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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船帮老大-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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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要是当缩脑壳王八,你们就当,我们把野狼岭围死了——想要痛快的,就下来跟我们干一仗……”陈叫山喊完了,一转头,“喊——”

    “你们要是当缩脑壳王八,你们就当。我们把野狼岭围死了——想要痛快的,就下来跟我们干一仗……”

    “要么你们搭梯子上天去,要么就活活饿死,想不死的,可以投降!”

    “要么你们搭梯子上天去,要么就活活饿死,想不死的。可以投降!”

    “不要以为你们山上粮食多,酒盅盅舀水,耐不住久长,你们要打,要耗,我陈叫山都奉陪到底!”

    “不要以为你们山上粮食多。酒盅盅舀水,耐不住久长,你们要打,要耗,我陈叫山都奉陪到底!”

    野狼岭上。

    土匪们一听说是陈叫山,顿时就炸开锅了!

    “陈叫山不是跑船去了么,咋赁快就回来了?不会是诈唬咱哩吧?”

    “管毬是不是陈叫山。这回是真的把咱围住了,你瞅那底下冒的烟,狗的些在做饭哩……”

    “怕个锤子,陈叫山也不是神仙,有本事,他腾云驾雾飞上来呀!”

    “对哩,咱就守岭上,他把咱们毬能咬了?”

    山下喊了一阵,忽然又不喊了,静寂一片,从崖上朝下看去,一束束太阳光,闪烁着一个小圈,一个小圈,岭下的树木,笼罩在红红绿绿紫紫黄黄的光里,令人感觉眩目,啥也瞅不清楚……

    山下有人喊话,土匪们似乎硬气得很,坚定得很,山下忽然不喊话了,土匪却又有些慌张了……

    人家在山下,广阔的地方,想弄啥弄啥,咱守在岭上,就这么大一块地儿。

    人家在下头,说攻就攻,说撤就撤,说留就留,说走就拍屁股走了,咱在山上,就只有一个字——守!或者——耗!

    有三四个土匪,蹲聚一圈,低声地说着话,末了,便跑到伙房去,找伙房头子问话。

    “瓜槌,你给我们透个实话,咱粮食真的不够吃了么?”一个土匪问。

    那个叫瓜槌的伙夫头子,因为熬白米苞谷粥,被土匪们奚落来嘲讽去的,心中本就有气,原本想好好说话哩,经这一问,反倒不好好说了,“问我干毬啊?要问,问大哥去,问二当家去,问军师去呀!”

    土匪们一听这话,遂即散了,再无人吭声……

    瓜槌心中对军师嘟囔起来了:兄弟们脑袋别裤腰带上抢的粮食,想吃就吃嘛,还限着省着,那我们上山当土匪,图他娘的个啥嘛?你个狗头军师,上山才几天,屁股连板凳都没暖热乎,就跟我们吆五喝六,指手画脚起来了?真拿你自己当根葱了?老子们一锄头、一凿子建房挖道时,你连野狼岭有多高还不清楚吧?

    山下。

    陈叫山领着兄弟们喊完话,退回到窝棚区,陈叫山嘴里咬着那截猫尾巴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其余人皆未听出陈叫山的叹息,惟独高雄彪留意到了,便走过来,蹲在陈叫山身旁,“叫山,想啥呢?”

    此际,陈叫山心中忽地牵念起船队来了……

    之前来野狼岭时,吴先生曾提及过“只围不打”的战法之钱粮消耗问题,陈叫山满口答应,说那都不在话下。

    可是,如今船队到底到了哪里了呢?侯今春、三旺、面瓜他们,究竟何时才返回呢?

    那十几箱子的金银财宝,随便打开一箱子,兄弟们敞开肚皮,每天撑着撑着吃,也是吃不完的!

    但问题是,船队啥时候才回来呢?

    从汉口分别时,陈叫山特地对三旺和面瓜,委以了重任,以此掣肘侯今春,确保船队一路平安……那么,船队到底平安么?

    陈叫山忽地想起了曹会长在分别前说过的话,“兄弟,你尽管放心,你们船队此番回去,一道走凌江上水的,有丹江帮、洲河帮,以及荆川帮,这都是我的死忠兄弟,一路上会照顾好你们船队的!”

    有曹会长此话,想必船队应是顺利平安的!

    陈叫山这般自我劝慰着,眉头一皱,便对高雄彪说,“高兄,我想给土匪们送些礼物哩……”

第014章 人心变数

    礼物?送礼物给土匪?

