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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唐门逆子-第64章

小说: 唐门逆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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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老爷,记得跟新娘子喝交杯酒哦。”临时喜娘殷勤叮咛,“还有……”

  “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退下,带上房门,龙朔悄悄松一口气,扶着晏凭栏到桌边,拿起合卺酒:“凭栏,累坏了吧?喝了酒,早点休息。”

  晏凭栏默默看着他,眼波流动,精致的妆容遮盖了她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愈发明媚如花。“我还好,只是你恐怕累坏了,要陪皇上他们饮酒,还有龙翼那些人,都是豪爽之人,今晚肯定灌了你很多酒。”

  “我没喝多。”龙朔道,“我喜欢清醒,所以长到二十一岁,都没醉过几回。何况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岂能放纵自己?”

  “我喜欢你的冷静、沉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晏凭栏轻柔的声音在新房里悠悠流淌,好像流淌在林间的泉水,涤荡了一切人世尘嚣

  这声音,再次令龙朔觉得安心。

  酒,悄悄流进肠胃,悄悄滋润着心田。龙朔伸手,拉住晏凭栏的手:“凭栏,对不起,我委屈你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的特殊身份,这婚事不能办得太热闹、太张扬,若你嫁一位王孙公子,恐怕满京城都会被惊动了。”

  晏凭栏瞪他一眼,佯嗔道:“在你心目中,我是注重荣华富贵的世俗女子么?”

  “可我。。。。。。可能会经常让你担心,让你没有安全感。”

  “傻瓜,我是想好了才嫁给你的,早就做好准备了。”晏凭栏侧眸看他,笑靥如花,“到现在才来说这句话,不嫌太晚了么,我的龙老爷?”

  “我……。”龙朔有些狼狈,“是,我说得太晚了。我还想说……”

  “什么?”

  “我没爹娘,你嫁给我,会少了很多疼爱。明日早起,连奉茶的对象都没有……”

  “我早知道你孤身一人,过了明日,我去祭拜你爹娘的灵位。”晏凭栏握了握龙朔的掌心,无声的安慰

  “凭栏,你……”龙朔想说“你真好”,可他不善于表达自己,话到嘴边觉得别扭,又悄悄吞了回去

  晏凭栏明白,所以她只是含蓄地微笑,轻轻道:“什么也不说了,希望我们……一生都好。”

  罗帐垂下的瞬间,龙朔眼前恍惚掠过梅疏影的影子,他在心中暗暗对自己道:梅疏影,她终于过去了

  龙清啸准了龙朔一周的假,命他在这段时间内好好陪陪新娘子以及渤海郡王一家。可第二天渤海郡王就对龙朔道:“朔儿,为父已将凭栏安全送到,并亲眼看着你们小夫妻拜堂成亲,我的心事已了,要回渤海郡去了。”

  “爹。”晏倚楼忽然出声,眼里掠过一丝不安之色,“爹……女儿可不可以留下来陪姐姐一段时间?”

  “你这傻丫头。”王妃笑嗔道,“你姐姐姐夫新婚燕尔,你在这里不是累赘么?”

  “娘!”晏凭栏脸上飞起红晕,抗议地唤了母亲一声,“我与倚楼相伴这么多年,一旦分开,倚楼她会想我的,我也会想她。只要她愿意,就让她在这里多待几天吧。”

  王妃与晏舒相视一眼,晏舒宠溺地笑道:“好吧,既然你们姐妹情深,那倚楼就在这里多留几天,陪陪你姐姐。”

  当天晏舒夫妻俩便打道回府了,而晏倚楼留在郡王府,所住客房就在主院的隔壁。

  第三天,龙朔带晏凭栏到一间小小的祠堂。一切都是新的,祠堂里没有半点阴森、暗沉的气息。

  龙朔把三枝香点燃,交给晏凭栏:“这是我娘,她的闺名叫龙雪衣,我爹……我爹还活着,只是不来往了……”

  “龙雪衣?”晏凭栏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怎么了?”

