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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1Q84-第87章

小说: 1Q84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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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那是谁的家。”少女问。

#1#“到时候就知道了。”那个低音的说。

#7#“嗬嗬——”别的小小人齐声起哄。

#z#“我也帮你们一起做好不好。”少女问。

#小#“那还用说。”那个哑嗓子说。

#说#“你为我们做了件好事。咱们一起织吧。”那个男高音小小人说。

#网#从空气中抽丝,只要做惯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少女的手很巧,马上就熟练地掌握了技巧。仔细看的话,空气里漂浮着各色各样的丝。

只要想看,就看得见它们。

“对对,就是这样。这样就可以啦。”那个声音很轻的小小人说。

“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学得很快。”那个尖嗓子说。他们都穿着同样的衣服,长着同样的脸,只有声音明显不同。

小小人穿的衣服,是到处可见的普通衣服。这个说法太奇怪,但没有别的办法形容。一旦移开视线,就根本想不起他们穿的是什么衣服。他们的脸也可以这么形容。模样不好也不坏,是随处可见的模样。

一旦移开视线,就根本想不起他们的脸长得什么样。头发也一样,不长也不短,只是头发而已。而且他们没有气味。

黎明降临,公鸡高啼,东方的天空变亮时,七个小小人停下工作,各自伸了伸懒腰。然后把做了一半的白色空气蛹——和一只小兔子差不多大——藏到了房间的角落里。大概是为了不让送饭人看见。

“到早上了。”声音很轻的小小人说。

“一夜过去了。”低音的说。

少女想,既然各种声部的人都有,干脆组织个合唱队好了。

“我们没有歌。”男高音小小人说。

“嗬嗬——”负责起哄的小小人嚷道。

小小人们和来时一样,缩小到身高十厘米左右,排着队钻进死山羊的嘴里去了。

“今晚我们还会来。”声音很轻的小小人在山羊的嘴巴闭上之前,从里面对少女轻声说,“我们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哦。”

“要是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了别人,就会发生很不好的事哦。”哑嗓子又叮咛了一句。

“嗬嗬——”负责起哄的嚷道。

“我不告诉任何人。”少女说。

就算告诉了别人,恐怕也没人会相信。由于说出心中的想法,少女曾经多次被周围的大人斥责。他们常说她区分不了现实和想象。她的思想的形状与色彩,似乎和其他人很不相同。少女不明白自己哪儿不对。不过,总之小小人的事最好不对别人说。

小小人消失、山羊再次合上嘴巴后,少女在他们藏空气蛹的地方找了好久,怎么也找不到。藏得非常巧妙。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居然怎么也找不到。到底藏到哪儿去了?

然后,少女裹着毛毯睡了。许久没有过的安详的睡眠。连梦也不做,中间也没有醒过,睡得无比香甜。

整个白天,山羊一直死着,躯体僵硬,浑浊的眼睛像玻璃球。然而一到日暮,黑暗降临土仓,它的眼睛便在星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仿佛在那光芒的引导下,山羊的嘴巴大大地张开,小小人便从那里走出来。这次从一开始就是七个人。

“咱们接着昨天的做吧。”声音沙哑的小小人说。

其余六个人分别发出赞同的声音。

七个小小人和少女围着蛹坐成一圈,继续开始工作。从空气中抽取白色的丝,用它制作蛹。他们几乎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努力干活。

专心地动手干活时,连夜间的寒气都不在乎了。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不觉得无聊,也不感到困倦。蛹一点一点却显而易见地大起来。

“要做多大。”少女在黎明即将到来时问。她想知道,自己被关在这个土仓的十天内,能不能完成这项工作。

“尽量做得大一些。”尖嗓子的小小人答道。

“到了一定程度,就会自然地裂开。”男高音似乎很开心地说。

“就会有东西出来。”男中音用有力的声音说。

“什么东西。”少女问。

“会出来什么呢?”声音很轻的小小人说。

“出来就知道啦。”低音小小人说。

“嗬嗬——”负责起哄的小小人嚷道。

“嗬嗬——”其余六个小小人齐声附和。

小说的文体里,漂漾着一种奇异而独特的阴暗感。青豆发现了这一点,微微皱起了眉。这是个富于梦幻色彩的童话般的故事,它的脚下却流淌着肉眼看不见的宽阔的暗流。从那朴素简洁的语言中,青豆能听出不祥的余韵。隐含于其中的,是暗示某种疾病到来般的阴郁。

