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命-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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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炎热啊，这日子可不好过大家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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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钏儿一阵迷糊，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见过祖父祖母，一大家子安静地一起吃早餐，气氛十分低沉。
　　　　郭子仪吞下一碗粥，忍不住问钏儿：
　　　　“怎么城里还没有消息？真的把信送到了么？”
　　　　钏儿坚定地点头：“祖父，相信波力。它是鼠王，决不欺我们。”
　　　　“我只信你。郭家祖坟被盗挖，郭家还要忐忑不安，说不定还得背上莫须有的罪名，难道郭家该有此番劫难？”
　　　　霍国夫人拍拍郭子仪的手：“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什么样的大风浪郭家没经历过？只要人安好，其他我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郭子仪勉强露出一丝笑：
　　　　“快吃吧，各司其职，不要放松。等到午后再没有消息，我们就不能再等了。大郎，午后请各位幕僚到正厅议事。”
　　　　钏儿不安地耸肩：不等？能怎样？难道真的反了不成？也不过是揣摩着城里状况采取行动罢了。
　　　　郭子仪指的午后，其实是午休起来之后。按照这几日大家的习惯，就是丑时末。
　　　　午饭大家各自在小院子用餐，钏儿吃不下去，波力也有些不安稳。它在担心那些派出去的老鼠。
　　　　波力倏地跳出院子，一声“呼哨”招来一群老鼠，指派了五十只：“你们，去接应一下。”
　　　　看众鼠离开，波力方颓然地进了屋子。钏儿试探地问：
　　　　“难道你感觉到有啥不对劲么？”
　　　　波力摇头：“此行自然凶险，我也没有把握他们能不能全部安全回来。但是，我相信，就算只剩下一只鼠，他们也会把消息带回来。虽然也许那消息没啥营养。”
　　　　钏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放心吧。城里那几位不会些没营养的话。你不就是怕韩王带些情话来，分不清轻重嘛？他乃皇子，对事物的敏感是注入了血液的。”
　　　　“这你也能猜出来？我虽然还算能干，可惜不是神仙，神通有限啊。”
　　　　“你是神仙也不会理睬凡俗琐事了，我倒是庆幸。”
　　　　午休惯了的钏儿有些撑不住了，正有些迷糊，突然一阵嘈杂声惊得她清醒过来。看波力慌张地冲出去，她也跳下床，鞋子也没有穿。
　　　　小院子里，三五只鼠带着一只受伤的老鼠在院子里，正吱吱吱吱地叫嚷着，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钏儿听明白了，老鼠在城内受到截杀，十不存一。
　　　　钏儿赶紧解下这只鼠身上的纸条，又叫了如意泥点来帮老鼠上药，自己也不敢看纸条上到底些了什么，就冲向郭子仪住的院子。
　　　　结果院子里没人，听说已经全部去了正厅，她又急匆匆地赶到正厅。
　　　　正在议事的众人脸色严肃，看钏儿冲进来，那些幕僚纷纷见礼，看见钏儿还光着脚，不由哑然。
　　　　一直在后面追的如意气喘吁吁地蹲身行礼，为钏儿穿上了鞋子。
　　　　郭子仪黑沉着脸，不是对钏儿有意见，而是觉得，钏儿这般慌张，一定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祖父，消息送来了。孙女没看。”
　　　　把纸条递给郭子仪，看郭子仪慎重地打开，眉头紧皱，突然觉得心内慌乱：若是李迥的来信，若他真的不着调写了情话，那就难堪了。自己还是应该看看才是。
　　　　郭子仪缓缓站起：“令，各节度使队正前来。”
　　　　立即有人前去通知。郭子仪无视大家探询的目光，不断下着各种命令：
　　　　“令郭家军立即集结，派出斥候先行，查探长安消息。”
　　　　钏儿从郭子仪话中敏感到，这张纸条好象没送来可以让郭子仪依仗的消息，现在郭家准备依据自己的经验开始动作了？
