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不语-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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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关上了灯又关上了门，然后就去收拾碗筷了。
第五十六章
热气腾腾的水从花洒中喷洒而出，从头发一直流到了脚趾头，好像正在把所有的烦恼和疲劳冲洗殆尽。常歌闭着眼睛默默的享受着热水抚摸着身体每一寸皮肤的感觉，静静的聆听着热水喷涌而下又流过身体的声音。卫生间里蒸汽撩人，取暖用的碘钨灯发出炽热的光亮，热热的水淋到身体上溅射出四散的水花，水顺着头发流过耳朵，把外界的声音隔绝开来，淋浴下正是常歌流连忘返的孤独空间。这一刻，是闲暇安逸悠然消磨的时光。
但是常歌的安逸并没能持续多久。
就在常歌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开始舒舒服服的扩张开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前好像多了一个人，一睁开眼睛就立刻看到了陈同学。
常歌只顾着轻松自在的享受着洗澡的乐趣了，几乎都忘记了陈同学正在客房的小床上睡着大头觉。陈同学此刻正站在常歌的面前，一脸好奇的注视着常歌赤裸的身体。常歌慌里慌张的赶快用手去挡，手忙脚乱中却不小心把花洒碰掉了，常歌马上弯腰去捡，脑袋却一下子撞在了墙上。常歌被撞的眼睛发黑，干脆就蹲在了地上，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气急败坏的训斥陈同学：“你不睡觉起来干什么？”
“我屙屎。”陈同学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小黄牙，鼻子下面还粘着干了的鼻涕。
常歌叹了口气，帮她把鼻涕干揪掉了，哭笑不得的纠正她说：“你应该说我大便。”
“我就不大便，我就屙屎。”陈同学说着就去脱裤子。
常歌苦着脸说：“你能不能等我洗完澡再大便？”
“我就不。”陈同学撅着嘴巴理直气壮的就坐到了马桶上。
这样也好，陈同学会自己大便倒是免去了常歌很多的麻烦。常歌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想到了这一点，就不由的又开心了起来，又悠闲自得的洗起澡来了，不过现在他不得不很小心的用身体遮挡住花洒出水的角度，避免热水溅湿陈同学。
但是陈同学一点儿都不领情，一点儿也没体会到常歌的好意，大便大的一点儿都不专心，她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常歌，忽然就伸出手来摸了常歌一下。
常歌受到了惊吓，差一点儿就摔倒在湿滑的地砖上了。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常歌拉下脸来了：“你老老实实的屙你的屎，不许捣乱。”
“哦。”陈同学嘻嘻的笑着答应了，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在常歌看来极其的讨厌。
常歌无奈之下只好转过身去洗澡，把后背对着陈同学，但是陈同学一点儿都不听话，又伸出手去拍常歌的屁股，嘴里还念叨着：“不听话打你大屁股。”
常歌又气又恼，终于忍不住吼了陈同学一声：“你再碰我一下我就揍你！”
一看常歌真的生气了，陈同学也不是一点心眼都没有的白痴儿童，又“哦”了一声，果然就没再捣蛋，老老实实的开始认真的拉屎。
在这样一个小朋友的面前洗澡，常歌虽然很不自在，虽然不能享受无人打扰的安宁，但也没有什么好焦虑的。
常歌真正担心的是陈同学不知道哪一会儿就会毫无征兆忽然发狂的神经病，此刻自己身无寸缕，要是陈同学这会儿忽然翻脸了那可是比任何情况都要狼狈的多。但是就目前看来，陈同学倒是很老实的坐在马桶上，轻轻的哼着错字连篇的儿歌，并没怎么影响到常歌洗澡，也不像是神经病快要发作的样子，所以常歌慢慢的又安下心来了。
只可惜常歌也并没能安心多久。
陈同学的大便实在是太臭了，简直是臭不可闻。陈同学瞪着眼睛绷着脸，使劲的努了几次劲之后，马桶的余水里响起了“啪嗒、啪嗒”两声，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小小的卫生间里就顷刻升起了一股冲天的臭气，常歌差点儿就要被熏的晕过去了。常歌一点儿都想不明白这么小的小孩子大便怎么会这么臭，赶快心慌意乱急急忙忙的擦干了身子，捂着鼻子和嘴屏住呼吸，像是火烧屁股一样逃出了卫生间七手八脚的穿上衣服。
