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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玉琢-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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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还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帮叶家的那个人,既然已经出手,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都极为老辣,想来必然会有后招,让谢家不得不把他们做的事给承认下来。

    两个衙役被派出去,没有一定的时间是回不来的。县太爷自然也不能让公堂冷场,又将叶予期和谢云霆提出来问了一些话。这两方都各执一词,陈述自己的理由。县太爷听说谢叶两家还曾经议过亲,这涉及到女子的名声,不宜在公堂上问,县太爷又将叶予期叫到后堂去细细询问了一番,这才将叶予期放回公堂,然后又让衙役将聂博文和杜浩然请进了后堂。

    “二位公子。”他拱了拱手,“刚才双方的情况下官都已了解了。虽然有汪承东指证这事是谢家干的,但下官问了又问,发现他们并没有做案的动机。两家不过是嫁娶上有过关联,但因叶家姑娘的命不好,谢家便退了亲。此后也没有把叶家姑娘这些事情给说出来,也算是十分厚道。而当时,叶家这亲也退得十分的爽快,并没有出现什么纷争。想来,谢家绝不会因为这个就给叶家下这么大一个陷阱。也不知下官这么想对是不对,还请二位公子见教。”

    事情他是了解了,但两位公子为何要来管这趟闲事,他可得摸清楚了。否则断的案不合聂公子的心意,那可就麻烦了。

    虽然县太爷拱手的方向是聂博文,聂博文却是没有理他,只斜着眼睛瞥了杜浩然一眼,便端起茶杯喝起茶来。

    “县太爷一定会奇怪我们怎么会插手这样一个案件吧?”杜浩然笑道。

    “下官愚顿。”县太爷向杜浩然施了一礼。虽然他平时不往玉街和依仁街走动,不认识这位姓杜的公子是谁,但看他跟聂博文平起平坐,两人说话的神情十分随意,他便能猜想到这位杜公子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自然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我跟博文到南山镇来,不过是陪着他看看家里的产业,顺便散散心。而我们也认识那位谢公子,他对我们倒还伺候得比较殷勤。只是叶家的作坊,就在聂家坊的对面,今天发生的事,正好让我们遇上了,顺便就看了个热闹。本来这事跟我们也没关系,但竞价结束之后,我的手下去办事,正巧遇见汪承东从依仁街回去之后,又从一个小院子出来,穿着打扮跟原先全然不同,而且鬼鬼祟祟的,在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他们猜出这其中必有蹊跷,便将这汪承东和后面跟着的人都捉了,分别盘问,才得知这事原来都是谢家人干的。”

    杜浩然说到这里,饮了一口茶,又道:“谢家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处心积虑地想要谋害叶家,选了这汪承东演了这么一场戏,想把叶家逼入绝境。此后又不想在那小院子里杀人,便将他放出来,想等天黑之后再下手把他给杀了。我那两个手下,平时都是疾恶如仇的人,觉得谢家所做的事实在是有违天道,便自做主张,放了这汪承东,叫他去酒楼里指证谢云霆。后面,才有了来衙门的事。”

    “是杜忘和杜念?”聂博文听得这话,诧异地扬起了眉毛,“这谢家人,他们图谋什么呢?”

    他丝毫不怀疑杜浩然所说的是假话。

    杜浩然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便是他那两个手下,也都是极为豪气的铁血汉子。他们做事说话,自有一种傲立于天地的骄傲,绝不屑于为了什么目的,就编造谎话欺骗别人。杜浩然既然如此说了,那事情的真相,绝对就是他所说的这样。

    想想自己还给了那姓谢半天的好脸色,聂博文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作为世家子,他自然不是一张白纸,世间龌龊的事他也见过不少。商人逐利,谢家为了某种利益或是恩怨,就使出这样的手段来,在他看来并不稀奇。但是,聂博文之所以能与杜浩然性情相投,在本性上自然也有跟杜浩然一样的磊落大气。也因此他才如此嫌恶谢云霆。

    “这个问题,就得问谢家人了。”杜浩然笑道。

    县太爷见聂博文毫不犹豫就相信了杜浩然的话,心里便知道怎么做了。而且这位杜公子作为跟原告和被告都没有什么瓜葛的人,他的话自然是真实可信的。他站了起来,对杜浩然深施一礼:“多谢杜公子及手下的两位小爷能出手相帮,除恶惩凶。下官一定秉公办案,将恶人绳之以法。”

