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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拜火传说-第43章

小说: 拜火传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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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神王的预测很准,仗刚打完,傅介子令人加强城防和监视力度,由车护统一指挥,正要回府休息,不想国王的人已经到了,请他进宫,傅介子留赵雄、陆明宫外等候,独身一人进宫,想到神王的话,对国王态度十分强硬,国王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让他再多尽些力,一定要守到汉朝的军队赶来。
    见完国王之后,傅介子顺便去拜见王后,王后禀退左右,道:“国王还是很担心楼兰的安危,使者千万要守住才是。昨夜接到敦煌的斥侯来报,大汉的军队已经出发了,很快便可以赶到。”
    傅介子大为松了口气,道:“如此最好。大汉的军队一到,一切便可以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王后很欣慰,道:“这次全劳使者相助,事情才能这般顺利。今日又击退匈奴兵,楼兰归汉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都是使者的功劳,我今晚在王宫里备下酒席,权且先谢使者。”她这一得志,便有些忘形,与傅介子“你、我”相称。
    傅介子见王后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道:“王后娘娘,今天来的只是匈奴的先锋骑兵,过不了多久,大军便会赶到,行百里者半九十,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王后切不可大意。”
    别了王后回却胡侯府,苏老爹早早地在侯府里面等着,苏巧儿也来了,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越发显得年少人娇,看上去就像个完全没有长大的小姑娘,正和霍仪、乌家兄弟说着话。
    傅介子着实有些困了,但常年军旅生活,他两三日不休息也是常有的事情,见苏老爹来了,便招呼苏老爹和苏巧儿到榻上说话。苏老爹到底是奸商出身,场面话说得极为顺溜,傅介子在从军之前家中也是行商的,对苏老爹那一套了解七八分,也没当回事,径直道:“苏先生,不知今日到访有什么事情?”
    苏老爹哪有什么事情,不过是来攀攀高枝,把关系套牢些,听了打了个哈哈,笑道:“傅将军军务繁忙,本不该来打扰。但傅将军昨日一仗,打出了咱们汉人的威风。咱老苏可是在城下守了一整个晚上,将军你看,这是让鞑子的火弹给轰的,今儿就忍不住来为将军庆贺一番。”说着一扒肩头的衣服,露出核桃大小一块新伤。
    苏巧儿在一旁听得脸色绯红,偷偷看了阿爹一眼,见苏老爹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不由大为喟然。苏老爹倒是去了城下,不过是因为她担心汉人使团的安危便跟了去,苏老爹不放心,出来找了一下,说什么守了一整个晚上云云,全是假的,至于肩头的伤,那是苏老爹在阮娘房里伤的,阿爹好这一口,阮娘精此一道,如此两个大人到了一块儿,这绿头苍蝇碰到了臭鸡蛋,到底是怎么伤的,她做女儿的就不便多问了。
第二十七节,兵戈起涌之三
    傅介子从军多年,一眼便看出来苏老爹这伤不是火弹轰出的,至少,上面排玉般的牙印不是的。但商人底性,这种不痛不痒的谎话他也不会去揭穿,道:“倒是让苏先生费心了。傅某吃的就是这碗饭,着实没什么值得庆贺的。”
    苏老爹又打了个哈哈,道:“傅将军在西域为我们汉人长脸,咱老苏也跟着神气,打心眼儿里佩服将军。将军这里都是些大老爷们儿,咱老苏还是把巧儿放将军这里,端茶倒水,洗衣叠被什么的,多少能帮上些忙。”
