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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长庚-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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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是背叛,不可原谅。
定瀛殿中还有些值钱的东西,他随便拿了几样轻巧的装进怀里,将书信放在穆弥殿院中的石桌上用石块压住,对着那扇紧闭的门三拜作别。
“哥,延一,对不起。”
牢房外已是换了两人在把守,无聊的蹲在门两旁抱着兵器有一搭没一搭的话闲言。见有人走近才是突然来了精神起身提长枪,看清是宋袭荣又松懈下来。
宋袭荣手里提着篮子,递给其中一人:“大哥说看守辛苦便要我送些吃的来,我偷偷放了瓶酒。”他笑道:“不过要对我大哥保密。”
“先生是来看那个皇帝的吧,喏。”一人解下腰间钥匙递给宋袭荣:“先生心肠好,好人有好报。不过要小心里面那个人,听说狡猾得很。”
“他身负重伤,就算再狡猾也伤不了我。二位慢用。”
“多谢先生。”二人拿出酒菜席地而坐,不顾礼数的大吃起来。
直到亲眼见他们喝下一杯酒才走进大牢,解开门锁扔在地上。
赵元长坐在石床上依着墙壁,顶上的天窗漏了些月光进来,却还不如牢外墙上的油灯来的通明。他头靠着墙,眉蹙目闭,也只有气息稍显平静。他睡得孰,兴许是流血太多不得不睡去,连铁链铁锁落到石板地上砸得静夜独响惊睡鸟也没能让他醒过来。
宋袭荣走到他身边坐下,捏起他手腕儿探探脉搏,又轻轻放回去。他一直坐着没说话,估摸着时辰觉得门口那二人已经醉过去才推了推赵元长手臂,轻唤:“元长,元长。”
赵元长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睁开眼便又觉得伤口痛起来。
“我们走吧。”
赵元长调整了姿势让自己坐起来:“他们怎么让你来带我去?”
“不是去见他们。”宋袭荣将他扶起来站稳,笑道:“是离开这里,离开顺宜。”
“我不会逃。”赵元长推开宋袭荣的手,回到石床前又坐下。
“延一他……”宋袭荣突然止住,如果说了只怕他二人间……
赵元长笑了下,眉目无情:“怎么?他庚延一打算杀了我?”
宋袭荣笑着走过去,蹲□:“延一会不会杀你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只是这牢里阴冷潮湿于你身上的伤是大大的不利。元长,这不是逃,只是去外面疗伤而已,等你伤好了你想回来便回来,我绝不拦你。”
“我为何要信你?”
宋袭荣拿出匕首放在赵元长手里,握紧:“倘若你觉得我有半点假话,就立刻杀了我。”见他不语,他便又劝道:“你呆在这里说不定在延一来见你之前就会断命。元长,你就真的再也不想见见延一?”
赵元长笑起来:“不想。”
“那你就打算这么死了?刘名扬和常亭玉拼死给你争取逃命的机会你就白白浪费?还有那些副将和士兵的性命,你也不要忘了。”他拿出止痛的药丸塞进赵元长嘴里:“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连个逃跑的名声都背负不起又还能背负什么?”
赵元长他咬碎药丸咽下去,犹豫许久,终于答应“好,我走。”
宋袭荣终于松口气:“我们先去牵马。”
“袭荣。”走到牢门口的赵元长忽而止步:“你放我走,那你会如何?”
宋袭荣愣了少许,尔后笑起来,打趣道:“原来,你也会关心我。放心,我早已打点好了一切,走啊。”他说着便伸手拉着赵元长走出大牢。
牢门口的两名士卒已然被宋袭荣下了迷药的酒醉的睡过去,不到明日天亮怕是醒不过来了。
“他们……”
“晕过去了而已。”
夜间并无太多巡守,宋袭荣扶着赵元长借着点点月光走向马房。马房边上屯守着士兵,就地扎了帐篷,围着篝火唱歌耍乐,一把胡琴,一杯马奶,一曲高歌,火光印着他们的脸颊,战后的疲惫侵不去那些笑颜。
这皇宫里就是冰冷,即便往日诸多巡守来回也依旧填不满补不足,而今却在尔古尔德的篝火中变得些些热闹了。
被宋袭荣拉着躲在帐篷外十余丈远的赵元长盯着那团篝火入了神,而今的大煜,不像是大煜,皇宫不像是皇宫,而他,也不像他了。这一年多的日子,竟就这般浑浑噩噩到了今天,连眨眼的时辰都没留给他,就成了这样。
“元长?”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宋袭荣歪头正看着自己:“这么多人守在这里,就算能溜进马房要出来也很困难。”
“只要骑上马就能安全出城。”宋袭荣牵扯嘴角微微而笑:“相信我。”
赵元长未答,而是转脸又看向马房:“我们从后面绕去马房。”
“嗯。”宋袭荣扶起赵元长:“当心脚下。”
“无碍。”
绕着一步步走近马房都十分顺利,那些人自己的欢声掩盖了赵元长因腿脚发软而几次险些摔倒弄出的声响。然而就在他二人刚解开绳子将马牵出来时,进来小解的人猛然看见他们,边叫喊外面的人便拿起了弓箭。
弦线紧绷,飞来的箭比疾风还要快几分,没等到宋袭荣回头便狠狠扎进他背心。那瞬间他只觉得像是被蛇咬了一口那般痛。
听见箭头正中肉身的响动,牵着缰绳的赵元长回头看他:“袭荣?”
