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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2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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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风楼莞尔笑道:“莫非他让本侯驻南定,就是要害本侯?”

    程县令正色道:“自然,那南定城,下官略有耳闻,这是安南的重要城塞,当年那广南、清化等地其实并非安南疆土,早在两百年前,隶属占城等国,安南便在这南定筑城,防止南部各国进攻,所以这南定虽只是一个小县,却是一座大城,拥有城门六座,城池高耸,按理来说,驻守这里本是件好事,只要不出差错,断然不会陷落。可问题就在于侯爷的本部兵马实在太少,只有区区五百人,五百人守一处大城,五座城门,莫非每座城门只放置百人么?除此之外,侯爷手头还需要一支亲兵,用以增援各处,以下官之见,一座城门只怕只能五十人驻防,至于城中其他兵马,料来多是老弱病残,并不济事,只要贼军只攻一处,凭这区区数十人如何抵挡?丰城侯虽然督战不利,可终究是一员老将,岂会犯这样的错误。明知侯爷兵少,不让侯爷协防某处关隘,却命侯爷守南定这样的地方?侯爷,以下官愚见,这丰城侯怕是指望南定陷落,侯爷兵败,届时再上奏朝廷,以抹平自己的罪过了。”

    郝风楼的眉毛一扬,假若真如程县令所说,那么这个丰城侯还真是无耻,不过他也深知这种事倒是常见,当年李景隆率南军围北平,屡战不利,后来好不容易有骁将几乎要拿下北平城,可是李景隆这厮害怕这人抢了自己的功劳,凸显自己的无能,于是并不派任何后援,而错过战机。

    像李景隆这样的蠢货,其实到处都是,当然,郝风楼也不能断定这种人愚蠢,这种人不过是自私而已。

    这时程县令又笑道:“只是这些不过是下官的一些浅见,未必当得了真,或许丰城侯另有打算也是未知,何去何从自是侯爷自己思量。”

    最后这番话等于是推卸责任,意思是说,我只是玩笑话,你不要当真,当然,你若是真拿它当是玩笑,到时候吃了亏,那也怪不得人家,因为人家确实说了。

    由此可见这程县令虽然说了‘肺腑之言’,可是对郝风楼依旧还是有戒心,压根就没把郝风楼当做自己人。

    郝风楼却哂然一笑,二话不说,直接将丰城侯的军令撕了个粉碎,而后洒在空中,无数的碎纸随风飘起,零零落落。

    郝风楼道:“他丰城侯算什么东西,本侯只是助战,为何要听他调遣?他打他的,本侯打本侯的,这军令实在可笑,程大人,请你立即修书一封,回去告诉那丰城侯,就说本侯来这里是剿贼,不是龟缩在城中固守,他要守就任他守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他要如何,本侯由着他去,可是本侯如何,也与他无关。”

    程县令听了,忍不住看了郝风楼一眼,他突然发现,这个侯爷颇有几分可爱,自己的话未必能当真,可是人家真信,不但信,还很快付诸了实际行动,遇到这么个人,还真有几分知己之感,毕竟程县令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被人重视了,这种感觉很舒服,甚至有些温馨。

    郝风楼旋即正色道:“过几日,我们便出击,管他什么贼势甚大,既然本侯来了便要教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程县令若是愿意,不妨随军前往,且看本侯剿贼。”

    这话就有点托大了,终究是年轻啊,程县令在心里暗暗摇头,谁知郝风楼下一句,差点没让程县令吐血:“待本侯大捷,立下大功,这功劳簿上自然少不了程大人。”

    天真!程县令下了一个评语,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确实有过不俗的战绩,可是行军打仗不是过家家,岂可如此率性?未战先虑败,这才是名将,哪有还没出击就先吹牛的。

    可是人家这份‘好意’,程县令却不得不承受,伸手不打笑脸人,程县令吟吟笑道:“侯爷美意,下官心领。”

    说了几句闲话,程县令便吃不消了,只推说自己要回去回复公文,逃之夭夭,从郝风楼那儿出来,他忍不住长吐了一口气,心里又摇头,这侯爷不靠谱啊,还是离远一些,休要误了前程的好。

