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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重生-晚照残-第66章

小说: 重生-晚照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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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素月闻言勾了勾唇,心下明白此人若真有意相瞒,今日又岂有这般容易被她听了去的,“如此,有人投怀送抱,王爷何不将计就计受了美人恩?”
  “美人恩?”祁恒逍长臂一伸,将她猛然拽到自己怀中,在她耳边低低道:“本王眼中的美人只有一人,只是这美人恩却至今……无缘消受。”
  脸颊蓦然一热,林素月低了头去,忽而觉得耳畔一阵湿热,转头只见他细细的吻落在上头,“你……将计就计,借司宇韩之手未免……太过冒险。”闪躲着那热切的吻,林素月压抑着喘息,好容易将话讲完。
  “司宇韩与我为敌并非一日,何况又有了你妹妹那事……”抚着唇祁恒逍笑得像偷着鸡的狐狸,这些日子她光顾着与妹妹知交相聚,某人腹内酸水早已不知翻倒了几江。
  “梦溪?”林素月一愣,而后明白过来,司宇韩阴谋算计太多难免以为人皆此心。梦溪既遭暗杀显是身份已露,她偏又是那人微服归途上救得,司宇韩自难免疑心是恒逍布局,杀心自起,只是……
  “你不怕以假乱真,终究假是假,真是真?”
  祁恒逍嗤笑一声道:“那图以虎皮制成,上头以金漆描画,更印有我祁氏皇徽,怎说是假?”
  “布兵图从来……都是假的?”林素月面色一变,忽而明白过来,原来所谓的布兵图从来非真,那人竟是从前便瞒着自己!
  祁恒逍一时口快,见她脸色霎时苍白不由暗悔,其实布兵图每两年一换,也是……四年前兄皇才开始授意作假,反将真的绣于锦缎之内,以备万一,只是此刻他绝不会开口为祁恒煦辩解,只岔开道:“这假图送于西戎可为重礼。”
  林素月冷笑一声道:“不是西戎,若我料不错却是北狄。”
  “北狄?”祁恒逍正待再问,却忽闻一阵焦急的脚步声响起。
  傅宁匆匆行来,于殿门前躬身道:“王爷,陛下圣旨即刻就到。”
  “圣旨?”祁恒逍蹙眉,却见傅宁微抬眸颇有些犹疑地窥了林素月一眼,欲言又止。
  “傅宁,究竟何事?”
  “王爷恕罪,陛下宣召侧妃觐见。”
  宣召……她?
  林素月一怔。
  “什么?!只宣召侧妃?”祁恒逍厉声。
  傅宁一惊,头却是沉沉一点。
  按世间俗礼,兄长独见弟媳与礼不合,论皇家仪范,一国之君何以宣召王弟侧室?
  心中愁思已久,上回密道之后,更是忧惧,此一刻正犹如一点星火飞溅入油锅,祁恒逍猛然握紧身旁人的手,焦急惶恐忧心欲焚皆难以形容此刻煎熬。
  “与礼不合,你不必去。”祁恒逍狠狠道,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林素月只觉手被捏地一痛,心中的惶然却平息几分,不论前路如何,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身边紧紧地牵住自己的手,如此,何事可惧?
  只是,王法礼法再高却压不过君命如山。
  回握住那人的手,林素月对上琥珀色眸中的忧惧,淡淡一笑,她道:“放心。”
  动了动唇,却不曾出声,他只是更紧得握住了那只手。
  ********
  不入正殿,不进后宫,却选了这么个偏僻的所在。
  围场中竟有此仙境,依山傍水,曲径通幽,玲珑小阁隐于水烟之中,抬头只见‘玲珑阁’三字,夺目飞扬,那字迹何其眼熟,却是那人亲手所书。
  林素月只觉心徒然一跳,玲珑阁,玲珑阁……曾记凤遥夕无意说了句皇后所主的‘上阳宫’庄重有余而灵气不足,他便立时要重建,虽为她所拦,他笑言‘梓潼勤俭,苍生之福,朕他日必尝之’。
  只是,乱世方定正值多事之秋,他与她皆是耗尽心神,待大局已定有了闲暇,他们又渐行渐远,那一句戏言连她也早就忘了,这‘玲珑阁’莫非……
  怎会,摇摇头林素月暗笑自己这臆测未免无端,举步前行,步步谨慎,宫女挽起飘荡丝幕、垂落珠帘,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端坐圆桌前,他今日不知何故一身素色衣裳,好似平常贵公子,只是逾显得桌案上那绸缎金黄的刺眼。
  “拜见陛下。”林素月伏身参拜,礼数周全。
  “免礼。”天耀帝淡淡道,那声平淡的几乎没有一丝波动,只是玉雕般的手却不断摩挲着手中的金樽。
  每当他心绪烦乱,又或在下什么极重大的决断前,总会不经意的摩挲手中握着的东西,动作极小,细微的几乎叫人察觉不到,这习惯许连他自己也未必知道,除了……凤遥夕。林素月想若非并肩作战的那些年,他不止一次的在情势严峻时,就如这般摩挲过被他握着的自己的手,那么也许连曾经同床共枕的她,也未必能知晓。
  论深藏不露,这天下实在无人敢说出其右。
  “朕今日宣召并非为他事,只为了不几日秋狩便过了,各方使节皆要回返,礼部商定举后日夜宴送行,届时将在宴上奏上一曲‘永乐’祈天下永久太平安乐,可朕今日听了却觉技艺有余,仍略欠几分灵气,朕记得侧妃音律极好,故而今日想叫侧妃指点上琴师一二。”
  任这天下之主如何事必躬亲,林素月也绝不信他会过问一首曲子的事,可眼下也只有一板一眼道:“陛下谬赞,妾身只不过略懂些皮毛,岂敢在宫中乐府先生面前班门弄斧?”