    众人皆对陈叫山的话,感到疑惑……

    “人家不是曾经也送礼物给我们么,咱要还礼啊!礼尚往来嘛……”陈叫山说着,望向姚秉儒,姚秉儒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野狼岭的土匪,曾经从山上丢下一竹筐,内装一枚自制土炮弹,三发子弹,一捆小白菜,一包已经发芽的谷粒,还有一只黄绒绒的小鸡儿。

    显而易见,这是土匪在向征剿的人,挑衅示威,那意思分明在说:看看,你们打又不打不上来,我们兵精粮足,有吃有喝,有荤有素,自给自足,生生不息,你们能奈我何?

    “人家礼物送的好,咱也不能含糊……”,陈叫山遂即说,“弄一袋子面粉,一桶桶菜油,一包牛肉干,二十个现大洋,两双新布鞋,一个枕头,囫囵一装,给他们送半坡去……”

    众人便都明白了陈叫山的用意,此般一弄,也就相当于给土匪递话了——我们要粮有粮,要油有油,肉不缺,钱不缺,人不缺,想走方便,想住下来也方便,你们耗着试试看……

    兄弟们将东西全都准备好了,用一个大箩筐装了,抬到山脚小道前,冲山上喊着,“喂,山上的人听着,我们陈帮主说有礼物送给你们哩,我们给你们抬半坡,你们自己取啊……”

    大箩筐很重,四个兄弟抬着,沿着小道向上攀,一步两滑……姚秉儒领着一伙兄弟,埋伏在小道一旁,持枪掩护着,防止土匪丧心病狂,趁机开枪伤人!

    结果,山上的土匪一听有礼物,倒也有兴趣得很,再一瞧,就四个汉子。抬着个大箩筐一步步朝上走来,也就没有开枪……

    几个土匪来到交接的一青石旁,揭开大箩筐上的油布,顿时眼睛直了,纷纷议论了起来……

    “啧啧,这面磨得多细啊,这比石灰都细啊。蒸馍馍一定好吃,筋道好。不黏牙,有嚼头……”

    “哎哟喂,这菜油好哇!多清亮,浮沫子又少,色儿又正……我闻闻,我闻闻,呀,香得很……咱多久都没吃菜油炒的菜了?”

    “哟呵,千层底布鞋。这针脚细密得,做鞋的女人,手可巧……”

    “****的些送枕头干啥?还是荞麦芯子的……”

    几个土匪最后解开布包,看见布包里的现大洋,反射着太阳的七彩光,人人眼中透着迷离之色,但考虑到大家有目共睹。谁也不好私自朝自己兜里揣……

    这些东西,被土匪抬到了岭上,苟军师一见,登时大为光火,指着抬大箩筐的几个土匪便骂,“都是猪脑子吗?人家说给。你们就要啊?人家拉泡屎让你们吃,你们还吃么?”

    宝子倒不以为然,将几枚现大洋抓在手里,朝上一抛,叮呤咣当响,大巴掌一攥,“这有啥?他们愿意送。咱就要,不要白不要……”

    “唉……”

    瘸子李听了宝子的话,显得颇有些失望和无奈,但当着众多土匪的面,又不好当面点破有些话,顾忌宝子身为二当家的面子……

    宝子浑然不觉瘸子李叹息之无奈,将油桶桶的盖子揭了,用手指头在菜油里一蘸,指头尖尖上嘀嘀嗒嗒地跌着菜油珠子,嘴巴一下凑上去,吸溜一下,将油指头吮在嘴里,咂吧了一下,拌拌舌头,“嗯,这油榨得不错哩!来人,抬伙房去,下午用菜油炒菜……”

    宝子将那荞麦芯子枕头拿着,揉捏了一下,一抛,又接住了,猛一怔,环视四遭,才意识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便将枕头朝肩膀上一扛,张了个哈欠,用手拍拍嘴巴,“散了,散了,该干吗干吗去啊……”

    土匪都散去了,宝子也扛着枕头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瘸子李和苟军师。

    苟军师起身将房门关了,返身回来,又闷闷地坐了下来,望着大箩筐里的东西,发着怔,继而,深深一叹……

    “军师,你觉着,咱们下一步咋办?”瘸子李也叹着气说,“瞧这架势,陈叫山跑船回来,还真跟我们杠上了啊!”

    苟军师俯身将那布鞋拿过来,在手里反复地端详着,手掌伸进鞋里,又翻转过来,望着鞋底的针脚,鞋帮上嵌着的白筋,缓缓地将布鞋重新放回大箩筐里,摊开双手,“大哥,咱现在被动了啊!”

