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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1Q84-第142章

小说: 1Q84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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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人站在怎样的立场上,把握着什么地步的情况,牛河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至少不是教团派来的人。可是这也不是值得欢迎的事实。或者相反,牛河也不明白。

“在问你话呢。”男人说。然后用指尖压下左侧的肾脏。非常用力。

“他和一个女人有关系。”牛河呻吟似的说道。

“有那个女人的名字吗?”

“青豆。”

“为什么要追踪青豆?”男人问。

“因为她加害了教团的领袖。”

“不是加害。”男人像是检证似的说。“是杀了吧?更加简洁的说。”

“是的。”牛河说。他想作为这个男人的对手不能隐瞒任何的事。

“可是这件事没有告知社会。”

“是内部的秘密。”

“教团里有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不超过十个。”

“其中也包括你?”

牛河点头。

男人说,“也就是说你在教团中处于相当重要的位置。”

“不,”牛河说着摇头道。头一偏被打过的肾就开始作痛。“我不过是个小兵。偶然知道了这个状况罢了。”

“在麻烦的时候,待在了麻烦的场所。是这样的吧?”

“我想是这样的。”

“话说牛河先生,你这次,是单独行动的吗?”

牛河点头。

“可是真是奇妙的事呢。监视和尾随这样的工作一般来说组成团队才是常理。以防万一还会加入补充队员,至少也需要三个人。而且你们一般在组织的活动结束后才开始行动。单独行动有点太不自然了。这样的话,你的回答我不很满意呀。”

“我不是教团的信者。”牛河说。呼吸也沉稳了,终于可以开口利索的说上话。“只是被教团当做个人雇佣罢了。说是使用外部的人员比较便利。”

“作为【新日本学术艺术振兴会】的专任理事?”

“那是个幌子。那个团体没有实体存在。主要是为了教团的税金对策搞出来的。我作为一个和教团没有联系的个人从业者,为教团所用。”

“像是佣兵那样的哪。”

“不,和佣兵不一样。只是接受委托收集情报罢了。如果有必要,暴力的事件还是交给教团里的其他人负责。”

“在这里监视川奈天吾,刺探和青豆之间的联系是受的教团指示吗,牛河先生?”

“是的。”

“不是吧,”男人说。“这可不是正确的回答。如果是从教团那里掌握的这个事实,也就是说掌握了青豆和川奈天吾的联系的话,团伙是不可能交给你一个人监视的哟。使用自己那边的人,组成团队,这样做的话失误更少,也更能发挥武力的效果。”

“但是真的是这样的。我只是遵从上面的指示罢了。为什么交给我一个人干,我也不清楚。” 牛河的声音还带着不安定,时不时的破音。

如果【先驱】掌握到青豆和天吾的关联的话,我也许就这么被抹灭了,牛河想。我不在的话,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么结束了。

“不是正确的回答,我可是不喜欢的。”男人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牛河先生,你应该对这件事有切身体会才对。再一次殴打同一只肾脏怎么样。可是用力打的话,我的手也是会疼的。而且给你的肾脏造成深刻的伤害也不是我的目的。我对你也没有个人的仇恨。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得到正确的回答。所有这回试试新的玩法。就到海底去。”

海底?牛河想。这个男人究竟打算说些什么呢?

男人像是从口袋里取出什么的样子,卡萨卡萨的塑料摩擦声传到耳朵里。然后牛河的头上被紧紧地套上了什么。是塑料袋。像是冷冻食品用的厚厚的塑料袋。之后又大又粗的橡胶轮套套在了脖子上。这个男人打算让我窒息而死,牛河醒悟到。吸进空气嘴里立马就塞满了塑料袋,鼻孔也被堵住了。两边的肺拼命地寻求着新鲜空气。可是却哪里都没有。塑料袋紧紧的帖在整个脸上。如同死的面具一样。一会之后身体的肌肉开始激烈的痉挛。牛河想要伸手把那个袋子取下,手却是一动也不能动。在背上牢牢的绑着。头里的脑浆像气球一样膨胀,像是要这么炸了似的。牛河想要叫。不管怎样都想要新鲜的空气。可是当然发不出声响。舌头瘫在了嘴里,意识从脑中跌落。

