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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美人书僮-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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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如墨不曾在入夜之后,还主动找李初。
  因为在两人浓情蜜意时,半夜上门,很容易想入非非,她身为女子的矜持并不允许她做出如此出格的事。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可以随意靠近他,今天在天色暗下、奴仆都退下后,她悄然来到李初寝房前,敲了他的房门。
  没一会,李初出来开门了。他仍衣着整齐,没要入睡的样子,眼神镇静得似乎一点也意外她的到来。
  杜如墨觑着月光下更显俊逸的他,看着看着,竟有种流泪的冲动。
  不过她忍住了,轻轻的、有些虚弱的道:“我可以进去吗?”
  李初不语,让开了身,杜如墨望了望灯火摇曳的房内,一时竟有些踌躇。什么时候她要进他的房间,也要鼓起勇气了呢?
  来到室内,李初示意她在椅子上坐下,她却连这点动作,都觉得拘束起来。这房里的气息仿佛也跟她格格不入了。
  “爷儿,我今天来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不让自己有犹豫的机会,她开门见山地问:“为什么要让我被调走呢?”
  “因为我正在进行的事你帮不上忙,反添危险,调你走是为你好。”他简洁的解释。
  “我帮不上忙,那连知道都不行吗?我爹为此而死,我也想尽一已之力,以告慰我爹在天之灵,你明白的不是吗?”
  “我知道,但我答应过你爹要照顾你,不能让你有危险,所以你必须离开。”他还是坚决不吐露实情。
  她摇摇头,无法接受他不清不楚的说法。“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是和顾心兰有关?”
  李初迟疑了下,淡淡地道:“确实和她有关,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究竟是怎样呢!?”她来,不是想听他打迷糊仗的!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她再也沉不住气了。“我希望你直截了当的告诉我,我们之间……变了吗?”
  这回他没有犹豫。“如墨,我们之间没有变。”
  “你要如何说服我没有变?”给她一个安慰,或一句承诺都好,她就会信了,女人的心很容易安抚,为什么他不懂?
  可惜,李初思索了下,还是决定瞒她。“以后你就知道了。如墨,先忍耐一阵子,到了关键时刻,你自然有为你爹雪恨的机会。”
  “我可以相信你吗?”她眼眶不由自主红了,心酸得连五脏六腑也腐蚀。
  她竟还存着一丝希望,说服他是看重她的,他只是有口难言,她只要耐心等,视而不见他的冷淡,听而不闻他与其他女人的往来,她便能骗自己,他仍如以往一般的爱她。
  “当然可以。”淡然一笑,他向前一步轻拥她入怀。她的疑惑他眼下无法替她排解,但只要她对他有信心,他会带她走过这一关。
  看她难过,他也不好受啊!
  大手轻抚着她的背,像在安慰受伤疲惫的小动物,可在迅雷不及掩耳间,他居然点了她的昏穴。
  “黑鹰。”李初脸色不变,漠然地对某个角落一唤。
  他应声出现,这一晚发生的事,他全看在眼里。
  “世子,黑鹰先送杜姑娘回房……”
  “不必!我亲自送她回去。”让别的男人抱她回房,甚至替她盖被子?休想!
  墨鹰望着李初轻抚杜如墨发丝时的温柔神色,忍不住道:“世子,其实你正在进行的事,可以透露一点让杜姑娘知道,她也不致如此伤心……”
  “不!”李初坚决摇头。“这事风险太大,如墨心思单纯,演不来这么复杂的戏码,很容易就会露馅,反而替她招来危险。唯独让她真情流露,才能瞒过我想瞒的人。”
  “要是怕杜姑娘无法应付,那便尽量不让她出现,这样向她透露一点,或许无妨……”虽与杜姑娘相交不深,但心里对这个孤苦无依的姑娘,他着实有些疼惜。
  李初眼底寒芒一闪。“不,如墨还是必须出现。直接消失更令人起疑。况且顾心兰若认为我为了她,连传有暧昧之情的心腹都能疏远,便越能达到我的目的,取信于她,不是?”
