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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克夫奴婢-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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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韦叔,她立刻抛下重重愁绪,强打起精神。
  “我不信上苍让我出生,就只是为了教我受尽折磨。人生在世,该是接受历练而成长,不是低头认命。”所以兰禧不服。她偏要活的正正当当,活的问心无愧。
  可是……惟独对韦叔,她满腔愧疚。
  爹娘死后,连老家亲人也不肯收留她们。不仅不许她爹娘葬于家乡,甚至要逼走两岁不到的她。若非韦叔以身相护,这才救她免于村人乱棍下惨死。
  这是她永远无法偿还的恩情。
  眼看年关将近,倘若她再凑不到银两,别说韦叔重病要钱,现在所住的小茅屋根本无法御寒。去年冬天盖的那条破棉被,已让蛀虫给蚀的七零八落,怕以韦叔虚软的身子定捱不过严冬。
  “出此下策……相信爹娘也定然会原谅女儿不孝。”
  手捧着自小刻不离身的祥瑞玉观音,安兰禧眸光更为暗沉。
  那块底座雕着“飞龙翔天”吉祥图样的观音,不时散发着和煦光泽,总能让她暂时遗忘所有烦心俗事。
  从前,天寒地冻抱着稻草窝在破屋角落,尽管冷风不时从墙角四处灌进屋内,可只要握紧玉,那温润触感总能烧活她冻僵的身躯。
  想起韦叔总是耳提面命,要她好好保管那块玉。
  吉祥玉,观音玉,吉祥观音吉祥玉……它必会庇佑你一辈子。
  据说她甫出生时,父亲与友人在观音诞上为她订下婚约,同向观音求玉,以玉为凭证,从此结为亲家。
  对一无所有的她而言,观音玉是惟一的、也是无可替代的宝物。
  “可是……当掉它,韦叔就有救。”活着的韦叔比死去的爹娘,更让她难以割舍,观音玉虽是她终身寄托,但眼前也不容再贪恋。
  若典当这观音玉,她亦不可能另嫁他人,也许将与幸福永远隔绝。
  稍微听过她污名的男子,有哪个敢娶她?
  若非爹爹先为她定亲,恐怕她得孤老终生,但多年来,那未曾谋面的夫婿假使真有意履行婚约,为何不闻不问,从无音讯?
  “富贵之交如浮云,安家既已衰败,怕人家也早忘了这门婚约,另娶别人了吧……”看惯人性嫌贫爱富,她不奢望能有好姻缘。
  强打起精神走回大街,对面就是当铺。
  兰禧脚步益发迟疑,不光是不舍观音玉,更因害怕这拯救韦叔的最后机会,也即将消逝,若那铺主又同别人般拒绝她呢……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狠下心,安兰禧揭开门帘,有礼地拿下覆面幂纱,对柜台方向的男子微微颔首,当铺朝奉是位年轻小伙子。
  “我、我要典当这个……这值多少?”
  她开门见山陈述来意,避免多说话引来麻烦。
  意外地,对方的目光不同他人那样充满攻击性,却多了几分评估意味。
  见她拿出玉,递到柜台上,年轻朝奉只看一眼,便微微笑了起来。
  “姑娘,这东西不值什么钱喱。”
  安兰禧再也无力隐藏,沉落谷底的失望心绪,轻颤道:“这可以……换到五两银子吗?”家里再没值钱东西,她的希望全在这观音玉上。
  “勉强多给你些,算三两吧?”
  年轻朝奉走出柜台,怜悯说了。“姑娘,看来你很需要银两?”
  “家里……有人病了……”她咬着唇,心思全绕在三两银子,能买哪些治病的药材上。有人愿意大发善心帮她,她已感激不尽,哪敢多求?
  “那就麻烦你了。将来……将来我有钱,会再来赎回这玉——呀!”
  朝奉突然站定她面前,不避讳地托起她脸庞,似笑非笑的朝她打量,吓的兰禧尖叫地拨开他的手,接连倒退数步,惊惧问:“你——想作什么!”