不久脖子上的车轮胎被摘下,塑料袋也从头上取了下来。牛河一个劲的将眼前的空气送入肺中。好几分钟的时间里,牛河简直像是拼命啃咬够不着的什么的动物似的,弓着身体不断激烈的呼吸。

“海底怎么样?”男人等待牛河的呼吸平息,问道。声音中还是没有任何表情。“到了非常深的地方。看到了从没看见过的东西是吧。非常珍贵的体验。”

牛河什么也没说。发不出声音。

“牛河先生,虽然重复过几次了,我要的是正确的回答。所以再问一次。在这里监视川奈天吾的行动,探寻和青豆的联系是受教团的指示吗?非常重要的事。关乎人命。好好的想想,再给我回答。你要是撒谎的话,可是明白的哟。”

“教团还不知道这件事。”牛河终于说出了口。

“是吧,这才是正确的回答。教团还没有掌握到青豆和川奈天吾之间的联系。你还没有向教团的团伙汇报这个事实。是这样的吧?”

牛河点头。

“一开始就老实回答的话,也就不用到什么海底了。很辛苦吧?”

牛河点头。

“明白的哟。我以前,也遭过那份罪。”男人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客套话似的说道。“无论是多么痛苦的事,只有体验过的人才会明白。苦痛不是那么简单而一般化的东西。每个人的苦痛各有各的特性。将托尔斯泰的名言稍微改换一下的话,快乐总是相似的,每个人的苦痛却各有各的不同。只能体味不可言传。你不这么认为吗?”

牛河点头,他还多少在喘息。

男人继续道。“所以就在这推心置腹,不要再有所隐瞒,老老实实的说吧。好么,牛河先生?”

牛河点头。

“如果还是不老实回答的话,还要到海底去的。下回会稍微长些,再让你缓缓的走在那里。直到更加的痛苦。这么干的话可能就回不来了。不想遭那份罪吧。怎么样,牛河先生?”

牛河摇头。

“看来我们还是有共同点的。”男人说。“互相看来外表是一匹狼。或者是流浪犬。清楚的说,就是社会抛弃的东西。生来就不适应组织,也不被组织那样的东西所接纳。全都靠自己一个人。一个人决定一个人行动,一个人承担责任。虽然是接受上级的名林,却没有同事没有下属。只能依赖自己被赋予的头脑和手段。是这样的吧?”

牛河点头。

男人说。“所以我们既有强项,同时又有弱点。比如拿这回的事来说,你太过急功近利了。没有向教团报告中途的经过,自己一个人就这个干了。想尽可能的干的漂亮,展示自己的手段。但是另一方面防卫又太过天真。不是吗?”

牛河再一次点头。

“有什么必须干到这个地步的理由吗?”

“领袖的死有我的失误。”

“怎样的情况?”

“我调查过青豆的情况。在让她和领袖会面之前做过严格的清查。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可是她却抱着杀害的意图接近了领袖,实际上刺杀了他。你没有完成好被赋予的工作,多少也必须负有责任。是个外部的用过就丢的人。又是过于知晓内情的人。为了活命,只能向教团交出青豆。是这样的吗?”

牛河点头。

“真是干了件可悲的事呀。”男人说。

干了可悲的事?牛河就这句话的意义,在歪斜的脑袋中不断思考着。然后想到了。

“杀害领袖的这件事是你们策划的吗?”牛河问。

男人没有回答。可是这无声的回答绝对不是否定的意义,牛河理解了。

“打算怎么处置我?”牛河说。

“怎么处置好呢。老实说还没有决定。接下来慢慢考虑。全都由你的表现决定。”tamaru说。“之外还有几件想问你的事。”

牛河点头。

“想让你告诉我【先驱】联络人的电话号码。你应该有直属的负责人之类的。”

牛河稍稍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说出了号码。现在已经不是搭上自己的小命隐瞒什么的时候了。tamaru记下。

“名字是?”

“名字不知道。”牛河撒谎。可是对方也不特别在意。

“很麻烦的家伙吧?”

“非常麻烦。”

“但是称不上专业。”

“手段高明。只要上级下了命令就会毫不犹豫的执行。但是并不专业。”

“青豆的事追查到了什么地方?”tamaru说。“知道她藏身的地方吗?”