    杜浩然点了点头,又道:“谢家那个小院,我那下人已将里面的人看住了。衙役过去一抓一个准。事情通过谢家人的嘴里说出来,才最让人信服,所以,我的下人便不出堂作证了,老父母还请见谅。”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县太爷也是个通透之人,杜浩然这么一说,他就想明白了。

    今天聂博文和杜浩然一直呆在叶家的作坊前看拍卖,这一会儿如果出来为叶家作证,不管事实如何,那些市井小民必然把两位公子跟叶家那漂亮的小姑娘联系起来——他自己,在开始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误会的吗?

    所以,为了聂公子和杜公子的声誉,也为了那叶家小姑娘的名声,杜浩然与聂博文能不参与这事,那当然是最好不参与。

    聂博文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对杜浩然能考虑周全十分的满意。他站了起来:“这后堂不宜多坐。走吧,咱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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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免费阅读 第八十九章 结果

    “是,是,二位公子请。”县太爷此时对聂博文和杜浩然十分的感激。聂博文不说走,他自然不能开口让两人出去。但这后堂呆久了,便会让公堂里看审案的围观者说闲话,以为他们在密谋什么事情,容易影响他公证的官声。

    倒是正巧,三人回到公堂上时,衙役押着两个小厮打扮的人正好进门。而谢云霆的父亲谢继祖不知何时已到了公堂,此时正满脸焦虑地站在谢云霆身边,听他说话。

    县太爷请聂博文两人先坐了,这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对衙役道:“将他们押上来。”见两人都被反绑着手跪下了,喝问道:“你们可是谢家的下人?”

    还没等这两个小厮说话,谢继祖便跪倒在地上,磕头道:“大人,冤枉啊,我们谢家可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两人也不是我谢家的人,大人这样问,叫我谢家情何以堪啊!”说完,连连磕头,哭泣哀号。这副形象,顿时叫那些看热闹的人一阵唏嘘。这谢家老爷,因生意做得大,平时是多么春风得意啊,四处受人奉承。却不想一旦遭了官司,就变成了蝼蚁,任人攀咬了。

    “啪”地一声,县太爷一拍惊堂木,沉着脸道:“何人咆哮公堂?这是菜市场么?不问便能随意插嘴?来人,将这人拉下去,责打五板子,以正堂风。”

    “威武。”两边的衙役见有人挑战衙门的威严。拿起手里的杀威捧用力地敲打地面,嘴里高呼。更有两人出列,将谢继祖拉了下去。

    “大人……”谢继祖看着县太爷,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刚才敢那样做,自是仗着案子未定,谢家在南山镇的地位要比叶家高,而且平时给这位县太爷的孝敬也不少;据自己女儿回去通报,儿子谢云霆跟聂公子的交情不错。所以他便想着这县太爷无论如何,也会偏向他几分,容他叫一声冤屈。却不想这会子竟然毫不留情。翻脸就要打板子。

    “拉下去。”县太爷喝道。

    “爹……”谢云霆没想到自己老爹一出场就挨了板子,顿时傻了眼。但有了谢继祖的先例,他再不甘也没敢上去为老爹叫冤屈。

    这县太爷叫做袁朝林,在南山镇上做县令也有三年了,审案无数,待下也不错,所以衙役们跟他相处得极为默契。县太爷说话的语气。脸上的表情,都是他们下板子轻重的风向标。此时见自家县太爷下令的时候正气凛然,语气铿锵有力,衙役们自然毫不客气,这五板子打得“啪啪”作响,直把个穿着讲究、养尊处优的谢家老爷打得连连惨叫,全然没有了平时的风度翩翩。

    而这边的袁朝林。仿若未闻。接着审问那两个下人。开始那两个下人还嘴硬,但袁朝林略用攻心之计,叫人把一个带了下去,审问另一个,再用杜浩然告诉他的话套上一套,拿出刑具吓唬吓唬,这两个下人便如同倒豆子似的把事情说了出来。他们的说法,跟汪承东和杜浩然所说的完全相符。

