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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庶命-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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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端来热汤水喂她:
    “这汤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没有油荤。阿郎说了,这几日您不能食荤。娘子还是要将息自己,不可太过伤神疲累。”
    串儿象木偶一般任她摆布,略嫌呆滞的眼神只在她脸上打转。这个婢子穿了翠绿衫裙,圆脸红fen粉的,鼻子嘴唇无一不精致,眼睛又圆又亮,随着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流露出挡不住的青春气息。
    抿了一口汤:“嗯,不错。”
    就着婢子的手喝了一小碗:
    “是什么熬的?不油不腻,清淡适口,唇齿留香,只是略有苦味。”
    “婢子只知道放了丹芝,至于还配了些什么,婢子就不知道了。”
    “他让你今后跟着我,服侍我?”
    如意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
    “是,阿郎特地让婢子前来伺候娘子,还希望娘子不会嫌弃婢子。”
    “你叫什么名字?”
    婢子眸光微闪:“婢子如意。”
    串儿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影:胖墩墩的身子,穿着不太合体的衫裙;又圆又亮的眼睛,看见小串儿手上的糕饼,吃吃笑着,直咽口水。
    串儿点点头:“果然是如意。”
    如意惊喜地睁大眼:“娘子想起婢子了么?那时候婢子才5岁多,每天陪着娘子吃,陪着娘子玩,借娘子光,长得可敦实了。”
    串儿道:“想起来了。其实那时候咱俩哪里象是主仆,倒象是姐妹。我爱吃的,咱一起吃;不爱吃的,你帮着吃,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最单纯开心的日子”
    如意小心地打量着串儿。按说,娘子才九足岁,怎么说起话来显得老气横秋?让人听着,好象话中有话,就跟,夫人一般。
    “娘子说得是,婢子想起那段日子,也怀念得紧。”
    串儿眉一挑:“你是怀念那些零嘴吃食吧?”
    如意脸一红:“婢子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嘴,所以,也没有其他姐姐那般身姿。”
    “如果只是管不住嘴吃,还无伤大雅。”
    如意愣怔片刻:“娘子放心,如意嘴严实着呢。唉,想不到,隔了这么些年,娘子还能想起婢子。可惜,姨夫人她”
    拿手绢子沾了沾眼角:“阿郎反复交待,不能再惹娘子伤心,婢子一时没忍住。娘子,您要把身子养护好,才能陪姨夫人这最后一程。”
    串儿看着如意“噼里啪啦”自顾说着,暗自沉吟:表面看如意是个开朗性格,到底怎样,还得相处后才知道。
    串儿,你是不是知道你的阿娘去了,所以放下自己的记忆,彻底离开了?你的记忆真是少得可怜,可是,还是能感觉你对自己母亲的依恋。
    放心吧,你的母亲不能白死,你的身体也不会浪费。
    串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吐了出来,觉得轻松了不少。
    这时,仆役抬了两口四寸厚的樟木棺材,请了两位福厚的嬷嬷象征性地给杳娘眉娘洗了身子,涂抹了专用的防腐药水,用锦绣绫罗裹了七层。
    又拿了玉器想塞进两人嘴里,却找不到进口,只好胡乱放在布料里,嘴里直念阿弥陀佛。
    盖了棺,在棺材头部点上了油灯,重金请来的孝子贤孙一拥而上,身穿粗麻衣、草鞋、腰系草绳,哭得哀哀戚戚,天地变色。
    又请了七十二名和尚围住灵堂念经,只留了正对灵堂的一条路,供人前来上香。
    咿咿呀呀的念经声让人心神一振,倒让吵闹的灵堂平添几分肃穆。
    坊里来了很多看热闹的婶子阿婆,帮忙的管事嬷嬷婢子铺了坐席,延请入座,奉上清茶。
    那些婶子阿婆指指点点:
    “看看,这才是大家气派。”
    不明真相的人羡慕地说:
    “你们看,这些孩子才是真孝顺。哭得那个伤心啊,真让人心疼。也不知道他日奴走后,那些儿孙可有半滴眼泪?”
    说着,倒伤心地落起泪来。
    串儿本来还陪着落泪,一听这话,眼泪都回去了,看着那群孝子孝孙发呆:原来,世人在意的,不过是些表面工夫。这样看来,自己倒是个虚情假意的。
    见如意怯怯地看着自己,串儿笑了笑:
    “你暂时先留下吧,用生不如用熟。我这腿麻了,你扶我起来转转。这里太闹腾了。”
    “是。”
    两人走出院子,向北坊门缓缓而行。串儿瞟了一眼如意:
    “告诉我,家里还有几位姨娘?”
