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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锦衣王侯-第5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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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的,首鼠两端,最终只能里外不是人,我是万岁的臣子,自然跟着万岁走。杨廷和一共也没有几年首辅可做,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那小婿就放心了,岳丈这里不出问题,咱们就没问题。万岁的目的其实也很简单,要尊老主为皇考,让他的神主牌进太庙,到时候朝廷里少不得一轮口水战。那些文官一向就是声音大,可是这次,我们也要发声。您是与国同休的勋贵,这个天下,是各位前辈的祖先,提着人头打下来的,现在江山打下来了,到了坐江山的时候,倒不许打江山的人说话了。天下哪有这种道理?所以我们这次一定要说话,要发出自己的声音,也不用担心报复什么的,只要大家的位置站的准,我保大家平安无事。”

郭勋明白杨承祖的意思,可问题是,自从土木之变后,朝内的武功勋贵已经习惯于闷声发财,想要发言,这个事是需要一个胆量的。当恐惧和闲散成为习惯后,现在的勋臣已经没有多少有胆量或是有兴趣又有水平与文官打对台了。一群纨绔武将,连骑马打仗的本领都荒废了大半,和文官去打嘴仗,想想也知道多半是没好下场。

再者,就是这帮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问题,这些问题又都被内阁那边掌握,杨廷和隐而不发,不是对付不了他们,而是懒得理会。真要是抓破了脸,言官们把证据丢出来,起码一半以上的勋贵,都可能面临严重的存亡危机,在这种压力下,大家不出头,也是情有可原。

最后,杨承祖也只能请郭勋出面,在京师里摆几桌酒席,大家吃饭喝酒,到时候由他出面,向各位勋臣阐明厉害,让大家仗义出手。也让他们明白,这一次他们不单是为皇帝出手,也是为自己出手,想要重新恢复勋臣地位,就看这一次的成绩。

第一千零三章举案齐眉

华灯初上,教坊司门外,高头骏马、四马高车排成了一条长龙。身材高壮,眼神凶悍的豪门恶仆,手中提着马鞭、棍棒,走来走去,四下巡视。由于粮价跌了,百姓日子好过,坊司这地方的寻芳客比过去增加了不少。

可是一些人本来满怀兴致的过来,随后就发现被这些面目不善的人盯上,凶狠的眼光瞪过来,被瞪的人渐渐失去了勇气,随后就狼狈的退后,向着其他胡同走去。

街对面,两名身穿青色獬豸补服的言官本来是例行访查的,可是看到这种阵势,也有些头皮发麻,改成了在对面喝茶谈天,顺手查点着马车。

“武定侯……成国公……镇国侯……这干勋贵真是越来越不成话了,过去还知道躲人,遇到这种事呢,要么是悄悄的来,要么就是把人交到家里去。闹这么大排场的,通常是家里那些不成器的子弟,这回倒好,居然是武定侯请客,各家的勋臣自己前来喝酒宿昌,还摆出这么大的排场,简直是不把我辈言官放在眼里,真该进去挨个点名,然后交到总宪那里。”

“然后又能怎么样呢?”身旁那名言官年龄略大一些,显的很有些消沉“当初铁公那是何等的忠正耿直之臣,结果又如何?就因为和杨都督作对,先是被他当街打了两百背花,后又被革职永不叙用,自那之后,巡城御史就没人愿意干活,整个京师的风纪也就彻底废弛了。连衙门都被砸了,还有什么脸维护京畿治安,咱们连自己都保不住,就别提保什么秩序纲纪。现在厂卫横行,郭勋又是杨督主的岳父,自然就敢摆场面,你就算把事捅上去,结果也是不了了之,何必呢。陪着我在这里喝茶,然后回去交差,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那名年轻的言官无奈的叹口气,忽然眼光又一亮,拉了拉另一名言官的袖子“看,那里又来了两乘轿子,似乎跟勋贵不是一路,他们都是骑马或坐车,很少有坐轿的。”

两乘轿子都是二人抬的小轿,在旁边还跟着四五个奴仆,手中的灯笼上,也没有明确的标识,看不出所属府邸。那名年长言官看了看为首的奴仆,又摇摇头“你这眼睛还差的远呢,以后记住多练,这是杨升庵杨大公子的贴身小厮,轿子里至少一个是杨公子,你难道要去弹劾一下他?”

年轻的言官咳嗽了两声,转移着话题“杨公子的夫人听说从家乡来了,他怎么还来这里喝花酒,就不怕夫人难过?”

