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残生-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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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忙擦了擦眼泪，“我不哭了。我再也不哭了。”
我笑了笑，蓝肃却在这时走了进来。蘋儿急忙站起来，我看了看蓝肃，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
“蘋儿，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有事要跟这位先生说。”
蘋儿不放心地看着我，我轻轻说道：“去吧。”
蘋儿点点头，转身慢慢地走出了房门。
蓝肃走到床前，他看着我，眼里有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我言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蓝肃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你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
我笑道：“可我还是醒过来了不是吗？”
蓝肃摇了摇头，叹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我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他的手背上，“叔叔，我不能告诉你原因。可是，我希望你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值得我去爱，你们，也同样值得。”
蓝肃一怔，猛地握紧了我的手。
我笑了笑，他终于也笑了笑，“静儿，你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找到‘忘情散’的？”
我言道：“叔叔，还记得你第一次把我带到你师妹屋里时的情形吗？整件屋子布满了灰尘，却只有那面铜镜，一尘不染。一定是有人常常来擦拭的缘故。而且，那面镜子摆放的位置非常奇怪，就好像是刻意要摆成那样似的。那天夜里，恰好是满月，月光透过窗子照了进来，直直地倾泻在屋内。我注意到有一缕光线竟然照到了墙角的柜子上。定睛一看，原来是铜镜反射月光的缘故。我开始并没有在意，可是那光线直直打在柜子正上方的一个小抽屉上，我突然觉得这好像并不是一个偶然。果然，打开小抽屉，我找到了一本书札和一包忘情散。书札里详细记载了忘情散的配置方法和药效。我当时觉得很奇怪，后来联想到你和你师妹之间的故事，才明白了过来。叔叔，我想这包药一定是你配的吧？你是不是曾经也想要喝下这包药，忘却前尘旧事，开始新的生活？”
蓝肃笑了笑，站起身来，“不错，我曾经是很想喝下它，我想忘记对师妹的情，我想忘记对沈丛山的恨，可是，这些感情就像血肉一样早就跟我合成了一体，我突然有种感觉，如果没有它们，我的人生还剩下些什么？所以我放弃了。我已经习惯了去回忆，习惯了去忍受孤单了。我每个月都会为师妹擦一次铜镜，就好像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一样。”
他叹了口气，却又说道：“不过，你还是猜错了一点，这忘情散并不是我配的。”
“不是你配的？”我顿时有些吃惊，蓝肃看了看我，喟叹似的说道：“是师妹配的。”
我越发地不解起来，“她，她不是和沈丛山一起到金城去了吗？怎么会……”
蓝肃的眼里闪过一抹忧伤，他看了看我，缓缓说道：“静儿，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有告诉你。在我遇到师父之前，他和师娘原本是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妇，师娘却在战火中为金城人所杀，师父自那以后便立下重誓，一生一世决不为一个金城人治病。可是谁又能想到，师妹竟会爱上一个金城人。师妹知道师父绝不会答应她和沈丛山的婚事，可是她也无法抛下师父跟沈丛山走。师妹想来想去，突然想到，如果能让师父忘记旧时的恩怨，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可是，要做到这一切谈何容易。师妹每日都去看望沈丛山，其实也是在研制忘情散。
