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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1Q84-第76章

小说: 1Q84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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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来自你的威胁不复存在,你受惩罚的理由也不复存在了。这是另一个选项。”

“在这种情况下,天吾君就会死去,而我将活下去。在这个1Q84年的世界里。”青豆对男人的话进行概括。

“恐怕是。”男人说。

“不过在一个没有天吾君的世界里,我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因为我们永远失去了重逢的可能。”

“从你的观点来看,也许是这样。”

青豆紧咬着嘴唇,在脑中想象这种情形。

“可是,这只是你的说法。”她指出,“你有什么根据或证明,能让我非相信你不可吗?”

男人摇摇头。“是的。根本没有根据和证明。我仅仅是这么说。

不过我拥有的特殊能力,你刚才已经见到了。那架座钟上可没拴绳子,而且还很重。你可以过去看一下。我说的话,你要么接受要么不接受。

而且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没有多少了。”

青豆抬眼看了看矮橱上的座钟。表针快指向九点了。座钟的位置稍稍偏斜,朝向一个奇妙的角度。那是刚才浮上空中又掉落的缘故。

男人说:“在这个1Q84年里,目前好像没有可能同时解救你们两人。选项只有两个。一个恐怕是你死去,而天吾君活下来。另一个恐怕是他死去,而你活下来。非此即彼。不是令人愉快的选项,我可是一开始就告诉过你。”

“但不存在别的选项。”

男人摇摇头。“目前,只能从这两个中选择一个。”

青豆将肺里的空气集中起来,缓缓呼出。

“我很同情你。”男人说,“假如你待在1984年,肯定不必被迫做这样的选择。但同时,你大概也无法知道天吾君始终在思念你。正因为你被这样带到了1Q84年,别的先不管,你才可能知道这个事实:你们的心在某种意义上被联结在一起。”

青豆闭上眼睛。她想,我决不哭。还不是该哭的时候。

“天吾君真的在渴求我吗?你能断言这是事实吗?”青豆这样问。

“直到今天,天吾君除了你之外,从来没有真心爱过任何一个女人。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可是,他从来没有寻找过我。”

“你不是也从没打算寻找他的下落吗?”

青豆闭上眼睛,在刹那间回顾漫长的岁月。宛如爬上高冈,站在悬崖上俯瞰眼底的海峡。她感到了大海的气息,听到了幽深的风声。

她说:“看来我们应该早点鼓足勇气,相互寻找对方。这样的话,我们本可以在原来那个世界里成为一体。”

“当然可以这样假设。”男人说,“但在1984年的世界里,你肯定连想都不会这么想。就像这样,原因和结果是以扭曲的形式结合。任你如何将两个世界交叠,也不可能化解这种扭曲。”

泪水从青豆的眼中滴落下来。她为自己以前丧失的东西哭泣,还为自己即将丧失的东西哭泣。接着终于——究竟哭了多久?~—到了再也无泪可流的时刻。仿佛感情撞上了眼睛看不见的高墙,眼泪在那里流尽了。

“好。”青豆说,“没有确凿的证据,什么都没有证明,细微之处无法理解。可是,看来我还是不得不接受你的建议。就照你要求的那样,我让你从这个世界消失,给你没有痛苦的速死。为了让天吾君能活下去。”

“这么说,你愿意和我作交易?”

“是的。我愿意。”

“你恐怕会死。”男人说,“你会被逼入绝境,受到惩罚。那惩罚也许会很残酷。他们是一群疯狂的信徒。”

“没关系。”

“因为你有爱?”

青豆点点头。

“如果没有你的爱,那不过是廉价酒馆的表演秀。”男人说,“和歌词一样。”

“如果我杀了你,天吾君真的能活下去,是不是?”

男人片刻沉默不语,然后说:“天吾君会活下去。你可以完全相信我的话。这毫无疑问,可以用来和我的生命交换。”

“还有我的生命。”青豆说。

“有些东西只能拿命来换。”男人说。

青豆双手紧紧地互握。“说老实话,我本来是希望活着和天吾君结为一体。”

不久,沉默降临在室内,连雷也停止了轰鸣。万籁俱寂。

“如果可能,很想让你们这样。”男人静静地说,“连我也这么想。

可是很抱歉,这个选项不存在。无论是在1984年还是1Q84年,都不存在。在各不相同的意义上。”

“在1984年,连我和天吾君走的路都没有交叉的可能。是这个意思吗?”

