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历史电子书 > 船帮老大 >

第129章

船帮老大-第129章

小说: 船帮老大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祖坟的,卖人买人的,保安团那些人都不管,他小山王能管的过来么?”

    “唉,当今之乱世,国家乱,世道乱,人乱,啥都乱……”七庆将手里的干荷叶包掂了掂,“像咱现在能吃这鸡肉,可连鸡肉气气都闻不到的人,一茬一茬的,何止十万百万?小山王这样的人,高家堡这样的地方,在当今之乱世,顶啥用啊?我觉着,他们高家堡的人都在做梦,做他们的美梦,这梦能不能做下去,一直不要醒,能做多久?唉……”

    陈叫山看着七庆和鹏天皱着眉头,边走边叹气,便笑着说,“敢情今儿我犯了大糊涂了,没让兄弟们喝酒,这罪过不小哩!瞧你们这牢骚发的……”

    “队长,这不是酒的事儿啊……”鹏天说,“今儿在必悦楼,就算咱跟高家堡的兄弟把酒喝了,又咋地?高家堡还是高家堡,小山王还是小山王,这乱乱的世道,还是乱乱的世道,该杀人的杀人,该放火的放火,该打仗的打仗,没饭吃的饿死的,没衣服穿冻死的……队长你说说看,天下如此,世道如此,小山王的高家堡就是孤岛,一圈都是水,谁能说哪天这孤岛不被水淹了呢?”

    陈叫山停下步子,便问,“那你们说说,有啥法子,能让天底下的人都有好日子过?你们给我说个法子……”

    鹏天将钱袋子换了个肩膀背,用手挠着额头,不吭声;七庆将手里的干荷叶包,攥了两攥,也不吭声……

    陈叫山就笑了,“既然你们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恐怕他小山王也不知道,既然都不知道,咱发那么牢骚,有个球子用?有一个小山王,总比没有好,多一个高家堡,总比少一个好……”

    陈叫山“唉……”了一声,忽地想起姑丈以前喝醉酒,有时穿着长袍,站在天台上,望着远处,唱着的那曲儿,“举世皆浊我独清,何如不清,举世皆醉我独醒,何如不醒……”

    陈叫山便大声地唱了起来,“举世皆浊我独清,何如不清,举世皆醉我独醒,何如不醒?狼烟尽处春花荣,春花有穷尽,来年景无穷,我自问天去,天下何太平?”

    鹏天和七庆看见陈叫山忽地唱着曲儿,大步向前走了,愣在了原地,鹏天便说,“咱今儿是不是话说多了,惹队长不快了?”七庆说,“我也不晓得哩,咱赶紧走吧……”

    回到卢家大院,鹏天将钱袋子抖了两抖,问,“队长,这些钱,给杨账房还回去?”陈叫山便说,“还,先留着吧……”而后,又对七庆说,“庆,你到伙房去,给我弄些酒来……”

    七庆抱着一坛子酒回来了,陈叫山接过酒,说,“你们出去打问打问,看看宋城窑场那边有啥动静没?”

    陈叫山暗中已经派了满仓、黑蛋、面瓜,以及一帮太极湾民团的兄弟,去监视宋城窑场了,陈叫山给他们的交代是,只在远处看,不要靠近,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轻举妄动,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不必回来报告……

    七庆和鹏天出了卢家大院,鹏天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七庆一怔,问他咋了,鹏天说,“今儿怪我多嘴,你看,队长脸色不太好,估计一个人在里喝闷酒呢……”

    鹏天所料不错,陈叫山此刻将自己一个人关在里,倒了一碗酒,一口喝干了,用袖子抹了抹嘴巴,又倒了一碗……

    “队长,你这人啥都好,就是有时候有点死心眼儿呢……”

    “咱冒那么多险,受那么多罪,吃那么多苦,值吗?老天爷是因为咱冒了那么多险,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才下的雨吗?咱不去取湫,老天爷就真的不会下雨么?”

    “队长你说说看,天下如此,世道如此,小山王的高家堡就是孤岛,一圈都是水,谁能说哪天这孤岛不被水淹了呢?”

    “他们高家堡的人都在做梦,做他们的美梦,这梦能不能做下去,一直不要醒,能做多久?唉……”

    陈叫山想着一路上鹏天和七庆说的话,又喝下了一碗酒……

    整个西内院,就陈叫山一个人,这时,陈叫山忽然听见禾巧在外面喊,“陈队长,陈队长……“

    陈叫山拉开们,禾巧一怔,“陈队长,我还以为西内院没人呢……“

    禾巧坐在陈叫山里,鼻子动了动,闻见里浓烈的酒味,看见桌子上摆着的一坛子酒,一个海碗,便说,“陈队长怎么一个人喝酒?”