    袁朝林让衙役打完谢继祖。也不叫人把他带上来,只让衙役将谢云霆拉到公堂之下跪着,喝道:“谢云霆,你家下人都招了。你要是此时痛快地招来,我看在你知错能改的份上,还能从宽处理。如果拒不说实话,就别怪我对你用刑。”

    刚才那个叫张信的仗着有武功在身,死撑着就是不说话,被袁朝林用那五寸长的针,一针一针地扎进手指,直扎得他鬼哭狼嚎,立马就招了。谢云霆在旁边看着,脸色苍白,几欲晕倒。这一会儿听到袁朝林要对他用刑,哪里支撑得住?开始还狡辩了两句,但在衙役拿出刑具来准备对他动手时,就老老实实地招了。

    “我问你,你们谢家,为何要陷害叶家?叶家哪里得罪你们了?”谢云霆招虽然是招了,但地方官员问案,宗卷上面必得把前因后果写清楚;袁朝林本人也对这个问题甚为好奇,故而是一定要得到答案的。

    这也是在场所有人心里的疑问。听到县太爷这么一问,偌大一个公堂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便是事不关已、坐在那里已显得有些不耐烦的聂博文,也竖起耳朵来仔细听。

    叶琢此时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来了。在拉汪承东到公堂里来时,她就想到这个问题。谢家一旦招认,必然要被问到这个问题的。但她思来想去,觉得如果不借助官府的力量,是很难把谢家整倒的。而谢家一计未成,很有可能会再生一计。叶家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全都是老幼妇孺,郑氏不久又要搬出去单独居住,谢家这一次既能使出这样的计谋来,想必下一回,就要对人使毒计了。到时候,后悔莫及。

    再说,就算谢云霆说出她赌石的本事来,她也可以当场反驳。只要她以后不赌石,或是赌十次才赢上一次,谁也不能说她有这样的本事。

    想虽然是这样想,但听得县太爷这样问,叶琢还是很紧张,生怕谢云霆说出赌石的事来,给她未来的生活增添烦恼。

    “叶琢明明知道自己命硬,却还想嫁过来,那岂不是想害我性命么?她既想克我,我自然也要让她不好过。”谢云霆一脸气愤地道,说完又抬起头来,“我只是想让她不好过,破些财而已,并没有想要害她们的性命。”

    谢云霆说话的声音不小,叶琢听得清清楚楚。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或许,在谢云霆看来,是叶家让他和父亲下大狱的,是叶家让谢家成为全南山镇的笑柄的,所以他恨她,觉得只要把她命硬的消息说出来,让她终身不能成亲,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而如果说出她赌石的本事,或许就会有人看中她,笼络她甚至不顾一切地娶她,这样反倒是帮了她大忙。所以,他选择了说出前面一个理由。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本来就不想成亲,根本就不怕人说她命硬。再说,她想要平息这谣言还不容易?只要广能大师当众说上一句话,她这不好的命,或许还能成为贵命呢。

    “就这理由?”袁朝林诧异地扬起眉毛。

    “就是这样。”谢云霆很肯定地道。

    在场的所有人虽然觉得叶家既爽快地退了亲,谢云霆还将叶琢恨之入骨,想要人家家破人亡,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谢叶两家以前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不过是因一桩婚事才有了些纠葛,两家之间的关系实在太简单,除了谢云霆所说的这个理由,再也找不出别的来了。

    谢云霆都招了,谢继祖被带上来的时候,只得认罪。不过他说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与谢云霆无关,把罪都揽到了他的身上,直把谢云霆说得眼泪涟涟。

    “老爷你胡说些什么?那些事,都是云霆干的,关你什么事?你把罪全揽到自己身上,你让我们怎么活?”人群里却挤出一个中年女子来,冲着谢继祖就嚷嚷。很显然,这是谢云怡的母亲。

    “这里是公堂,哪有你妇道人家说话的份?滚回去。”谢继祖幡然变色。

    那女人讪讪地退到一旁,捂着嘴就哭了起来。

    “谢家听判。”袁朝林见事情已水落石出了,此时天色已晚,公堂里都点上了油灯,想来聂公子坐在那里也累了,他一拍惊堂石,便准备宣布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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