“完全正确。你们永远不会有任何交集。思念着彼此,恐怕就这么孤独地老去了。”

“可是在1Q84年,至少我可以知道自己是为他而死。”

男人一言不发,粗重地呼吸。

“有件事,希望你能告诉我。”青豆说。

“只要是我能告诉的。”男人仍旧趴着,说。

“天吾君会不会通过某种方式,得知我是为他而死?还是永远都不会知道?”

男人思考了这个问题许久。“这得看你自己了。”

“看我自己。”青豆说,微微扭歪了脸,“什么意思?”

男人静静地摇摇头。“你必须通过严峻的考验。当你顺利过关,肯定就能看到事物应有的形态了。至于再多的信息,我也不能透露。

实际上一直到死,死究竟是怎么回事,谁也不清楚。”

青豆拿起毛巾,把脸上的泪水仔细地擦干,随即拿起地板上的细冰锥,再次检查那纤细的针尖有没有缺损。用右手的指尖探寻刚才找到的后颈那致命的一点。她早已将那位置深深刻在了脑中,一下就找到了。青豆用指尖轻轻按住那儿,测试手感,又一次确认自己的直觉。

然后慢慢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心脏的跳动,镇定心神。必须让脑中一片清澈。她暂时从中拂去对天吾的思念,将憎恨、愤懑、困惑和慈悲之心封存进别的场所。不许失败。必须将注意力集中于死本身。就像把光线的焦点鲜明地聚于一处。

“让我们把工作做完吧。”青豆平静地说,“我必须把你从这个世界除掉。”

“于是我就能摆脱所有加在身上的痛苦了。”

“所有的痛苦,小小人,改头换面的世界,形形色色的假设……还有爱。”

“还有爱。完全正确。”男人像自言自语似的说,“我也有曾经爱过的人。来吧,让我们做完各自的工作。青豆小姐,你大概是个才华出众的人。我看得出来。”

“你也是。”青豆答道。她的声音里,有一种带来死亡的不可思议的透明。“你恐怕也是个才华过人、出类拔萃的人。应该有个不必将你除去的世界。”

“那个世界已经不复存在。”这成了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那个世界已经不复存在。

青豆将锐利的针尖对准后颈那微妙的一点,集中注意力调准角度,然后右手握拳举向空中。她屏息凝神,等待着信号。什么都不要思考,她想,我们完成各自的工作,仅此而已。没有任何思考的必要,也没有说明的必要。只需等待信号。那只拳头像岩石一般坚硬,缺乏感情。

没有闪电的落雷在窗外更激烈地轰鸣。雨点噼噼啪啪地击打着窗户。此时他们处于太古的洞窟之中。阴暗潮湿、天顶低矮的洞窟。黑暗的野兽和精灵们包围在洞口。在她的周围,光明与阴影在极短的瞬问合二为一。无名的风瞬间吹过远方的海峡。这就是信号。随着这信号,青豆将拳头短而准确地落下。

一切都在无声中结束。野兽和精灵们深深地喘息着,解除了包围,退回丧失了心灵的森林深处。

第14章 天吾·递过来的礼物

“过来抱着我。”深绘里说,“我们两个必须一起去猫城。”

“抱着你?”天吾问。

“你不想抱着我吗。”深绘里不加问号地问。

“不不,那倒不是。只是……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驱邪。”她用缺乏抑扬顿挫的声音宣告,“过来和我睡。你也换上睡衣,关掉电灯。”

天吾依照她说的,关掉了卧室天花板的电灯。脱去衣服,拿出自己的睡衣,换好。最近一次洗这套睡衣是什么时候来着?天吾一边换衣服一边想。他甚至想不起来。看来,怕是相当久以前了。值得庆幸,没有汗味。天吾本来不太出汗,体味也不算重。话虽如此,睡衣还是应该洗得更勤快些,他反省道。在这变幻不定的人生中,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勤洗睡衣,也是应对的方法之一。