  “这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像浮光掠影般划过,想要捕捉,却又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晏凭栏用手捂住头,皱紧眉头,脸色骤然苍白了,“啊……好痛……”

  “凭栏!”龙朔一惊,立刻伸手握住她那只手,“你别多想,不过是一个名字,跟你没有关系的。”

  晏凭栏微微喘息着,脸上掩饰不住痛苦之色,好久才平静下来,吐出一口气:“我想恢复记忆,我想知道我过去有些什么,可是每当我遇到一点线索,想要仔细去记忆里搜寻时,却觉得好累,头好痛。”

  “那就不要想了。”龙朔心疼地抚摸着她的头,“等我禀明皇上,请宫里御医为你看看。”

  “没用的,爹请过许多大夫,没人能治好我。”

  “总要试试,别灰心。”

  晏凭栏点头。

  那一夜,晏凭栏睡得并不安稳,好像被梦魇到了,手脚轻微地颤栗,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龙朔听不真切。可第二天醒来时,她又将梦里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整个上午,龙朔发现她一直恍恍惚惚,只要他一离开她,她就会陷入沉思,那紧皱的眉梢虬结着痛苦,显然是拼命想要去搜寻记忆,却又无迹可寻。

  龙朔唯恐她想坏了脑子,下午便带她出去玩。两人同乘一骑,没有带任何仆从,在大街上信马由缰,随处闲逛

  晏凭栏终于开怀起来,也露出了笑容,龙朔见她这样子,心中大大松了口气。

  当他们经过庆安里时,他们见几名百姓抬头看着一幢临街的高楼,那里面隐隐传出什么声音,隔着远,听不真切。有几人经过龙朔身边,龙朔听他们在议论:

  “唉,夫妻俩三天两头吵架,还让不让周围的人太平了?”

  “家里的东西砸完了,看他们还能砸什么!”

  原来是夫妻吵架?龙朔不由自主地勒了马,晏凭栏回头看他一眼,轻笑道:“怎么,自己成了家,就关心起别人家的事来?夫妻吵架是常有的事……”

  “没有,我只是听不得这种声音,想避开……”龙朔掉转马头,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只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周围立刻响起一片骇然已极的惊呼声:“不好了,有人跳楼了!”

  龙朔猛地拨转马头,浑身的血液在刹那间冻结成冰:他看到那幢楼下躺着一个女人,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衫,鲜血在她身下淌成小溪,而她已经摔成血肉模糊的尸体

  即使看不清面目,那红与白的对照也触目惊心

  晏凭栏一声尖叫,双手捂住头,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

  “凭栏,凭栏。”龙朔抱着她跳下马,急声唤道,“你怎么了?被吓着了么?”

  晏凭栏脸色惨白,瞳孔中没有焦点,死死抓着他的手,就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她的身躯冷得似冰,声音象断线一般飘浮在空中

  “龙雪衣。。。。。。”三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晏凭栏就失去了知觉。

  第八十三章 何为真相

  晏倚楼觉得莫名的烦躁,午饭后本想找晏凭栏聊天,结果听说姐夫带着姐姐上街去了。她回到自己住处,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心神不定。跟她一起上京来的贴身侍女蔷儿见她徘徊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郡主,你有心事?”

  晏倚楼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无缘无故就是觉得心烦。”

  蔷儿抿着嘴笑:“郡主莫非是吃大郡马的醋了?”

  晏倚楼一愣,一个白眼飞过来,笑嗔道:“说的什么鬼话?我怎会吃姐夫的醋?”

  蔷儿咯咯笑道:“自然喽,郡主与大郡主打小一起长大,感情那么好,几乎形影不离。什么吃的、穿的、用的、玩的,样样都要分享。如今大郡主嫁了人,满心眼里都是大郡马,郡主想是觉得孤独、失落了,是不是?若是这样,郡主赶紧也找个如意郎君,把自己嫁了,自然就不会想粘着大郡主啦!”

  晏倚楼又羞又恼、又气又笑,上来撕她的嘴:“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敢这样调侃我!”唬得蔷儿连连告饶:“好郡主,奴婢不敢了,饶了奴婢吧。”

  却见自家小姐伸了一半的手无力地垂下去,神情又恢复怅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她眼里晃动,她只觉得不安,忍不住又问:“郡主,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可以让奴婢为你分忧么?”

  晏倚楼摇了摇头,幽幽叹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无端地自寻烦恼。现在一切都好,不是么?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正在这时,只听邻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龙朔的声音隔墙传来:“来人!夫人昏倒了,快请大夫!”