    可是又觉得自己这般实在有些不太厚道,人家对自己似乎颇为信重,连功劳都给自己预了一份,看他语出至诚,不似作伪,反倒自己明知他这是胡闹却逃之夭夭,实在有点儿过意不去。

    程县令的心愈加复杂了,这内心深处时而惭愧占了点上风,时而又被理智压下去,最后索性将所有事抛诸脑后,回到衙门立即命人修书一封回复都督行辕。

    待命人飞马送走公文,程县令才长长的出口气,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交趾这地方烂透了,勉强还算好东西的太过天真,不天真的又他娘的满肚子阴谋诡计,群狼环伺,往后日子愈发要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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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还是不够专业

    都督交趾事,节制交趾军马,奉旨招讨陈天利为首的叛贼,在这处位于交州城的都督行辕可谓禁卫森严,时不时有旋风般的快马递来最新的消息和公文,行辕中的军将和书吏一个个脸色凝重,宛如暴风雨来临一般。

    丰城侯李彬手里拿着一份最新送达的公文,长长吁了口气。

    其实李彬也算是一员老将,颇有战功,当年南征就有他的份,如今奉命督战,实则是节制各路兵马,招讨叛军,由此可见朝廷对他的信任。

    可是偏偏,他玩脱了。论起失败,理由有很多,可是对李彬来说,无论理由是什么,现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前几日,京师里有人送来书信,暗中告诫,说是朝中已有人对他这总兵官不满,有御使试图弹劾,文渊阁里的几个人物也露出不悦之色,兵部尚书金忠甚至直接对人说:“交趾之乱,先乱于赃官,而后乱于李彬,李彬误国,必不能幸。”

    这话里话外分明有准备让他李彬背黑锅的意思,说来其实也是难怪,世上有的是墙倒众人推,现在他李彬进剿不利,交趾糜烂,这个责任当然是他担着,至于交趾三司和其他官吏为了明哲保身也巴不得将所有的脏水泼在他的身上,事情到这个地步,你不完蛋谁完蛋。

    金陵的种种消息让李彬寝食难安,他已经没心思剿贼了,剿了这么久,贼人从广南府蔓延到了清化。昨日还有奏报说是在交州附近的几个县亦是出现了叛贼。

    这交州便是升龙城,改置郡县之后改为交州,成为了交趾的省府。李彬几乎可以想象,再这么下去,贼人一旦纠集攻交州,那么才真正是朝野震动,到时无论如何隐瞒,如何瞒报,这盖子也捂不住。而他这个总兵官则是首当其冲,难辞其咎。

    现在他对进剿已不报多大期望,将大量的军马布置于交州一线。打算稳妥行事。

    可惜还是迟了,看到了手中的公文,李彬的脸上浮出了冷笑,一个小小的海防县令居然义正言辞。对自己吆三喝四。出言顶撞,不过他眼下没心思顾及这个,最紧要的是,这个海防县令是代替海防侯向自己喊话的。

    李彬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冰冷的气息,旋即他森然一笑,将这公文丢到了地上。

    站在李彬身边的则是个幕友,纶巾儒服,很有几分名士打扮。此时见李彬丢了公文,他却好整以暇。将这公文捡起,垂头看了一遍,不由叹了口气,道:“这个郝风楼,看来是不肯上当。侯爷……”

    李彬压压手,苦笑道:“命他去南定,本指望他失守,本侯也好有个交代,可是谁曾料到……朝中群情汹汹,本侯虽是修书请人四处活动,无奈何这件事终究掩不住,久闻那郝风楼的火铳队厉害,若是他擅自行动,真让他来了个实打实的大捷,本侯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说罢,他叹口气,冷冷一笑道:“他一个毛头小子,数百人马,若是都能告捷,那本侯向朝廷一再申辩又有何用?宫中相好的公公传信来,说是陛下要顾忌颜面,这才不愿查办本侯,可若是姓郝的真成了定海神针,那么就算是挽回了宫中的颜面,到时候,陛下还会高抬贵手么?刘先生,你本献计让郝风楼驻南定,他既然不肯就范,眼下又当如何?”

    只是此时,这幕友不发一言,沉吟不定。

    李彬有些不耐烦,出言讽刺道:“怎么,刘先生现在无计可施了?”