“我没事。”他偷偷拔去背上的箭扬起笑脸,唇角眉梢皆是纯净:“快上马。”他说着便有些强硬地将赵元长托上马,随后自己也蹬着蹋环跨上去。
赵元长错愕地转头看着他:“你这是……?!”
宋袭荣笑道:“有我在你身后他们不敢放箭,即便放了也刺不中你。”
“你……这是何苦。为了这样的我兴许以后都不能再回来了。”
“我知道,把你从牢里放出来那刻起我就再也回不去了。走吧,有我在你会安全离开顺宜,就当是带件铠甲。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赵元长看看越来越多的士兵,双腿猛夹马肚飞奔出去:“抓好。”
宋袭荣抓住赵元长腰间的衣衫,笑着点头:“嗯。”
越前夺过先前进来那士卒手中的弓箭,端好架势欲射,却被乾一伸手拦下来:“等等,赵元长身后那人好像是……宋袭荣。”
“他为什么会和赵元长在一起?”
骏马一路飞奔出了宫门,出了城门,士卒们都以为宋袭荣是被赵元长挟持带走的,无一人再放箭。
天际逐渐泛起晨光,虽不如晚霞那般惊艳,却也是如胭脂淡抹初上红妆的女子般,惹人怜惜。
宋袭荣背后的血越流越多,在他素净的衣衫上赫然绽开,蔓延了整个后背。宋袭荣这生只受过两次重伤,两次都是为了赵元长,一次他挨过了,这一次,似乎不会再那般幸运。
他无力靠在赵元长后背,即便睁大了眼,都渐渐看不清他衣衫上细腻的绣花。
“累了?”赵元长的嗓音比起昨日柔和了许多。
“嗯,有些困。”
“那便睡会儿。”
宋袭荣摇头:“我没事,倒是你,伤口又痛了吧。”
“无事。”
良久,宋袭荣又开口轻声唤到:“元长。”
“嗯?”
“陪我说说话吧。”
“好啊,你想说什么?”
“就说说延一吧。”他扯起笑脸,却止不住从眼中滑落泪:“元长,延一对你从来没有半点虚情。报仇也好……性命也罢……都抵不过一个你……”
而我,也亦是如此。只是老天将你给了延一,又将延一给了你,那我唯有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你们……
有缘则相见……那你我……也算是……有缘人了……
他莫名笑起来:“当初故作假意……只是希望能将延一与你分开,以免……他陷得太深……误了大事,可到头来没想到……却是我陷得太深……误了大事……元长……还记得你曾许诺要答应我一件事吗?”
“……记得。”
宋袭荣抱紧了赵元长,用额头抵住他的后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一直……一直朝前走……你要活着……我要你赵元长……好好活着……也放过延一……让他好好活着……”
赵元长只觉得后背突然被风吹得很冷:“袭荣?”
他勒马掉头,却惊见宋袭荣倒在身后的地上,身下的血蔓延成花。
“你?!几时受的伤?!”赵元长跳下马将他附在怀里:“为何不告诉我!”