    “回娘子话,有三位。大姨娘姓莫,二姨娘姓苏,三姨娘姓方,都比姨夫人进门早。”
    “姨夫人?说说姨夫人在家的日子吧。”
    如意想了想:“娘子,那时候婢子也还小,也是这几年零星听人说了些。说姨夫人很得阿郎喜爱。阿郎只要回家,在她那里呆的时间最多。”
    “也就是说,几位姨娘对她都是有看法的?”
    “回娘子话,这不好说。如果这样说的话,岂不是说几位姨娘善妒?听说,当年她们还是很和气的。”
    串儿知道如意没有说真话。也难怪,自己和阿娘这些年与她并没有交集,无缘无故,她怎会轻易将心交出?目前,她可能是任何人的人,却一定不是自己的人。
    “如意,你家是世仆还是后来买的?”
    如意抿了抿嘴角:
    “回娘子话,婢子家乃是郭家世仆,已历三代。”
    串儿点点头:“难怪能在长安沦陷的时候保住性命。”
    如意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
    “娘子,当年婢子尚在梦中,醒来已在出城的马车上。”
    串儿抬手阻止她:“没怪你。你那么小,自然是被左右的命,能活出来就好。我只是好奇,”
    串儿突然提高声音:
    “夫人为什么会独独将我们母女扔下?我们就这么碍她的眼?”
    如意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串儿面前:
    “娘子,万万不可妄加揣测,那是您的嫡母,是忤逆啊。”
    串儿叹气:“你起来吧。如今看来,我是必然要回郭府的。不管你先前认的主人是谁,可若要侍奉我,就要将心收回,不求你为我做耳目,至少不能出卖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不用质疑我的手段,你若抱着试试的心态,将来,可没处后悔。”
    “是,奴婢明白。奴婢”
    “别急着回答。看在你我稚龄相伴的情分,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是,谢谢娘子。娘子容婢子好好想想。”
    串儿点点头,率先向家门口走去。小小的身板虽然瘦弱,却挺得直直的。
    如意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睛又酸又涩,眼泪瞬间朦胧了双眼。
   
                  第98章回家
    第98章回家(求粉红!求收藏!)
    天黑之前,郭曦回到崇贤坊,仆从早支了炉灶,为哭夜的孝子孝孙、诵经的僧众安排了素净的饭食,又添了一遍灯油烛火,方退下,打点自己的饭食,准备消夜。
    仆从摆了桌椅,并几样精致可口的素食,安了碗箸,两个酒盅,一壶酒,郭曦拉了萧翁坐下:
    “萧叔,小侄陪您喝两杯。这是素米酒,解乏,不醉人。”
    萧翁拱手一礼,也不谦让,便坐了下来,长叹一口气:
    “我到现在还是不能接受,眉娘就这么走了。这屋子虽然毁了,可到处都是她的身影。”
    郭曦给他斟满酒,再给自己斟满,端了酒杯却不饮,高高举起,口中祝祷,将酒缓缓地倾倒在地。
    萧翁也站起身,如此做了一番,两人方闷头各自喝下好几杯酒。
    萧翁突然笑道:
    “郭贤侄哄我呢,我怎么才喝这么几杯,就有些酒意了?”
    郭曦道:“不敢。萧叔这几日吃不好歇不好,身子虚弱,故而不耐酒力而已。”
    “倒也无妨。有点酒意,这心情轻松了很多。眉娘跟着我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从来不抱怨,也不知道萧某哪一世修得的福气。”
    郭曦奇道:“听萧叔这一说,眉姨家一定不是普通人家。”
    萧翁又喝下一杯:“其祖父曾经侍奉了太宗、高宗两任皇帝,被封燕国公。不想却得罪了武后,被免职贬出京城,永世不许回京。一家避居江南,做了个闲散的从六品文官。”
    “其父于立德,行七,做了个七品散官,到现在也没进过京,没见过皇上。”
    说着,又喝了一杯酒:“眉娘说起这个就很是得意啊,她都见过皇上了。”
    郭曦寻思着:燕国公?
    “啊,您说的是不是于志宁?”
    “正是。”
    “于阁老2子立政乃太仆侍少卿。”
    “正是你眉姨二伯父。武后故去,她的严令自然早就作废。虽然知道二伯父在京,可我们夫妻都是平淡无求之人,不想为了富贵前去攀附。这样生活,挺好。”
    “萧叔,小侄听家父说起,您的医术还是很不错的,是家学还是跟师?为何不曾求个功名前程?”
