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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大汉列侯-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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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寒蝉谈虎色变。

    “我们的损失不能这样白白送出去,只有从乌桓人身上宰一刀找回损失,不要怪我出尔反尔背信弃义,大家为了活命就顾不得信义了!”

    左贤王亲手撕碎新任乌桓王送来的信笺,对着年轻的乌桓使者冷嘲热讽道:“小子你找错人了,在本王这里找不到和平,给你的只有屈辱和死亡的威胁,如果我是你就会立刻滚出去,滚的越远越好,草原大漠是狼群的领地,懦弱的兔子只配做食物,不要期待狼会对兔子怜悯。”

    “乞鞮!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账东西!我会诅咒你不得好死!”乌桓使者被匈奴卫士架起来押走。

    左贤王冷笑一声不以为意,他知道乌桓使者身份是乌桓王的堂弟,但是身为左贤王又怎么会在乎一个苟延残喘之徒的身份,丝毫不在乎那个年轻使者仿佛要吃了它的眼神,乌桓人顶多算条半死不活的狼,比起草原上的王者简直是云泥之别。

    骄傲的匈奴人不怕威胁,任何对匈奴人龇牙恐吓动作都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在草原大漠里匈奴人的话就是最高律法,乌桓人只是被支配的地位,用自己的物产进贡来换取宝贵的和平,当匈奴人不满足于进贡时,还要承担被勒索被掠夺的义务。

    弱肉强食是草原常态,当年崛起前的冒顿单于也曾被东胡王屡次三番的讹诈掠夺,匈奴人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在报答东胡人年复一年的作为,乌桓人再憎恨也无可奈何,强极一时的西东胡被打的支离破碎,现如今乌桓人不到二十万人口,还不及东胡全盛期的十分之一。

    “乌桓人执迷不悟!”

    左谷蠡王伊稚斜抹抹嘴角的油腻:“左贤王打算怎么动兵消灭乌桓,这么围困下去也不是个事,眼看冬天也快到了,大雪一来就不能打了。”

    “明知不能打也要继续打!匈奴人受苦,乌桓人也受苦,匈奴人苦一分,乌桓人苦十分,退兵意味着前功尽弃,本王还不如刚才就答应乌桓人的议和,尽快带着部众回到王庭越冬。”左贤王语气不善的扫过左谷蠡王冷哼一声,后者脸色一青又恢复正常。

    他很讨厌伊稚斜,同为冒顿单于的子孙后裔,乞鞮自问要比伊稚斜高贵的多,他的父亲是老上单于的亲兄弟,在冒顿单于时代就当过左谷蠡王,三十多年前,老上单于登位并杀死右贤王,他父亲继任右贤王负责攻击月氏人,二十多年前击溃月氏人,迫使月氏人分裂成大月氏人和小月氏人,并把河西之地纳入匈奴版图。

    父亲死后,乞鞮理所应当的得到军臣单于的重用,顺利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匈奴左贤王,正儿八经的挛鞮氏金枝玉叶,仅仅比老上单于嫡子军臣单于略差些,要知道老上单于的嫡子虽然有三个,但另外两个嫡子一个有重病早夭,另一个争夺单于位失败被杀,乞鞮就是军臣单于实际最可靠的亲眷。

    伊稚斜算什么东西?

    母亲是个一文不名的西域女子,身上血统赋予伊稚斜显眼的西域相貌,在汉人眼里或许西域相貌的男子是很英俊的样子,但是摆在匈奴人的审美观里恰恰相反,伊稚斜是个长相怪异甚至丑陋的男人,就像冒顿单于曾经收养的那个养子,乌孙昆莫猎骄靡儿时有个阿丑的小名,只因为冒顿单于觉得猎骄靡长的很丑陋。

    猎骄靡并不丑,相反年轻时非常英俊,只是匈奴人觉得他长的太奇怪而已。

    伊稚斜的混血不算特别好看,他的母亲只是老上单于西征时的俘虏,匈奴西征一路灭国无数,他母亲就是西域小国王族里挑来的女子,一夜风流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怀上的孩子,老上单于早就忘记还有这么个儿子,西征月氏回来就匆忙继位坐上大单于的宝座,当了十三年单于寿终正寝,这个女人也被赐予陪葬的“特权”,默默无闻的在匈奴王庭抚养儿子生活了十几年,突然被赐死殉葬了。

    按照匈奴的习俗,大多数宠妾或媵妾是没有地位的,她们是男人之间互相赠与的货物,少数宠妾有比较特殊的地位,那也是因为她们不但有娘家支持,还有嫁妆撑腰保证地位,只不过出身高贵的贵族女子通常不会去做其他贵族的宠妾,匈奴单于是少数人的例外,单于可以拥有多个阏氏。(未完待续。。)