    苏巧儿知道苏老爹的意思,不由又羞又忿地看了苏老爹一眼,满是不好意思。她对傅介子并无情义,但小姑娘家对大英雄的景仰倒是有的,让她来服侍傅介子她也愿意。
    苏老爹见傅介子没有反对,心里面乐得冒泡,感觉到自己的如意算盘拨响了,当下起身辞别,道:“傅将军军务繁忙,咱老苏就不打搅了。”
    汉人军士中,苏巧儿对霍仪的印象最好,而又最怕傅介子,傅介子还没有回来时,苏巧儿便已经向霍仪说了兀难长老的事情,此时霍仪道:“师傅,巧儿姐姐刚才提起,只怕兀难长老他们是出事了。”
    傅介子正要去休息,听了不由又打起精神来,问道:“怎么回事?”苏巧儿刚才没提起时还不见怎么着急,此时霍仪一说她立时急得不行,道:“傅将军,长老跟阿里都不见了,昨日阿爹派人到太阳神庙去请长老过来,不想将军走后派的人才回来,拜火教说也没有见过长老他们。”
    傅介子这才想起拜火教。拜火教与汉人的梁子还没有了结,要秋后算账兀难长老和阿里西斯是重要的证人,只是现在关键时刻,不好胡子眉毛一把抓,才暂时放过,若是长老和阿里西斯不见了,他们就没那么名正言顺了。
    不过傅介子反过来一想,也就觉得有没有证人没关系。这世道本也没那么多大道理可讲的,要整人没商量,到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归想,但兀难长老和阿里西斯既是苏老爹的朋友,也是拜火教中,傅介子看得比较顺眼的人,加上苏巧儿着急,急人之所急,傅介子道:“会不会是混出城去了?”苏巧儿坚决地摇头道:“不会的,若是出城,阿里定然会先告诉我的。”
    傅介子顿了一会儿,将陆明叫来,道:“还得再辛苦你一趟,你持太子腰牌去见王后,让他派火教中的细作在太阳神庙里面打探一下,记住,对拜火教的人要客气些,不可打草惊蛇。”陆明得令而去。
    苏巧儿得傅介子帮助,虽然还远没见到长老和阿里西斯,但也早早地放下心来,一时展颜开怀,服侍傅介子去休息。傅介子自殷茵死后就再没有再红尘中打滚过,苏巧儿不过是帮他撑撑灯,打点热水,美其名曰服侍。
    当日无话,第二天一早,傅介子便去城上,仍不见匈奴兵有什么动静,在城头转了一阵,车护将军不像傅介子那么沉得住气,匈奴兵越是不来他越是心急,早早地派了探马出去打探消息,一直从马儿盹绿洲向西北延伸五百里,直到第四天楼兰的探马才回报:匈奴右谷蠡王部五万大军自孔雀河以北的车师国绕道南下,直逼楼兰而来。
    车护将军得到准备的军情,一听五万人吓得腿都有些软了,当下也不差人,自己飞奔着赶往却胡侯府,找傅介子问对策。
    这是情理中的事情,傅介子倒不是太过惊慌,但有一点不放心,汉朝的军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傅介子当下令人展开军情图,让车护讲讲现在的情况。车护将军道:“据探子回报,匈奴右谷蠡王部沿孔雀河岸东行,前日已过龟兹北,绕道车师后国再南下,日行军三百里,按这么算,最迟后天一早便能赶到。”
    傅介子不由一讶,道:“绕道车师?右谷蠡王庭不是在楼兰西北吗?”车护将军也疑惑道:“按理说,右谷蠡王应该是从龟兹过境,入马儿盹来楼兰,这一回却兜了个大圈子,绕到了车师国再南下,不知在搞什么鬼。”
    傅介子隐隐感觉到事情不对了,这几天他一直有这种感觉,只是说不出来道不明,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道:“还有什么情况?”车护将军道:“探子跟踪得知,上回匈奴兵的主帅叫偃闻,是右谷蠡王的第十三个儿子,年不过十九岁,却有勇有谋,是难得的将才。”
    傅介子道:“此人军部现在何处?”车护将军道:“已经过了马儿盹,现在已经入了龟兹境内。”说到这儿突然想起一事,道:“但是他治军不严,军中疫情横行,在马儿盹死了不少牛马,这才迁离马儿盹……”
    “疫情?”傅介子听了心头咯噔一跳,失声道:“辅国侯虏来的牛马呢?”车护将军一头雾水,道:“已经放在神王大营里了,怎么了?”傅介子听了狠狠地捶案几,喝道:“中计了!快去神王府。”
    车护将军这才反应过来,也惊呼道:“傅将军是说有疫情?”傅介子随口答了声,叫上陆明、赵雄去神王府,留霍仪在府里守着,不想还没有来得及出侯府,姬野的人已经到了。
    神王大营果然出现了大的疫情!