牛河摇头。“还不知道那个地步的事。所以才躲在这里继续监视着川奈天吾。一旦知道了青豆的去向,马上移动到那里去。”

“道理是说得通。”tamaru说。“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弄明白青豆和川奈天吾之间的联系的?”

“跑了一趟。”

“什么情况?”

“清洗了青豆经历的角角落落。回溯到了童年时代。她上的是市川市的公立小学。川奈天吾也是市川人。我想该不会有什么吧。就到小学去调查。结果果不其然,两人在两年里是同班同学。”

tamaru的喉咙里像猫似的发出小小的声音。“原来是这样。真是做了粘密的调查呢,牛河先生。非常花时间和功夫吧。佩服佩服。”

牛河沉默着。这次没有任何的提问。

“虽然是重复的问题,”tamaru说。“现如今知道青豆和川奈天吾之间联系的人只有你一个?”

“你知道。”

“不算我的话,你的周围,是这个意思。”

牛河点头。“我这边有关的人知道那件事的只有我一个。”

“不是在撒谎吧?”

“不是撒谎。”

“话说你知道青豆怀孕的事吗?”

“怀孕?!”牛河说。声音里能听到满满的惊愕。“谁的孩子?”

tamaru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真的不知道那件事吗?”

“不知道。不是撒谎。”

tamaru一时间无言的在试探牛河的反映是不是真的。然后说道。“明白了。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就相信你吧。话说你还在麻布的柳屋敷附近转悠。这没错吧?”

牛河点头。

“为什么?”

“那个宅邸的女主人经常去附近的高级健身中心,青豆是个人的健身教练。感觉两人有个人的亲密关系。而且那个女性为遭遇家庭暴力的女人们,在宅邸边上设置了安全小屋。警备很森严。在我看来有点太过森严了。所以就理所当然的推测青豆可以藏匿在其中。”

“然后呢?”

“可是考虑之后,还是认为不是那样。那位女性有富余的钱财和势力。这样的人,是不会把青豆藏在自己的身边的。一定尽可能的送到很远的地方去。所以不再刺探麻布的宅邸,转到川奈天吾这条线上。”

tamaru再次赞许道。“你的直觉很不错,头脑也非常富有逻辑。忍耐心强。只是当做一个小兵太可惜了。一直都干这个工作吗?”

“以前的行业是律师。”牛河说。

“原来如此。一定很有本事吧。可是太过得意忘形,途中滑倒跌了一跤。现在沦落了,为了一些小钱给新兴的宗教教团做牛做马。是这样的吧。”

牛河点头。“是那样的。”

“没有办法哪。”tamaru说。“像我们这样的野生动物,靠着自己的本事在外界的社会上生活并不容易。看起来像是进行的不错却一定会在哪里摔倒。世界就是这样的。”他握起拳头按响关节。锐利而不祥的声音。“那么,柳屋敷的事告诉教团了吗?”

“对谁都没说。”牛河老实回答道。“觉得柳屋敷可疑只不过是个人的推测。而且警备太过森严也没有得到证实。”

“那好。”tamaru说。

“一定是你干的吧?”

tamaru没有回答。他是提问方,没有回答对方问题的必要。

“你到现在,都没有对我提出的问题撒谎。”tamaru说。“至少大致的事。哪怕一次被潜到深海底的,就会失去撒谎的气力。即使勉强撒谎也会马上发出声响。恐怖就是这样产生的。”

“没有撒谎。”牛河说,

“那太好了。”tamaru说。“没有人因为喜欢而去体味无谓的痛苦。话说知道卡尔?荣格吗?”

牛河在眼罩下无意识的皱起尾毛,卡尔?荣格?这个男人究竟要说什么。“心理学家的荣格?”

“正是。”

“大概说来,”牛河警惕的说道。“十九世纪末,出生在瑞士。曾经是弗洛伊德的弟子,后来分道扬镳。集合无意识。知道的只有这些。”

“很好。”tamaru说。

牛河等着接下来的话。

tamaru说道。“卡尔?荣格在瑞士的苏黎世湖畔安静的高级住宅地有一栋漂亮的房子,和家族一起过着富裕的生活。可是他为了沉湎于深邃的思索,认为有必要一个人独处。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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