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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船帮老大-第348章

小说: 船帮老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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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瓜将火把丢在地上,几脚踩灭了,“秋云妹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老邵原本闭了眼睛,只觉着眼前一亮一暗,火光闪了几闪,遂即又一片黑了,鼻子里钻入了一股焦糊味儿,便睁开眼睛,用手在邵秋云的头发上拍着,“闺女,闺女,你这是干啥呀?你把你自己烧个三长两短的,我咋跟你娘交代,我……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爹……”

    邵秋云积蓄许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叭嗒叭嗒往下掉,一下扑在爹的怀里,父女二人抱头而泣……

    “闺女,咱是庄户人家,何苦要过问那些江湖事务?咱好好地过日子,种咱的田地,收咱的粮食,不是挺好的么?”

    “爹……爹爹……”

    “闺女,你听爹说,爹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啥事没经见过啊……该是咱的东西,就算是绕山绕水,十年八年,终究就成了咱的;不是咱的,你就是再想再念,再盼再惦记,头发都熬白了,终究也不成了咱的……”

    “爹……”

    “闺女,你心里想啥,爹全都明白,你娘在九泉之下,也都明白哩……你听爹爹一句劝,千难万难,到头都不难……心里就是装再多的事儿,好好哭一场,好好睡一觉,哭毕了,天亮了,心也就顺了,该吃吃,该喝喝,该干啥就干啥,山还是山,水还是水,我的闺女还是我的闺女……”

    “爹……爹……”

    面瓜和一众兄弟,站立在一旁,看着这父女二人相拥而泣,心里的滋味儿都怪怪的,不晓得用什么话去说,不晓得该劝还是不劝,也不晓得,今天晚上,发生在邵家院坝里的这一幕,到底要不要告诉帮主,怎么告诉,怎么说……

    。。。

第553章 地窖隐忧

    天尚未全亮,江上微微曦光,洁莹若一块蓝玉,水流的声音,在晨鸟轻鸣伴和里,像琵琶任风掠的音韵。

    陈叫山是被一个梦惊醒的……

    梦里那季节,似一年的三月十二,树绿,鸟白,江碧,花红,竹翠翠。

    一座新桥,横跨于凌江之上:桥面略拱,桥底大幅弯去,似钩月。两岸桥墩巨大,底桩如一巨兽之爪,狠狠抓进岩石中,似可经雷受电,牢固无极!

    桥身护栏皆为汉白玉,手抚过,洁润光滑,无一凸点杂质。

    一尊尊石狮子,逐节布列桥上,乖张,雄武,威风,憨态,正坐,侧依,半俯,逗惹小狮,踏滚绣球,形态万方……

    与石狮错落之桥柱,以大团牡丹、流水、云彩纹镌刻,下錾或深或浅,婉约顺绵,古意盎然……

    如此精美绝伦的石拱新桥,惟陈叫山一人,孤零零站于其上。

    桥下之江水,煮沸了一般,一下下翻腾浪涛,扑起大股大股的白烟,直直升腾了,弥漫了,簇拥了,绞缠了,似那一条大江不见,倒若云海幽境,仙人行履之地……

    有歌声起来了……

    陈叫山站于桥上,循声望去,白雾团团里,只闻歌声,不见歌者。

    那些歌声,那样切近,那样悠远,是祈愿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是祷告人寿年丰、太平祥和,是豪迈热烈的后生,憋着劲儿地表白爱慕,是温婉若水的姑娘,含情脉脉地吐露心迹……

    穿破幽雾,须臾间,两岸皆有人上桥来了

    扶老携幼,结伴搀扶的乡亲,骑着小毛驴的姑娘,被胸戴大红花的精壮后生引领着,独轮车上,装着满满一车车的红红柿子、青青苹果、紫仔葡萄、黄黄麦子、白白大米……全都上了桥了,朝陈叫山涌过来了……

    只是,那么多人,那么多声,竟是一团团的影儿,从陈叫山身侧擦掠过去,无拥挤之感,握捏不住,似一阵风……

    陈叫山张开双臂,仰天抓举去,像溺水的人,在浪涛中挣扎,像雄鹰在蓝天白云间盘旋,扑扇双翅……然而,老人飘飘的白须,孩童红彤彤的脸蛋,后生们健硕如山的肩膀,姑娘纤纤如柳的腰肢,一任如风,一任如水,一任如光影,兀自飘去、流去、闪晃了去,陈叫山握捏不住……

    几乎同时间,另一岸上,有持枪跃马的队伍冲来了,马鬃摇摆,铁蹄哒哒,马上之人,皆戎装,长枪在手,凶猛豪武!

