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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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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标却是一处府邸。这里很僻静,也很不起眼,只是一个寻常的院落。

    下轿之后,朱谦先叫人通报,紧接着,便有个老仆过来领着朱谦进去。

    内堂里坐着一个披着外衣拼命咳嗽的老人,这老人肤色带着几分病态,头上白发苍苍,见了朱谦,忍不住道:“朱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朱谦客气道:“刘公公好。”

    这老人压压手道:“不必叫公公了,咱们……咳咳……咱家年迈,天子体恤咱家,已命咱家出宫养老,既然没了皇差,这公公二字就免了罢。”

    朱谦的脸色却是凝重地道:“下官来,是为了船厂的事,今日,锦衣卫的人来了?”

    这老人顿时一副打盹儿的样子,干巴巴的下巴拧起,冷冷地道:“锦衣卫去了,与咱家何干?”

    朱谦淡淡地道:“可是和萧公公却有牵连。”

    老人的眼眸一抬,那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冷锋:“你想说什么?”

    朱谦连忙毕恭毕敬地道:“这件事牵连着萧公公,只是如今,下官和萧公公却隔着一面宫墙,想要联络,却也不易。萧公公曾经拜公公为假父,萧公公的事自然和公公也有牵连了。所以下官才冒昧前来,为的就是好教萧公公早做打算,防范未然。”

    老人叹口气道:“原以为出了宫就可以不理这些杂事了,谁知道事儿还是会找上门来,你说罢,那锦衣卫找上门又如何?圣旨的事,咱家是知道的,你们尽管放心,陛下的意思只是敲打而已,不过是让你们手脚麻利些,省得耽误了事。既然如此,锦衣卫上门又有什么干系?他们……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寻常的百姓怕那锦衣卫,难道你这堂堂郎中也怕这些人?”

    朱谦的脸色依然凝重,道:“公公想错了,本来一开始,下官也是这样的认为,以为这些锦衣卫不过是来走走过场,所以下官也做了一些安排?”

    老人笑了,道:“安排,什么安排?”

    朱谦道:“既然是来找麻烦,走过场的,自然要让他们挑出点错来,好给宫中一个交代,所以下官特意让人安排,让平日里不敢随意出没的娼x甚嚣尘上,在场中随意出入,这督管不严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论起罪来也不算是罪,可是拿捏着这个,给锦衣卫们交差却也足够,如此,他们挑到了错,也就不会再继续纠缠,宫中有了名义借机敲打,少不得也要下旨到这船厂里申饬一番,而下官自然是唯唯诺诺,上一份请罪奏书,说几句自此之后定要好生办差,不敢辜负陛下重托,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老人一听,倒是不由笑了:“你们这些读书人,什么事都要玩出一朵花来,不过你这方子倒是对了,陛下既然是要找个错漏督促下船厂,与其放任他们去查,倒还真不如自己找点错送到他们手上,他们省了麻烦,你不是也省了麻烦?”

    “是这个意思。”朱谦脸色露出苦笑,继续道:“只是可惜,那查办此事的郝大人却是不为所动。”

    老人眯着眼,忍不住道:“他不为所动,这就说明他所图不小,不是奔着这个来的?”

    “对。”朱谦道:“此后他带着人开始查账。”

    “账目有问题吗?”

    “这倒是没有。”朱谦道:“可就怕他们一直在这儿查下去,迟早……要查出点不该查的东西出来,所以下官才担心,才想着得给萧公公通声气才好,省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手忙脚乱。”

    老人吁了口气,道:“这个郝风楼,咱家知道,若是在太祖的时候,这样的人早就砍了脑袋,即便是建文天子,多半也不会给他好脸色。他能有今日,是个异数,谁叫当今是永乐朝呢。”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本来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得各自的好处,可是……这个人素来不依不饶,做事不留有余地,若是别人,咱家还奇怪,宫中只让敲打,没让他们惹是生非,难道连这个圣意都没有领会?可是现在查办此案的既是郝风楼,你说的这些,其实也就没什么疑问了,这个人做任何事都是一根筋的。所以……”老人似乎在踟躇什么,接着道:“你先和他周旋着,萧月那边,咱家会去招呼。有消息自会传递给你,你也不必过于不安,咱家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过不去的坎儿。”