就在师父让我去跟踪她的前一天，师父和我出门问诊去了，我想起忘带了针囊，便赶回来拿。谁知道竟看见师妹往师父的茶壶在倒着什么东西。我顿时大吃一惊，想也不想就大叫道：‘师妹！你在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急忙把手里的药掩在身后。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便问她：‘嫣然，你在师父的茶里放了什么？！’
师妹顿时流出泪来，她又悔又痛地说道：“师兄，我，我只是想让爹爹过得快乐一点。”
我一点也不明白她的意思，自然是追根究底地诘问。师妹言道：‘娘亲已离开十五年了，可是爹爹却一刻也没有忘记，我实在不想见到他每日活在思念与仇恨之中，才会配出这忘情散，想让爹爹忘记过去的恩怨。’
我当时只觉得她的想法简直不可理喻，我对她说道：‘你简直是疯了！你怎么忍心让师父忘记自己一生的挚爱，你又怎么能替师父去决定他未来的人生！嫣然，你清醒一点！难道我们现在过得不好吗？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师妹看着我，唉，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她看着我的眼神，那么痛苦，那么绝望，我后悔我当时为什么要那么说，如果我早知道一切，所有的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了。”
“原来竟会是这样。”我听完他的讲述，不禁叹了口气，“你师妹之所以想让你师父忘记过去的恩怨，其实是想光明正大地和沈丛山在一起。而且，你的师父也不会受到伤害。可惜，世事就是这么的无常，并不是所有的有情人最终都能够在一起。”
蓝肃叹道：“直到师妹离开了这个世界，我才真正体会到失去最爱的人是一种什么滋味。我这才明白她当日想让师父忘记过去的苦衷。有一段时间，我也很想喝下这忘情散，可是，我始终没有勇气去面对一个毫无目的和希望的未来。唉！静儿，我从来也没有想到，我们上一代人的恩怨竟会连累了你和莫言，这是不是就是上天给我的惩罚？”
我笑了笑，言道：“叔叔，往者已矣，追悔徒增惆怅。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局，其实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蓝肃走到床前，默默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轻轻笑道：“静儿，你错了。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我们想将伤害减到最小，我们以为自己的选择无愧于心，可是最终，我们得到的却都是一个惨烈到极致悲伤到极致的结局。”
我怔怔地望着他，只觉得他的这番话竟像是从我自己的肺腑掏出来的一般恳切。原来，没有谁能挡住命运的车轮，我们拼劲全力地挣扎，命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扭曲着我们心底最真挚的感情。我忽然觉得这一切就像一个梦。我真的选择了吗？我真的选择对了吗？
第八十八章 吏制改革
更新时间2010…1…25 0：27：56 字数：3211
一个月后。
“众位大人，我病了月余，这段日子真是辛苦大家了。”
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为国效力，万死不辞！”
我笑了笑，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曾想到自己一病就是一月有余。原本心中早已筹划下一件大事，却因为这病耽搁下了。今日大朝，正好与众位大人商议。”
大殿上顿时一片鸦雀无声，众人纷纷交换着眼色。
我看了神谷一眼，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民富才能国强。而今拜月至少三成的百姓仍旧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虽然已下令免除了全国百姓三年的赋税，然而，我们还要支付庞大军费。除此之外，满朝文武的薪俸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今，我国与金城已是盟国，云海也频频派人出使我国，有意与我国修好。本相以为，很长一段时间里，是不会再有战事发生了，因此这五万大军，无疑是大大加重了朝廷的负担。”
话未说完，神谷祭司忍不住说道：“丞相可是有意裁军？”
我笑了笑，言道：“然。”
话一出口，顿时哗然一片，神谷祭司厉声说道：“丞相，这真乃是亡国之举啊！”
我冷笑道：“哦？那就请祭司大人说说其中的缘由？”
神谷看了我一眼，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士兵，是保卫国家维护治安的根本，我拜月仅仅只有五万兵马，如何再减？丞相既为辅政之臣，怎能如此浅见，动摇了国家的根本，有朝一日，金城与我反目，我拜月拿什么来抗衡金城的大军？！”