第276章 困兽

    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法则不仅适用于部落之间的战争,适用于男人之间的利益之争,同样适用于女人之间的战争。

    在匈奴社会里正妻有绝对特权,假如丈夫有一天突然死去,正妻可以代行权力让宠妾去天国侍奉死去的丈夫,只有那部分有地位的宠妾可以幸免于难,所谓的赐死殉葬来源于此,伊稚斜的母亲就是被赐死的女子,由此可见她的地位有多低。

    少年时代的伊稚斜毫无地位,在挛鞮氏一族里默默无闻,知道他母亲之死那一刻发生改变,军臣单于继位之初心气极高,照例要大肆清洗父亲留下的遗臣并挑选同族的心腹子弟培养,或许是神灵对伊稚斜母亲之死做出的补偿,默默无闻的伊稚斜成为被选中的挛鞮氏子弟之一,并逐渐击败竞争对手得到军臣单于的信赖,几年之间坐到左谷蠡王的宝座。

    匈奴人尊重强者,伊稚斜的箭术很厉害,因而在大部分匈奴贵族眼里,伊稚斜虽然长的很丑却能得到尊敬,他的出身并不影响左谷蠡王的地位稳固,不过总有些自命不凡的贵族会瞧不上,乞鞮打心底瞧不起伊稚斜并不稀奇,人和人的想法总是不同的。

    乞鞮是个狡猾的人,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主意,大笑着站起来:“左谷蠡王曾击败乌桓主力,不但击杀乌桓王,还曾生擒现任乌桓王,我大匈奴数来数去只有左谷蠡王经验丰富,所以本王决定以左谷蠡王为先锋攻打乌桓山,只要左谷蠡王攻下乌桓王庭。本王亲自保举左谷蠡王争取右贤王位,如何?”

    伊稚斜皱眉不语。余光瞟见中行说冲他摇头示意,心里的不快陡然暴增。

    好歹他是个堂堂正正的左谷蠡王。竟然沦落到要对一个军臣单于不要的老狗言听计从的地步,伊稚斜的自尊心无法容忍。

    “小小的乌桓不必劳烦左贤王,我带着本部骑兵与其他诸部即可轻松拿下。”

    左贤王大喜:“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中行说心里急的要命,他自己说话又不太灵光,丑陋疤脸表情丰富,乍一看增添几分狰狞恐怖,自从大败而归就被军臣单于一脚踹出单于庭,从军臣单于坐下的谋士变成左谷蠡王伊稚斜收留的无家可归者,中行说的身份在短短几个月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昔日在单于庭里的尊崇没了。汉人奴隶的畏惧和憎恨没了,军臣单于赐予的奴隶和牛羊也被剥夺了,孤家寡人携带者简单的行礼狼狈逃出龙城,做梦也没想到他也会有今天的落魄,幸亏左谷蠡王擅自出兵伏杀乌桓王的事件里,中行说凭着投机本能出言保护伊稚斜免受侮辱,凭着这份恩情被左谷蠡王接纳到左谷蠡王庭里得以苟延残喘。

    中行说很感激伊稚斜在为难中的全力接纳,发誓要为伊稚斜效忠立功,所以他才会那么积极的替左谷蠡王出谋划策。眼看左贤王挖了个坑等着伊稚斜跳进去,他心里着急的不行。

    “大王,您怎么能答应左贤王的激将,乌桓山哪里是那么好拿下的。他是有意在坑您!”

    “哼!本王焉能不知他的打算,但是本王还是要答应他,本王在单于庭的地位动摇。急需一场胜利稳固权势不衰,鲜卑人就是本王的祭品。本王心里自有主张,你不必多言。”

    伊稚斜也是无奈。军臣单于对他猜忌心很强,起因恰恰是那次成功伏击杀败五万乌桓骑兵,还顺手杀死倒霉的乌桓王以及乌桓王太子,他的鲁莽举动严重脱离几代单于订立的大战略,把东胡两大部族的警惕性提升几个层次,他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军臣单于把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是为了防止内部稳定被破坏,伊稚斜的左谷蠡王是军臣单于亲手培植的,完全不像左右贤王的人选来自族内长老插手,倘若废掉伊稚斜无异于自打耳光,自废武功,然而闹出事情又不能放任不管,总要给出惩罚和教训。

    而且他也发觉伊稚斜有些野心过大的苗头,很担心自己亲手培养的棋子变成尾大不掉的麻烦,左右贤王最初确立到可以和单于庭对抗就是冒顿单于唯一失误,军臣单于不能允许左右谷蠡王也出现游离在单于庭边缘的失误,打压伊稚斜震慑匈奴内部的野心家是必然之举。

    “大王……”

    “总之你不要管,此次本王自有主张,大单于对你的愤恨还未散去,随便跳出来个匈奴贵族打杀你也不会受到惩罚,你最好给本王老老实实的带着不要多嘴多舌,更不要私下乱窜找麻烦惹事,本王不想再说第三遍,明白吗?”