  “仔细瞧瞧,长得倒还不错,若是要卖,嘿嘿,小姑娘,我可以出个高价。”原先亲切态度再不复见,才听她困境,朝奉兴起邪念。
  “卖、卖什么?”原先安兰禧还没意会对方意图,却在他快步横身在她与门间,并反手关门、上了门闩后,她顿时明了自己踏进怎样的邪恶陷阱。
  过去没人敢接近晦气的她,兰禧也心知肚明自己并非天香国色,一直以为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自然就对别人疏了提防。
  “想挣钱,这是最快的法子,姑娘。”朝奉面露狰狞,步步逼近这瘦弱却清灵无邪的小丫头,也许再多点岁数多点肉,会是个标致的美人儿吧。
  花楼客人向来喜欢新鲜货色,若卖了这丫头,应能赚上一笔。
  “放开我!”兰禧背脊忽升寒意,但她仅余的自尊立刻强逼她甩开恐惧,坚定拒绝,左躲右闪的回避。
  就算她再穷困潦倒,也不能将身为“人”的尊严给卖了,做送往迎来之事!她不能侮辱自己、侮辱安家,否则她将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住手!住手!”面对掌柜早一步上前强硬环抱住她,试图扯开她单薄外衣的举动,她只能用她微薄力气拼命抵抗。
  “哼!现在可由不得你!”被安兰禧咬了手臂一口的掌柜非但不退缩,反而恼羞成怒的阴狠笑了起来。
  “邻县万花楼的鸠娘,早在催我赶快找新人给她,我怎能放过你呢?不肯卖?等老子沾了你之后,你不卖也得卖!”
  “啊——”兰禧还来不及出口求援,便被那掌柜给伸手钳制住她瘦弱的臂膀,恐惧瞬间将她淹没,难道说,她的清白就要毁在这人手里吗?
  “哼!竟让我费了一番工夫,看我怎么好好教训你!”
  完全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年轻朝奉无视娇小人儿面如死灰,只是径自将她压倒在冰冷地面上,一把撕裂她衣裳,打算一逞私欲——
  “呀!你这死兔崽子,怎能在自家里作这种事?”突然从后面厢房冲进当铺前厅的,是个肥胖的大婶,模样与那年轻朝奉略微相仿。
  她见兰禧泪眼婆娑的模样,忙冲过去,将她儿子硬从兰禧身上扯开。
  匆忙将残破的衣裳拉紧,兰禧双手抱胸,勉强双腿站直,抓回桌上玉饰。她不知该恼恨那大婶教子无方、抑或该感谢大婶救她免于受辱,可没料到……
  “唉,你这蠢蛋,想要女人哪儿没有?花街上,胖瘦高矮随你挑,怎么你竟会蠢到对这扫把星出手?一张死人脸,满身穷酸皮包骨,衰神投胎,谁沾了她谁倒霉!娘可舍不得你这心肝宝贝让这女人害死。”
  惊魂未定,兰禧好不容易振作,悄悄移动才到门口,却因那大婶接下来的话给猛力一震。
  “你、你们……”
  她羞愤交加,压抑不住心上怒火想理论,却见那大婶拿起桌上的佛尘,像是与兰禧有什么深仇大恨,就朝兰禧身上挥下。
  “去去去!这么小就知道怎么勾引男人啊!无耻的狐狸精!不自量力想勾引我儿子,不要脸!”
  “我不是!我只是来典当东西!错的是你儿子——”被那大婶严厉扫出当铺店门,路人看待兰禧的眼神比往日更苛。
  即便她才是无辜的一方,依旧被多赖上一条淫荡罪名。就只因她出身不祥,无论她再怎么洁身自好也枉然。
  她努力想端起自尊,以为自己能坦坦荡荡无畏离去,却发现举步维艰。泪珠早已无声垂落,尽是说不出口的无奈与心寒。
  “怎么办?”韦叔定会追问她发生何事,可她不想再提,而且药材现在完全没着落,山上有的仅是便宜的伤药。难道,她当真救不了韦叔?
  “唉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城里闲晃?”熟悉的女声迎面窜出。“全村的人都在找你呀!”
  她一抬头,认清来人是她同村张大娘,心中不祥预感顿升。
  从以前,张大娘就没给她好脸色过,这次又怎会主动来找她?
  “韦老头病的只剩一口气啦,你还不赶快回去?”
  兰禧愣了愣,有一瞬间脑中化为纯然空白,随即她再也压抑不了胸中悲痛,拼了命就往家门狂奔。“不——韦叔!”
  顾不得要先掀开那块充当门板的旧棉布,安兰禧跌跌撞撞冲进茅屋,眼看韦叔已有半身滑落以稻草堆成的床铺,她赶忙上前扶起目光涣散、依旧孱弱挥手想往外找寻什么的韦叔。
  “……兰小姐……你在哪儿啊……”
  仔细一听,那失了血色的颤抖唇瓣呼唤着的是她。
  “韦叔!韦叔,你振作点!”兰禧激动地抱着在她心中,早将他当成惟一亲人的韦叔,切切呼唤,想拉回韦叔朦胧意识。“我在这儿!兰禧在这儿!”