“是啊！祭司大人说的对，还请丞相三思。”
“请丞相三思！”
……
我笑道：“众位大人，祭司大人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不过，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神谷不由得奇道：“此话怎讲？”
我笑道：“敢问祭司大人，以我国现在的实力，如果金城起兵来犯，可敌否？”
神谷冷笑了一下，言道：“丞相何必明知故问？有任大将军在，怎会不敌？”
我言道：“那么云海来犯，可敌否？”
神谷言道：“我国占尽地利，成败尚未可知。”
我点点头，又说道：“那如果金城云海共同起兵来犯，可敌否？”
“这……”神谷怔了怔，我笑道：“那自然是不敌。只怕我拜月的军马数量再翻上一倍，也不会是这两国的对手。”
我顿了顿，对众人说道：“云海，金城，皆是土地富饶，物产丰富的强国，而我拜月经过连番变故，已是国穷民弱，根本无力与之抗衡，如果此时这两国连起手来，吞并我拜月简直易如反掌。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种假设根本就不可能成立。为什么呢？因为云海和金城不可能结为同盟。一旦我拜月灭亡，云海和金城强强对恃，势必两败俱伤，生灵涂炭，谁也得不到更多的好处。所以，究竟谁能得到最终的利益，我拜月便是关键。”
众人一脸的不解，我笑道：“打个比方，云海，金城，拜月是三只老虎，云海和金城都是大老虎，而我拜月是小老虎。两只大老虎都想吃掉对方，你说它们是合力吃掉小老虎然和再火拼合算，还是先和小老虎一起解决掉其中一只大虎，然和再吃掉小老虎合算？”
众人都默然不语，神色各异。孟成宗上前言道：“正如丞相所言，如今云海和金城都在竭力地拉拢我国，为的就是能够铲除彼此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只要我们在这两国间巧妙地周旋，他们是不会动我们分毫的。”
他说着便看了我一眼，我朝他笑了一笑，点了一点头。
孟成宗的脸有些微微的红，却仍是镇定地说道：“所以，此时裁军正是最恰当的时机，既可以削减军费调拨民用，又可以提高士兵的战斗力，为积蓄国力做最好的准备。丞相的这个想法真可谓是高瞻远瞩。下官深感钦佩！”
一席话说完，神谷和他的党羽顿时没了言语。
我笑了笑，言道：“当然，此事还要经过大将军的首肯。日前本相已经将此提议报给了军机处，待到大将军督军归来，不日便会有决议。”
神谷见我搬出任清源来，知道大势已去，只得上前说道：“如果大将军也同意裁军，下官们自然没有异议。”
我笑道：“好。很好。那这件事就等着大将军的批复了。”
神谷看了看我，没有再说话。
我笑道：“众位大人，除了这件事，本相还有一事要与众位大人商议。”
众人立刻面面相觑，我言道：“大家都知道，自从改设六部以来，朝中多了许多闲职，于国于民没有丝毫建树，虚耗国库的银两。长此以往，如何对得起全国指望着我们的百姓？所以，”我故意放慢了语调，“本相决定免除一些闲置的职位，革除一些不称职的官员。”
一部分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谷冷笑道：“丞相，何谓闲置的职位，又何谓不称职的官员呢？”
我笑了笑，言道：“祭司大人不必着急，尹大人会在此做全面的说明。”我说着便看了尹跃一眼。
尹跃立刻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册书卷，言道：“众位大人，下官奉丞相之命，在三月时就已派遣考察团分别前往各州府考核当地官员的政绩名声，历时一月，已基本结束，与此同时，下官也分别统计了朝中众位大人的政绩，调查了众位大人在民间的口碑，按照丞相的吩咐，以官阶，每日工作量，民间口碑和俸禄四者为对象，做了一些图表，所有官员的政绩情况便可一目了然。”
他说着击掌三次，两个侍卫走进殿来，一个捧着卷好的图表，另一个搬着一个挂图表的支架。
尹跃看了我一眼，立刻言道：“把图表挂起来！”
两个侍卫手脚麻利地挂好了图表，众人远远地看了一看，只见一片红红绿绿的线条和怪异的图形。
尹跃走上前去，从袖中拿出一截小巧的示意棒，开始讲解道：“众位大人，如图所示，这最上方的是一个总表，分别统计了朝中一百二十五七品以上官员的官阶和俸禄，每日的工作量，以及从民间调查的口碑。在此我说明一下，每日的工作量分为三个等级，良好，及格和不及格。因为朝中的分工不同，所以每个官员都在自己所在部门进行独立考核，以示公平。各个部门中，同一官阶的官员进行比较。同样，民间的口碑也分为三个等级，不过此项统计不分官阶不分部门。经过整理，得出以下的结果：图一是一张柱状图，描述的是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