    朱谦听罢,这才放心一些,于是行礼道:“有劳公公,下官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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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到,第三更,老虎也会尽量的早点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你怕不怕

    “阿切……”

    翘着腿,挑灯在公堂里继续吃茶的郝风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一番‘敲打’却是引起了人家的疑窦。

    本来朱谦倒也算是高明,故意弄了点‘作风’问题,等着锦衣卫拿去回报,事实上,都察院的御使巡检也来过一趟,确实很吃这一套,听了船厂中竟是娼x肆无忌惮,立即像是苍蝇见到了臭蛋,一再追问,之后便什么心思都没了,专门想着围绕这事做文章,如此也足够用来交差,所以此后的检查完全就是应付,走了过场之后便立即回去琢磨着写弹劾奏书。

    朱谦没有料想到的是,在这位郝大人的眼里,这压根就不是一件事,他哪里知道,郝大人曾经就差点拉过皮条,至于从前那个郝风楼,那更是吃喝嫖赌一应俱全。

    这样的人,怎么会把这种事当真呢?不过是满足需要而已,算得了什么?郝风楼既非柳下惠,也不是读圣贤书,满口仁义,满心龌龊的读书人,所以听了此事,居然觉得是理所当然,一点也不以为意。

    偏偏,正因为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却是惹来了朱谦的警惕。

    这么大的作风问题,牵涉到了监管不严,你居然问都不问,这意味着什么?当然意味着此人的企图极大,压根就没把这个当事,人家不是敲打你,是要你的命啊。

    朱谦再淡定也淡定不起来了。他似乎潜藏着什么心事,坐卧不宁。

    连续几日。那些个锦衣卫都驻在这里,来来回回的查账。而那位郝大人便如一尊泥菩萨一般,每日就是坐在这里喝茶。要不然就是在这船厂里来回走动。

    这更加深了朱谦的不安,可是偏偏他无可奈何。

    船厂里的事,他已无心管了,一面等着宫里来的消息,一面注意郝风楼的举动。

    倒是那提举也会隔三差五来诉苦,这倒让朱谦求之不得了,至少旁敲侧击能从中弄出点消息出来。

    “大人。这些人委实是过于苛刻,连缆作坊的缆绳都不放过……”

    “这有什么,天差来查。自是详尽为好,也能洗了咱们船厂的嫌疑,缆绳的账目不是一直都清楚的吗?”

    “这却未必,只要是做工生产。就会有废料……这……这……”

    这朱谦顿时明白了。估计是下头这些提举和帮工们在一些蝇头小利的地方拿了点好处,这些事,朱谦却是不知道的,他毕竟是郎中,下头人占些小便宜,他也不知道。

    朱谦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可是他哪里有空闲管这些,便道:“这些账目。少一些也是无妨,总能弥平。即便有语焉不详之处,也起不了多少风浪。倒是那边还问起什么?”

    “哦,是了,那郝大人问起造船的事?”

    “造船的事?”

    “还有船匠……”

    朱谦脸色一变,道:“什么船匠?”

    “这……只是随口问起。”

    朱谦却是不由打了个冷战,挥挥手道:“你去吧。”

    朱谦变得愈发小心了,可是越小心就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此后两天,郝风楼居然找上了门来。

    “郝佥事,请上坐。”

    郝风楼脸上带笑,可是这笑容在朱谦眼里分明就是毒蛇吐信,让朱谦很是不舒服,可是他却不得不耐着性子,道:“不知郝佥事前来有何见教?”

    郝风楼便坐下,道:“不知大人忙吗?”

    朱谦忙道:“不忙,不忙。”

    “那我来这里向大人讨几口茶水。”

    朱谦便笑,忙不迭的命人去取他珍藏的武夷岩茶来,上茶之后,他便道:“下官是福建人,独爱岩茶,大人不妨试试看,若是觉得不错,下官倒是还有几斤……”

    郝风楼尝了一口,忍不住点头道:“好茶。”

    这朱谦心里猜测着郝风楼的来意,认为多半是旁敲侧击,想从自己身上找出点东西来,因此极为警惕。

    谁知郝风楼却道:“难怪朱郎中督办船厂事宜,原来竟是福建人,这福建人是最善造船的。”

    朱谦还未接口,郝风楼又道:“说到这船,本官其实倒是有些兴趣,大人既是福建人,又掌着船厂,对这造船,想来是颇为精通吧?”

