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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船帮老大-第4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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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终于明白过来了,每个人脸上起先的笑容,不见了,许多人低下了头……

    “这么大的排场,这么热闹的铺摆,在庆贺什么?有什么值得庆贺的?我们今天能在这儿放鞭炮,舞龙耍狮子,可沦陷区的老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什么日子能放鞭炮?后生姑娘相互中意了,有成亲的日子么?老人寿日到了,能吃一碗长寿面么?娃娃落地了,能痛痛快快地喝一顿满月酒么?更莫说修房造屋,店铺开张……大半中国,没有鞭炮声,只有枪炮声……大部分的国人,都在忧叹今夕是何夕啊……”

    待兄弟们都慢慢散去了,侯今春走到陈叫山跟前,“先生,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

    侯今春挠了挠后脑勺,觉着后面的话,续不上来了……

    还能续什么呢?

    说两江航会转移至乐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儿么?

    陈叫山兀自朝前走,侯今春又觉得话说半截子,似乎也不大妥,便又准备跟上去,冯天仁扯住侯今春的衣襟,用眼神示意着:看不出来么,先生心情很不好,别去搭茬啦……

    步行至南门,城里的老百姓听闻陈叫山回乐州了,又呼啦啦地涌到了街上,大声地喊着,“陈先生,陈先生,陈先生……”

    由于抗战爆发,华北、华东、中原各地民众沿凌江向西转移,乐州城如今的民众人数,数倍于之前。

    新住民原本不晓得陈叫山的取湫往事,但很快,便从老住民的口中得知了……

    于是,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便在乐州城门前响起来了……

    陈叫山在南门前站定,一瞬间,所有的呼喊声,仿佛忽地便凝滞了,消匿了,近于虚无,更如静寂,什么声响都没有了……

    刹那间,陈叫山忽地想起,自己当初逃难初到乐州的情形来了

    城墙不高,城门亦不大,青砖垒就,砖线白净,城门楼子上嵌着“乐州”二字,气势非凡。三五只麻雀,在城墙垛口上跳跳啄啄,整个城,却显得愈发静寂。

    入得城去,密麻麻,黑压压,到处都是人,但没人出声,或蹲,或坐,或蜷着,脸上皆是菜色。

    四面八方讨活口的流民,全都涌到乐州了……

    十多年前的影像,与目今的影像,十多年前的声响,与目今的声响,浑然一叠合,交融,融汇……

    亦梦亦幻……

    同样是大批的人,涌向乐州城,但过去,是因于年馑,而如今,是战争……

    过去的人,满脸菜色,眸光忧郁。

    而如今,人们笑容灿烂……

    可是,战争远比年馑,更残酷!

    一直走到卢家大院正门,沿途欢迎的民众,人山人海……

    直到跨过门槛,陈叫山深吸一气,心底又默默念着两个字,“中国,中国……”

    卢家大院里的杂役、丫鬟、家丁、佃户、长工,各客的客首、兄弟,乐州城里的大小人物,县府官员,掌柜老板,都过来向陈叫山请安,看望陈叫山……

    志凯领着志荣、志胜、志雁,在禾巧、芸凤、秋云的带领下,亦过来向陈叫山请安、行礼……

    陈叫山却知道:自己也该去向老夫人请安了……

    如今,在卢家大院里,卢严氏被称为老夫人,禾巧被称为夫人,芸凤为二夫人,秋云为三夫人。

    老夫人已经老了很多很多,满头无一黑发,但精神极好,眸子中的光,犹如她手里常年数玩的那一串念珠一般,熠熠闪亮……

    老夫人见到陈叫山,高兴得很,拉着陈叫山坐下来,问这问那,问东问西,问战事,问航会,问其对未来的判断……

    陈叫山正与老夫人说着话,忽然听见街上一阵喧哗,似有万众齐声呐喊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

第734章 后辈雄武

    陈叫山听着街上山呼海啸的抗日呐喊,回思起在码头上的情境来,同样是一种嘈杂,但意蕴全不一样,顿感心中闪出了一丝欣慰来……

    “城里现在人多,闹腾哩……”

    老夫人说,最近一些日子来,从外地迁来许多的学校,一时间,乐州城住房都紧张了起来,很多学生、教师,都在东城校场坝里,搭了临时的窝棚……

    陈叫山便说,“怎么不腾出些房子给他们住呢?”