  晏倚楼浑身一震,姐夫的声音为何听来带着秋风般的肃杀与凛洌?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奔出去,奔进隔壁院子,脚步有些踉跄。

  “姐夫,发生……什么事?”后面三个字含了怯意,因为她看到龙朔的背影,只觉得那背影冷得犹如一座冰山。

  龙朔将昏迷的晏凭栏放到床上,缓缓转身,一道犀利的目光落到晏倚楼脸上。

  他的脸色很苍白,而瞳孔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那双眼睛犹如千年寒潭,只要看一眼,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吸进去,然后,寒意彻骨

  晏倚楼的身躯有些轻微的颤抖,努力握紧垂在身侧的手,吸口气,迎上龙朔的目光:“姐夫,姐姐她,怎么了?”

  龙朔盯着晏倚楼,缓缓地、一字一句地道:“我带她上街,在街上看到一对夫妻吵架,那妻子从楼上跳下来,摔得血肉模糊。然后,你姐姐昏了过去,她昏迷前说了三个字。”

  晏倚楼脸上迅速失去血色,嘴唇蠕动了两下,困难地发出声音:“什么?”

  “她叫了一个名字,那个名字是:龙雪衣!”

  晏倚楼明显倒退了一步,却迅速站稳身子,转脸去看床上紧闭双眼、眉心虬结的晏凭栏,喃喃道:“我不明白……姐姐肯定是被吓昏了,姐夫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龙朔走上一步,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你为什么觉得是我听错了?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么?”

  “不!我只是在想,姐姐初来乍到,根本不认识这京城中的居民,她怎会叫出那个人的名字?所以……肯定是姐夫听错了。”晏倚楼的声音低下去,带着雾气般的缥缈。她秀丽的脸上慢慢浮起一层落寞的神色,好像有什么东西留不住了,即将失去,所以她无奈而无力,却徒然地想要抓住什么。

  这时候画眉与萱儿一起从外面奔进来。“郡主,郡主!”萱儿大惊失色,慌忙奔过去,蹲到床前,拉住晏凭栏的手,声音已经吓得变调,“郡主,你怎么了?是不是旧病复发了?不,不会的,你已经好了,两年前就好了……”说到最后一个字,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回头看着龙朔,哽声道,“姑爷,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家郡主会突然昏倒?”

  龙朔摆摆手:“没事,你们都退下吧,我在这里照顾夫人。”他转向晏倚楼,声音温和却不容置疑地道,“倚楼,你也去吧,你姐姐交给我便是。等她醒来,我有一些话要单独跟她讲。”

  “姐夫……”晏倚楼呢喃了一句,眼里带着明显的恳求。她想留下来照顾晏凭栏,她不想在此时此刻抛下她离开。可是龙朔毫不动容地看着她,那张脸瞬间变得陌生了,目光冰冷淡漠,好像隔着一堵无形的墙,远远地看着她

  她从他眼底看到深邃的痛苦,只是那痛苦蒙上了一层灰,影影绰绰。他不想让痛苦释放出来,他紧抿着唇,把痛苦封闭在唇齿间。他唇角的线条透着冷酷,冷酷中却又透着难言的脆弱。

  “我想弄明白一些事,所以,倚楼,请你离去。”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却坚定得如同他挺直的脊背。

  “是,我知道……”晏倚楼眼里泛起朦胧的泪光,却侧过头,不让龙朔看到她的表情,调整呼吸道,“请姐夫好好照顾姐姐……小妹就在隔壁,若有什么吩咐,叫丫头来传言一声便可……”

  “她是我妻子,我会照顾好她的。”“妻子”二字加重了语气,没来由地令晏倚楼心头颤了颤。

  晏倚楼走出院子时,两条腿软得几乎站立不稳。蔷儿一直守在外面,见状连忙伸手扶她,心疼地道:“郡主不必担心,有大郡马在,他会照顾好大郡主的。”

  晏倚楼点了点头,茫然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

  “也许……是我错了……”

  龙朔关上房门,转身坐到床沿上,注视着昏迷中的晏凭栏。他看了她很久,从她那张苍白而美丽的脸上,他看不出异样。可是耳边清晰地响着晏凭栏昏迷前叫的那声“龙雪衣”,他确信他不是产生了幻觉。为什么晏凭栏会叫出自己母亲的名字,在那个血淋淋的场面落入她眼里时?

  那个血淋淋的场面……痛苦从最深的记忆中翻出来,如细细的钢丝,一点点穿透血脉。“娘!”龙朔捂住胸口,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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