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岚往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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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是没去见妁苜。
我领了老国王的任务，去往埃尔文地区探寻变异的源头。王室的智慧还未被完全剥夺，但是神圣的气息我一丁点也感受不到了。我估计变异再进行下去，这一国的人都要变成了没有思想的傀儡。好在离预言之期越来越近了，人与魔谁胜谁败，结果总算是快要来了。
其实有尼尔巴斯在，我们对奥兹玛这些鬼神的威胁完全不用在乎。但是我想人类总是需要用一种更有尊严的方式在这场大战中取胜的，而且邪魔也在不断的进步，如果不用力抵抗，终有一天我们都要为我们的不负责任付出代价。
我与几个兄弟夜宿在一家旅馆里，这里距埃尔文地区还有一天的路程。我知道，在这里也应该遇到阿甘左和卢克西了，而且应该还有其他人一起。
我一个人在旅馆的后院喝酒，月光如泄，照的乳白色的石阶越发光亮，水面波光粼粼，四周悄无声息。
专程来找我的。可是我要活下去，我的命运早已注定。为了预言之事，我必须活下去我不能再放下尊严去追求没有保证的幸福。
朦朦胧胧中，耳边想起了吵闹声。我睁开眼，店里的伙计正追打一个小孩子。真的是小孩子，我这时也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可以这样说了。原来是那小子欠了房钱，又跑到厨房里偷东西吃。小二说，这下他可知道以前厨房不见的东西哪儿去了。我替他付了房钱，保护了他，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的脸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了他而使他看成这样，似乎有什么可阅读的甚至是甚费脑筋的内容，我不知道。倒是他，穿着破烂的衣服，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甚至脸上都抹得黑黢黢的，看上去倒是十分的可怜。
他说，我跟你走吧，我做你的弟子好不好。≮我们备用网址：。。≯
他看出了我是用剑的。
——好啊，可是你先去洗个澡好不好啊，我去街上给你买套衣服来。
当她换上了新衣服走到我面前时，我却惊呆了，这明明是个大姑娘，虽然穿上了男装，但是她长发披肩的时候，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女儿家的身份。
我犯难了，一方面是不好照顾她，另一方面——我要活下去，我恐怕……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难处，自己躲到一边不说话，而我继续喝酒。
真是一个不平静的夜，当两个小贼袭来的时候，她竟在第一时间大叫给我报信。她是一夜没睡啊。我正是心情复杂的时候，抄起一根竹棍，招招都避开了要害，打得精疲力竭，终于将强盗打倒了。
我的心情还是纠结着，她走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宇。
宇啊，你能把池子里的月亮切开吗？
——那样，你就可以收我作弟子了吗？
啊？谁知道呢。
倏地寒光一闪。我睁开眼睛。
池子里，水被分到了两边冻成了冰块。月亮的影子，在两块冰上闪着光。这真·鬼剑气，我只在刚才收拾强盗的最后关头用了一次。
我发现，命运，可能向着一个我，甚至伊利斯都没有想到过的方向发展去了。
14终结前夕
终结前夕
果然，我即使盼望着解脱，到了预言之期，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我没有遇见伊丽丝说的三剑圣。我和宇，接着又过了两周的平静日子。
