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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1Q84-第78章

小说: 1Q84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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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尝试着问出口。然而口腔肌肉纹丝不动。

“这是必要的。”深绘里似乎看穿了天吾的心事,说。这是一个简洁的回答,又什么回答都不是。一如平素。

天吾再次闭上眼睛。他到那里去,射精,又返回这里。这是现实的射精,喷射出来的是现实的精液。既然深绘里说这是必要的,那么大概是吧。天吾的肉体依然麻痹,丧失了感觉。射精之后的倦怠感,像一层薄膜般笼罩着他的躯体。

很长时间,深绘里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不变,如同吸食花蜜的虫儿,高效地将天吾的精液榨取到最后一滴。恰如字面上所说的,一滴不剩。

然后静静地把天吾的阴茎拔出来,一言不发地下了床,走到浴室去了。

回过神来,雷已经停了。猛烈的骤雨不知何时也停歇了。那样顽固地盘踞在楼房上空的雷云,消失得无影无踪。万籁俱寂,静得甚至让人觉得仿佛身处非现实中。仅仅能听到深绘里在浴室里淋浴的微弱水声。

天吾仰望着天花板,等待肉体恢复本来的感觉。射精后勃起仍在持续,不过硬度似乎减弱了。

他的心有一部分仍然留在小学教室里。他的左手上,鲜明地残留着少女手指的触感。虽然无法把手举起来查看,但右手的掌心里肯定留着红红的指甲印。心脏的跳动还保留着一点兴奋的印迹。胸中紧密的云朵已经消失,但心脏附近虚构的部分,却舒适地倾诉着轻微的疼痛。

青豆,天吾在心中念道。

他想,必须和青豆见面,必须找到她。这样明显的事情,为什么我至今没有想到呢?她把重要的礼物亲手递给了我,我为什么甚至都没有打开,就抛到一旁了?他打算摇头,但头依然无法摇动。肉体还没从麻痹状态中恢复过来。

不久,深绘里回到了卧室里。她裹着浴巾,在床角坐了一会儿。

“小小人已经不再闹腾了。”她说,就像一个汇报前线战况的冷静精干的侦察兵。随后用手指在空中流畅地画了一个小小的圆。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画家在教堂墙上画的漂亮而完美的圆。无始也无终的圆。那个圆在空中漂浮了一会儿。“已经结束了。”

说完,少女解开裹在身上的浴巾,光着身子,一丝不挂,就这样在那里站了片刻。仿佛是在静止的空气中,让残存着湿气的身体静静地自然干燥。那是非常美丽的景象。光滑的乳房,没有阴毛的下腹。

然后深绘里弯腰拾起掉在地板上的睡衣,连内衣也不穿,便直接套到身上。扣好纽扣,系上腰带。天吾在淡薄的黑暗中,茫然地望着这情景。简直像观察昆虫的蜕变过程。天吾的睡衣对她来说太肥大,但她已经习惯这种肥大。随后她滑进了被窝,在狭小的床上定下自己的位置,把头搭在了天吾肩上。他能在自己裸露的肩上,感觉出她纤小的耳朵的形状,在自己咽喉处,感觉到她那温暖的呼吸。与之相伴,身体的麻痹感就像时间一到潮水便会退去般,一点点远去了。

空中还残留着湿气,但已经不再是那种黏糊糊的、令人不快的潮湿感。窗外,虫儿开始呜叫。勃起已经完全消退,他的阴茎似乎又开始安然酣睡,事物依照应有的顺序循环,似乎终于完成了一个周期,在空中画了一个完美的圆。动物们走下方舟,在熟悉的大地上四处散去。每一对都回归应去的场所。

“最好睡过去。”她说,“深深地。”

深深地睡去,天吾想。睡去,再醒来。到了明天,那里究竟会出现一个怎样的世界?