    这姓刘的幕友吁了口气,却是摇头道:“此子狡诈,既然不肯入瓮,那么学生少不得要猜测一下他有什么企图。他既然不肯受侯爷节制,必定要擅自行动,只是他的兵少,会从哪里出击?”

    李彬的眼眸也是微眯起来,道:“先生继续说下去。”

    刘先生打起精神,继续道:“倒是学生想到了一个可能,学生听说海防那边已经造出了不少海船,而学生观郝风楼的兵法,此子素来好铤而走险,侯爷莫要忘了,当年他吸引叛军于谅山关决战,以千人对数万,能有如此胆魄的人会甘心按部就班么?学生愚见,以为此子必定会借海船袭广南府,妄图拿下广南府城会安,那会安乃是贼军巢穴,一旦拿下,则叛军群龙无首,又是大功一件。”

    李彬苦笑道:“他有这样的胆子?况且……本侯也曾部署过这样的奇袭,以数千官兵由海路奇袭会安,奈何贼军戒备森严,反而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那郝风楼莫非要重蹈覆辙?”

    刘先生摇头道:“侯爷,贼军正是击溃了侯爷的军马,此时难道不是放松了戒备?郝风楼多半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趁着会安贼军松懈的功夫,趁机奇袭。况且他的火铳队,人数在五百上下,也确实都是精锐,战力强大,非寻常军马可比,盘踞于会安的贼军不过万余人,一旦受袭,惊慌之下,哪里是火铳队的对手?这是一步险棋,却也十分高明。”

    李彬一想,倒是觉得愈发可能了,不由冷笑道:“既然如此,岂不是便宜了这郝风楼?他的胃口未免也太大,本侯半年不曾动摇叛军分毫,他倒是好,数百精兵就想直接平定贼军,若当真让他得逞,本侯就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先生微笑:“其实……此事易尔,郝风楼的目的就是奇袭,假若此时会安城的贼军已有防备呢?”

    李彬的脸色一变,道:“你的意思是向贼军示警?”

    刘先生摇头道:“我们是兵,他们是贼,自古兵贼不两立,岂有同流合污的道理?侯爷千金之躯,串通贼酋,那更是万死之罪,不过……假若只是不小心泄漏了消息呢?无论这消息准确不准确,会安那边也必定会引起警觉,侯爷放心,这件事侯爷自然不必参与,学生略施小计便可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李彬的脸色缓和下来,他不由叹道:“哎……万万想不到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一步错则步步错,可是如今,本侯还有选择吗?这件事,先生去办吧,拜托了。”

    刘先生点点头,匆匆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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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天一线,这碧波汹涌的大海上,郝风楼晕船了。

    没有错,船他是造出来了,他的脚下便是一艘战船,长近二十五丈,七面风帆鼓起,坚实的木料打制的船身宛如鱼鳍一般割开了海水,水花拍打在船身上哗哗作响。

    可是郝风楼确实是晕船了,晕得很厉害,整个人几乎是有气无力的躺在船舱里,一动不动。

    肚子里已经没有可吐的东西,脸色显得很是苍白,一个水手负责照料他,船舱里点的是马灯,晃晃悠悠,光线昏黄。

    郝风楼的脑子像是抽空了一般,混沌不堪。

    几日之前,五艘战船加上两艘马船载着千名水手和五百火铳手出发,为了防止被沿岸的叛军发现,他们并没有沿着海岸行走,而是直接进入了汪洋。

    可是这海上的颠簸何其巨大,即便是郝风楼做好了十全的准备,此时此刻也大是吃不消。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上了船,便没有下来的道理,所以郝风楼只能撑着。

    其实几日下来,他的身子好了一些,不过郑和和程县令的状况就不太好了,郝风楼本以为历史上说郑和七下西洋,按理来说,应当不晕船才是,可是他想错了,郑和晕得比他还厉害。

    他不由苦笑,事实上,在他抵达海防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奇袭的打算,放着大船不用实在可惜。带着五百个火铳手,满载着一马船的火药驶入汪洋,而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能否平叛,就看郝风楼自己了。

    第二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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