高位,君临已久,却因身负魔胎而遭逢武林逼杀,几乎殒命之际为蕴果谛魂所救,平安诞下一子,幸得蕴果对自己百般呵护,质辛也乖巧孝顺,好容易过了这几年舒心的日子,如今竟要亡命天涯,而身边又有个高深莫测的男子,对自己颇有觊觎,就算突出重围,自己也未必能保住清白,况且大军压境,单凭自己两人之力如何才能力挽狂澜?思前想后,岂不是自己与丈夫孩子再无重逢之日?想到此处,心都凉了半截,本已真气紊乱,身子一软坐在地上。王迹见状,意欲上前口渡真气给他,却见楼至伸手一推,将他推坐在地上道:“你再碰我,我宁愿死!”王迹见他如此,便知他已心灰意冷,自怨自艾才迁怒自己,当下并不生气,反而柔声说道:“一死又有何难?若不是我还有族人,也定然追随亡妻于地下,只是你当真放得下自己的家人?”楼至听他分明话中有话,便抬头问道:“此话怎讲?”王迹席地而坐,将背靠在山洞墙壁上缓缓言道:“虽然你们求医到此,未曾言明,然则恐怕对我族身份亦有察觉?”说罢玩味地看着楼至,楼至不想与他对视,遂低头言道:“你们可是厉族旧部?当日我师姐不过偶然途经芙蓉山下,机缘巧合偶遇剡冥在此习武,方察觉他功体之中的厉气与我当日所受者乃出同源,所以才动了请我来此求医的念头,只是圣魔大战止战甚久,各方势力也都风流云散,我不过是借助你的医术配合功体相生相克之道,欲导出体内厉气,料想你也不是那拘泥门第之人,方肯救助于我,今日你我既然把话说开,想必你也深知我身份了?”

    王迹听罢微微一笑道:“盟主夫人,名重江湖,只是名分不过身外浮云,有时候一个人的身份,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敢问先生又对自己的身份知之几何呢?”楼至见他语带双关,分明暗指自己失落记忆,然则当日之事如今早成武林秘辛,知之者甚少,原先围剿楼至之人多半被蕴果处置,即使侥幸得了活命,也断然不敢四处张扬,如何此人名不见经传,却好似深知这桩旧事?楼至百思不解,语带迟疑道:“你……”王迹见他疑惑地看着自己,方才笑道:“先生不必多疑,我不过觉得世人皆有多重身份,哪一种最为重视,只有自己心里最为清楚罢了,更有不能尽美,便只求尽善者,端的教人好生感叹。”楼至见他年纪轻轻,看上去比自己还小几岁,倒生出这许多感叹来,竟似已近不惑之年,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处险境,扑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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