    两岸的人马,在桥中间对撞了,相互交错了,却皆虚化一片,使得陈叫山疑心:究竟自己是空气,还是他们是空气,两相皆不见,幽幽空空一片?

    抬头朝天上看,太阳,月亮,星星,居然同时出现,相互追逐着,一追一逐间,日明月灭,星辰闪烁,流云翻覆,似百年已经过……

    再低下头时,那石拱桥上已经千疮百孔,斑斑驳驳,鸟屎星星点点,黑、白、黄、白、灰的颜色,附着在大团牡丹、流水、云彩纹上,深深浅浅的镌痕,似不再现,沧桑得让人无言……

    一株株野草,倏倏倏地冒生出来,生在那些石狮的头顶,转瞬间,野草由青至枯,幻为苔藓,鹅黄的,淡绿的,终至暗黑一片一片了……

    无数白色的巨型蚂蚁,齐刷刷在桥上游走,吞噬着桥柱、桥面、桥桩、桥墩、桥拱,看似坚不可摧的拱桥,在白蚁的吞噬间,分崩离析,石烟腾起……

    大桥有坍塌断裂的危险!

    陈叫山惊得大喊一声,“不”

    起身出舱蓬外,陈叫山平复着梦境中的惊悸心绪,望向江面,天尚未全亮,江上微微曦光,洁莹若一块蓝玉,水流的声音,在晨鸟轻鸣伴和里,像琵琶任风掠的音韵……

    陈叫山俯身船边,掬起一捧江水,将脸埋进去,拍打着额头,打湿了头发,长长地吁出几口气,调整了呼吸,仿佛才逐渐从那幻幻玄玄的梦境中,脱解出来……

    男儿坡岩壁下,那悬挂如梯的断桥犹在,下摆浸在江水中,随浪晃个不停,似向陈叫山提示着那,终究是梦……

    侯今春从后船上跳了过来,头发乱糟糟,张着哈欠,伸一个懒腰,胳膊“嘎嘣嘣”响,“帮主,咱啥时候开船?”

    “先不急……你领一伙兄弟,到南边各处转悠转悠,看看肖队长的队伍,到底走了没有……”陈叫山用袖子擦着脸,说,“如果他们玩回马枪,就设法咬住,及时回来报告!”

    侯今春领着一众兄弟出发了,陈叫山也领着一众兄弟,向老邵家走去……

    昨夜,邵秋云吵叫着要去找陈叫山,质问有关修桥之事,一番闹腾,邵秋云与爹爹相拥而泣,终于没出门……

    一夜里,邵秋云辗转不眠……

    陈叫山见到邵秋云时,邵秋云正坐在榄坎前,手里捏着藤筐,以小刀修削着初始编好的藤筐的毛茬子,那一对大眼睛,红红肿肿,桃子样……

    “陈帮主……”邵秋云抬头瞥了一眼陈叫山,并扫视了陈叫山身后跟随而来的一大伙船帮兄弟,似有许多话可以说,但终究说了最简单的一种“来了?”

    “秋云妹子,脚还疼不?”走到邵秋云身前,眼光停留在邵秋云的脚上,邵秋云用藤筐将脚一遮,“没事儿的……”

    陈叫山抿抿嘴,似乎再多话,此际也说不出的,更多的尴尬,似乎横在了二人之间……

    面瓜将陈叫山喊到大草垛背后,一阵低语……陈叫山听罢,望着榄坎上的邵秋云,凝然着,心中柔软的部分,仿佛被一双手,一下下地触抚着,温柔,而又酸涩……

    老邵扛着锄头回来了,身后的背篓里装着些茄子、豆角、土豆,见到陈叫山了,便招呼着,“陈帮主,你在老林子打死的那大马熊,我在沟里寻到了,待会儿让几个后生给送过来,今儿咱吃熊肉……”

    陈叫山将老邵喊到一旁,悄声问,“邵伯,地窖里的人咋样,你们看过没有?”

    “咋敢看呀?”老邵四下环顾,低声说,“我怕那些当兵的没走远,不敢开地窖……”

    陈叫山便又问面瓜他们,问地窖里有无动静,兄弟们皆说没有。

    陈叫山不禁忧虑起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地窖那么封闭,里面的人该不会窒息而死了吧?

