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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掌刀锋你为王(重生)-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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绑匪把她关在旧厂房的仓库里,她趁着守卫喝醉酒偷偷溜了出来,带着求生的渴望一路狂奔,眼看就要冲上大路,却被一辆疾驰而过的货车碾了过去,当场死亡。

而那位明明深爱着女儿,却为了保护她又不得不故意疏远的父亲,就是小和兴如今的坐馆霍正阳。

有关安安的点滴往事,是正叔在明月山顶祭扫时无意间念叨起来的。那时他早已从坐馆的位置上退了下去,在社团里司职德高望重的“二路元帅”。年轻时候满身血债的人,到老竟然搞起了吃斋念佛那一套。他常说,因果报应不一定应在自己身上,也可能连累最亲近的人,他这辈子八字重,什么七灾八难都压得下,却偏偏保不住家人。原配太太和儿子就是被仇家害死的,剩下二太太和女儿,想方设法藏在国外,谁知道女儿就是任性不听话,这一闹,也把小命搭进去了。老了老了,落得个晚景凄凉,想想半辈子腥风血雨的,又有什么意义?

当时蒋亦杰作为不起眼的社团小弟,被临时分派去护送正叔上山。老人家没完没了唠叨时,他就好奇地打量起照片里年轻的安安,尝试着从她眉目间辨认出几分正叔的样子。只那一次,就把女孩的容貌完整留存在了大脑之中。



绑架安安的凶手,是沙皮堂口里一名姓金的师爷。这家伙与人里应外合,联手做掉了自己老大,妄图取而代之。谁成想还没得意上几天,就听说正叔已经查实了他的把柄。师爷金狗急跳墙,偷偷派人绑架了正叔的女儿,想藉此威胁正叔,保住自己和手下的命。他本来是没打算、也没有胆子杀人的,可惜一切太过巧合,只是看守一时疏忽喝醉了酒,使得安安趁夜出逃,就这么被压死了。

正叔暴怒之下,把师爷金一伙大卸八块丢到狗场里喂了狼狗,可对无辜惨死的女孩,已于事无补。

蒋亦杰并不认识师爷金,但他一直认为,一个连绑架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的人,又哪来的本事算计自家积威难犯的老大?所以在其背后,一定站着个更凶狠、更精明的角色。

这名幕后黑手先与师爷金联手除掉沙皮,又暗地搞鬼借正叔的名义将师爷金逼到绝境,再顺理成章鼓动师爷金做出绑架正叔女儿的蠢事,如此一来,只要偷偷杀掉安安,便可以令师爷金的小命葬送在正叔和社团的手里。等到师爷金一死,自己与人联手除掉沙皮的罪行,就死无对证了。

那辆深夜里碾压过的货车,只怕不是偶然出现,而是故意等在那为了置安安于死地。

能把“借刀杀人”与“坐收渔利”玩得如此高明,越看越像是龙准的手笔。不过……也不能马虎大意地直接排除掉佛头与古展的参与嫌疑。

蒋亦杰心里头算算,沙皮死掉有些日子了,不出意外,安安出事恐怕就在这几天。

Solas的偶遇,不管对安安还是对他自己,都是老天恩赐的大礼。一个在救人的同时谋取到利益,另一个总算捡回一条命。

重生本就是一次翻盘的机会,可以去拯救那些本该拥有美好人生,却不幸遭遇苦难的人,也可以去惩罚那些为了权利与欲望,残忍地剥夺掉别人理想甚至生命的人。

都慢慢等着好了。



这段日子蒋亦杰每天只睡几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监视安安,等待师爷金的人动手。好在他从前受到过专业训练,熟悉跟踪与反跟踪的技巧,几天辛苦下来,终于给他发现了另一伙人也在秘密关注着安安的行踪。

这大好的机会绝对不能浪费!

从前大哥之所以那么轻易就被推出去做了社团与官方勾结的牺牲品,除了他的能力对当权者产生威胁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缺少强而有力的靠山。没有根基的大厦,如何高耸入云?