    朱谦心里咯噔了一下,他陡然感觉到郝风楼的不怀好意,本想说并不精通,转念一想,又希望借此来试探郝风楼的意图,于是淡淡地道:“这个……略知一二……”

    郝风楼精神一振,道:“这就好极了,还要向朱郎中请教。”

    朱谦眯着眼,心里冷笑:“请教,你们锦衣卫的请教怕是试探差不多,正好,你来试老夫,老夫也来试你。”于是便先抛出诱饵,将自己对造船的知识都说出来。

    “宫中屡屡催促,这船厂却也是无可奈何……这造船,和造作局制造兵器不同,海水最是腐蚀木料,因此不但选木严格,而且还需数年功夫,将这生料变成熟料,自从禁海之后,熟料的储存已经越来越少,几等于无,所以陛下要明年造出诸多海船出来,却是绝无可能。这期间的过程,可谓旷日持久,非一日之功。”

    “……”

    “福船?不,不,不,宋时福船规模不小,可是现如今却是不足了,既然是要下西洋,携带如此多的马匹、草料、粮秣甚至是货物,这么多人在船上吃喝拉撒,福船虽好,却不足以彰显国威。工部这边根据前人的船只也进行了一些改良……郝大人,你这就不知了,眼下要造的却是宝船,这长度至少也得四五十丈,宽也需十八丈,下头是船舱,上头却是船楼,需9桅可挂12张帆,锚重至少数千斤……”

    “还有马船,这马船并不大,不如宝船那般,一次可载千人,这是专门装粮用的……”

    “对,还有战船,既是战船,就不必如此臃肿了,战船要的是速度,若如宝船那般,虽然庞大,却是行动不便,若遇敌情,该如何……”

    朱谦一边漫无目的地说着一些事儿,一边暗中观察郝风楼的反应。

    郝风楼听得很认真,而这更是印证了朱谦的判断,这个姓郝的是指望自己露出马脚,想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之中得到有用的信息,可是……他打探的是什么?莫非自己的事已经被他查出了点眉目?

    越想越是心惊,好在朱谦性子还算稳重,倒也不至于慌张,依旧淡然道:“造船的技艺……”

    郝风楼突然道:“且慢!”

    朱谦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忍不住看了郝风楼一眼。

    却见郝风楼笑道:“朱郎中,你说的这些,我总是记不住,不如这样,你且少待,我去拿笔墨来,你说,我写。”

    “这……莫非……”惊疑不定的朱谦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心里不由在想:“莫非方才自己说漏了什么?莫非露出了马脚?哪句话出了问题?瞧这姓郝的这个样子,是不是老夫说错了什么?”

    他越想越是心惊胆寒,可是说到这个份上却又不能拒绝。

    只得等郝风楼吩咐人去拿了笔墨,这厮飞速拿了纸笔来,抬头朝朱谦笑道:“大人继续说。”

    朱谦只得道:“这船,最紧要的是龙骨……”

    郝风楼记得很快,字迹非常潦草,而且用的都是草书,就像鬼画符一样,朱谦眼睛时不时往那儿瞄,这时候对郝风楼颇有点高看了。

    原以为郝风楼只是个粗鄙的武夫,可是看字便知墨水深浅,比如郝风楼写的茴字,下头用的便是一个回,可是一般的公文却是上草下囬,汉字有很多种写法,郝风楼没有用囬,而是用回,可见这个家伙至少懂得两种写法,在这绝大多数都是文盲的大明朝也算是颇有些水平了。

    不过……朱谦实在没兴趣去琢磨这个,他现在琢磨的是,这个家伙到底他娘的打的什么主意?难道自己当真东窗事发了?

    郝风楼却是不容他胡思乱想,口里不断的催促道:“朱郎中,你说这铁锚就需要三千斤,那么缆绳几何?”

    朱谦只得耐着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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