那是从核心静静腐蚀人的精神的致死的疾病。而将这种疾病带来的,是合唱队般的七个小小人。这里明确地含有某种不健全的东西,青豆想。尽管如此,从他们的声音中,青豆还是能听出像宿命般接近自己的东西。

青豆从书中抬起头,想起了领袖在临死前提到小小人的话。

“我们从远古时代开始,就一直与他们生活在一起。早在善恶之类还不存在的时候,早在人类的意识还处于黎明期的时候。”

青豆继续阅读这个故事。

小小人和少女继续干活,几天后,空气蛹已经变得像一只大型犬那么大了。

“明天惩罚就会结束,我要从这里出去了。”天快亮时,少女对小小人说。

七个小小人默默听着她说话。

“所以不能和你们一起做空气蛹了。”

“那太遗憾了。”男高音小小人用万分遗憾的声音这么说。

“有你在,帮了我们许多忙啊。”男中音小小人说。

尖嗓子的小小人说:“不过,蛹差不多做好啦。再添上一点点就够啦。”

小小人排成一行,用测量尺寸般的眼光,眺望着做了这么多天的空气蛹。

“还差一点点。”哑嗓子的小小人像领唱单调的船歌般地说。

“嗬嗬——”负责起哄的嚷道。

“嗬嗬——”其余六个附和道。

十天的隔离惩罚结束,少女回到了“集体”中,再次开始清规戒律繁多的团体生活,没有了一人独处的时间。当然不能和小小人一起制作空气蛹了。她每晚入睡前,就会想象围坐在一起、将空气蛹不断做大的七个小小人。无法再想象别的事情了。她甚至觉得,那只空气蛹真的完全钻进了自己的脑袋。

空气蛹里面到底放着什么?时机到来,空气蛹砰然绽裂时,会有什么东西从中出现?少女一心想知道。不能亲眼目睹这个场景,她无比遗憾。自己为制作空气蛹出了那么多力,应该有资格见证这个场面。

她甚至认真想过能不能再犯什么错被隔离惩罚,被送回土仓里去。但就算这样费尽苦心,小小人也可能不会再出现在那个土仓了。死山羊也被运走,不知被埋到哪儿去了。它的眼睛再也不会在星光下闪闪发光了。

小说叙述了少女在共同体内的日常生活。规定的日程,规定的劳动。作为年龄最大的孩子,她要管束年龄小的孩子,照顾他们。俭朴的伙食。临睡前父母读给她听的故事。一有空闲便听的古典音乐。没有污染的生活。

小小人来访问她的梦境。他们能在自己喜欢的时间钻进别人的梦境里。空气蛹快要裂开了,不来看看吗?他们邀请少女。天黑后,别让其他人看见,拿着蜡烛到土仓里来。

少女抑制不住好奇心,下了床,拿着准备好的蜡烛,蹑手蹑脚地来到土仓。那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空气蛹静静放在地板上。它比最后一次看到时又大了一圈。全长大概一百三十或一百四十厘米。轮廓勾勒出美丽的曲线,正中央形成漂亮的凹陷,那是小的时候没有的。

看来小小人在那之后拼命干活来着,而且蛹已经开始绽裂,纵向裂开了一条缝。少女弯下腰,从那儿往里看。

少女发现,在蛹内的是她自己。她望着自己光着身子躺在蛹内的身姿。她在那里面的分身仰卧着,闭着眼睛。似乎没有意识,也没有呼吸,像个偶人。

“躺在那里的,是你的子体。”声音沙哑的小小人说。还咳嗽了一声。

回头一看,七个小小人不知何时排成扇形站在了那里。

“子体。”少女无意识地重复道。

“而你被称作母体。”低音的说。

“母体和子体。”少女重复道。

“子体担任母体的代理人。”声音尖利的小小人说。

“我分成两个人吗。”少女问。

“不是。”男中音小小人说,“并不是你分成两个。你从头到脚都是原来的你。不必担心。说起来,子体只是母体心灵的影子,只是变得有了具体形状。”

“这个人什么时候醒来呢。”