宇是一个，很特别的弟子。我们之间恍如几世的默契，常常让我感动。当然，我没有忘记她是我弟子，只是她表现得常不像一个孩子。可以告诉大家的是，我的最后结局并没有很悲惨。她渐渐长大，倒管起了我喝酒的习惯。她每天会皱着眉头数上我几句“哎，你不能再喝啦”、“不要挑食”一类的话，有时也会若有感伤地叹上声“开花的季节是极美的”。至于她有着怎样的过去，受了怎么样的伤，她很少在我面前提起，虽然我都知道。于是我经常装成酒醉的姿态添油加醋地跟她讲，我是怎么样地家破人亡、死里逃生、游历冒险、轰轰烈烈地恋爱然后被被公主甩掉的。我也常借着酒劲说一些笑话给她听。比如在王宫里的时候我因为不想妁苜害怕而选择用太刀作兵器，后来我每次打架，见到用巨剑的我就要骂两句——白痴才用巨剑的，你这白痴。希望那样可以让她好受一些。事实上，她在安慰我的过程里真的变得坚强了许多。她年轻的时候总是被我的笑话逗开心，年纪大了些，武艺和品德都有了较大的提升，也开始劝我要尊重对手了。不过，我对她的影响似乎过了头，以至于她30多岁了都还没结婚，甚至也没什么男性朋友。这是我所没想到的。
我把过去对小影兄弟的愧疚，化作了关爱给了诺宇，不知道她感受到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我。但是我没有更多的智慧了。
两周之后一个下午，我和宇在埃尔文的营地里练习剑术，阿甘左就来了。卢克西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她一脸欢欣的脸色，我以为她的病治好了。十年前我们分开的时候，卢克西是得了失忆症的，她忘记了一切，只是对阿甘左格外信任而没有离开他。可是我猜错了，她的病，不是病而是一种难以愈合的伤。她忘了，就再也没能想起遗忘掉的事。
只是她说，她又重新爱上了阿甘左。
随后到达的几个人令我的心弦崩得紧紧的——他们是布万加和巴恩，以及列特。
根据伊丽丝的预言，我与布万加、阿甘左和巴恩会战死于悲鸣洞窟，作为“传奇死剑圣”被记入阿拉德的史册。我本以为预言已经被打破，但是看到他们，我不禁深深地担忧起来。我不怕死，只是诺宇年幼，而且我们虽然才认识了两周，但是我们的感情其实已经深厚得不得了了。
阿甘左看到小宇的剑法，拍了拍我说：“可以啊你，居然有这样厉害的招式交给她。她也真是很有天分的。”便就上去指点她。
十年前，索德罗斯欣赏阿甘左的才能便带了他与卢克西走。而我只得听了最强之龙的建议去找伊丽丝。雪山十年磨一剑，我从用剑格斗的基本原理出发，创造了我的“真”剑术。这时看来，阿甘左的进步也确实是非凡的，索德罗斯必定是倾囊相授了。但是收到传统剑术路子的限制，他的剑法在我看来，也并没有什么了不得了。
阿甘左使出了那招“极·鬼剑术暴风式”，我注意到他的身上飞出的二十四把剑，并非是索德罗斯使用过的。特别是其中一柄巨剑，明明就隐隐的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但是剑身又通体泛黑，仔细看是怎么也看不出来它有任何光泽的，必定不是人间俗物。阿甘左告诉我说那把剑叫做“隐龙”，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怪物刺杀他时夺得的。
悲鸣洞窟已经找到。我却没有一把厉害的武器。我对这个问题一度有过深入的思考，思考的不是怎样得到一把绝世的好刀，而是用剑格斗的本质真的要求我们拥有极好的武器吗？这一夜我退无可退，认真地考虑起了这个问题。终于，一夜的功夫，我在合理的时机压迫和小宇的天分刺激下，对我的剑术理论进行了全面的修整。我改变了发功的方式，由剑气的基本原理导出了与兵器几乎完全无关但威力丝毫不减的招数。这就是说，对我来说，一草一木都可以作为兵器了。
为了慎重起见，大家决定留我在家休息一天，待到第二天再向悲鸣洞穴发动总攻。而这一天，他们要去洞窟一探虚实。
我们的终极使命，是要消灭已经调查清楚变异之源——悲鸣洞穴里的使徒的卵。他们都是代表各自国家和部落来的代表，抱着献出生命的决心；而我是为了履行和克格林尔没有约定过的约定，带着要我死的预言和莫名地不得不死的觉悟。
大结局15命运的悲鸣
悲鸣的命运
终于，第二天的早晨到来了。我醒来的一瞬间、睁眼的一刹那，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我就要去赴命运摆下的希望之宴了！我还有牵挂的人，我还有未完成的事业，我还有未报的家仇。但是我更明白，我不能做最应该做的，我应该做最正确的。
在我的生命里，最正确的从来都不是我最应该做的。