宋袭荣摇头:“……这条命是你救的……如今……我不过是把它还给你……”
“我带你去找郎中你撑住。”
“你忘了……我便是郎中……”宋袭荣笑着摸上他的脸:“我知道……自己没救了……”
“前面应该有镇子。”赵元长本想抱起他,奈何他自己也是伤势未愈根本使不上力气。
宋袭荣笑起来,倚在赵元长怀里:“就这么死了……其实……也不错……因为……因为……元长……我喜……欢……”
闭上眼那刻间,宋袭荣恍若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他从山中回来,瞧见到树林子里有许多不曾见过的人。这些人有的骑着马,腰间插着足足有他身体那么长的剑,他吓得躲在树后看着他们走远。走最前头的似乎有匹白马,白马上似乎骑着位小少年,小少年察觉到他的目光,回过头来,似乎微微一笑。
不知为何,这一笑,让他回想了好几个晚上……
如今,将死之际又忽而想起来……只觉得……好生幸福……




 、第五十九章

宋袭荣死了,他死后被赵元长埋在了树林,半面竹子便是墓碑,上面用匕首刻着:挚友袭荣。
“难为你只能被埋于这荒郊,等战乱平息,我再来到你走。”他伸手抚过墓碑上的名字,扯起嘴角笑道:“在此之前便委屈你了。” 
言毕,他起身蹬腿上马,牵着缰绳最后看了看那隆起的土坡,双腿一夹,驰马而去。
宋袭荣,我赵元长此生欠你的,即便再死十次也不够还,唯有来世,当牛做马。
马蹄渐渐远了,没了,只剩下风吹得树叶儿细声作响。土墓前没没来得及上一炷香,光秃秃的就立了块竹片子。顽皮鸟儿飞下来歇脚,抖动浑身松软的羽毛,不多久便又飞走了,丝毫没有留恋。
林间孤坟,左右无伴,他生前总是遥望着庚延一与赵元长的背影不曾也不能靠近,而今死了,亦是孤孤单单的,只能看着赵元长走远。
即便如此,他也从未觉得这人世间太薄凉。
只希望,赵元长与庚延一安好。
吵闹了一夜的皇宫总算稍稍平静了些,只是人们依然疑惑不解,为何庚延一身边最亲的宋袭荣,偏偏当了叛徒。
穆弥殿里无一人说话,也不知此时此刻还能说些什么。宋启如本不打算将昨夜的事告诉庚延一,奈何庚延一聪慧,听说赵元长逃出了宫,身旁跟着宋袭荣,他便猜到了七八分。想来,宋袭荣昨日阻拦不让他再刺赵元长也并非全是担心他身体,而是,看着心疼。
看完宋袭荣留下的书信,沉默了许久他才勉强扯起一丝笑意,垂顺了眉眼道:“这封信大哥都看过了?”
“看过了。”宋启如立在床榻前低头看着庚延一,皱起了眉:“我从来都不知道袭荣他……”
“小主公不是说对赵元长的情只是假意么?怎么偏偏就……变成真的了。”安戈握紧拳头:“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初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来大煜。”
“既然他为了赵元长背叛我们也就没什么好说,日后再见到他也不必留情。”宋启如瞪着通红的眼,兴许是太生气了,兴许是太寒心了,又兴许,是太自责:“就当,从来都没他宋袭荣这个人!”
“大哥……”庚延一伸手捏住宋启如的手:“袭荣他终归是我们的弟弟,他不过是选了条不会让自己后悔的路,既身为兄长,我们当是祝愿才对。这场战争本就不该把他牵扯进来。”他笑着:“大哥,难道你不希望他过得好?“
宋启如闭上眼咬紧牙,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安戈,把这封信烧了。”庚延一将信装好递给安戈:“若是再有人问起来,就说袭荣只是被赵元长劫持作为逃出宫的挡箭牌,莫要提起这封信。”
安戈不接:“为什么?”
“日后若是有人再见到他也不会咳咳咳……咳咳咳咳咳……”话还未说完他便捂着嘴咳起来。
分明是从身体里涌出来的血色,庚延一却丝毫不觉得有哪个地方痛了,只是咳出来的血钻过指缝落到被褥上,红艳得很。
“延一!”宋启如坐下来扶着他肩膀,急得大喊:“袭荣快拿药来!”喊完他便才想起宋袭荣走了。
“我、我去找耶尔齐先生!”安戈还没说完话就等不及跑出穆弥殿。
“咳咳咳……咳咳……”庚延一觉得就算咳几滴血也没什么,就是太累太困,想索性闭上眼沉沉稳稳睡过去,再也不要醒来,身首异处也好,化骨成灰也罢,总之能忘却尘世间的烦恼,怎样都可。
“延一?!”宋启如惊讶地看着庚延一露在被子外的皮肤渐渐变了色,分裂出一块块的青鳞:“毒性怎么突然就发作了?!安戈!快拿药来!!”
庚延一看了看手上那些青鳞,也不再捂着嘴了,靠在宋启如肩头望着屋顶的横梁,许久了才闭上眼,仍是会咳几下:“大哥,若是我死了……”
“不许胡说!袭荣走前留了药方,你不会有事别胡思乱想。”
“不过是假如。这场战争是我挑起的,牵连了太多无辜之人……就算我死,也换不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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