　　　　“拿我印信，令各驻军前来，令附近的节度使速度与我等汇合。”
　　　　命令还在发出，没人敢在这样的气氛中询问那纸条的内容，除了应喏，除了执行，什么也做不了。
　　　　待各节度使派出的领兵队正全部到了之后，郭子仪方拿起那纸条：
　　　　“太子令，进京勤王。”
　　　　宫里早晨没人管李豫等人的动向，可到了午时，外面的人觉得里面太安静了，忍不住冲了进来，这一看之下神魂俱飞，抓住小内侍询问人去了哪儿，打得小内侍晕倒，也没问出来。
　　　　这等小人物没人再去过问，圣上李豫在延英殿失踪的消息很快传了开去。
　　　　一人身着铠甲，只露出两只眼：
　　　　“着令，立即搜查拾翠殿、太子东宫以及延英殿附近各宫殿。”
　　　　用人之际，也不能随意处置看管的人。毕竟那是圣上，皇威在，他们不敢轻易打探失去了人的踪影，也很正常。
　　　　“查到人立即捆绑押送冷宫。现在各地支持的队伍差不多快到了，可以动手了。”
　　　　于是，宫里开始了仔细的清查。
　　　　贵妃娘娘回了宫，本想将李豫托付的东西藏在宫里，可是转了几圈还是不放心，就仍然放在原来的地方，只换了件薄薄的窄袖衣衫，就这样歇息了一夜。
　　　　没想到，刚用过午膳，一群黑甲兵勇冲了进来，领头的人盯着她：
　　　　“娘娘好本事。昨日不是困在延英殿么？怎么却在这里遇见了？”
　　　　独孤贵妃昂着头：“贱奴，本宫的去向岂是你能揣度的？”
　　　　那人眸子一冷：“你怎么出来的？圣上去了哪儿？”
　　　　“大门出来的啊，他们没看见吗？圣上不是被你们困在殿内么？圣上就算去哪儿，怎么会告诉我这么一个嫔妃？”
　　　　那人扬手想打，却终于放下。这是贵妃娘娘，花容月貌不说，那贵重的威仪让人不敢正视。
　　　　“娘娘好口才。带走。”
　　　　“本宫哪儿也不去。”
　　　　“娘娘莫怕，我们带你去找圣上。自己走，还是？那样就会冒犯娘娘。”
　　　　独孤贵妃轻啐，看着知莲：
　　　　“知莲，你扶我走吧。”
　　　　走到东宫附近，一骑黑马迎面而来，身后跟着几十名黑甲卫士。
　　　　看了看独孤贵妃，冷冷一笑：
　　　　“搜查东宫。”
　　　　外面的动静已经惊动了东宫，东宫也被层层围住。
　　　　“父皇，您看该怎么做？”
　　　　“早料到了，他们迟早要搜查的，除非我们能出了宫去。以静制动吧。”
　　　　黑甲兵勇进了东宫，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李豫他们。
　　　　骑大黑马的人走了进来，头盔遮住了他的头脸。
　　　　李豫看他一眼：“六弟，你终于肯露面了？”
　　　　黑甲人一愣，微微一哂，脱下头盔：
　　　　“皇兄好眼力。”
　　　　“你蛊惑二郎，争取这兵马元帅之职，不就是为了你自己的不臣之心？现在肯露面，是不是你的援军马上就到了？”
　　　　来人正是泾王李侹，他冷冷地笑着：
　　　　“皇兄还真是有些本事，这也能猜到。你外无援军内无可用之兵，皇兄，还是退位让贤吧。”
　　　　自从李豫知道太子李适对郭子仪下了勤王之令，心中安定，想来想去，自己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给郭子仪充足的时间调兵。
　　　　“莫非郭子仪的祖坟是你派人去挖的？”
　　　　“我倒没有那么无聊，不过是推一把阻一把。若能坐实郭家的反意，倒是能坐享其成。”
　　　　李豫冷笑：“若郭家有反意，你得不到这天下，李唐谁也得不到。那时候这天下必姓郭。”
　　　　“皇兄看得倒是清楚。”
　　　　“你却是没看清楚，蠢笨了，自以为是，差点葬送李唐天下。你对这江山有心，你跟皇兄我说啊，说不定我一高兴，就给了你。”
　　　　“你给？”李侹突然激动起来：“你是从三哥李倓手里抢来的江山。三哥平日对我们这些兄弟照顾有加，当年我掉落水中，就是三哥不顾自己安危救我一命。三哥统军作战，正直善良，事事帮你，你嫉妒他，害死了他。”
　　　　李豫没想到憬王会说出这样的话，愣了愣：“我没有害过他。他素来与我交好，他是被李辅国和张良娣害死的。”
　　　　“是，是他们设下的阴谋，是他们进了谗言，可是，给三哥定下的罪却是说他要谋害你。那时候你为什么不为他辩护，为什么不尽力保全他？你明明知道他不曾害你。”
　　　　李豫红着眼眶怒目相向：“我争取了，辩解了，甚至差点被剥夺太子之位。可是那时候先帝圣意已决。”
　　　　“哼，你现在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了，知情的全部不在了。我就是为了三哥，要与你争一争这天下，三哥比你更有资格坐这个位置。”
