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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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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掌握了土地,他们只要愿意,产出就可以翻上数倍不止。

    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而此时此刻,一批批衣饰光鲜的安南人出现在了谅山。

    他们觉得一切都新鲜,亲自去询问各种东西的价格,待得到答案之中,眼眸中流出的自是惊喜。他们都下榻在铜山集,或是索性跑去工坊,甚至远远去观摩侯府的大宅子,他们偶尔,也会去县城,甚至会往北上的官道去。

    这些人的目光,不免带着审视,当一切都如他们所料时,他们心满意足了,他们不但发觉棉花是商机,还发现了许许多多的稀奇的东西。比如那铁器,比如那低廉到发指的布匹。

    于是乎,一到夜里。在灯火通明的客栈深处,外头是不良人的丝竹声,亦有欢畅的酒后胡言声中,这些人展开了书信,挑着灯,似乎权衡什么,最后下笔。洋洋洒洒,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俱都写在纸上。若是沉稳一些的人,自是慢悠悠的坐定,等次日清早,再做处置。可也有性急的。彻夜叫人将信送了出去。

    夜幕下的谅山。并没有睡眠,这里仿佛是冒险者的游乐园,反而比白日更加喧闹,许多白日不见的人,此时纷纷出来,酒肆、茶肆甚至是青楼,都是灯火通明,那勾栏深处。高朋满座,亦有失意之人。踉跄的游走在碎石铺就的长街尽头,醉醺醺的扶墙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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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风楼静下了心来,在谅山的日子,对他来说很是平静,其实他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喜爱热闹的人,可是偏偏,他到了哪里,哪里就热闹一些。

    关于这一点,他总想反思,转念一想,又是不对,老子就是对的,就算有错,那错的也该是世界才是。

    各种对人生的体悟和琢磨,颇有些像是参禅,每日一壶茶,静静坐着,无人打扰。

    可是他又发觉,在这个清静的世界里并不清静,因为在世俗的地方,有太多的人和事,使他放不下。

    于是他近日开始写书信和奏书,有的送去升龙,有的是送去金陵,甚至有的经过神武卫的秘密系统,流落到不知名的地方。偶尔,他会画一些草图,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草图,能画的已经越来越少了,因为随着技艺的提升,想要继续突破,需求就越来越复杂,郝风楼能画出火铳的内部原理,可是蒸汽机这种复杂的东西,已经不是他这种门外汉所能涉猎的了。

    接下来的事,看来只能让匠人们学自己,慢慢的参悟和琢磨,郝风楼也已是爱莫能助。不过……能否进步,郝风楼倒是颇有信心,这个时代的汉人,创新意识确实足够强,无非就是不够精细而已。

    一切,都有条不紊,自然,也会有一些杂音,金陵那边,就时有邸报传来,邸报中的内容,往往是四平八稳,外行人去看,云里雾里,看着这表面,实在觉得无趣,可是内行人只要一看,就能瞧出许多的名堂。

    有一点郝风楼可以确认,都察院那群生儿子没屁眼的家伙,如今颇有点揪着自己揍的意思,自己不在金陵,所以他们便自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墙走众人推,恨不得人人踩上一脚。

    问题的根子出在谅山上头,谅山近来吸引了许多商贾,大量的谅山货也出现在了许多府县,自然有地方官员报了上去,清流们一看,这还了得,简直就是藏污纳垢啊。

    虽然是封地,可是大明朝的规矩是,越是封地,就看的越紧,于是乎,大家就开始骂了。

    这一骂,宫中倒是够意思,从邸报中的信息来看,是打算下旨申饬,估摸着这旨意已经在路途上。

    所谓申饬,其实无伤大雅,属于那种棒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的惩罚,而清流们显然不太满意,对郝风楼他们早有心结,若不是郝风楼立了大功,只怕骂的更加厉害。

    郝风楼直皱眉头,只可惜金陵离得太远,鞭长莫及。

    好在这里的诸事都还算稳定,至于金陵那边,暂时应该不会出什么变故,郝风楼也就没有理会太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