如果大哥能够成为正叔女儿的救命恩人,一切就都不同了。江湖人士不管心里磊落还是龌蹉,面子上无不打着“忠孝信义”的旗号。受人恩惠,就算不能衔环结草,大加提携,起码到了紧要关头,能以这份救命之恩为筹码搬动正叔出手扶持一二,已经是莫大的助力了。

想得虽然很好,可到底该怎么做?既不能将所有事原原本本告诉大哥,更不能明目张胆跑去救人。一则,蒋亦杰还不想让师爷金过早暴露,他想留下这家伙让其幕后老板着急,一旦对方为求自保有所行动,就可以顺藤摸瓜揪出操控者的真实身份。再则,敌暗我明,如果大哥主动出面与师爷金起冲突,惹恼了未知的对手,更加防不胜防了。

思前想后,蒋亦杰决定先以自己做引子,制造出个机车碰撞的事故,在劫匪运送安安的中途拦截下来。两边发生口角,一动手,正好可以假作求助将大哥召来。之后只要逼得匪徒们弃车而逃,自己也借机离开,那这英雄救美的戏码,就正好留给大哥来完成了。

唯一让他为难的,是“主动开口向大哥求救”这件事。从八岁到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他从一个傻乎乎的肉包子长成矫健青年,再变成身手了得、心思缜密的卧底探员,变化天翻地覆。可是在大哥眼里,却永远停留在二十年前软软糯糯的模样,这让他耿耿于怀,愈发想要表现出强硬的样子。

好在事态比预期顺利,不等他多做纠结,王大关就极巧合地被金毛飞给带走了。这正好可以大加利用。

蒋亦杰计算着绑匪们行车的路线和车速,预先打了电话给王大关。自家大哥的性格他最了解不过,一听说小妹被人找麻烦,铁定恨不得插上对翅膀飞过来。时机算得奇准,大哥赶到的一刻,还有富裕时间幼稚地表现了一番花拳绣腿,令蒋亦杰心里偷偷得意了半天。

之后装作很生气地踹车子,说些“别以为把车丢在这就完了”之类的话,也是故意给后备箱里被绑的安安传递信息。一脚没什么动静,只好又补上几脚,直到闹腾得后备箱里传出微弱的反应,才放心拎起王大关离开了。



煞费苦心把路铺好后,蒋亦杰就偷偷躲在不远处,观察着大哥几人的动向。

听见蒋庭辉拦住火女说:“让他去!”的时候,蒋亦杰很不满地撇了撇嘴,几不可闻地嘟囔了一句:“小气!”

王大关也想从后面探出来偷看,被他按着头毫不客气地推了回去。王大关揉了揉被蹭湿的头发,把手伸到眼前看看,惊讶地问道:“诶,小妹哥,你手流血了。”

蒋亦杰这才想起,刚才打斗时手掌上豁开一条寸长的口子,他怕大哥看到,一直装作很散漫的样子,把手插在口袋里,此刻血早已把裤袋打湿,好在面料颜色深,看不出来。被王大关一提醒,倒钻心地疼了起来,火气无处发泄,只好蛮不讲理怪到了王大关头上:“都是你,不让看还非要看看看的,手都划破了,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好像是王大关头上长刺才让他受伤似的。

过了好一会,没听见王大关顶嘴,蒋亦杰心里有些后悔了,生怕自己说话的口气太重,伤了王大关的自尊心,正想低头安慰几句,却发现旁边根本没人。等他回过头去,就看到王大关站在几百米外,很热烈地招手大叫着:“喂——小妹哥——够远——了——吗——”



救人这件事,蒋庭辉并没想太多。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还有起码的道义。因为从小经历过被强大者欺压的惨况,所以看到一个毫无抵抗能力的女孩遭遇危险,是无论如何没办法袖手旁观的。

原本他只是举手之劳把女孩送回家,其余的闲事不想参与。他也很怕被对方感激涕零拉住道谢的场面,想想就尴尬。

可是当他们一行人见到女孩口中很有本事的爸爸,全都傻眼了。谁也想不到,无意间解救的对象竟然是坐馆霍正阳的千金。哪里找得到比这更夸张的狗屎运?

正叔从女儿那了解了事件始末,很郑重地道了谢。虽然没有许下如何报答的承诺,却也言明今后有什么需要,大可以直接去找他。

那些讨厌道谢场面的念头,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几人拘谨地坐在霍家别墅里,眼看着大名鼎鼎的霍正阳亲自帮他们一一斟茶,上点心,个个都像是闯进皇宫的土豹子,手脚都忘了怎么摆放。

正叔很随意地问起了和新堂口里的情况,又说蒋庭辉手底下场子做得旺,鼓励他多多努力,早晚会有出头之日。蒋庭辉毕恭毕敬地点头作答,后背挺得笔直,闷出一身热汗。剩下几个也好不到哪去,火女那把剔骨刀还摆在桌面上,自己看着也不像话,悄悄脱下外套给遮了起来。肥林平常摊在大腿上的肥肚皮也利索地吸气绷紧,嘴里塞满点心,却没敢发出呼哧呼哧的咀嚼声。黑口仔蔫蔫抠着手指头,从始至终眼睛盯着鞋尖,入了定一样。

这种严肃又谦逊的劲头,一直保持到他们道别走出霍家,来到街上,坐进车子,又开出老远一段距离。

肥林率先用一个臭不可闻的响屁将气氛调动起来,随即大家兴奋地笑闹开,火女双手握拳砸在方向盘上大叫:“妈閪的真是过瘾!这算是一步登天了吧,竟然有机会喝上正叔亲自泡的茶,我都没尝出那茶是什么味的!”