  黑鹰闭上了嘴。世子决定的事,旁人很难置喙。
  “太子出征留你与我配合,你便配合就好。顾心兰已把她爹在皇宫的部署及人马数透露给我。无论真假,等我送如墨回房后,再也你商议。”李初不再多说,抱着杜如墨便无声无息出了房门。
  连心爱的女人都必须在他的计谋中轧上一角?黑鹰望着他的背影,心绪复杂。
  与世子相识越久,越感受到他的可怕与无情。
  顾心兰来宁王府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与李初也越走越近,到最后,简直可以说是出双入对。
  杜如墨只当没看到,躲两人躲得远远的。既然李初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别知道,即使偶尔听到他人提起世子与顾心兰好事将近之类的话,心里仍会抽痛不已。
  他要她相信他啊!
  但就算她拼命说服自己,心底的疙瘩还是在,几句话就要她相信,几句话就要她忍受他与别的女子过从甚密,他究竟是认为她愚笨好欺,还是觉得她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则去?
  或许只是让她真正放弃的关键还没发生,所以她一忍再忍,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一天会无法承受。
  被调来打扫大门,或许是好的吧?至少她不会常常遇到他们,能图个眼不见为净。即使这府里的人,对她皆存着甚高的敌意,不是扫好的地方转眼又被弄脏,就是成天有别人的活落到她头上。
  但是她不吵不闹,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久了,别人也懒得欺负她了,顶多是多见到几颗白眼,她还承受得住。
  手上竹扫没停过,这些日子以来,她麻木的重复相同的动作,她放空自己,逼自己不想不看不听,这样心就会获得暂时的平静。但当她好不容易完成今天的工作时,远远传来的说话声,却令她心一沉,直觉想躲避。
  可手上的竹扫不仅拖累了她的动作,也暴露了她的行踪,走向这来的李初与顾心兰,和她打了个照面。
  不知为什么,一见衣着光鲜华丽、姿态高人一等的两人,她顿时有种狼狈的感觉,转身便想离开。
  然而顾心兰的一句话,让她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容之,这不是你的书僮吗?”她语声微带惊讶,更多的却是有些讽意。“是了,那日听说他被调离,我还在想说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他,被派来扫大门呢?他是犯了什么错?”她故意问。
  “她没犯什么错,只是……眼下,书僮这个职位不适合她。”李初默默观察着杜如墨,见她脸色有些泛白,心疼至极,却不能让顾心兰听出什么端倪,便说得隐讳。
  第7章(2)
  顾心兰只当他是在替杜如墨出头。她原本就不太喜欢这个男身女相的书僮,居然长得比她还标致;再加上仲山那件事,若不是他带路出了问题,也不会遇袭,更不会害她逃得狼狈,事后还必须跟李初解释道歉。她早恨上这个笨书僮,恨不得他被驱离发配边疆算了!
  “我也觉得书僮这职位不适合他。”她假意附和。“但容之你看,这大门,他也扫得不太干净嘛,根本没有一个职位适合他。宁王府怎能留着这样的下人,不如遣了他吧!”
  “还不到那个地步。”李初有些不悦地微攒眉。
  “容之,你别再纵容他了!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敢留在宁王府领月俸,逞论他还害得你……名誉有损,外头人都在笑话了!一般人遇上如此情况早该羞愧请辞,他却厚颜赖着不肯走,该不是他真的心怀不轨?”顾心兰不断挑拨。
  李初的表情有些古怪,却没反驳她的说法,只是深深地望了杜如墨一眼。
  这一眼,令她心都碎了。在她被顾心兰羞辱时,他竟一句话都没有替她辩解。
  “爷儿,您也认为杜墨是厚颜无耻硬要留在王府吗?”她幽幽地问。
  李初仍是那副看不出情绪的淡然,“我没这么说过。”
  “杜墨真的什么都做不好吗?一点也帮不上您的忙?”
  “不,你帮过我。”
  “那么,顾小姐所言便不是事实。”她再也受不了了。凭什么她要站在这里让顾心兰羞辱?若不是因为爱她,她需要受这种委屈吗?
  他怎能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一迳要求她忍耐?他究竟将她的尊严置于何地?假使她的委曲求全换来的是这种对待,那她何须再忍?
  “既然如此,顾小姐以不实言语羞辱世子的属下,似乎有所僭越,您不该说些话吗?”她豁出去了,矛头直指顾心兰。她的个性温和,并不代表就要任人揉圆搓扁,太过分,她还是会反击的。
  “你说什么?”真不敢相信一个下人敢跟她当面杠上。“杜墨,你居然如此无礼?!信不信我马上将你扫地出门?”