    安南的棉花种植已经开始了,其实郝风楼也算是打了个擦边球,眼下的安南的形势刚刚稳定,眼下安南的朝廷,谁也没兴致理会棉花的事,闷声发财的闷声发财,争权夺利的争权夺利,所以即将开春的时候,无数的粮田,已经改为棉田了,棉种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许多安南豪族,甚至到自家的山林里去探矿,如今大家的眼界,也随着谅山渐渐开阔起来。

    而此时,问题又出现了。

    由于大量的棉田种植,还有树木的砍伐、矿产的开采,许多世家开始招募人力。有人才能变废为宝,才能将那些不值钱的矿石和树木,换成银子。

    一旦开始招募劳力,不少佃户就开始逃荒了。

    那些种棉的人家还好,毕竟棉田的产值高,只要收成好,即使为了拉拢这些佃户,开高一些价钱也是无妨。可是那些不肯随波逐流的,此时已经吃不消了,粮田能有多少收益?就这么点收益,难道还要不断给佃户们好处?假若如此,大家吃什么?可是不给,就有人成群结队的逃,即便是报了官也没用,现在四处对人力都有短缺,人家寻了一些世家贵族下头干活,自然而然,会得到庇护。

    官府虽然得罪不起这家门阀,可并不代表,敢带着人到另一家世家的地头去抓人。

    所以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敷衍其事。

    这一下子,有人过不下去了,不肯随波逐流,要嘛就是被淘汰,要嘛就将这粮田全部毁了,效仿别人,也去种棉。

    这种状况之下,自是有人不满,少不得借此抨击几句,只是可惜,眼下谁也没有当回事。

    到了开春,安南的春节和大明没什么区别,这些背井离乡的明军,却是感觉到了寂寞,郝风楼这边,已有书信传来,乃是征南军让郝风楼前去升龙,邀请郝风楼前去过年。

    当然也有一些小道消息在流传,说是本来那已抵达升龙的征夷将军张辅本不愿郝风楼来,说是郝风楼事务繁杂,都到了年关,不必打扰。结果沐晟却是坚持,最后张辅不得不同意发函。

    接了书信,郝风楼倒是决心不在谅山待了,他要去升龙。

    不只他要动身,三百个火铳手也要同去,在那里,和官军们一起过年。

    新年的气息已经浓了,即便是今年的安南战乱频繁,国家初定,可是新年带来的喜庆,还是无法冲淡。

    郝风楼抵达升龙,自有人在城外迎接,来的还是那位陈老将军,老将军和郝风楼算是老熟人,相互行过了礼,旋即便让人安置火铳手们下榻,自己则亲自带着郝风楼前去张辅处。

    张辅并不愿见郝风楼,不过终究还是熬不过,此时不得不拿出点欢迎的姿势来,他下榻在镇国寺里,见了郝风楼来,亲昵的站起,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的给了郝风楼胸前一拳,爽朗笑道:“一直盼着你来,大家都说,你不来,大家这个年,过着没意思,所以非要请你来,你来了就好,你若是不肯,他们非要撕了我不可。”

    郝风楼被这一拳打的生痛,却也是无可奈何,索性一把将张辅抱住,比张辅更加亲昵:“张将军在,卑下岂敢不来,莫说只是从谅山,即便是在金陵,山长水远,万里迢迢,也非来不可。”

    张辅顿时有些慌张,他的剧本里可不是这样安排的,好歹他是征夷将军,众目睽睽之下,被这么个家伙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如此这般,他娘的还怎么展现出主帅的威严。

    偏偏郝风楼将他抱的很紧,他虽恨不得揍郝风楼一顿,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又不能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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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岂有此理

    无论如何,大家许久不见,总体上还是在欢欣的气氛中相互见了礼。

    随即大家落座,所谈论的多是过年的事,辛劳了一年,人在异乡,所以格外的亲热。

    即便是张辅,从一开始的尴尬中解脱出来,也渐渐地放松下来,他虽然不太和郝风楼搭讪,却也是兴致勃勃,与军将们相谈甚欢。

    却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这年关将近了,安南那边为何还没有犒赏?下头的弟兄倒是有不少人来催问,我他娘的听得都起火,这都是一群什么东西,咱们为他们赴汤蹈火,犒劳会少吗?如此没脸没皮的索要,岂不是教人看轻了?如今下头有些家伙闲散下来,骨头都轻了不少,口没遮拦……”