    “不行,得赶紧把草垛子挪了,下地窖看看去,万一……”陈叫山刚要和兄弟们去挪大草垛,门外却传来一阵脚步声,许多修桥的工匠过来了,几个后生抬着那大马熊也来了……

    。。。

第554章 消息泄露

    人多眼杂,人言纷繁……

    为防不必要的意外发生,陈叫山见修桥工匠和几个抬大马熊的后生进了院子,便站在大草垛旁,轻松地拍了拍手,从草垛上扯了一根草,揪断,咬在嘴里,“今儿可赶巧,有熊肉吃哩……”

    邵秋云望见那大马熊,那晚在南山老林子的情境,立时又浮闪在眼前了……

    本欲不想,怎能不想?

    原要罔顾,罔顾何难?

    那递绣花鞋的影像,吊桥上唱和的歌声,老林子里明灭幽忽的月光,齐齐又涌上心头……邵秋云瞥了一眼正在招呼众人的陈叫山,将头低下,睫毛又变得潮潮……

    只这一低头的神伤,被陈叫山一转头,看在眼里,联想起过往细节,兀自唏嘘了……

    船队兄弟们协助那几个后生,将大马熊吊在院坝一角的树上,破腹、掏腑、剥皮,修桥工匠们则在院坝另一角,同老邵交谈着修桥的细节……

    陈叫山走向邵秋云,邵秋云将头偏过去,轻轻地吸了鼻子,用小刀又开始削刮藤筐上的毛茬……

    “秋云妹子,这藤筐是你编的?手可真巧……”

    邵秋云手里的小刀,停顿了下来,“我爹编的……”,复又接着刮削起来……

    “邵伯真是能人,这藤筐编得可精巧哩,到集上去卖,应该能卖好价钱吧?”

    “嗯……”

    “差不多再有个把月,麦子就熟了,家里粮食还够么,接得上新麦吗?”

    “够……接得上……”

    邵秋云晓得自己心乱,乱到小刀在手里根本就不听使唤,削刮毛茬子,根本就是个样子,索性将小刀丢在地上,望着院坝里那些修桥工匠,便问,“你不是要留下来修桥吗,怎么让他们去修了?”

    “呃……我是要修桥的,但不是留在这儿修,我们还得跑船去汉口哩……”陈叫山之前听了面瓜的叙述,悉知了邵秋云的心思,料想她终究要问到这个问题,尽管不好面对,但终究要面对的,便又说,“邵伯他是懂桥的,不管谁筹资,谁出钱,工匠师傅们都还是得听邵伯的,跟着邵伯干……”

    邵秋云心中愈加失望而伤感:失望的不是陈叫山终究要走,而是从一开始,就怪自己多心思,以为陈叫山会留下来修桥的;伤感的不是陈叫山兴许今儿,兴许明儿便要走了,行程紧,而是现在陈叫山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心里乱成了这样,多少话,反复想过的,想好的,现在却都说不出来……

    原来,自己好没出息的!

    现在,还能再说什么呢?

    也许爹爹的话是对的:不是一路人,进不了一个门,就算在了一个门,也说不上入心的话……

    可偏偏为什么,老天爷就要他来了这里,在三月十二来了这里?

    “你们船队啥时候走?”邵秋云终于说了话,“地窖里那几个人,也跟你们一起走吗?”

    “事儿都办妥的话,明儿就走……”陈叫山转头瞥了一眼那大草垛,说,“我们走了,他们也就走!”

    老邵和一帮修桥工匠们,在院坝一角讨论着修桥的细节,有人提议说将来开始动工后,老邵就是总负责,总把关,工匠们吃饭、喝水、算计工钱啥的,都由老邵来掌管着;有人提议说,将来采买的一切东西,都放在老邵家里,由老邵集中保管……

    老邵一转头,看见陈叫山和邵秋云在榄坎上说着话,心里顿时又生出许多的纠结来,对于工匠们说的话,便有些听得心不在焉……

    闺女邵秋云以前是多么快乐,多么听话、孝顺的一个姑娘,自打陈叫山来了女儿梁,闺女就变了:变得任性了,可以三更半夜一个人往南山老林子里跑:变得不再替家里考虑,家里仅有的一点点面粉,还做了擀面,一顿就给那些当兵的吃了;变得多疑而伤感,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陈叫山若再在这里多逗留一段时间,谁晓得闺女会变成怎样了?

    “陈帮主,你过来一下,我们说说修桥的事儿……”老邵不愿意看见陈叫山和闺女说话,便冲着陈叫山喊了一声,招呼陈叫山过来参与讨论修桥细节。

    陈叫山说了自己明儿便要走,见邵秋云有些黯然,不晓得如何平复她的黯然情绪,忽然听见老邵喊自己,便朝老邵他们走去了……

    陈叫山蹲在了老邵和修桥工匠们围成的圈圈里,老邵忽然说,“陈帮主,那几个地下党在地窖里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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