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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买大送小-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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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样一直吃不下东西,对腹中胎儿又怎么会没有影响的,但就算知道这样不好,现在一时之间也没有别的办法,说出来也只会让燕承锦的情绪越发的不稳定,此外再没有别的用处。

    林景生只好轻描淡写地宽慰他道:“只是一两天,不要紧的。”想了想又轻声道:“你要是觉得不妥,咱们就不去泾水了。”

    燕承锦很是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我还打算在泾水多住一段时间,这还是皇兄亲口允应的,反正我不太想回京城。”

    林景生自然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再者他现在的状态,再一路颠簸着回去,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也不再提劝他回京之事。

    见他神色恹恹的,眉心又微微攒起来,似乎又难受了,只好设法岔开话题道:“方才你说不想吃煎饺了,那有没有想吃别的?”

    燕承锦心不在焉地闭着眼,闻言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口就道:“我也有点想吃桃子了,还想吃樱桃……”话出口他又觉得这要求未免有点强人所难,要知道那两样都是五六月份的水果,这时间两岸的桃花这才刚开呢。

    但林景生想了想却道:“等上了岸去,桃子倒还可以给你想想办法,樱桃不好贮存,只怕找不到。”

    燕承锦忙改口道:“我只是随口说一说,也不是就真的想吃,等摆在面前,只怕我又没胃口了。你不必理会。”按他这几个月反复无常的口味,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林景生笑了笑,倒没有因为他这么说就当真不再放在心上,只是微笑道;“知道了。也不一定就能给你弄来,要真找到了,就算你不想吃了也没什么要紧的。”

    他话是这般说着,神情间却不曾有为难之色,仿佛真能在这桃花满枝的季节给燕承锦找来桃子,而且并没有多大困难似的。

    燕承锦微微奇怪,忽又想到什么,警惕起来:“你别拿那种面做的桃子来敷衍我,我可不要那个!”

    林景生觉得亏他想得出来,忍俊不禁道:“当然不会,做不到的事我自然不会胡乱许诺,”顿了顿还是笑出声来:“你怎么会想到我会用面做出个桃子来哄你?”

    燕承锦犹豫了一下,还是讪讪地低声道:“我小时候不懂事,有一次冬天闹着要吃荔枝,皇兄让人用面做给我,还逼着我非要吃下去不可……”如今想到当时情形,倒也有些怀念,口气不由得温和不少。

    这般说着话,分散了不少精力,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他这两天折腾得精疲力竭,不多时难得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却是睡在了自己舱房之中,虽然头还是晕的,身下却是平缓了不少。身旁修着的人却是杜仲,听到动静,趋身上前掀了帐子,轻声道:“王爷,陛一的信到了。”

 第53章

    他身边的人十个有j□j个明里暗里都在替皇上充当着耳目;因此林景生想方设法跟来一路同行的事他也没想着能瞒过皇帝;这时才传来消息,比起他预想的时间已经是迟了不少。

    燕承锦早已经想到过皇兄得知此事时必定暴躁如雷的嘴脸,觉得本来就一直隐隐作痛的头更疼了。他靠着床头发了会儿呆;这才不情不愿地向杜仲讨信过来看。

    其实事实和他想的也没有多少差池,皇帝收到消息时的脸色可谓是冰冻三尺;下旨将人捉拿回京狠抽一顿的心思都有。但不论皇帝在京城是暴怒还是愤恨,忧心之余还得想尽办法瞒过太后;这位也知道如今正是鞭长莫及无可奈何之时,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将事情闹大;只得先姑且咽下这一口气。

    万岁在提笔写这封信的时候一边正森森地磨着牙,不过笔下的内容倒是写得温情款款,半点也没提林景生一时;只细细地问了燕承锦的状况,又殷殷地叮嘱了他好好休养,若是嫌回京城还得颠簸劳顿,就近觅地住下来调养,实在不必硬撑着上路。泾水之事已经另行委派了他人前去处理,不必着急,云云。

    总之一封信情真意切,完全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兄长对不省心弟弟的关心呵护,没有端出丝毫皇帝的名义来压制他。

    皇帝倒是了解自家弟弟,知道什么样的方法对付他最为有效。

    燕承锦虽然也猜测皇兄背地里的用心,但看着字里行间满满有关怀,心里还是忍不住小小地内疚起来

    当然回京这个提议是想也不用想地被排除了。皇帝另行安排前去泾北的人十分老成可靠,做起事来或许比燕承锦亲去还要妥当。转念一想,此次泾北之行,不论是皇帝还是他自已,办事只是其一,另一个目的则是为了暂避风波,只要出了京城不在皇帝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去什么地方却是没有太大差别的。

