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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卿命,贵不可言-第56章

小说: 卿命,贵不可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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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府内戒备森严,容清芷身边侍从都是赵穆亲自打点,很难安插进人。容清芷似乎病得不轻,夜间时有咳嗽,白日里也很少出屋。只去过花园里几回,线人有看到过。”

    “确定是她?”

    “隔了些距离,但模样还是看得一清二楚,错不了。”

    “在就好。”

    “三弟不在京城,宁云茂一人难成大器。时机大好,不如我们提早行动,以免夜长梦多。”赵谨恪凑近李勋,小声提议。他们再三联合大臣请封太子,父皇却置若罔闻,很明显不打算考虑他。趁着赵谨煜不在京中,把事情早早了结最好。

    “赵谨煜不在,不代表他没有部署。他要是好打发,我们也不会棋走险招孤注一掷。”

    李勋嗤笑,这女婿太过急躁,总想一步登天。往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会坏事。凡事都得谋定而后动,制定出万全之策为上。牵一发而动全身,成大事更应小心谨慎。

    “那些乡兵训练得如何,兵力不行,就是计划得再周密也枉然。”

    “这点我早有安排,”赵谨恪得意笑道,“说起训练军队,刘海生这位禁军统领可是最佳人选。我拉拢此人,除了利用他在宫中安排兵力,最首要的还是训练乡兵,以期强兵利刃。”

    李勋点点头,二人又继续商议了一些具体事宜才先后离去。

    富丽堂皇的寝殿内,层层叠叠的明黄纱帐将龙床遮盖得严严实实。唯有阵阵呛咳声从密不透风的纱帐内传出,急促而剧烈,断断续续却不停歇,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才罢休。

    “皇上,您还有哪里不舒服,跟臣妾说说,臣妾好担心。”

    帐内康贵妃的惊叫声高亢刺耳,帐外陶贤妃伸出的手迅速放下转身欲离开。长福说他病得起不了身,夜晚惊厥多梦,她未曾前来服侍多有不妥。她来了,里头却已有人随侍在侧。来了也是多此一举,不如离去。

    “启禀皇上,陶贤妃在外求见。”长福对着纱帐高喊。

    陶贤妃狠狠剜了他一眼,长福只是傻笑,低眉垂眼躬身候着。

    “快传!”赵安铎咳乏了力,仍然竭力放大声音,唯恐帐外的人没有听到。

    听他说话都难受,陶贤妃咬咬牙,利索掀帐而入。

    赵安铎半靠在床头,面色苍白,直直看着她,眼中带着喜色。康贵妃坐在床沿,拿着帕子为赵安铎擦干额上的冷汗,目不斜视。

    草草问完安后,陶贤妃挑了床边的红木凳坐下,关切问道:“皇上咳得如此厉害,怎么不宣御医过来诊治,总这样咳着可不好。”

    “陶贤妃莫不是这宫里头的人,皇上病了好些天,没见你过来侍候一回。方才宣过御医前来诊治,你竟然也不知晓。我们做妃子的唯一本分就是侍候好皇上,陶贤妃连本分都不要了,真不到底成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康贵妃收了帕子,正眼瞅着陶贤妃,却是句句不饶人。

    “贵妃娘娘鞍前马后劳心劳力的侍候着皇上,我就是想来也插不上手。何不成全贵妃的一番心意,娘娘高兴了,这后宫里也就安乐了。”

    “你—”康贵妃怒目而视,正要回嘴,被赵安铎打断。

    “好啦,你们一人少说一句,还嫌我不够难受,”赵安铎抚额,胸口仍是难受得紧,咳嗽不断,说不了几句就咳起来。

    “长福,汤药好了没,赶紧去催催。”康贵妃拍着赵安铎胸口,给他顺气,不停叫唤帐外的人。

    “来了,来了。”唤了没多久,长福端着一碗汤药小心踱着步子进来。

    还没到床前,康贵妃便急忙起身一把接过,生怕被人抢了先。陶贤妃只是冷眼看着,并未动作,也不屑争着去侍候人。

    “皇上,来喝药。”康贵妃端着碗,舀了一勺轻轻吹凉,倾着身子,缓缓送到赵安铎嘴中。

    很快的,一碗汤药便见了底。康贵妃把空碗扔给长福,拿起帕子给赵安铎擦拭嘴角。

    赵安铎扫了眼陶贤妃,推开康贵妃,想要唤她上前侍候。刚要出声,突然胸口一阵刺痛。疼痛难当气血上涌,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然后眼前一片黑,猝然倒下。

    “皇上,皇上………”