“大公子的夫人是出名的才女也是出名的贤妇,与杨公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是那等寻常的妒妇。对于这种事,自然是看的开了,丈夫是大才子,与一些名纪是好朋友,这不是很正常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倒是不知道,同来的这位是谁,看相貌生的好俊,又和杨公子把臂而行,很是亲近,却不知是哪府的公子,我也认不出。”

守在坊司门外的那些恶仆对杨慎自然是不敢凶的,远远的就分成两排,低下头去,大气也不敢出。杨慎与同行者也不看他们,一路进了院子,直奔自己的包厢。

同行者小声道:“看外面那么多马车豪仆,看来坊司生意一向很好,也就不怪升庵你喜欢来这里。就是不知道咱们来的是不是太晚了,你的红颜知己,是不是还等着你,万一被人叫去了可该怎么办。”

“被人叫去了,我就再换一个,我的红颜知己有很多,就算秀眉你连续来上一个月,也是见不过来的。”

“那我可不敢,女扮男装来一次,已经是大逆不道,若是被老爷知道,怕是要吃家法。来上一个月,就该让你休了我了。”

“父亲最近忙着挽留三位世伯的事,哪有时间管咱们做什么,这个时候,他还在那三位府上做说客呢,没事的。其实坊司这地方,平时也没这么多客人的,尤其是没有那么多勋臣,这帮人,今天也不知道发什么疯。”

与杨慎同来的,乃是女扮男装的黄娥,夫妻两人到这里,自然是不可能真的做什么,黄娥也不是妒妇,来找丈夫的相好打闹。无非是两夫妻享受一把恶作剧的快感,和大逆不道带来的那种紧张刺激罢了。

除此以外,黄娥也想着见一见杨慎的相好,她不可能一直住在京里,留下的丫鬟杨慎又不是很对心思,最多只能暖床,但是在思想文化上差的太远。比起来,还是这里的名纪,与杨慎的知识更接近,共同语言也多。

如果觉得这个女人过的去,她会做主,把人接过门来,给杨慎做妾,自己也可以放心南归。

杨慎方才的话也不是完全的笑话,他跟坊司这些名纪谈不到有什么感情,也就不会只有一位相好,但凡是出名的红倌人,他基本都是相熟的。可是接待他的韶舞一脸的为难“几位姑娘,都被点出去了,实在是没空,要不然,找几位您的旧识过来可好?”

在这种地方待长的,看女人的目光都很毒辣,这位韶舞已经看出黄娥是女儿身,虽然无法断定两者间的关系,但是也认定杨慎今天不会留宿,找几个上了点年纪的过气女人也未必不行。

杨慎皱皱眉头“都点出去了?武定侯好大手笔,所有的红倌人,一扫而空?”

“谁说不是呢,今天是他老做东,请京师所有勋臣吃酒,现在倒是没让人伺候,可是等他们吃喝完了就说不好了。这顿酒要吃多少时间,小人也说不准,要不,我先让她们过来,等到叫的时候再走?”

“不必麻烦了,你准备一桌川味酒席过来,其他不用管。”

杨慎这种人,就算是什么都不消费,只在这里喝口茶,教坊司也要当祖宗一样供奉,对于他的要求自然不敢多说什么。等到韶舞离开后,杨慎苦笑一声“秀眉,我本来是想在你面前撑撑面子的,看来今天是要丢人了。”

“是啊,我本以为升庵在京师章台走马,日子过的逍遥快活,今天一看才知道,原来到坊司也只是吃点川味酒席,再不然,就是找些老纪弹笑,日子过的太苦了一些。我要不为你找个称心的侧室伺候你,可是真的不放心回家了。”

两人相对一笑,黄娥道:“这些勋臣,平时在京里就喜欢这么大张旗鼓的聚会饮宴,还来坊司么?终究被言官参一本,日子也是不好过的。”

“今天这事确实有点怪,武定侯这个人平时很聪明的,不会做这种自讨苦吃的事。他在山西那事还没算彻底了结,现在又在京师公开宿官纪,如果被兰台参奏,至少也要挨几句骂。他过去为人很谨慎的,怎么去了一次山西,就像变了个人?”

黄娥用手中的折扇轻轻敲打着桌子“相公,这些勋臣聚会透着蹊跷,会不会,是对着老爷来的?”