  “这里是宁王府,不是中书府,顾小姐也不是杜墨的主子。”杜如墨的怨怒一口气爆发了,“还是顾小姐想命令的,是世子?”
  “你……”被她堵得语塞,顾心兰举起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然而李初的动作比她更快,阻止道:“心兰,大庭广众之下动粗,传出去恐怕不好听。”他一手格住她。
  杜如墨的反应着实令李初意外,他没料到温和的她也会反击。但她在顾心兰面前如此张扬并不是他所希望的,因此他沉下脸。
  “杜墨,谁准你如此无礼?”
  “我只是实话实说。”她无惧地望向他,心寒于这个男人的无情。
  “容之,你快辞退这个无礼的下人!”顾心兰尖声怒道。依她的地位,无论到哪都是人人逢迎,何曾遇过这样事?
  “爷儿要辞退我吗?”杜如墨清冷的一笑,这一笑包含了所有苦涩与不甘。
  “你若安份守已,‘记得我说过的话’,自然不会被辞退。”李初一语双关。
  但杜如墨已经忍到极限,她望向他,眼神里的爱意刻意压得好深好深,只剩伤痛。“爷儿说过的话,我一字一句都记得很清楚,可惜若要办到却是越来越难。”她忍住鼻酸的感觉,沉声道:“若是爷儿想因此辞退我,那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留在府里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是啊,当初入府是为了攒钱给爹治病;后来留在府里是因为与李初的爱恋,如今爹已逝,他又移情别恋,她留在王府里只是徒增心酸,究竟还在希冀什么?
  李初冷静的表情因她的话有些动摇了,顾心兰顾着生气没注意到,而杜如墨已不想再理会这两人,拿起竹扫帚,迳自转身离去。
  一夜难眠,李初一大清早,天还蒙蒙亮时,便由床上坐起。
  自己去井边取了清水回房,就着这冰冷的水简单地做了梳洗。如墨被调离后,他也不想再找别人服侍,洋叔派来的奴仆,他总放任他们睡到日上三竿,也不愿使唤他们。
  不是如墨,一切感觉就不对了。
  不只她在忍,他也同样在忍。他虽机智过人,却很讨厌这种复杂的门争。说他疏懒也好,自私也罢,就如他过去对杜玉山所言的,若事情只关系到他一人,他大可蒙混过关。然而事情一旦牵扯到他的亲人,甚至爱侣,他便无法那么洒脱了。
  可是为了使众人能全身而退,如墨就得受苦了。这几日来,  她的幽怨,还有昨日她所受的委屈,都是他无法安然入眠的原因。
  虽然他已极力保护她,比如忍痛让她被调离,淡化与她的关系,免得她身份暴露而引来杀机,或是被人拿来做为威胁他的武器;又或者在她被府里下人欺负时,不着痕迹地替她去除那些闲杂人等……他做的那些事全是为她好,却一项也不能对她说。
  事实上他也很清楚,那些事都不是打击她的主因。
  真正令她心伤的,是他。
  皇上身体几乎不行了,药石罔效、气息奄奄,就怕有个万一事故便起,这阵子更需要让如墨离他远一些。
  越想越心烦,他索性推开门,往院外走去。然而,经过院门旁的那棵梧桐时,他陡然察觉这棵天天都看得见的树有些不对。
  上面的红布不见了?
  心念一动,他朝着杜如墨房间的方向飞掠,果然发现所有绑在树上的红布,都不见了。
  在接近她房间时,他闻到一股焦味,便缓下脚步,脸色凝重地走了过去。
  虽然已经猜到,但入目的画面,还是让他一阵难受,久久无语。
  杜如墨燃着一堆落叶,而原本绑在树上的红布,正一条条地由她手中,落入噬人的火堆里。
  “你在做什么?”他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责怪。
  但她却十分冷淡,并未因他的到来而有喜悦或悲伤的表情,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爷儿没看到吗?我正在烧这些东西。”
  “为什么要烧?如果是因为气我和顾心兰——”
  她摇头打断他,“气你有何用?只是徒伤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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