七十

    一大早,赵谨煜二人简单收拾了行李,并未打算惊动他人,只有陈冲事先知道消息特意来送行。赵谨煜拍着他吩咐了几句,才带着清芷跃然上马扬鞭而去。

    夏末初秋时分,刚下过一场小雨,天气分外凉爽。少了暑气的燥热,赵谨煜和清芷出行更为顺畅,不过三四日便到达目的地。

    到达时普慧碰巧正要出门,遇个正着。普慧难得形色匆匆眉眼慌张,赵谨煜兴致大起,遂打趣道。

    “这般慌张,莫不是在躲人避难。”

    见到来人,普慧很快收敛神色,面目如常道:“我与棋友相约博弈切磋棋艺,今日赴约归期不定,若无要事你们便自己离去,恕不招待。”

    怎么这么不凑巧,清芷看向赵谨煜,后者不语,露出一种玩味的神情。

    “哪里的棋友,我正好无事,同你一起去见识见识。”

    门内传来清淡的女声,分外耳熟。待人出门行至普慧身边,清芷望眼看去,不由一惊,竟然是宁淑妃。

    “王爷王妃远道而来,民女有失远迎,望勿怪罪。”宁云琼盈盈作拜,温文有礼。

    相比清芷的震惊,赵谨煜镇定许多,他微笑颔首,算是受礼。

    “说起来,宁小姐才是远道,路途遥远不惧艰辛,可敬可敬。”

    宁云琼看了眼普慧,他眉眼清淡,仿佛置身事外。

    “你什么时候到的。”赵谨煜问道。

    “比王爷早半个时辰。既有要事相商,不如坐下细谈。王爷王妃,屋里请。”宁云琼偏过身子,将人迎进屋。

    普慧孤僻好静,找的住处也僻静,郊外独宅,外观朴素不打眼,可以避免许多麻烦。

    进屋后,四人各据一角。普慧隔开与宁云琼的距离,赵谨煜则拉着清芷坐在木桌前。

    宁云琼一双眼儿直直盯着普慧,眨都不眨一下。普慧别开脸,避开迎面而来的视线,闭目养神。清芷瞧着这两人,越瞧越不对劲,越瞧越腻歪。这究竟唱的哪出,和尚不像和尚,宫妃不像宫妃,倒像对闹别扭的情人。念头闪现在脑海中,清芷自己都吓了一跳。

    屋内人各有心事,沉默不语,一时之间一片寂静。须臾,赵谨煜率先开口,瞧着宁云琼调侃道:“人跑不掉的,眼睛先梛挪。正事说完,你爱看多久没人拦你。”

    此话一出,普惠脸上肌肉仿佛抽了抽,宁云琼嘴角微微上扬。清芷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悄悄拉扯着赵谨煜袖口。宁云琼好歹是他父皇的妃子,他怎就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泄露出去,可是要命的事。

    “晚上就寝时给你讲睡前故事。”知道自家媳妇表面平静,实则好奇心重,赵谨煜俯首在她耳畔低语。

    清芷无语,微微侧着身子,瞪着眼前还能说笑的夫君。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没什么事算得上严重的,你亲爹的小妾都爬墙了,你知情不报算帮凶一个,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握紧清芷柔软无骨的小手,赵谨煜仍旧不甚在意的笑笑,目光转向宁云琼时陡然变得深沉。

    “皇上要我来寻先生,说服他重回朝野。”接触到赵谨煜肃然的眼神,宁云琼连忙道出此行来意。

    “皇上缠绵病榻,病情久不见好转。李勋等大臣多次联名请封恪王为太子,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正值多事之秋,皇上甚是烦扰,希望先生能重新出山,辅佐朝政解他烦忧。”

    “然后呢,若是先生不想回,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走,”语毕,赵谨煜瞥向普慧,仍是闭着眼事不关己的态度,略带嘲讽的说道:“父皇老糊涂了,也病糊涂了,做事越来越不经心。”

    宁云琼张张嘴,想要接话,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下去。看了眼普慧,睫毛轻颤,终是垂下眼眸,沉默以对。

    “我既然已经剃度出家,就决计不再沾染凡尘俗世。你们还是回去吧,留我一人清净,足矣。”良久,普慧叹息一声,缓缓道。

    “我既然出宫,就有勇气承担所有可能的后果,也请你不要再逃避。武夫已经被我打发回京,你若不想我横死路中,尽可以赶我走。”

    一字一句说出,缓慢而坚定。宁云琼欠身,缓步出屋。也许是屋内逼仄,也许是心情沉重,胸口闷得难受。她需要到外头喘口气,平复心绪。

    瞧着那渐渐淡出视线的背影,清芷怎么都觉得萧索落寞。

    “我想,我应该出去看看她。”