杨慎愣了一愣,随后摇头笑道:“夫人,你想的太多了,土木之变后,勋臣最多是搞点钱,或是在地方上胡闹一下。如果说对父亲不利,你觉得,他们有这个胆量,又有这个本事么?”

不多时,酒席已经摆上来,夫妻两人在坊司里吃酒,个中滋味一言难尽,也有一种别样情调。美中不足的,就是一想到那些马车与恶仆,黄娥心里就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大稳当,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第一千零四章大争将起(上)

“这帮勋贵,也不怪大家看不起,自己就没底气。我不是说岳父老泰山啊,做小辈的,不好说长辈不是,我是说其他人。说好了让他们去发声,结果见面之后,都在互相推辞,还有的人,关心的是杨记的经营,粮食的价格。这帮人,真是没有好话可以说他们,鼠目寸光见识短浅!比这更重要的是,一些人的位置站的有问题,他们虽然是杨记的股东,但同时也在为那些世家大族说话,说不定从中间还拿了好处。有人借着酒席,在劝我在开中法上睁一眼闭一眼,不要搞盐。还有的觉得,盐就是该赚钱的,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将来要把盐价一路降下去,让大明百姓食而知味,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表情。”

回到家里,杨承祖脸上颇有些不悦,向九姐说着自己的不满。夫人与妾室不同,正妻本来就该与丈夫一起分担外部的压力,在自己的正室面前,也不用装着无所谓的样子,相反倒是能把自己所遭遇的压力,一股脑倾泻初来。

“最可气的,就是他们好不容易有点动心了,我一说杨慎来了,他们立刻就吓的魂不附体,以为杨廷和知道我们在搞什么,派了儿子过来警告。这些人的胆子都哪去了,就算杨廷和知道又怎么样,他能把他们怎么样呢?都是有丹书铁券的人,平时为非作歹胆子那么大,怎么一对上杨廷和就没种了?杨慎是带着自己老婆去教坊司见世面的,反倒吓住了他们,指望他们救这个国家,真是没希望,这帮人啊……对了,我不是说老泰山啊,他老人家是个豪杰,我是说那些人。”

九姐抱着天佑在怀里摆弄着,粉团似的娃娃,在襁褓里不时发出阵阵笑声,伸出小手去抓母亲的脸,很是招人稀罕。她看着儿子,满脸都是笑意,于丈夫的抱怨,只是以笑容回应

“你也不用说这句,我爹是什么为人,我心里有数。他是有名的老滑头,你这次做的事又凶险,他才不会轻易表态呢。最多是在嘴上应你,可是实际上,未必指望的上,但是他这回搞砸了山西练兵的事,为了弥补过失,说不定真会赌一赌。其他的勋贵没我爹的野心,也就不想冒险了,这种想法也很正常啊。”

她将孩子往杨承祖眼前一送“那些人的目光什么的,其实这么多年来,也都是这个样子,就像你的布局,你的想法,我其实也搞不懂。但是我知道,你是我的良人,是我孩子的父亲,不管你做的是对的是错的,我都会跟你一起走下去,这就是做你妻子该做的。他们跟你没这个关系,有自己的想法,也是天经地义。有时对他们不光要好,该敲打的时候,也得敲打敲打,他们才能知道厉害,否则的话,他们也可能没完没了跟你要好处,争利益的。还有你动的那些高门大户,有不少跟他们也有姻亲,为亲戚站台么,正常的很。”

杨承祖接过孩子,在小孩的小脸行亲了几口,被孩子在脸上涂了口水,心情也好了不少。九姐则趁机抱着丈夫,将头靠在丈夫肩上,“杨慎带着娘子去教坊司见世面?都说他是个不羁才子,果然是真的,居然这么大胆的事也做的出,不怕被人发现啊。听说他娘子是四川才女,品貌无双,是不是真的,漂亮不漂亮?”

“没注意啊,我只是过去敬了杯酒,安排了几个姑娘过去陪杨慎,哪顾的上看他老婆长什么样子……别拧,我这抱着孩子呢,腾不出手来。”

九姐在杨承祖的耳朵上用力拧着,后者抱着幼子,不便躲闪,最后只能承认“确实很好看吧,穿的是男装,能看的出来,姿色很好。但是分跟谁比,比起我的娘子来,可差的远了。”

“呸!我这种丑姑娘,哪比的上人家啊,那可是真正的大美人。”九姐一脸的欢喜,耍赖似的勒住丈夫的腰“可是你的丑夫人,已经给你生了儿子,你现在就算想甩也甩不掉了,我赖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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