    陈叫山揉揉自己的耳朵,笑着说,“天冷了,喝点酒暖和暖和……禾巧,你要不要来点儿,暖和暖和?”

    禾巧嘴唇一抿,点点头,晃得刘海儿一阵跳……

    陈叫山将碗里的酒倒上了,四下看看,见只有这么一个碗,禾巧看出了陈叫山的意思,便说,“我就喝那碗,你喝一大口,我就喝一小口……”

    “成,痛快!”陈叫山将满满一海碗酒,端到禾巧跟前,“来,你先喝”

    禾巧双手接住大海碗,看着酒影中的自己,右边耳朵上方的头发,有些散了,便腾出一只手,去捋头发,碗太大,酒太满,手刚一松开,差点翻倾,陈叫山喊了一声“小心”,赶忙去扶,两手一下将禾巧的右手捧住了……

    禾巧本将头发捋好了,陈叫山捧住了禾巧的右手,禾巧一慌,头发又散了下来,又去用手捋……

    禾巧双手端着碗,浅浅喝了一口,脸就更红了……

    “陈队长,该你了……”禾巧抬眼看了一眼陈叫山,将海碗递过去,陈叫山刚一接住,禾巧便将双手抽出来了……

    陈叫山端起酒碗,一扬脖子,“咕咚咕咚”喉结一阵移动,将一大碗酒喝干了……

    陈叫山重又将酒倒上,又递给禾巧,嘿嘿嘿地笑着,“禾巧,多来点儿!”禾巧便多喝了一口,顿时咳嗽起来,连忙将酒递还给陈叫山,“我真不太会喝酒……”

    陈叫山接过酒,又是一大口,将酒喝完了!

    禾巧看见陈叫山喝酒这么快,这么猛,便说,“你喝那么快干啥?喝快了呛喉咙哩……”

    陈叫山将大海碗单手拿着,抬袖子擦了擦嘴巴,嘿嘿笑着,“痛快哩,不怕呛……”

    禾巧见陈叫山又倒了满满一大碗,便说,“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儿呢?”

    听禾巧这么一问,陈叫山一顿,哈哈大笑起来,“就是喝个酒,暖和暖和,啥心思哩?”

    禾巧见陈叫山不愿意跟自己说心事,便从陈叫山手里夺过大海碗,“好,我也暖和暖和……”说着,也一扬脖子,“咕咚咕咚”地喝……

    陈叫山见禾巧一个姑娘家家,喝这么猛,赶紧一把将大海碗夺了,“你咋喝那么多?”

    禾巧连连咳嗽着,用手扇了扇嘴巴,抬头看着陈叫山,“跟你一样,暖和……”

    陈叫山看着大海碗里剩的半碗酒,却不再喝了,将酒碗缓缓放下了……

    “禾巧,你说,天底下有人享福享乐,有人吃苦受罪……”陈叫山问,“吃苦受罪的,流的汗水比享福享乐的多得多,可为啥还是吃苦受罪呢?”

第224章 拥吻

    禾巧不明白陈叫山为何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将头一低,思虑着……

    虽然不明白陈叫山这样问的动何在,但禾巧在一霎间,感觉到:陈叫山如此一问,并非是为了寻求答案的,将这话说出了,便是本身,无须去答,重在一叙说,而不求有所答……

    这本就是一个大的问题,古老的问题,任何形式的解答,都可以是对的,也可以是错的!

    陈叫山未等禾巧说话,兀自笑了起来,笑得肩膀抖动着,坐在了禾巧身侧,却眼望上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说得好……”

    禾巧与陈叫山近在咫尺,感受着陈叫山的气息,他山峰一样的肩膀,平阔结实,是堤岸,流水绕着岸走,似乎永远相依,追随着,却不够澎湃,无法扑跃到岸上。像凉水在锅里,静止如一张纸,锅底有大火熊熊,水沸腾了起来,方能跳溅,翻滚了起来……那么,一些变改,所欠的,是一把柴禾,一把火么?

    “你有没有觉得,我是个死心眼的人?”陈叫山转头看着禾巧问。

    禾巧正在思想着她与陈叫山之间,那种不离不合,似近若远,流水绕岸,凉水在锅的那种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陈叫山忽然问了这么一句,禾巧一惊:莫非他仍旧只是一问,不求所答,而是要兀自主动地表达些什么吗?