“马上。时间一到的话。”

“这个子体作为我心灵的影子,要干什么呢。”少女问。

“充当Perceiver。”声音很轻的小小人说。

“Perceiver。”少女说。

“就是感知者。”哑嗓子说。

“把感知到的东西传达给接受者。”尖嗓子说。

“就是说,子体将成为我们的通道。”男中音小小人说。

“代替山羊吗。”少女问。

“说到底,死山羊只是临时通道罢了。”低音小小人说,“要连接我们的地盘和这里,必须有一个活的子体作为感知者。”

“母体干什么呢。”少女问。

“母体待在子体身边。”尖嗓子说。

“子体什么时候醒来。”少女问。

“两天后。要不就是三天后。”男高音说。

“两者必居其一。”声音很轻的小小人说。

“你要好好照顾子体。”男中音说,“因为是你的子体。”

“没有母体的照顾,子体是不完全的,很难活得长。”尖嗓子说。

“失去子体的话,母体就会失去心灵的影子。”男中音说。

“失去心灵影子的母体会怎么样。”少女问。

他们相互对视,谁也不回答这个问题。

“子体醒来的时候,天上的月亮会变成两个。”尖嗓子说。

“两个月亮会映出心灵的影子。”男中音说。

“月亮会变成两个。”少女无意识地重复道。

“那就是标志哦。你可要注意看天。”声音很轻的悄悄说。

“注意看天。”声音很轻的再次叮咛道,“数数有几个月亮。”

“嗬嗬——”负责起哄的嚷道。

“嗬嗬——”其余六个人附和道。

少女决定出逃。

其中含有错误的东西、不对的东西,含有严重扭曲的东西。那是违背自然的。少女明白。不知道小小人想要什么,但自己在空气蛹中的身影让少女战栗。她无法和自己活生生的分身一起生活。必须从这里逃出去,越快越好。趁着子体还没有醒来,趁着浮在天上的月亮还没有变成两个。

“集体”中禁止个人持有现金。但父亲偷偷给了她一张万元钞票和一些零钱。“收好了,不要让别人看见。”父亲对少女说,还交给她一张写有地址和电话号码的纸条。“万一必须从这里逃出去,就用这钱买票,坐火车到这个地方去。”

父亲大概是感觉将来“集体”中可能发生什么不妙的事。少女没有犹豫,迅速地行动。没有时间和父母告别。

少女从埋在地下的瓶子里取出万元纸币、零钱和纸条。在小学上课时,假称身体不适要去医务室,溜出了教室,就这样逃出校外。乘上驶来的公共汽车赶到车站,在窗口递上一‘一万日元,买了张去高尾的车票,接过零钱。买票、找零钱、坐火车,都是平生第一次。但父亲详细地告诉过她方法。她脑中牢牢记得应该怎样行动。

她按照写在纸条上的指示,在中央线高尾站下车,从公用电话往教给她的号码打了电话。接电话的人是父亲的老朋友——一位日本画画家,比父亲大十多岁,和女儿两人住在高尾山附近的山里。他的夫人不久前刚去世。女儿名叫阿桃,比少女小一岁。他一接到电话,就立刻赶来车站,热情地接纳了从“集体”里逃出来的少女。

被画家收养后的第二天,少女从房间的窗户仰望天空,发现月亮增加到了两个。在平常那个月亮旁边,第二个相对小一些的月亮,像一粒即将干瘪的豆子般浮在那里。子体醒来了,少女想。两个月亮映出心灵的影子。少女心灵震颤。世界完成了变化。于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父母那里没有来过联系。在“集体”中,人们也许没注意到少女的出逃。因为少女的分身——子体留在了那里。看上去一样,一般人分不清。但她的父母肯定明白,子体并非少女本人,只是她的分身。

也明白那是替身,女儿的实体已经逃离了“集体”这个共同体。连去向也只有唯一的一处。但父母一次也不来联系。这也许是来自他们的无声的信息:就这么逃命去吧,不要回来。

她有时去上学,有时不上。外面的新世界,和少女生长的“集体”

差别太大。规则不同,目的不同,使用的语言也不同。因此怎么也交不上朋友,也习惯不了学校生活。

然而念中学时,她和一个男孩子很要好。他的名字叫阿彻。阿彻长得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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