    再加上这两天他身上也确实难受,又想想接下来要走的水路,这般如同受刑的滋味还要再挨上几日,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因此对皇上的第二个提议颇为动心。

    虽然决定了不走水路,只是也得寻个合适的暂住之处,眼下附近也没有大些的城镇,还得明天再走一程,到最近的浜洲去。

    其实若是走得快些,再加上顺风,这天夜里也能赶到浜洲地界,只不过燕承锦决定了不去泾北,顿时就觉得坐船这件事千般难受万般艰辛令人忍无可忍,今天实在不想再走了。

    他非但不肯再坐船走,还坚持晚上坚决不要再睡在船上了,说是睡在船上晃得他整夜整夜的头晕想吐无法入睡。

    这要求虽然有些任性,但他这几日晕船晕得厉害,众人也都看在眼里,体谅他着实十分辛苦,更兼这船上以他最大,于是依他所言。只是船入了泾水,两岸便都是崇山峭岭,不似江南一船总有傍水而居的村落。他又催得急着要下船上岸,只能就近寻山脚一处拐弯的浅滩将船迫了,准备在这儿凑合着过一夜。

    燕承锦也不嫌弃条件简陋,迫不及侍地下了船,他这么些天来第一次脚踏实地,也不顾近滩的江水浸湿了鞋袜,沿着岸边慢慢地走了一小圈,那整日天旋地转的感觉终于消退了一些。感受着鞋底下有些硌脚的鹅卵石,看着满眼新绿的芦苇,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其余人忙忙碌碌,要在浅滩当中沾不到水的地方布置出一块营地,虽只是随时暂住,但因为有燕承锦在,几人都想着尽可能地布置得舒适一些。

    燕承锦回过味来,觉得这全都是因为自己一时兴起,害得众人为之兴师动众,讪讪地想要去帮一把手。那边天麻在砍倒的芦苇上铺了厚厚一层毛毯,小跑着过来扶他去坐,一边着急上火地小声抱怨:“主子你就消停些吧,别再添乱了。这地方不好走,你仔细别摔了。”

    燕承锦想起日前的事,却也不敢轻忽大意,于是顺从地老老实实去旁边坐着,看着他们来来回回地从船上往下搬东西。虽然也知道自己给大家找了件麻烦事,但终于摆脱了晕船的痛苦,眼前又有想见的人在身边,看着他和旁人一道忙忙碌碌地张罗这张罗那,觉得十分惬意和满足,眼前的情景又让他琢磨出点春游踏青的意境来,不由得心怀舒畅,嘴角不知不觉就挂上了笑。

    卫彻从芦苇丛里钻出来,手里还拎了两只野鸭,看到的就是燕承锦将下巴搁在支起的膝盖上,脸上是孜孜的笑意,眼睛则追着林景生身影打转。他看起来高兴得很,卫彻就站在他不远久满头黑线地看了半天,燕承锦也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人多手快,东西又准备得十分齐全,手脚利落地收集了柴火,在沙地上铺上一层芦苇毛毡等物。很快收拾布置出一小块可以过夜的地方来了。

    晚上吃的便全是野味,几名侍卫身手不凡,打几只野鸭野兔自是不成问题,此外采了野芹山蕨,也算得上是山珍。一群人三三两两聚成堆边吃边聊,着实与郊游一般无二,燕承锦兴致甚好,还让人从船上搬了两坛酒下来,自然他自己是不喝的。

    林景生见多识广,识得不少能用来调味的植物,此时很是露了一番手艺,他亲自动手调制配料,烤出来的野鸭喷香扑鼻,焦嫩适中,滋味恰到好处,竟能把擅长此道的府中厨子比下去。

    燕承锦上了岸之后又休息了一两个时辰晕船的症状好了许多,此时只是有点儿精力不济地坐在上风处避着油烟。他嫌那肉食还是太腥膻,林景生竟不知从哪儿弄来些鸟蛋,特意转门生了一堆火,将鸟蛋坦到灰烬里慢慢地烤。此时正从灰堆里将鸟蛋扒拉出来,仔仔细细地吹尽了灰又剥了壳用箬叶托着递到他面前。两人低声说着话,时不时还轻轻地笑两声。