  紧抓韦叔的手,那冰冷温度几乎冻结兰禧全身血流。
  她筹不出钱,让韦叔饱受病痛折磨,是她太无能。
  “小姐……去找……找你的未婚夫婿……咳咳!”
  连话也无力说清,眼皮早睁不开,韦叔拼了最后一口气交代。“你的后半辈子……就靠他了……别让韦叔放心不下……玉……绝不能——”
  话未完,老人咳出一摊血,随着她衣裳晕染大片红艳血花,老人的生命之火也跟着消逝。
  心跳由狂乱到冷寂,兰禧只是这么抱着韦叔。
  不知过了多久,她惨然顺着老人了无气息的脸庞轻抚,仿佛刚才那近乎疯狂的情绪从不存在,她只是带着温柔微笑细声低语:
  “韦叔,你先睡一下,我马上就去买上好的药材,你很快就会好的……”
  将老人放回草堆上,她缓缓起身,恍惚地摸索身上的铜板,数了又数,想进城再求一次药铺老板……
  她一举一动,就像每天她出门时那样,跟病床上的韦叔打声招呼,然后背起箩筐上山采药。对,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她作了噩梦,是个噩梦而已……
  “人已经死了,你还认不清吗?”门外张大娘当头棒喝一句话,敲醒了兀自逃避现实的安兰禧。“人死不能复生哪。”
  张大娘踏进屋里,身后还跟着其他不停掩鼻皱眉的村人。“连韦老头这么硬的命也被你给克死了啊,安兰禧。”
  兰禧连为逝去亲人哀悼的时间都没有,立刻被来意不善的人群团团围住。
  “话先说在前头,这次韦老头也不许葬在村子里。限你三天之内离开本县,别再把晦气带给全村!”
  代表所有村人发言的张大娘,面无表情的冷冷说道:
  “你不走,我们就去告官,告你这个妖女行使邪术,咒杀全村!看你是要自己离开,还是要等人来捉你入狱,你自个儿选吧!”
  宛如雷殛落下,兰禧的世界,在那一瞬间仿佛全盘崩解。
  当年,村人借口不祥,不让她病逝的双亲下葬村里,而忠心的韦叔却执着,希望能完成她爹娘归葬故里的遗愿。
  他带着年幼的她在村外不远山脚下,盖间小茅屋定居,就这么停棺在屋后。
  此刻以前,兰禧原以为今日全村出动,在韦叔临终前将她找回来,是村人总算对她们主仆产生丁点同情。
  可没料到村人是铁了心肠,说什么也不许她再留下……
  “对不起,韦叔,兰禧……怕是无法完成您的心愿了。”走到草堆前,惨然扶起韦叔没有知觉的躯体,安兰禧静默的离开她成长十六年的家乡。
  依旧是因为她,竟让韦叔连走都走的不安心。
  兰禧总算认清自己的命运——她是颗不该出生的祸星!
  迎着几乎要将她吞噬的风雪,安兰禧死命拖着村人心不甘、情不愿借给她的板车,撑着疲倦酸疼的身子,漫无目的的往山上前进。
  哽咽不已的兰禧,薄唇咬出血痕,不断重复同样的话。
  “爹,娘,韦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板车上,除她爹娘的薄棺外,还有勉强以草席裹身的韦叔。
  即使她明白爹娘跟韦叔殷殷渴求的心愿,可时势所逼,她别无选择。
  人总要入土为安,如果不能葬在村里,至少让他们葬在,村人无法干涉的山林里也好。
  因为这么想,兰禧即便双手早已磨出水泡与伤口,双腿也快失去知觉,但她希望最后多少为他们尽点心意,她所挚爱的人都已不在世上,再也没有人需要她,所以……在难堪地任人羞辱至死前,她宁愿自己选择她的最后。
  泪如泉涌,仿佛永无止尽,心无声淌血,或许至死方歇。
  不知多久后,她在勉强能窥见,村庄全景的小山坡上停下脚步。
  选了杂草较少的空地,拿起她从家里带出来的耕田锄头,泪流满面的兰禧一砍一砍地,凿着黄土地。安葬他们,是她惟一能为他们所作的。
  这一次,上天总不会连这样的祈求,也不肯成全她吧?
  她得挖快些,越早让爹娘安息,她就能越早自这苦难的世间解脱。
  “咕噜噜……”直到含糊的嘶哑低吼,自她周围几个方向传来,她这才察觉周遭异变。一回望,看见那一双双冰冷无人性的视线,紧盯着板车。
  不知何时起,兰禧身后凭空多出了三五头林间野狼,虎视耽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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