　　　　“冠冕堂皇，可惜，仍然不能见光。否则，你大可打出这样的旗号与我一战。二郎糊涂，上了你的当。”
　　　　“你以为你的儿子就那么清白？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我承诺将来与各位王弟一力推举他取代大郎，他就动了心。他对储君之位觊觎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李适冷冷地瞪他：“你少挑拨。”
　　　　李侹也不恼：“太子殿下，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么？自己内院都不安宁，如何打理这天下？”
　　　　“我的内院就不劳王叔费心。”
　　　　正好林坠儿带人送来汤水，李侹蓦地走到林坠儿面前，一巴掌打过去：
　　　　“贱人，平日里帮你对付了韩王妃，力争把你送上太子妃之位，你却隐瞒圣上过来的消息。”
　　　　林坠儿捂着脸，又气又怒：“你是帮过我，可是我也送了消息给你。你要夺这天下，我又怎么可能帮你？你的天下我能得啥好处？”
　　　　李侹阴阴地笑：“也许，我会不计你跟过太子，收了你也未必？那时候说不定给你个贵妃做做也是可以的。”
　　　　李适尚未动作，李豫茶杯砸了过去：
　　　　“无耻。”
　　　　李侹没有防备，被茶杯砸中盔甲：
　　　　“皇兄气性真大，太子还没生气呢，莫非，皇兄也看上了这贱人？”
　　　　这般无耻的话，让无耻的林坠儿都受不了了。屋子里众人都是怒目以待。
　　　　这时，一黑甲兵士走进来，附耳低语，李侹神色一变，又镇定下来：
　　　　“皇兄，你最好立即将玉玺交出来，否则，我不保证会不会冲动之下斩杀了你们。等会我再来的时候，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说罢转身，又停住脚步转过头来：
　　　　“你心上的人我也带来了，却忘记让她进来。皇兄，你再执着于这江山，就要失去你的美人了。”
　　　　说罢，大笑而去。
　　　　独孤贵妃被推了进来，李豫眼神焦灼地看着她，独孤贵妃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示意玉玺安好。（
　　　　　　　　　　　　　　　　　　第261章意外（求支持！）
李侹一出去，李适走上前踹了林坠儿一脚：
“是你把老鼠送信的消息传出去的？韩王和韩王妃几番遭遇追杀，也是你找李侹帮忙做下的？你怎么敢？你是我东宫的人，竟然想求欢于他？看见你真是恶心。来人，拉下去。”
几名仆妇应喏走进来，扭住了坠儿胳膊。虽然目前无兵可用，侍奉的人还是有的。
仆妇的手抓住坠儿胳膊，她才回过神来，满脸是泪：
“太子殿下，妾虽然做了错事，可是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啊。妾只是想让郭钏知难而退，莫要肖想不该她的，妾只是想把她从您心里拔除，妾恨她占住您的心，妾只是想成为站在您身边的女人，妾都是为了您啊。”
独孤贵妃啐她：“不要脸的贱人，为了自己的目的做下私相授受，还泼污水于人，你还真能说。就该杖毙了。”
林坠儿摇头：“太子殿下，看在孩子面上，您饶了妾吧。怎么说妾也尽心侍奉您好几年。妾以后一定安守本分，念佛度日。”
李豫吐了一口气：
“太子，按说平日里我是不管这些内院之事的，可这出卖自己夫郎与逆贼勾结陷李唐于不顾的女人，千刀万剐还算便宜了她。”
和政公主叹息：“千刀万剐就算了，让她自己了结了，看在孩子面上，给她个全尸。口口声声为了夫郎，却是手段恶毒自私自利。我都不想说了，脏了嘴。还诬赖钏儿，钏儿比她好千倍。”
林坠儿眼里闪过绝望和恶毒：
“她好？泾王心怀不轨，可这城里还有近千突厥骑兵等着为她郭钏效劳呢，这事太子也知道。当年安贼入了这长安，她与突厥现在的汗王勾结，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得了不少粮食，我家也受了接济。你们以为她多好多善良？不知道有多少人命在她手里呢。”
李适示意仆妇堵住她的嘴：
“几岁的孩子能从突厥人手里弄来粮食接济异唐庶民，那是本事，是功德。你难道不知道当年长安十室九空，财物尽失？活命之恩你不感激，还要泼污水，幸好她那时候才几岁，否则还不知道你怎么编排。”
林坠儿想说想叫想求饶，无奈嘴被堵住，只能无助地“呜呜”叫着。她不甘心啊，每次都差点弄死钏儿将她从太子心里拔除，怎么老是差一步呢？
太子凑近她低语：“你想除掉钏儿让我忘记她，你妄想。她若出了事，我会记得更牢。你该庆幸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