    林承锦烤肉的手艺让向来冷静自持的卫统领也不由得暗暗赞叹,多拿了一只兔腿在手里不舍得放。

    许维见这河滩总共就那么点儿大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头,觉得自己离远也无妨一早已经同另外三名侍卫一同躲得远远的,再不来燕承锦跟前找嫌。而天麻在林景生走过来之后,被燕承锦捎了几眼,也只好不情不愿地过去和杜仲冬青两人坐在了一处。

    但卫彻身负皇命,总不能放任这两人右无人地挨在一起,眼看使唤不动许维,迫不得已只有强作镇定地隔着火堆坐到两人对面,看着自家王爷对着别人言笑宴宴,一转头看见自己时不时就要嫌弃地捎上那么一眼,很是感受了一回平时许维所经历的水深火热。看着一旁两人越坐越近,卫彻又是习武之人,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极低,奈何他功夫太好,还是能听得轻轻楚楚,虽然他两人也就是东南西北地随意闲聊,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要说他两人都见多识广言辞爽利,所谈内容倒也能让人听得津津有味,但卫彻却觉得眼角直跳,只因他两人要只是说话还好,可说话的同时越挨越近,眼看着都要头靠头了。卫彻咳了几次提醒也没用,觉得自己还是非得说两句不可。

    于是卫彻干咳了两声,打断那几近旁若无人的二人,他朝着林景生僵硬地笑了笑:“林先生,我们家主子暂时不打算去泾北了,不过当时雇船时说好是要去泾北的,你既然有急事要去泾北,等我们到了浜洲之后,你不妨仍坐着他们船去吧。船钱我们会先付掉的。”

    燕承锦愣了一愣,他这两天吐得头晕眼花心绪烦乱,难免有考虑不周的时候,只想到能够不必再坐船,便是在那儿都好,却一时没想到林景生的说辞是有事要办才与他们一道同行的。此时燕承锦改了目的地,这顺道的说辞就没用了。

    燕承锦心下一惊,立即转眼去瞅林景生。

    他眼睛黑而柔润,此时那里头的神情紧巴巴的,瞧着就让人觉得揪心。

    林景生看在眼里,心里突然就有种牵肠挂肚似的柔软,对着他微微笑了笑,转头向卫彻道:“多谢卫总管想得周到,不过我那朋友在浜洲附近也有种庄子,他喜好游历,平时里也不拘在那一处,先寻到庄上托人去送个信也更方便些,纵然找不着他,我在泾岭还有不少朋友,去寻别人也是一样,同去浜洲也是顺路。”说着朝卫彻拱了拱手,弯着眼睛笑道:“还得再打扰卫总管再一路照顾些个。”

    卫彻见他改口改得十分顺理成章毫无凝滞,而且满脸笑容面不改色,也是十分佩服他的脸皮的收放自如。虽然心里郁闷,却也一时没法回拒。顿了顿道:“如此,便顺道先送林先生到朋友的庄上也无妨。”

    他想林景生大约是随口开河,把朋友的庄上咬得很重,到要看看他到时变不出所谓朋友的庄子来又如何。

    燕承锦放下了手中箬叶,插话道:“我想喝水。”

    林景生立即便丢下了卫彻不再,走到一旁拿了水囊到江边去寻干净的水眼。

    等他稍一走远,燕承锦恶狠狠地看向卫彻,他扫了一眼卫彻手中还剩一半的兔腿,压着声音恨恨埋怨:“都说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还吃着人家烤的兔子呢,居然就好意思开口赶人。”

    卫彻将手往背后一藏,木着脸轻声回道:“兔子是我自己打的。”

    “那你倒是吃生的呀!”燕承锦撇撇嘴,将声音压得更低地威胁:“我要扣你俸碌!”

    卫彻并不怎么在意,只是无奈地抬手朝上指了指:“这是那位的意思,我只是依令行事。”

    燕承锦一窒,不过转念想到皇兄又不在这儿,怕什么!依旧狠狠道:“那也要扣。再多嘴,扣你俩月!”

    卫彻倒不怕这个,再者他这是给皇帝办事,真要能把林景生打发走,就算燕承锦扣他个一年半载,自有皇上那儿会翻着倍儿地补回来。不过看燕承锦这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卫彻心里叹口气,抿抿嘴不再说话。

    燕承锦十分警惕地又看了看,见他已然是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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