    萧翁夹了一筷子素食,慢慢咀嚼:
    “真香。我竟然吃不出是什么做的。”
    放下筷子:“萧某祖上世居长安,曾是前朝宫里的太医。那水可是又深又浑浊,再正直也被弄一身腥。后来,家祖立下家训,家中子弟可学医,却不可出仕。以前家中还有些财力,这仗一打,朝一换,再搜刮一番,还能剩下什么?”
    郭曦嗟叹不已:“平安就好。还是家父说得有理,从来富贵险中求,既然要求,也定然要有勇气承担各种风险。我们郭家忠心为国,却屡被人所嫉,而今又被卸了兵权。正好,可以好好陪陪家人,教导儿女。”
    萧翁点头:“杳娘是个好闺女。这几年变化可大了,刚开始藏着掖着,小心翼翼地生活,后来,经过了几件事,又突然变得爽利泼辣。不过,可没人说她泼妇什么的,倒是引来了很多提亲的。你可别怪她抛头露面。”
    “小侄没照顾好他们。经过了些什么事,让杳娘变化这么大?”
    萧翁将杳娘跟串儿来到萧家的情况,絮絮叨叨地讲了一遍。从军那几年人在外,不知道具体情况,只是从眉娘口中听得几分,也都讲给了郭曦。
    郭曦半晌才吐了一口气:“想不到,串儿竟然是个如此机智聪慧的孩子。看来,可不能把她当普通孩子随意对待。”
    回头看着院子一角。
    那里,仆从展开了帷幕,放了短榻,铺上褥子,如意陪着劝着,将串儿哄睡了。既能安了串儿陪护杳娘最后一程的心,又能让她的小身板得到休息。
    僧众的念经声再一次想起,此时以是子时初刻。
    安排完消夜的仆从将一切收拾妥当,又添了灯油火烛,开始在角落轮番休息。
    郭曦长随为他们端来热菜热汤:
    “阿郎莫尽喝酒,还是要多用些热食才是。”
    郭曦点点头:“你们先歇着,某跟萧叔多聊聊。”
    萧翁放下酒盅,盛了一碗热汤:
    “郭贤侄也用些。串儿有你这样的父亲,我倒是真的放心了。”
    郭曦摇头:“小侄在家的时间太少了。串儿回家后,还得靠她自己。不敢欺瞒萧叔,小侄无法保证每个人都会对她好,可是,会尽量安排可靠的人照顾她。”
    萧翁皱眉想了想:“我觉得,照顾是一方面,你可以给她一些特权,比如,自由出入府邸的权力。她野惯了,你过分拘着她,她也不习惯,若遇到什么事,她不能出府求助,就算你事后算帐,却于事无补。”
    “当然,这也怪我们。这几年就没好好约束她,相反,还要让她去动脑子挣钱养家。”
    郭曦忙道:“哪里话。其实,串儿这性格好,家父最喜欢这样的。可是,府中不止她一个孩子,给她自由,其他人也必然要求。那些孩子可没串儿这么自律,小侄也很为难。”
    萧翁笑道:“我只是这么假设,具体怎么做,还得你自己衡量。串儿在我们这里委屈了,回自己家,可不能再让她委屈。”
    郭曦急得站了起来:“萧叔说哪里话?串儿得您相助,才有性命活到现在,什么委屈不委屈?没能好好回报眉姨,已经是遗憾了,您可别再说这让人伤心的话。”
    “唉,世事无常。我只希望找到纵火之人,让眉娘安息。”
    “吾亦。”
    看萧翁疲倦,便着人服侍他歇息。
    郭曦过去偷偷看了看沉睡的串儿,叹息一声,才带了长随,亮了令牌,开了坊门,回府去了。
    天亮之后,还得进宫。
    第六日晚,坊里来了很多人。
    按规矩,明日寅时初刻,便要将灵堂撤了,棺木或下葬,或寄放,不能再停灵。
    撤灵堂前一日,交好的或送了奠仪的,都会来丧家坐坐,送亡者最后一程。
    郭家又遣来二十人,桌椅不够,便铺上厚实的地垫,安置了坐席,按照男外女内的习俗,将来客分为了两个区域进餐。
    一时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四起。若不是未撤的灵堂仍然素白一片,倒让人觉得这是一场欢宴。
    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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