“谁也不知道。”深绘里看穿了他的心事,说。

第15章 青豆·终于,妖怪登场了

青豆从壁橱里拿出预备的毛毯,盖住男人巨大的躯体。然后再次把手指搭在他的脖颈上,确认脉搏已完全消失。这位被称作“领袖”

的人物已经迁移到另一个世界了。她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但肯定不是1Q84年。并且,在这边的世界里,他已经变成了被称作“死者”的存在。连微弱的一声都没有发出,就像感到寒冷般,仅仅是身体微微一颤,这个男人便越过了分隔生死的界线。不流一滴血。

此刻,他从一切痛苦中解放出来,趴在蓝色的瑜伽垫上,无声无息地死去了。她干的工作一如既往,迅速而精确。

青豆将针尖插在软木上,放进小硬盒里,再装入健身包。从塑料小包中取出赫克勒一科赫,塞进了运动裤腰间。保险已经打开,枪膛里上好了子弹。坚硬的金属抵在脊骨上的感觉让她安心。走到窗边拉上窗帘,再次将室内弄暗。

然后她拿起健身包,向门口走去。抓着门把手回过头,又望了一眼趴在黑暗中的男人那庞大的身姿。完全像睡熟了,就像第一眼看到他时一样。知道他已经丧命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青豆一个。不对,小小人大概知道,所以他们停止了打雷。他们知道时到如今,再发出那种警告已是徒劳。他们挑选的代理人已经丧命了。

青豆开了门,扭过脸踏进明亮的房间,不出声地悄悄拉上门。光头正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茶几上放着看来是让送餐部送来的咖啡壶和盛着三明治的大托盘。三明治少了一半。两只没用过的咖啡杯放在旁边。马尾像刚才一样,上身挺得笔直,坐在门口的洛可可风格椅子上。

两个人好像都久久地保持着相同姿势,无声地度过了这段时间。房间内飘漾着这样的气氛。

见青豆走进来,光头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到茶碟上,静静起身。

“结束了。”青豆说,“他现在睡着了。费了好长时间。我猜他的肌肉一定负担很重,请让他多睡一会儿。”

“他睡着了?”

“睡得很沉。”青豆说。

光头直勾勾地盯着青豆的脸,一直看进她的眼睛深处。然后缓缓地扫视到脚尖,检查有无可疑之处。

“一般都是这样吗?”

“肌肉的紧张得到消除,有许多人会因此陷入沉睡状态。不是什么特殊情况。”

光头走到分隔客厅与卧室的门前,静静地旋动把手,将门推开一条小缝,向内窥探。青豆将右手放在运动裤腰间,以便万一出事时立刻能拔出手枪。光头观察了大概十秒钟,终于缩回脑袋,关上了门。

“要睡多长时间?”他问青豆,“总不能让他一直那样睡在地板上。”

“过两个小时左右,就该醒来了。在那之前,请尽量让他保持那个姿势。”

光头看了一眼手表,确认时间。然后轻轻点头。

“明白。暂时先让他这么睡着。”他说,“您需要洗个淋浴吗?”

“不需要淋浴。只是我得再换换衣服。”

“没问题。请您用洗手间好了。”

可能的话,青豆可不想换什么衣服,她巴不得尽早离开这个房间。

但最好别让对方生疑。来的时候我换过一次衣服,回去时也有必要再换一次。她走进浴室,脱下那套运动服,脱掉汗湿的内衣,用浴巾擦去身上的汗水,换上新内衣。再穿上原来的棉布裤子和白衬衫。手枪别在裤带下面,从外面看不出来。反复扭动身躯,确认动作没有不自然之处。用肥皂洗脸,用发刷梳头。然后对着洗脸台上的大镜子,从各种角度痛快地皱起脸。这是为了放松因紧张变得僵硬的肌肉。这样做过一通后,。恢复了平常的脸。脸皱了太久,要花点时间才能想起平常的脸是什么模样。但反复试验,就能稳定在那种程度上。青豆盯着镜子,仔细检查那张脸。没问题,她想。平常的脸。连微笑也能浮出来。手也不发抖。视线也坚定。就是一贯那个冷酷的青豆。

然而,刚才光头可是直直地盯着从卧室里走出的她。也许他发现了泪痕。哭了很久,肯定留下了些许痕迹。这么一想,青豆不安起来。

做肌肉舒展时干吗要哭呢?对方也许会感到奇怪。没准会怀疑发生了什么异样的事情。于是推开卧室的门,再次查看领袖的情况,发现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青豆把手伸向后腰,确认枪把的位置。必须镇定,她想,不能害怕。怯意会露在脸上,让对方产生怀疑。

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左手提着健身包,小心翼翼地走出浴室。

右手随时都能伸向手枪。房间里并没有异样。光头抱着双臂,站在房间正中央,日米着眼睛正在沉思。马尾还是老样子,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冷静地观察着房间内部。他拥有一双轰炸机机枪射手般冷静的眼睛,性格孤独,习惯一直观察蓝天。眼睛都染成了蓝天的颜色。