  天耀帝淡笑道:“何必过谦。”
  林素月待要再说什么,偏过头去,那褐眸如黑夜之海,似蕴情愫,又似藏风暴,深不可测,摄人心魂,竟叫她一时怔然。
  天耀帝自瞧出她神色茫然,却也不多言,只随意击了三掌,立时有人端坐摆琴焚香。一儒衣男子被引着入内,隔着层层纱幔隐约可见后头还跟着个小书童,那身影瘦弱似乎少年模样,模模糊糊间竟有几分相熟,只是林素月一时却如何也想不起来。
  待要细看,在那人面前却不敢稍露破绽,林素月只得垂首,却闻天耀帝道:“坐。”不待她推辞,便亲自执着壶替她斟了杯热酒。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 某弦终于赶上更新了……!!覆盖了更新了……!! 表素越临近尾声越难写啊难写……!!打滚求花花……!!

  欺君

  好熟悉……
  ‘永乐’本是古曲并不稀奇,令林素月觉得熟悉莫名的却是那抚琴者的指法,似曾相识,熟悉地令她不安。
  “闻说昔时有位皇子名‘虞’,不愿与长兄争位而出走,不久他长兄继位,后数十年国泰民安,而虞则成了一代居士贤名远播,作下这‘永乐’愿天下永世安乐。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赞虞为天下苍生,弃荣华,舍富贵,赞他淡薄名利,赞他隐于深山却作曲‘永乐’心寄黎民。”天耀帝微微一哂,道:“侧妃以为呢?”
  “‘永乐’曲稳而缓却又似流动着勃勃生机,平缓间却又透着灵动,直叫闻者但觉通体舒畅说不清的轻松自在,似乎无尽喜悦,又似乎安宁静谥,可见作曲者却使怀着极大的仁心善意,且心胸之广,非常人所及。”林素月顿了顿,见天耀帝淡笑不语只静静望着她,那双眸似乎已看透她心中所思。叹了口气,续道:“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他……终究不过是作了首曲子罢了。”林素月阖了阖眸,道:“虞皇子让位固然叫人敬重,‘永乐’也可显其仁,但那数十年的国富民强天下太平,却并非这一首曲子求来的,而是他兄长治国有方。”
  “呵,可惜天下人皆以为坐上皇位者便是胜者,自是万事如意样样称心,却不知九龙宝座又岂是好坐的?朕继位以来,天灾人祸不知凡几,虽不敢言心血耗尽,可登记至今又何尝有半日之闲?”天耀帝轻笑一声道:“有时想想千百年之后,天下人是否也会将某个作曲立书抒一时感怀,表一时善意的人牢牢记住,可却将朕的名抛诸脑后,便如那虞皇子的兄长一般?”
  “陛下过虑,大祁基业千秋万代,陛下乃开国之君,天下人又怎敢忘怀?”林素月垂眸道。
  “千秋万代?”天耀帝摇了摇头,“这世上又岂有那么多千秋万代,有的只是过眼云烟。”顿了顿,天耀帝抿了口酒,再问,“侧妃以为,那虞皇子与他的兄长究竟谁更贤德?”
  林素月深知祁恒煦并非纠缠不休之人,今日却执着这个典故不放定有缘故,斟酌道:“虞皇子弃位心怀仁义,乃天下万民之福,其兄坐皇位治国有方,亦乃天下万民之福。”浅浅一笑,“他们自己都不执着于争夺比较分出胜负,陛下又何必言更贤者谁呢?”