    伊稚斜路出不耐之色,果然让中行说老实许多,他终究只是个被军臣单于抛弃的废物,伊稚斜用他的才能不代表会竭力保护他,以前的好日子注定一去不复返。

    在乌桓山北方,茫茫原始森林鲜卑山(大兴安岭),六十多年前,东胡主力退居鲜卑山,他们自号鲜卑。

    此时鲜卑人也被围困了。

    鲜卑人要比他们的同胞更倒霉,就在军臣单于大败而回没过一个月,匈奴王庭出动二十万大军把鲜卑人堵在弓卢水以东的山林里,几条通往草原的山谷被匈奴人霸占,鲜卑人陷入东迁以来最大的生存危机。

    进入深秋季节的鲜卑山异常寂静,无论是豺狼虎豹狗熊野猪,还是鹿马牛羊兔鼠雉鸡都在拼命的囤积越冬食物,大鲜卑山一条从北向南的斜斜山岭很快会成为冰雪覆盖的无人区,远比草原大漠更寒冷的山岭中一年有半年是冷天,只要一下雪鲜卑人就只能往山洞里钻,瑟缩在山洞里几个月不挪半步。

    但是今年的情况更加糟糕些,去年开年十月就迎来大雪,冬天也比来的比往年提前半个月,接二连三的大雪和零下三十度的超低温让鲜卑人过的很艰难,好不容易熬到春末吓出草长莺飞牛羊肥壮的季节,又碰上匈奴人大规模向南方汉境用兵的消息,鲜卑人缴纳了远比正常多两倍的牛羊充当军资,这又让鲜卑人损失惨重。

    好不容易熬到秋天,鲜卑人山外草场上听到匈奴人惨败的消息,饱受欺压的鲜卑人曾经设想过趁他病要他命干掉匈奴,可是没等他们想清楚前因后果可行性,匈奴单于就领着二十万大军杀将过来,吓的大山边缘放牧的鲜卑牧民拼命往山里躲,腿脚慢的被匈奴人一扫而空,鲜卑人损失惨重。

    须发皆白的鲜卑长老缓缓说道:“整整十七个部落,两万多人口被掳走,损失了六十万头牛羊,占据咱们牛羊储备的十分之一,自东逃以来最惨重的损失,我们少了十五分之一人口,十分之一口粮,算算夏天进贡给匈奴人的牛羊总损失接近三分之一,今年这个冬天该怎么办?匈奴人围困我们该怎么办?来年怎么应付匈奴人的勒索又该怎么办?”

    白部鲜卑勇士余力苏尔古勃然大怒,暴躁的挥舞拳头:“可恶的匈奴狗!我恨不得把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鲜卑头领面无表情的坐着,他们不会认为年轻的鲜卑勇士在说笑,每年都有不怕死的匈奴人深入鲜卑山捕捉奴隶,被抓到的匈奴人只有极少数身份较高者迫于压力放掉,大部分匈奴人被剥掉皮挂起来震慑匈奴人,鲜卑山里被剥掉的皮有近千张。

    每当艰难的冬天来临,残暴的鲜卑人还会以弱小的同类为食,这种在大山里练就的生存本领非常恐怖,几乎是泯灭人性的禽兽行为,其中有迫于无奈的垂死挣扎也有对匈奴人的切齿痛恨,每次拿自己同族下手都会让那份恨意增添一份,吃的是同类恨的是匈奴人。

    大雪封山的季节只靠打猎是养活不起庞大的鲜卑族,密林里随处可见的危险更加不适合大规模狩猎,每年还要面对匈奴毫无人性的严酷盘剥,年景好时剥削相对较少,年景越差盘剥和压榨就越剧烈,今年就被匈奴人压榨一百二十万头牛羊,鲜卑人几乎是咬牙切齿拿出来的家底。

    鲜卑人非常贫困,整个鲜卑族可以放牧的草场只有环绕鲜卑山的几块地区,靠近乌桓山一侧的草场有匈奴部落时常迁徙干扰并不稳定,往北靠近北海(贝加尔湖)方向有几块草场也不太尽如人意,若不算弓卢水东部小块草场几乎没有好地方。

    从草原霸主东胡帝国的美梦醒来,忍受痛苦折磨和巨大的屈辱,每个鲜卑人都怀着复仇之心坚持,深信自己终究会完成复仇,颇有点类似越王勾践无薪尝胆,项燕喊出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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