    他这一说,众人便笑了。

    眼看就要过年,虽然没有所谓的惯例,不过朝廷多拨发一些钱粮倒是经常有的,毕竟安南大捷,大家都是功臣。

    至于安南这边,大家也预料到这次安南会有犒劳,没有将士们出生入死,这安南怎么可能平复?没有大家的功劳,陈天平怎么坐得稳这江山。因而私底下,许多人早就期盼已久,就等着这一次多得些赏赐,有人是急性子,见总是不来,索性便寻到在座的镇守来问,其实这样的情况,大家都有遇到,即便是张辅也不能免俗。

    因此,这番话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共鸣,少不了会心笑起来。

    其实在座的这些人倒是不稀罕安南这点东西。可是下头的兄弟们确实在意,做武官的即便不能爱兵如子,可是借花献佛这样的事却也宁愿多做一些。因此也有人翘首盼着安南那边有所表示。

    这时沐晟别有深意地看了郝风楼一眼,道:“这事儿,咱们不好开口,可是郝佥事去问最是合适,郝佥事于安南王有大恩,弟兄们的福祉可就都托付在郝佥事头上了。哈……你别推辞,难得大家都在。都肯承你这个情,安南虽然国力贫瘠,可既是过年。郝佥事少不得旁敲侧击,让那安南王无论如何也要痛快一些,多给弟兄们一点犒劳,大家都不容易啊。每逢佳节倍思亲。眼看就要过节了,却身处异国他乡,这一年来奋力苦战,九死一生,要这些也是应当的。”

    于是众人跟着起哄,纷纷道:“是,就怕他们小气,得郝佥事去游说一二。能多要就多要一些,沐将军说的是极。弟兄们难得过个好年,可不能如此草率。”

    “他娘的,安南的江山都是弟兄们的命换回来的,吃他一点犒劳算什么,不过咱们都是粗人,也就郝佥事虽是少年英雄,可比咱们这些大老粗沉稳一些,又素来和那安南王有交情,料来有郝佥事出面,那边会更痛快一些。”

    张辅听得脸上的肌肉几乎抽筋,这是什么话,自己虽然年纪不小,可是比起这些大老粗来却也算是年少,如今人人都说郝风楼是少年英雄,反倒让他这征夷将军面上不好过了。再有,这些家伙果然是大老粗,自觉的将自己划为了大老粗一类,自己好歹也是允文允武……

    心里虽是腹诽不已,张辅却不发作,这两年他不知犯了什么忌,总是不太顺利,渐渐的,那盛气凌人的姿态也变得收敛了许多。

    郝风楼只是苦笑,道;“诸位抬爱,抬爱……”

    口里没有立即答应,不过心里却也晓得自己确实该找个机会出面,无论起不起作用,他愿意为这些人做一些事。

    傍晚时分,自是聚在一起吃酒,郝风楼话头不多,大多时候都是听这些丘八们述说的一些军中趣闻,有人问起凉山大捷的事,他也只是含笑着道:“运气好罢了,况且有陛下督阵,焉有不胜之理。”

    这句话是万金油,谁也挑不出刺来,觉得郝风楼太过谦虚的,总不能说这凉山大捷都是郝风楼的功劳,这置陛下于何地?同时这家伙如此谦虚,并不居功自傲,也使人觉得平易近人。

    当然,郝风楼如此口径,一方面是确实不愿意表现的太过狂傲,另一方面,他本就是锦衣卫中的人,深知暗探无孔不入,自己说的话,天知道会不会传入天子的耳中,如此姿态,自有他的用意。

    皇帝可以觉得你功劳赫赫,可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四处嚷嚷,许多时候,态度问题比立场问题更重要。

    当日夜里,郝风楼醉醺醺的便在镇国寺中住下。

    一连几日,他都在寺中,等候着陈天平召见。以他的预计,陈天平消息肯定不会闭塞,自己到了升龙,他肯定早已知道,所以现在要等待的就是陈天平觉得什么时候适合召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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