  “那也未必,千秋功过唯后人评。”天耀帝话锋一转道:“不过他们所传之事有限,要论更贤者也确实为难。不若侧妃说说,他们一人坐皇位,一人居深山,谁更……孤寂?”
  林素月心猛地跳了跳,不安之感愈发凝重,道:“陛下,孤寂与否从来不在于身处何地,而在于心处何境。”
  “心处何境?”
  “不错。”林素月淡淡道:“若心中春花灿烂,便是身处荆棘依旧花香扑鼻,若心中寂静沙漠,便是身处仙境依旧满目苍夷。”
  “哦?”天耀帝的声听不出情绪,“如此,侧妃如今眼前所见是春花烂漫,还是荆棘苍夷?”
  今日天耀帝所言似乎话外有音,却又不着痕迹,那日密道外他是否听到了什么林素月却仍是猜之不出,但他不知缘由地对自己起了莫名的心思却是必然的了。
  帝王威重,林素月却不惧,微笑道:“女子一生最大所愿无非是得遇良人,妾身幸得王爷垂怜,又岂会再庸人自扰。”
  握着酒樽的手蓦然一紧,天耀帝眸色沉不见底,唇也抿作一直线,他极少喜形于色,这已是不悦已极,可却并不发作,却只喃喃道:“最大所愿……”忽而笑了笑,只是笑意却有几分冷意,恰在此时,琴声停了下来,天耀帝瞟了帘后琴师一眼,对林素月道:“侧妃觉得这琴师弹得可好?”
  “宫中乐府的琴师自然是好的。”
  天耀帝哼笑一声,却是命那琴师上前,林素月暗下奇怪,隐隐总觉哪里有些不妥却又说不出道不明,待到瞧清那琴师后头跟着的书童的面容才觉猛然明白过来,霎时一阵寒意。
  那书童面上一层黄蜡色泽却掩不住原本的清秀,低垂着眸眼睫颤的厉害显是害怕至极,那琴师倒是进退有据不见慌色,只是不着痕迹将那小书童掩在身后。
  天耀帝似分毫不觉般,道:“甄先生琴艺果然不错,似乎颇有些韩国遗风。”
  甄先生?
  林素月心中已明白,那书童那樱唇圆眸,刻意隐藏的娇俏,不是莫霏盈却又是谁?这位甄先生怕就是莫霏盈所心系的琴师甄显,如此看来,当日替嫁之事天耀帝已然是一清二楚。
  “陛下谬赞,草民愧不敢当。”甄显躬身道:“草民娘亲原是韩国遗民,因此……”
  不待他答完,天耀帝却是冷笑一声道:“韩国遗风倒也罢了,只是先生琴艺中颇有些韩国王室之风又是何故?”
  甄显尚未答言,那后头的莫霏盈却是一颤,似欲开口,不料甄显抢先跪倒在地,身却依旧直直道:“陛下英明,草民的娘亲原是韩国郡主,只因违父命私嫁于草民的父亲,因此被昔韩国王室除名,草民绝不敢有意欺君。”
  林素月一愣,她曾听母后说起过这位郡主堂姐,据闻实乃韩国难得的女中英豪,应不愿下嫁靖国纨绔贵族与一居士私奔,想不到竟是这甄显双亲,如此说来他竟也勉强算是凤遥夕的表哥了?
  她当日一念之差教授莫霏盈琴艺,引来恒逍逼婚,不料霏盈一心爱慕甄显遂私逃,她无奈替嫁才与恒逍有今日之缘,而这甄显原来竟与凤遥夕有此渊源。
  林素月心中不免感慨,莫非冥冥中真有天意?
  一时想到恒逍,又是甜蜜又是忧心,实不知帝王今日作此安排究竟意欲何为。
  天耀帝瞥了眼林素月见那双凤眸中焦虑之余却是荡过柔波,却不知想到了谁,唇角一牵,声却冷若寒冰道:“欺君之罪,罪同谋反,论诛九族。”
  这话分明是说与她听得,林素月双手在下紧紧握着,却见那甄显不卑不亢道:“陛下英明,甄显一人之过万死何惜,只求勿连累无辜。”
  莫霏盈听了不由轻声呼道:“先生……”幸亏这声极轻,又有几分哽咽倒听不出男女。
  “侧妃以为呢?”天耀帝轻笑对林素月道。
  要隐瞒住昔日代嫁之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真正的莫霏盈在这世间消失,只是……
  “欺君者无赦。”林素月却是道:“只是陛下仁慈自然明白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饶恕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
  天耀帝斟满两人酒杯,却命人先将甄显与莫霏盈二人带了下去,沉吟片刻,忽而换了话题,道:“前日西戎使节觐见,说齐雅公主对逍弟甚是倾心,朕想来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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