“所以我放个屁给你调调味道嘛!”肥林恬不知耻地调侃。

火女一脚踹上去:“吃你的屁去吧肥猪林!”

他们像是一群在测验时意外得了满分的小学生,喜悦之余,还有满满的骄傲。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子经过一处便利店门口,蒋庭辉敲敲车窗:“停下停下!”

火女一脚踩住刹车,几人默契地冲下车,跑进便利店搬出几大罐挂着冰珠的啤酒,“嘶啦”一声扯开拉环,白色泡沫咕噜咕噜涌到手上,他们就这样不修边幅地坐在路边台阶上,晃荡着双脚畅快地一饮而尽,再打出个奇响无比的酒嗝。

不知是谁第一个把罐子丢在地上,起脚踢飞出去,很快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加入,罐子在脚与脚间传递来去,叮当,叮当,几个人笑得小孩子一样,无遮无拦。

他们早已过了踢汽水罐做娱乐的年代,也不再是庙口街上落魄到除了汽水罐再找不到其他玩耍工具的少年,可是多少年过去了,当他们真正开心和满足的时候,依旧喜欢采取这最原始、最简单的方式表达,仿佛不这样做,就辜负了意外的收获与喜悦……



与此同时,在帆头角的另一边,蒋亦杰正坐在疗养院前面的花圃边,独自喝着啤酒。

像这样开心的时刻,大哥和火女他们一定会踢着汽水罐庆祝吧……就像小时候那样,吵吵嚷嚷占据着整条巷子,一阵风似地窜来窜去,你推我一把,我拽你一下,脸上布满灰尘,又被汗水冲刷出一条条的小泥沟。

那时自己还小,无法加入那些大上七八岁的少年之中,只能被大哥摆在一侧的树杈上,旁观着他们的欢乐盛事。现在自己长大了,长到了足够加入他们的年纪,却依旧无法成为那个集体中的一员,真遗憾。

深夜的街头,行人已渐渐绝迹。飘飘忽忽的黄色路灯从四面八方照过来,投射出无数的影子。影子们围绕在他身边,陪他喝光最后一滴酒。

空罐子捏扁,一脚大力踢出去,叮当,叮当,在空旷的街道上寂寞鸣响……



 11茫然失措的电话

蒋亦杰走进疗养院的时候,妈妈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她眼睛不好使了,为了看清楚画面,脖子直勾勾向前探着,整个人沉浸在无聊的肥皂剧里头,连嘴巴半张开都不自知。蒋亦杰觉得妈妈这些天瘦得厉害,面色枯黄,远远看去像个风干了的骷髅。

妈妈鼻子很灵,立刻就从酒气之下嗅出了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家里一屋子男人,磕磕碰碰免不了,哪个受了伤,都是她负责给上药包扎。尤其老幺,从小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专喜欢挑战那些比他年纪大又比他强壮的孩子,也不知是不是怀他的时候哪根神经搭错了。

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果然看到儿子手掌缠着厚厚的纱布。妈妈轻轻拉过去,翻来覆去看个没完:“怎么弄的啊,疼不疼?”语气不自觉轻柔起来,仿佛是在对着个可怜的小毛头说话。

蒋亦杰把手抽回来,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楼下树丛里那只大黄猫弄的。”

“小妹你讲大话!”蒋妈妈嗔怪道,“大黄和人最亲近了,整栋楼的街坊它都认得,怎么会弄伤你?”

蒋亦杰无可奈何地望着老妈,眨眨眼做了个鬼脸:“蒋太果然英明!其实是呢,隔壁阿婆专门放了猫食在草地上给大黄,结果今天来了几只野猫,想抢大黄的晚餐,我当然不会允许,所以我就冲上去这样这样几拳,把那些霸道的家伙全都打跑了!然后就被抓伤了。”他连说带比划的,搞得妈妈眼花缭乱,只看着热闹,也分不清真假。

自从孩子们长大了,一个个离开,已经很久没人愿意花心思来逗老妈开心了,连哄骗都没有。蒋妈妈含着笑伸出食指点在儿子脑门上,掩饰不住的疼爱:“鬼马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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