逃出生天之后，常歌心有余悸的打开了电脑随意的玩着。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去了，临到年尾了还不得安宁，常歌只觉得疲惫极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感觉好累好累，好不容易暂时忘却了大腿和菊花的烦心，难得拥有的片刻清闲时光也被陈同学摧残的支离破碎瓦解至面目全非。
常歌抽着烟，使劲的抽着，想麻痹一下快要崩溃的神经。
卫生间里，陈同学用力的盖上了马桶盖子，但是她不会冲水，常歌只好过去按冲水按钮。冲完水之后，陈同学好像一点儿都不想睡觉了，开始在屋子里到处乱晃了起来。常歌只好跟着她晃来晃去，反复的劝说她去睡觉，但是怎么劝说都没用，她就是不愿意上床去。
晃到了客厅，陈同学一眼看到了摆放在墙角的一把吉他，顿时兴奋异常的跑了过去。
“这是什么东西呀？”陈同学一边使劲的拍打着琴弦一边好奇的问着。
常歌确信刚才吃饭的时候陈同学就看到那把吉他了，只不过当时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排骨和卤猪蹄上，根本就无暇去顾及吃饭以外的事情。常歌担心琴弦会划伤陈同学的手指，又担心她会把吉他弄坏了，就没好气的说：“那个是臭狗屎粑粑，你不要碰它。”
陈同学却根本不听不理，兴高采烈的拍打着琴弦，发出了比弹棉花还要难听的声音，还带切音的效果，比常歌切的还干净。弹了一会儿棉花，陈同学越发兴起了，竟然吃力的抱起了吉他就要往地上摔。常歌一个箭步冲上去死死地抓住了吉他又死死地抓住了陈同学的手，然后就和陈同学你争我抢了起来。常歌害怕弄伤了陈同学，也不敢使太大的力气，于是就和陈同学僵持不下。夺了一会儿，陈同学发现赢不了常歌，干脆把手一松，一骨碌翻滚到地上随即开始故技重施，极尽所能的哀号哭闹撒泼耍赖。
家里的环境可比幼儿园的大门口要安静的多，陈同学这么一闹恐怕整个小区都听到了，别人肯定不是以为发生了家暴就是以为发生了刑事案件，或者以为常歌家里正在杀猪宰羊祭拜天地呢。常歌急的六神无主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惶恐不安，无论怎样的好言相劝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而像是火上浇油，越是劝说陈同学就越是来劲，闹腾的越发卖力了。
最后常歌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好不停的哀求陈同学说：“求求你别哭了，叔叔给你讲故事听行不行？”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有交换条件就会有效果，陈同学终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那你给我讲什么故事啊？”陈同学吭哧吭哧的爬了起来，也不擦眼泪和鼻涕，就开始问常歌。
“呃……”常歌沉吟着，讲什么呢？童话故事常歌小时候看过的虽然不少但是一个都不喜欢，所以压根就没记住什么情节。兔子从前爱吃鱼的故事是调戏小橘子的，讲给小朋友听很容易误导小朋友，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故事讲出来又实在是少儿不宜。难道给陈同学讲圯桥三进履的故事？要么讲李白因为酗酒过度以至于生下来的儿子全都是痴呆？或者讲莱克特医生和史达琳之间微妙的感情？还是讲布鲁斯音阶的构成特点？
就在常歌还在犯难的时候，陈同学已经按耐不住了，“咕咚”一声就趴到了地上开始打滚，惊天动地的号叫声随之爆发。常歌再也不能有片刻的犹豫了，也“咕咚”一声趴到了地上，也开始满地打滚，也同样撕心裂肺的开始嘶叫。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这招“斗转星移”居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陈同学很快就不哭了，很快就停止了翻滚，然后费劲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莫名其妙的傻看着常歌在地上打滚哀号，看了一会儿竟然捧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陈同学一笑，常歌也就停止了装疯卖傻，一言不发的爬了起来，拉着陈同学的小手走到了客房，伸手往床上一指，陈同学一边笑着一边老老实实的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躺下了还在笑。
“不许笑了，睡觉。”常歌板着脸对陈同学下了命令，陈同学立即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闭上了眼睛。