    傅介子心头感到一阵冰凉,喝道:“小东西年纪不大,手段却毒!”来到神王府,古神王还是一贯的优雅从容,并未见多少惊慌,傅介子不由重整心情,问起神王大营的情况,古神王也是刚刚得到消息,正要往神王大营赶去,傅介子便与他同行。
    神王大营与北大营相连,每是一厢之兵,但后来神王与福王不和,两营的兵力也就分开了,此时来到神王大营,姬野在他们之前一会儿已经到了,见了古神王垂头丧气道:“王爷,咱们的人马损失很重。是末将疏忽,中了匈奴人的计了。”
    傅介子道:“说清楚,到底损失了多少?”姬野先前和傅介子顶撞,现在发现果真有计,很有些抬不起头来,一时又后悔又尴尬,听了嚅嚅道:“战马卧槽的有三千多匹,其中最优良的战马有八百,连王爷的坐骑也口吐白沫,马蹄发烂。士兵目前病倒了一千余人,死亡一百三十七人。周边的邻居也大有染病的人,具体人数还没有报上来。”
    傅介子蹙眉道:“怎么会这么快?当时不是请了军医检查过吗?”姬野哎声连天,道:“据军医所说,这一次的疫情太怪了,当时根本就没有检查出来,染病之后要一段时间才会发病,现在等到发病时,疫情已经漫延,没法控制了。”
    古神王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带我进去看看士兵们。”姬野忙拦住,急道:“王爷不可。疫情传得太猛,而且现在还没药可治,军医都束手无策,王爷切不可亲身冒险。”古神王顿了一下,道:“他们都是我的兵。现在出了事我怎么能不去?”
    傅介子听多了这种场面话,本以为神王不过是说说而已,正要自己进去,不想古神王突然喝道:“还不让开!”姬野对古神王敬若神明,听了忙退到一边,道:“王爷,这……”话没说完,古神王已经进了大营。
    傅介子暗自赞了古神王一声,也跟了进去。姬野早就已经进去过了,也一同前去。神王大营里足有五千多兵,其中绝大多数都住在楼兰城内,平日里亦兵亦民,此时出现了疫情,神王大营便与外界隔离起来了,但是因为发现的时间晚了些,许多士兵都已经把疫情带到了家中,楼兰城里人口极为密集,民间的情况不用多想。
    发病的士兵已经再一次被隔离开来,十余个牛皮帐棚里躺满了人,傅介子和古神王刚一进营,迎面所见的便是十人一排的白色病榻,一个接着一个,一排叠着一排,呻吟之声此起彼伏,近半数的都奄奄一息,还有一些脸上出满了水泡,好多已经开始发烂,显得狰狞可怖,傅介子略微一数,人数在千人上下,就近略看了一下,几个士兵口吐白沫,面色蜡黄而深陷,四肢脱水,有几分像是瘟疫,可是却比瘟疫来得厉害。
    众士兵见神王来了,都忍住了呻吟,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近前的几个兵丁更是挣扎着起来行礼,却力有未逮摔在地上,神王忙过去扶,姬野急着拉住,紧张道:“王爷,使不得!”傅介子这才发现,神王军威,竟到了这个地步。
    众军医齐劝古神王出营,上千病号也都齐齐地看着神王,呻吟声没有了,吵闹声没有了,整个营帐顿时静得可怕,傅介子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古神王看着满地的士兵竟说不出话来,一时失神般走到病众之中,如同傻了一般地摇头。
    这种大的灾难,在楼兰城里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次性死伤千名士兵,对于一个四万人的国家来讲,是足以伤筋动骨的。
    “累诸位受此大难,是我之过。”古神王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震撼人心,此话一出,上千名病员更加静了。古神王顿了一下,继续道:“今匈奴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在楼兰城中传播疫情,不仅伤我楼兰健儿,更是累及妻儿老母!你们都是我的兵,我不仅会治好你们,你们的家人,我也一定会治好。但是有一点,不可乱动,疫情反复无常,若是你们不听指挥,让疫情在城中漫延,那么楼兰将不攻自破,到时匈奴铁蹄之下,再无你我妻儿。”——
    励军之后,傅介子和古神王出营,姬野有意无意地避着傅介子,不大好意思和他说话,便借故去找军医。军医找来,傅介子语言不通,古神王问了一下,军医无奈摇头道:“王爷,这次的疫情来得太怪,属下实在无能为力。”古神王疑道:“如何太怪?”军医道:“此次疫情与瘟疫相似,但霸道许多,而且病症诡异,绝非寻常的疫情。如果属下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巫医作祟。”
    “巫医?”古神王听得眉头紧拧,向傅介子说了一下。傅介子是道家出身,对巫医知道一些,特别是匈奴境内,有许多这一类神神道道的人物,他们可以在一天之内让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牛仔化作浓水,还可以在短时间内制造大面积的死亡,这一类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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