“您累了吧?”光头说,“要不要来一杯咖啡?三明治也有。”

青豆说:“谢谢。不必了。刚干完活肚子不饿。要过一个多小时,才会慢慢想吃东西。”

光头点点头,然后从上衣内袋取出一只厚厚的信封,在手中掂了掂分量,递给青豆。

光头说:“失礼了,这里面应该比贵方告知的费用多放进了一点。

刚才我也跟您说过,这件事请千万代为保密。”

“是保密费吗?”青豆开玩笑地说。

“是因为给您添了分外的麻烦。”光头面不改色地说。

“我会严守秘密的,这跟金额无关,是我工作的一部分。绝对不会泄露到外边。”青豆说着,把收下的信封顺手放进了健身包,“您需要收据吗?”

光头摇摇头。“不需要。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您不必作为收入申报。”

青豆默默地点头。

“一定非常费力吧?”光头试探般地问。

“比平时费力。”她答。

“因为他不是一般人。”

“好像是那样。”

“无可替代的人。”他说,“而且长期饱受剧烈的肉体痛苦的折磨。

可以说,他是一人承受了我们众人的痛苦。我们的愿望就是减轻他的痛苦,哪怕一点也好。”

“我不了解根本原因,所以说不清楚。”青豆斟词酌句地说,“不过,痛苦大概多少减轻了一点。”

光头点点头。“您看上去,体力好像也消耗得厉害。”

“可能是吧。”她答道。

青豆与光头谈话时,马尾坐在门边,无言地观察着室内。他脑袋不动,只有眼睛在转动。表情不露出任何变化。不知两人的交谈是否进入了他的耳朵。孤独,沉默,小心谨慎到极点。在云缝间寻找敌方战斗机的机影,那起初只有芥子大小。

青豆犹豫了一下,问光头:“这话也许问得多余:喝咖啡、吃火腿三明治,不违反教团的戒律吗?”

光头扭过头,看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咖啡壶和装三明治的托盘,唇角露出微微的笑意。

“我们教团并没有什么严格的戒律。饮酒和抽烟是禁止的。性方面也有某种程度的禁忌。不过对于食物还是比较自由的。虽然平时只吃些简单的东西,但并不禁止咖啡和火腿三明治。”

青豆不表示意见,只是点点头。

“毕竟人员众多,一定的纪律还是必要的。但如果太注重一成不变的形式,可能就会迷失原来的目的。戒律和教义始终是权宜之计。

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里面的内容。”

“是那位领袖给框架赋予内容?”

“对。我们的耳朵听不见的东西,他能够听见。他是一个特殊的人。”光头再次盯着青豆的眼睛,然后说,“今天辛苦您了。正好雨也停了。”

“刚才雷声好凶。”青豆说。

“非常凶。”光头说。但他看上去似乎对雷雨没有兴趣。

青豆微微颔首,拎着健身包,走向门口。

“请等一下。”光头在身后喊住了她。声音尖厉。

青豆站在房间中央,扭头望去。她的心脏发出激烈干涩的跳动声,右手若无其事地抵在腰际。

“瑜伽垫。”那个年轻男子说,“你忘记把瑜伽垫带走了。还铺在卧室的地板上呢。”

青豆微微一笑。“他正睡在那上面,不能推开他硬拉出来。您不介意的话,就送给你们了。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也用了很长时间。

你们不要的话,就扔掉好了。”

光头略一沉吟,然后点点头。“谢谢您。”

青豆走到门口,马尾从椅子上站起来,为她开门,并轻轻颔首示意。此人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青豆想。她也颔首回应,从他的面前穿过。

但在那一瞬间,一个暴力的念头如同强烈的电流,划过青豆的肌肤。马尾忽然伸过手,要抓她的右臂。那本该是极其迅速而准确的动作。迅速得几乎能抓住空中的飞蝇。的确有这样一种鲜活的、转瞬即逝的感觉。青豆浑身肌肉变得僵硬,皮肤粒粒起粟,心脏停跳了一拍,呼吸滞涩,脊背上仿佛爬过一条冰虫。意识裸露在白热的光下。假如被这家伙抓住了右臂,我就无法伸手掏枪,如此一来,我绝无胜算。

这家伙感觉到我做了手脚,直觉这间屋子里出了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非常不当的事。本能告诉他必须抓住这个女人,将她按倒在地板上,狠狠将体重压上去,先把她的肩关节卸下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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