    “我就晓得你是热心人,一准回来要问这话……”老夫人笑着说,“禾巧让基建客的后生们已经开始筹备了,秉儒他们也正朝城里运木料哩……”

    说着禾巧,禾巧却就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娘,瞧你,叫山一回来,你一高兴就把药忘了。说我给你热了热,赶紧喝吧……”

    老夫人喝了汤药,在丫鬟服侍下睡了,陈叫山和禾巧回到府邸,陈叫山说,“娘现在身子这么虚,要不我们将她转到西京去治一治?”

    禾巧幽幽摇头,“柳郎中说了,岁月不饶人,娘这倒也不是啥病,就是人老了,气虚体弱,就是到哪儿去治,也还就是这些办法……再说,娘自己也不愿意去西京,嫌路远,说她禁不住折腾了……”

    两人正说着话,志胜领着志雁,进了院子。

    “爹地,你好久都没跟我打拳了,你跟我练几招呗!”志胜扯着陈叫山的袖子,连续地摇,“大院里的人,没一个经打的,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了。爹地,你跟我过几招,好不好嘛?”

    嚯,好大的口气啊!小小娃娃,打遍乐州无敌手了么?你不晓得叔叔伯伯们,都是在让着你吗?

    陈叫山心里笑着,便说,“志胜,过招我肯定是要跟你过的,不过,现在我要先考考你……以前教给你辛幼安的《永遇乐》,你现在还背不背得出?”

    “爹地,爹地……”一听说要背书,志雁也不乐意了,抓着陈叫山另一胳膊,连续地摇,“不要背书,不要背书,我要看打拳,我就看打拳嘛……”

    陈叫山便对志胜和志雁说,“只要背过了,我们就打拳……”

    志胜松开手,揉了揉鬓角,嘴里嘟噜着,便开始背,“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舞榭……舞……”

    志胜背不下去了,瞥眼偷偷观察陈叫山,他担心爹地不高兴了,便要拾掇他,可陈叫山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嘴巴微微张开,等着他的下文……

    志胜抓耳挠腮,志雁也站在一旁,不停催促,“三哥,三哥,你背,背……”

    禾巧见志胜卡了壳,怕是背不下来,担心陈叫山生气,便端来一盘盐煮花生,要给两个孩子吃……

    志胜看一眼禾巧,又看一眼陈叫山,想抓花生吃,似又不敢:大娘那眼神,分明是在鼓励我吃呢,可爹地呢,脸板着呢,没说让我吃,也没说让我吃……

    志雁自是不怕什么,抓了花生,剥了来吃,一吃香,也就忘了催促志胜背书,等着看打拳的事儿了……

    禾巧笑着摸了志雁的头发……

    陈叫山的确是有些生气的:志胜这娃,被芸凤宠着,也被大院里的每个人都宠着,心里傲气太重,甚或有时候有些忘乎所以……长此以往,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相较而言,志凯就踏实一些,志荣呢,则不耻下问,不揣浅陋,志胜若是像他两个哥哥一样,那就更好了……

    陈叫山心里想着志凯和志荣,两人竟真就来了。

    禾巧招呼志荣吃花生,志荣却是谦让着,“大娘你吃……”

    志凯抓了一把花生,要塞到志胜的手里去,志胜却不敢接,只是以亮亮的眸子,向陈叫山投去征询的目光……

    “志凯,你会背辛幼安的《永遇乐》千古江山么?”陈叫山问。

    志凯点点头,一旁的志荣也说,“爹地,我会背哩……”

    “你们几个一起背吧!”

    陈叫山一撩手,双臂抱于胸前,身子朝椅背上靠去,脸上尽是期待的微笑……

    志凯立刻站得端正如松,并使劲地拽了拽下襟,且拍两下,使得衣服平顺,无褶皱,以显示堂堂男儿的豪迈仪容来!