    “哦?”瘸子李身子略略朝过来一凑,显出愿闻其详的神情……

    “陈叫山此人,贼得很,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我们不好对付哩!”苟军师说,“咱如果要硬攻,下去一拨,人家就打一拨,完了,还围守山下,继续等咱……如果咱一口气全冲下去,闹不好,就被人家一次性一锅端了……”

    “嗯……”瘸子李面露凝虑之色,点点头,继而又说,“那咱就守山上,不下去,看他陈叫山能耐到啥时候去,反正山上吃喝都有,也不怕啥……”

    “大哥啊,吃喝的事情,当然不怕……”苟军师话锋一转,“怕的是人心……”

    “人心?请军师明示!”

    “大哥,这一天两天都好说,时间长了,山上兄弟们,心里必然恐慌,害怕……人心里有了情绪,没准就闹出些事儿出来……或者,就疏于了防范,让人家有机可乘……”

    “有啥好害怕的?山上啥都不缺,陈叫山他要有耐性,就让他围嘛,看他围到啥时候去,我还就不相信了……”

    “大哥,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大哥你能明白,其余的兄弟们,未必能明白啊!”苟军师抬眼看了一眼瘸子李,略一停顿,说,“比方说,二当家……他能耐得住性子么?他那人,一冲动起来,九头牛都拉不住啊……”

    瘸子李抿着嘴,眉头愈皱愈紧,便掏出了铜烟锅,在身上摸烟袋子,摸出来,一捏,发现烟袋子瘪瘪的,里面的烟丝,连一锅烟怕都填不满了,便冲外面大喊,“来人啊,去给我铡些烟丝过来……”

    过了一阵,一个土匪进来了,怯怯地说,“大……大哥……烟叶没……没没没了……山上烟叶都抽光了……”

    “那还杵这儿干什么?派人下山去弄呀——”瘸子李将铜烟锅高高地举起,欲朝桌子上敲去,猛然里,意识到了如今的情形,铜烟锅便又缓缓地放了下来,鼻孔里闷闷地喷了一股子气……

第015章 各司其职

    你在山上朝下看我,我在山下朝上看你,你不下山来,我不上山去,你能耐得住,我更熬得紧……

    每天天黑之前,陈叫山都会将野狼岭一围的各个路口,分派人手,以防土匪下山逃窜,或是发力猛扑!

    每天天亮之后,土匪们都会站在崖边石墙前,朝山下看一眼,看山底下的窝棚还在不在……

    时间,就在这样相互对峙之中,一天天地过去……

    正当山上的土匪们,一****心焦如焚,恨不能生出一对翅膀,飞向山下去……正当山下的陈叫山队伍,兄弟们也怀疑这样一天天死耗着,到底能不能引土匪下山时,侯今春率领着船队兄弟,终于顺利归来了!

    凌江上的白帆,被清风吹荡得鼓鼓胀胀,时有白、黑、灰的鸽子,在蓝莹莹的天幕间一掠,扑棱棱飞来,歇在白帆之上,“咕咕咕”地叫……

    碾庄码头上,又如船队出行前那般热闹了起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皆闻讯赶了过来,每个人,每双眼睛的关注点不同:有人在渴盼着船队里的亲人,看他们是什么模样,胖了,或是瘦了,有没有受伤,或者,是否还活着,浑全全地回来了;有人想领略年馑过后的第一次跑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盛景;有人想第一时间,看到船队从远处带回来些什么货物,可有什么新鲜玩意儿,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造逢春地买一个……

    船队兄弟们,远远看见岸上的人,在挥手,在喊叫,孩子在蹦跳着,指着,老人在抚着胡须,女人在羞怯地张望,不时地捋着头发。  便也兴奋地举着长蒿,短桨,一个劲儿地朝码头方向挥……

    尤其个别第一次跑汉口的散船户,此际将散船划得飞如羽箭,短桨翻飞,浪花跳溅,水珠子跳出一颗颗的七彩光点。他们竟哭了,咬着牙。一下下地吸着鼻子,抬袖子擦着眼泪,想着这一下水一上水的遭际,多少艰难,都捱过来了,又傻傻地笑了……

    近乡情怯,愈是抵达故乡了,人们的心中,愈发充满唏嘘……

    万青林和赵秋风站立在船头。望着乐州碾庄码头上的盛景,想到近在眼前的十八里码头,想到再过一阵,自己的船队也要抵岸,也要接受这样的欢迎,便转过身来,先朝碾庄码头。连连地拱手,而后同侯今春、三旺、面瓜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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