不料这爽朗的感觉却持续了几秒。正当我汹涌的心情平静下来准备出发之时，我竟眼前一黑一头仰倒在了床上。
那一觉我梦到很多东西：父母浸血的怀抱、伊顿师父和格莱西亚修女温和的笑颜、妁苜深邃的眼光，还有小影兄弟和小宇……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从窗外斜透进来的阳光的颜色里我分辩出时间在下午。
惊慌，急忙，担忧！
我叫醒了布万加和巴恩，冲向悲鸣洞穴。
而当我们赶到的时候，阿甘左和卢克西已经被成型的鬼神希洛克打得几乎是遍体鳞伤了。布万加和巴恩赶紧迎了上去，然而使徒对他们的物理攻击显得毫不在乎。力拔千钧的一招一式打在其身上，它也不痛不痒。
我愣了一下，挥刀释放出修炼多年的剑气。因为进洞之前喝下了师父教我炼制的药水，也在武器上抹上了神圣的祝福，几刀就把鬼神的躯体砍断了。
众人一愣，大概都没想到我有这样的本事。但他们也不可能想到，我一直都是多么的寂寞，寂寞的时候，除了动脑筋想问题还能干嘛呢。真·鬼剑术，就是孤独的剑客创造的，承载着无比痛苦的剑术，每一个对抗它的人或怪物，都要承载那没能压垮剑客的孤独。如果它承受不了，那就只能毁灭。
我看着地上伤痕累累的阿甘左——他的胸口被希洛克刺了几个窟窿，所幸没有伤到心脏。他躺在卢克西怀里，喘着粗气。
“我听到预言，说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他说：“我想要改变命运。”
“你已经成功了，”我告诉他：“命运一定被我们弄的要发出了悲鸣。”
我们都以为成功了。事实上几乎就成功了。改变命运是一件艰难的事，我们改变了一部分，但是显然我们没有足够地努力。
几分钟后希洛克的身体又合到了一起，我再次砍碎了它。随后它一次又一次地复活，而且复活用时越来越短。我们都知道，最后我们会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阿拉德将有一次走向正义完全可能败给邪恶的大战。
巴恩哭了，他大叫道：“怎么办，伊丽丝小姐不是说我们四个可以杀死它吗？我不怕死啊……”
也许使徒，邪恶的使徒也不甘接受命运的摆弄，做了努力罢。
“阿甘左，命运可以左右我的生命和我的记忆，但是它永远不能左右我对你的感觉。无论再忘记多少次，只要再遇见你，我都可以认出你的。你要好好地活下去……”
“不！卢克西……”
不管阿甘左怎么嚎叫，卢克西还是放下了他。
她抓起了阿甘左的隐龙巨剑，她解下了脖颈上的项链。然后她的眼睛变红，头发疯长，嘴角开裂。纯洁的卢克西！美丽的卢克西！善良的卢克西！她光洁的手臂变得紫红粗壮，她柔弱的肩膀变得肥厚夸大，她娇小的身子变得健硕无比！她成了怪物，但在我们心中，她没有一刻不是那个我们都深爱着的善良美丽而纯洁的卢克西。
她走过的地方，砂石碎裂，空气凝缩，而草木滋生，虫蚁也都开始欢叫。
而希洛克是愚蠢的。它不知道那承载了爱的一剑，比我无比孤独的一剑要来得强烈而纯粹得多。毕竟孤独，是恨过的标志。
当希洛克感受到自己的终结的时候，正如它所感受到的——卢克西走得太近了。她抬手一剑，便将这个除了力量一无所有的蠢物终结。在希洛克最后的爆炸里，卢克西化作了灰烬……
使徒的爆炸产生了大量耀眼的白光，经久不息。我闭了很长时间的眼睛，当我再次睁开时，眼前是漫天的荧光。我像是漂浮在了黑夜的天边一般。四周是无边的黑暗，镶嵌着数不尽的小星星。
我见到了时空之门，可以带我回到过去与未来的时空之门。
许久，我隐隐听到了巨兽的嚎叫。星光散去，阿甘左已经不在了。布万加和巴恩还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希洛克爆炸的地方，开出了一片紫色的龙胆花。
我走出洞穴，小宇就在那里——在一千年降下人间一次的天帷巨兽贝希摩斯的眼泪里欢跳着。
巨兽，也不甘心臣服于那一千年才允许它见识一次人间欢悲的命运。
随后的日子里，变异逐渐消除了，我收到王宫的来信，说妁苜有了新的归宿。巴恩和相恋多年的艾米丽结了婚，布万加也回到了班图族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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