    志荣也将手里的盐煮花生,放回到小簸箩里,与志凯站成一并排,头昂得高高,开始背诵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

    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

    志胜听闻志凯和志荣背得豪气干云,起先他只是嘴里嘟噜着,有一句,没一句,多一字,少一字,而今受了两位哥哥的影响,记忆似乎也被唤醒了,声调逐渐高了起来,吐字越发清晰、准确,脊梁挺直了,胸膛鼓起来了,脑袋高高昂起来了,两手背到身后,随之大声背诵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

    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

    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

    志雁毕竟小,坐在小凳上,嘴里吐着花生壳,闪亮着大大眼睛,看着三位哥哥:他们站立一排,一个比一个脑壳仰得高,一个比一个脊梁挺得端直,一个比一个胸膛鼓得更凸,一个比一个声音更加洪亮有劲,一个比一个脖子上的红筋,绷得更清晰,一个比一个拳头攥得更紧,更有力,一个比一个嘴巴张得更开,更大,一个比一个眼睛中,更充满阳刚、雄气、威武、豪迈、志气……

    志雁甚至都被三位哥哥的奇怪模样,吓到了,有些怯怯,小簸箩就摆在她手旁,她也不去再抓盐煮花生来吃了……

    禾巧露出微笑,深深吸一口气,捋一下鬓发,一脸欣慰……

    陈叫山点了一根雪茄,听着,看着,默默地吸,吐出一团烟雾,烟雾随之飘飘而去,飞扬于卢家大院的上空,更高,更高,更高处……

    。。。

第735章 盗墓师生

    初冬清晨,天亮得迟。

    陈叫山早起,出了卢家大院,一直向南去,走到凌江边时,天仍旧是黑乎乎的,惟凌江上的点点明光,与启明星交相辉映了,洒射些许亮,映在陈叫山衣衫上……

    掬起一水,让冰凉凉的感觉,传至两个鬓角,刺激一下大脑,驱赶了晨起的一丝儿懵怔……

    波影里晃荡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两颊深凹了,刀削一般,衬着颧骨便高,两眉之间,凝聚峰峦,层叠相皱,胡须已长至胸前,被冰凉的江水打湿了,胡须末梢嘀嘀嗒嗒地跌着水珠……

    一日不驱逐日寇,将日寇赶出中国,便一日不剃胡须!

    而今,胡须已长至胸前,像国难忧与殇的长度,绵绵不绝……

    何日凯歌奏响九州大地?

    下巴上净溜溜,精精神神,利利落落,畅怀迎风,笑傲那一轮东升的旭日?

    三年?

    五年?

    十余年?

    陈叫山索性将整个脑袋,全然没入江水中,仿佛祈望滚滚江流,告诉自己答案!

    猛然出水,啸跃而起

    腾转,拧身,展腹,劈叉,团缩,旋转,抖翻,疾进……

    拳拳打风,风无吟!

    脚脚破空,空无极!

    衣衫忽一皱,袖管急贯风,脚尖撩沙粒,裤腿若惊龙……

    凌江边,沙滩上,脚印忽而规整,忽而散乱,忽而消失,忽而复现……

    头发上,胡须上,眉毛上的亮珠儿,难辨水汗,颗颗晶莹,滴滴飞舞……

    那是一股股不平之气!

    一团团愤怒之火焰!

    残酷的战争,先进的武器,子弹,炮弹,炸弹,热兵器的凶嚣这,已然不再是拳脚所能左右胜负的年代!

    血肉之躯,练就之极致,武功强至无敌,何能抵挡枪炮,何能消灭烽火?

    陈叫山不想问,不想思,不想默默……

    惟有打!

    在这初冬的清晨,在这中华版图中心区域的乐州,在这东流滚滚,终究入大海的凌江岸边……兴许,一拳又一拳打出,只有风应合,一脚又一脚踢出,惟独虚空破碎……

    然而,拳与脚,在此际,痛痛快快地挥动起舞,泄一口胸中浊气,流一身淋漓热汗,终究是好的!

    未忘国殇,且勤且奋!

    豪胆比剑,不磨不快!

    直到东空红红一大片,喷薄旭日,似从血海之中,挣扎而出,点一盏长明之灯,映红大地大江,陈叫山方仰面躺倒,在沙滩上,枕地望天,起伏胸膛……

    在江里洗一把脸,陈叫山捋着长长胡须,大步朝城中走……

    行至城南村,忽见前方有几十个人,人人手里操着家伙,有锄头、镰刀、斧头、铡刀、木锨、钢叉……

    众人纷纷朝城中奔跑着,朝阳下,一溜排长长斜斜的影子,拖在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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