他上了床,怯生生地伸过手搂住深绘里。深绘里将头枕在天吾的右臂上,然后一动不动,仿佛即将冬眠的小动物,静静地躺着。她的身子暖暖的,柔软得像不设防一般。但不出汗。

雷鸣声愈来愈烈。此时已经下起雨来了。狂怒般的雨点横扫过来,不停地敲击玻璃窗。空气黏糊糊的,令人感到世界仿佛正朝着黑暗的末日一路狂奔。诺亚的大洪水暴发时,说不定就是这种感觉。果真如此的话,在这样激烈的雷雨中,和各为雌雄一对的犀牛、狮子、巨蟒同乘在狭窄的方舟里,一定是件相当郁闷的事。彼此的生活习惯很不相同,沟通感情的手段也有限,体臭肯定也相当厉害。

一对这个词,让天吾想起了索尼和雪儿。要在诺亚方舟上装进索尼和雪儿,作为一对人的代表,或许说不上恰当的选择。即使不算不恰当,作为样品,也肯定还有更合适的组合。

天吾这样在床上搂着身穿自己睡衣的深绘里,总觉得心情有些怪。

他简直觉得是搂着自己的一部分。就像搂着一个分享血肉、共有气息、意识密切相通的东西。

天吾想象着他们取代索尼和雪儿,被选为那一对,坐上了诺亚方舟的情形。但这似乎也不能说是合适的人类样品。首先,我们在床上这样搂在一起,怎么想都说不上合适。这样一想,天吾的心情难以平静。他改变思路,想象索尼和雪儿在方舟中和那对巨蟒和睦相处的情形。虽然是无聊之极的想象,但毕竟稍微舒缓了身体的紧张。

深绘里被天吾搂着,不言不语,不动弹身体,也不开口说话。天吾也不言不语。虽然躺在床上搂着深绘里,他却几乎毫无性欲。对天吾来说,所谓性欲,基本位于交流方法的延长线上。因此,在没有交流的可能的地方寻求性欲,说不上是适合他的行为。他大体也明白,深绘里寻求的不是他的性欲。她向天吾寻求的是某种别的东西——虽然他不太清楚那是什么。

但先不论目的是什么,怀里搂着一个十七岁少女的身体,不是一件让人不快的事。不时地,她的耳朵碰上他的面颊,她呼出的温暖气息吹拂在他脖子上。和她那纤细苗条的身子相比,她的乳房大得令人怦然心动,十分坚实。在腹部偏上一点的地方,可以感觉到那种紧密。

她的皮肤发出美妙的香气。那是只有正在成长的肉体才会发出的特殊的生命的香气。像夏日挂着朝露盛开的花朵般的香气。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在清早赶去做广播体操的路上,他常常闻到这种气息。

可不能勃起啊,天吾想。万一勃起的话,从位置来看,她肯定立刻会觉察。情况就有点尴尬了。即便不是被性欲驱使,有时也会发生勃起——这样的事该用何种语言和语境,向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说明昵?值得庆幸的是,目前还没有勃起。连兆头都没有。天吾暗想,别再想香气了,必须尽量思考和性毫无关系的事。

他又想象了一番索尼和雪儿与巨蟒之间的交流。他们有没有共同的话题呢?如果有,那又是什么?他们会唱歌吗?不久,关于狂风暴雨中的方舟的想象力枯竭之后,他又在脑中进行三位数相乘的运算。

他和年长的女朋友做爱时常干这事。这么做可以延缓射精的时间(她对射精的时间要求极其严格)。可天吾不清楚这能否对阻止勃起有效,但毕竟胜过空等。总得想想办法。

“翘起来也没关系。”深绘里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说。

“没关系?”

“那不是坏事。”

“不是坏事。”天吾重复她的话。简直像一个接受性教育的小学生,他暗忖。勃起并不是件可耻的事,也不是件坏事。不过,当然该选择适当的时间和地点。

“那么,就是说,驱邪已经开始了吗?”天吾为了转变话题,问。

深绘里没有回答。她那纤小美丽的耳朵似乎仍然试图在雷声轰鸣中听出什么。天吾心中明白,所以决定不再说话。他停止了三位数相乘的运算。既然深绘里觉得翘起来没关系,就由着它翘起来吧,天吾思忖。但不管怎样,他的阴茎毫无勃起的征兆。它正静静躺着呢。

“我喜欢你的鸡鸡。”年长的女朋友说,“无论是形状、颜色,还是大小。”

“我倒不怎么喜欢。”天吾说。

“为什么?”她像对待熟睡的宠物一样,将天吾那未勃起的阴茎托在手掌上,掂量着问。

“我说不清。”天吾答道,“大概因为这不是我自己选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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