    “去吧,正好我有话要和先生单独谈谈。”

    清芷出了屋,顺便把门带上。赵谨煜走至窗前打开窗棂,见清芷和宁云琼伫立在屋外池塘边。宁云琼背对着屋子,面朝水池站得笔直。清芷侧身看着她,小嘴微张,开开合合。

    俏嫩的小脸最适合巧笑倩兮,偏要故作一本正经循循善诱。那模样教人忍俊不禁,又怜爱不已。赵谨煜双臂环胸,凝视了好半晌才转过身子,高大挺拔的身躯倚在窗口,衬得屋子分外低矮。

    笑意噙在嘴边,赵谨煜看着普慧,悠然开口。

    “还装,人都走了。先生好福气,有位这样深情相许死心塌地的红颜知己,应该惜福才对,何故如此伤人心。”

    普慧睁开眼,迎上赵谨煜带笑的目光,面色略显不自在,哼了哼并不搭腔。被两个小辈亲眼见到自己这样不堪的模样,又如何自在得起来。

    “虽然我背地里总爱喊你老头,但说句实话,你比那些年近五旬的老头看起来年轻许多。宁家大小姐也有二十四五了吧,父皇不宠幸她,她一个人在宫内孤苦无依。日后新皇登基,无子的嫔妃可自行出宫另外嫁娶。等到那时,她容颜老去,除了你,恐怕没人会要她。不过到那时人都老了,无儿无女有何趣味。不如现在就纳了她,给你生儿育女,以后享受天伦之福,岂不快哉。”

    赵谨煜向来不喜(…提供下载)欢多管闲事,尤其是这种棘手的禁忌之情,遮掩得不好反遭其牵连。但对象若是普慧,倒还值得冒险。

    这个平日里无所不能受人景仰的大师级人物,看他吃瘪无措为情所扰的别扭模样,赵谨煜就觉得格外畅快。直言规劝,纯粹是逗趣之乐。父皇的那些嫔妾,他素来不喜。而宁家小姐不争不妒,一心只想出宫,与有情人相守。这样的骨气和胆量,他还是较为欣赏的。

    “千金易买,真情难求。她虽比你小了二十余岁,却能参透这理。宁可不要荣华富贵,也要跟着你吃素喝粥。你好歹比她多吃了二十多年的粮食,怎么到此刻,连人姑娘家一半的勇气都没有。”

    不理他,他就继续煽动忽悠。这种乐趣,数载难逢,必须珍惜。

    面上疑似青筋在跳,普慧隐忍不发,想要充耳不闻。可赵谨煜铁了心要逼他面对,万般无奈,只得开口。

    “出家人怎可识得情爱之事,施主莫要胡言乱语,毁我清誉。”

    “得了吧,你脑袋上是什么,别告诉我是草。看破红尘就该好好待在寺庙里吃斋念佛,时不时戴着剃度时留下的头发到处闲晃,算是怎么回事。依我看,不过是旧事难忘,逃避伤心事而已。”赵谨煜颇为不屑道,直接揭人痛处。

    被激得突然睁眼,普慧怒视赵谨煜,“本以为你成亲后会有所收敛,没想依旧这般没大没小不知轻重。这番话若被有心人听了去,你应该知晓是何后果。”

    “左右不过一条命,宁小姐都不怕,难道你还怕?你不是一直自诩至情至性,不受世俗羁绊,只管自己开心。原来这些话,也不过说着好听,当不得真。”

    赵谨煜踱到桌边,倒了杯茶水喝下。老头太固执,油盐不进。人没劝动,自己倒先口干舌燥。

    “我怕?两朝动乱我都扛过来了,一把老骨头,还有什么好怕的,”普慧一个箭步奔至桌边,夺过赵谨煜刚刚倒好的茶水一饮而下,双眼圆瞪,沉声低吼,“我是为她,怕她丢了命。她还有大好时光要过,不值得。”

    愣了半晌才缓过神,赵谨煜摆手,想要大笑愣是忍住,连连安抚道:“对,你不怕,这世上就没你怕的。哎,喝慢点,留点我。这不是酒,一壶喝光了也不会醉。”

    普慧不再言语,只顾低头喝水,一杯又一杯。

    老头早些年忙着玩阴谋诡计,一把年纪才识得情爱。不爱则已,一爱却是一发不可收拾。隐忍着,惆怅着,犹豫着,终不敌内心的骚动和渴求。赵谨煜摇头,再摇头。以老头的本事,真想在一起不是做不到,只是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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