    然而这一次,情形却不同,禾巧转了头去,看着陈叫山,待着陈叫山兀自再说,陈叫山却也以同样的眼神,看着禾巧,待着禾巧来答……

    人与人之间,男与女之间,目光交集时,恰如在窄道上相遇一般。有时候,一方稍一避让,便就擦身过去了,但有时候,是避让不过的,你要避让,我也要避让,越避让越不能过……

    现在便是这样了,陈叫山看着禾巧的眼睛,禾巧也看着陈叫山的眼睛,你等着我答,我等着你说,目光拴系在一起,绞缠住了,就像在窄窄独木桥上相遇了,靠近了,不好避让了……

    “嗯……”禾巧眼帘一垂,似乎担心这样迎面相对着,再不避让,双方都要栽进河里去,便一笑,“不过不是心眼死,是心实……”

    多半碗酒在禾巧腹中动荡着,燃烧着,火焰由内而外地烧,烧得禾巧脸烫,脸红,烧得禾巧头晕,恍惚,迷蒙……

    迷蒙的眼光,幽幽虚虚里,山就在那里,岸就在那里,锅沿就在那里,云雾绕着山而去,流水奔着岸而流,开水鼓动着,泛起小泡……

    禾巧的身子,稳不住了,斜斜靠在了陈叫山肩上,还在朝下坠,朝下落……

    陈叫山拧身将禾巧挽在了臂弯里,禾巧的目光,便变作了仰视,从下往上看去,陈叫山的额头,就在自己额头上方,陈叫山的眼睛,就在自己眼睛上方,陈叫山的嘴唇,就在自己嘴唇上方……

    那是一江水,一道峰么?我在你身边奔流,你在我身边屹立,你的伟岸,倒映在我的波影里,我的潺潺,反射在你的岩壁上……

    “你心实,是好事,也……也是坏事……”禾巧感觉自己在旋转,江水上的小舟,进入了迷滩,再不受控制,在漩涡中颠簸、起伏,“我……觉着你好,心实好……”

    陈叫山当然是没醉的,清醒得很,便是将这一大坛子酒,一个人喝光,也能站如一座峰,行如一阵风的!陈叫山看见禾巧的睫毛忽闪着,像极了树叶扑闪背后的月亮,垂柳拂动背后的水光,蝶翅抖颤背后的花光……这是陈叫山熟悉了一半的眼神情境,柳音在那个月圆如饼的夜晚,似有这般的眼神,而另一半,是现在禾巧的,陈叫山没有见过,熟悉过……

    一个姑娘家,在这样的时刻,终究就要说了真心话么?说出了平日里不能不便不知道如何说的话么?

    柳音已经远去了,再也寻不到那姑娘家家独有的眼神,就像故乡也已远去了一样,亲人都远去了一样,隔山隔水隔千里,怕是在梦中,也找寻不回丝丝痕印了……

    千里之外的乐州,现在,就在这儿,就在自己的臂弯里,有那么一个人,她是真的觉着自己好的,那眼神没有任何虚妄,无须犹疑猜测,像那滴水岩白龙洞里的湫水,纯到极致,净到极致,却又隐匿得那么幽深,平平常常里,怎能一见?

    原来自己从来就没有意识到,有一个人,一直将自己装在了心里,觉着自己的好,时时处处地念着自己的,自己这样一个死心眼的人,所谓心实的人,竟没有想到,感受到……

    在初见自己时,她告诉自己在那一场民变冲突中,在卢家和灾民之间,如何寻一个相互都能平衡的契。在自己有心报恩,有意加入卢家时,她代为传话,在夫人面前,替自己说过多少话呢?在自己患了恶犬疾,众人惶惶无措时,是她坚定要自己留在卢家药房,接受柳郎中的医治。在前去祭拜龙王时,她与自己穿越密密的苇草,扭伤了脚,俯在自己背上,告诉自己多少卢家的陈年旧事。自己提出要去窑子里,本是为调查灾民女子失踪时,是她心细如发,给了自己银元,不让自己失了面子。在取湫前的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是她交给自己开了光的玉佛,一直拴系在自己的脖子上,在太极湾的铁索桥下,在虚水河的波浪里,在硝烟腾腾的战斗里,给了自己以冥冥之中的佑护,心理上的慰抚。在自己受人陷害栽赃,是她在夫人面前,坚定地维护自己。在自己受了箭伤昏迷,苏醒后的第一眼,见着的便是她……

    原来,自己一直没有意识,一直没有向前迈出过一步……

    原来,有一个她,并非自己的亲人,却也如亲人,胜似亲人,在心中牵系着自己……

    陈叫山将禾巧猛地朝怀中一搂,搂得紧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