常歌给陈同学关上了灯又关上了门，然后回到书房又抽了一会儿闷烟才上床去睡觉。
第五十七章
礼拜三的下午，常歌特意跑了一趟银行去缴消防队的罚款。五千块钱换来的是一张油墨味刺鼻的非税收入收款收据，绿色的收据单上盖着两个红红的印章，上面一个扁圆形的财政票据监制章就像是一个无奈的兜住下垂的胸部的罩杯，下面还有一枚三角形的印章，样子极像一条性感的情趣丁字小裤衩，中间的日期是2010。12。29，日期上面是矿大支行，下面印着业务清讫，还有个（2）。常歌突然发现自己的文化程度实在是太低了，完全不明白“业务清讫”这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尤其是这个“讫”字到底表示着什么含义常歌毫无头绪，只是从字面上拆解，常歌认为是开口要钱的乞丐，这样理解的话就和现实完全的吻合了。下面这个括号里的2呢？是不是表示很二的意思？
“果然很二。”常歌一脸讥讽的笑了起来，在执收单位名称及代码那一栏的消防支队上啐了口唾沫，接着把这张颜色很适合折成一顶大檐帽的收据慢慢的揉成一团，揉的就像是一团擦拭过某种污秽物的卫生纸，然后塞进了银行大厅的墙边摆放着的一个画有红色十字形标志的捐款箱里。
开车行驶至快到幼儿园的一个红绿灯的时候，旁边直行车道的一辆城管的执法车也停在那里等红灯。车上的几个城管人员经常从幼儿园门口经过，和常歌也算是脸熟，就和常歌打了个招呼：“哟，又去幼儿园吗？”
“到银行缴罚款。”常歌苦笑着，看了一眼城管的车后厢里装着的几辆手推车，忍不住说道，“这都快到年底了，你们还不休息一下啊？快年底了，都不容易，你们也不手下留点情？”
城管不执法的时候也还是蛮客气的，几名协管只是笑了笑，为首的队长却不无抱怨的说：“嗨，留什么情。这些小商小贩，你要是不管他们，他们都能摆到路中间去。”
“那倒也是。”常歌呵呵的笑了笑，绿灯正好亮起了，常歌就和城管们摆了摆手，启动了汽车。
城管的话说的也没错，就算再怎么大力管制，还是不能避免摊贩们占道经营，更何况稍留情面。就仿佛越靠近路中间生意越好一样，大家都怕别人挡住了自己的生意，都拼命的往前挤。对于这一点，住在人口密集地段的常歌是深有体会的，每次在下班的高峰期回家的时候，最难通行的就是大马路到小区门口的那不足一百米的路段，卖水果蔬菜卖鸡鸭卖鱼虾卖各色小吃卖熟菜凉拼卖煎饼烙馍烧饼馒头包子花卷的摊位把原本就不宽的路面堵得密不透风，会车都需要超高难度的技术。看到城管收缴摊贩的营生人们都难免义愤填膺痛骂城管，但是被小摊贩堵在路上的时候又巴不得城管来把他们全部清剿干净，影响到自己的利益时就恨不得把别人千刀万剐，和自己无关时又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人就是这样自私而又矛盾的生物。当然，摊贩们不在规定的地方摆摊经营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摊位费经营费都太贵了，一天下来生意可能没做成几个，但是上缴给有关部门的钱可是一分都不能少。即使摊位费会降低，但是其他各项成本费依然很高，无论是运输费、汽油费、过路费、水电费还是什么生孩子费月经费，都一律高的离谱。这些费用收的越多，胡乱占道经营的商贩就越多，城管执法的难度就越大，各种冲突就越是在所难免，各种社会矛盾就越发显著，于是就形成了一个难以治愈的恶性循环。治标不治本，总归有一天会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回到了幼儿园，大厅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儿声音，常歌很意外今天陈同学居然没闹出什么事端。小东北趴在玻璃门内的桌子上晒着太阳睡的正香，厚厚的眼镜摘下来放在了一旁，身上披着的大衣滑脱到了肩膀下面。常歌轻轻的把大衣给小东北重新披好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了小东北不戴眼镜的样子，真够难看的，眼睛小小的，脸蛋肿肿的。常歌一边感叹着幼儿园里一个美女都没有，一边溜达到办公室里去上网。
常歌本以为临近年末，小橘子那种银行的工作肯定会忙着盘点对账，谁知道一上线就看到了小橘子。
小橘子好像也一直在等常歌上线，马上就发来了一个流汗的表情：“我无聊死了，你怎么才上线？”
常歌先点上一支烟，还没来得及回复，小橘子又说话了：“我上午去医院体检，医生让我下午来量眼压，说是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青光眼，需要住院二十四小时观察一下，如果没有问题就半年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