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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船帮老大-第107章

小说: 船帮老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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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雨,径直跑过来,一手接过鸡毛掸子,一手扶着夫人朝屋里走……

    卢恩成将一个青花大罐,高高举过头顶,正待朝下砸时,见夫人进了屋,胳膊瞬间短了一截,软了一截,缓缓将青花大罐放下,低低说了声,“娘……”

    “这天刚下雨,好日子还没来,这就拧巴上了?”夫人将一张侧翻在地的椅子扶起,坐了上去,看着满屋的狼藉,“好,都是有志气的人,不怕卢家穷,就怕没应承……砸,你们继续砸,我今儿倒要看看,你们志气到底有多大……”

    少奶奶唐慧卿喊了一声“娘……”,手捂脸就哭,哭得身子抖闪,衣褶横竖斜斜交错着,“娘,这日子没法过了……你们把我休了吧……”

    夫人不吭声,二太太却接了话,“慧卿,咋乱说话哩?好好的日子,咋就没法过了?打打闹闹不算啥,闹闹腾腾才是日子嘛,啥想不开的,以后可别说啥休不休的了……”

    “二娘,你劝……”卢恩成甩甩头发,眼睛看着门外的雨,“劝她干啥?她今儿要出了卢家的门,我明儿就重娶个能生的婆娘来……”

    夫人叹了口气,将眼睛闭上了……

    “恩成,你就不能让着点儿慧卿啊……”二太太数落着卢恩成,将脚边的一个枕头捡起来,拍着上面的灰尘,并用嘴吹着气,“男人让着女人,天经地义,又不是啥丢人掉价的事儿,你赁硬气,莫说慧卿气你,二娘我都听着都气……”

    夫人闭着眼睛不说话,少爷低着头不说话,少奶奶低声啜泣着不说话,莲惜手扶着门框,怔怔地望着屋里,也不说话。二太太便觉着有些憋闷,兀自又说了起来,“恩成,当着夫人和我的面,你就说说,今儿这是为啥呢?”

    卢恩成抬手将头发朝后一陇,任头发又扑簌簌落下来,搭在了眼前,又一甩,“没为啥,就是不想跟她过了……她想要休书,成啊,写呗!莲惜,莲惜……拿笔墨去……”

    莲惜自然不敢乱动,手从门框上取了下来,却拉住自己的衣角,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睫毛垂下去,一动不动……

    “呀,没听见咋地?”卢恩成“呼”地站了起来……

    “坐下”夫人眼睛突然睁开,大吼一声,吓得卢恩成身子一哆嗦,差点双腿一软,瘫软了下去……

    “既然都不想过,那也成,好聚好散嘛……”夫人缓缓站起,左看看少奶奶,右看看少爷,“第一,慧卿离开了卢家后,恩成你也就自找个地儿去住,卢家以后没你这个人,你也别叫卢恩成,叫个王恩成、赵恩成,啥都成,就是别姓卢了……权当我没生过这么一个儿子……;第二,慧卿你回去告诉唐老爷,他亲家老爷跟他闹腾的那些个事儿,倒腾的那些个叮呤咣当的玩意儿,从此之后,沟了沟,渠了渠,莫再扯不清楚……你踏出卢家大门那一刻起,就是分沟分渠的时候,哪儿宽了,哪儿窄了,哪儿深了,哪儿浅了,都别各自计较了;这第三,卢、唐两家,既然不再是亲家,从此后,我看也就犯不着再说什么隔河照应,我卢家的东西,卢家的人,绝不再坐你唐家的车,你唐家的货,唐家的人,也就别再上我卢家的船,水陆两便,各自为安……”

    “娘,你说这……”卢恩成一听这些话,登时苦着个脸,“我不姓卢,你让我姓啥嘛?”

    少奶奶听了这些话,啜泣声渐渐弱了下去,终于也不再哭了,用脚一钩,钩过了跌在地上的一个包袱,俯身捡了起来,拍着包袱上粘着的灰,放到椅子上,解开了,又将包袱里的衣服,一件件取出,一件件朝箱子里放……

    夫人冷冷一笑,“怎么,又都想通了?这日子还是没断,还得往下去过?”

    夫人转过身,对二太太说,“菊芳,往后这院里就是着了火,塌了房,你看见就装作没看见……我就不相信,再大的火,还能把卢家大院烧光了不成?”

    见莲惜还愣在榄坎上,夫人走到门口,淡淡地说,“莲惜,姑娘家家的,没事儿做做女红,纳纳鞋垫袜底,烧烧水,沏沏茶,遇事别慌里慌张的,就是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儿的人顶着呢,砸不到你头上……”

    夫人回头看了看屋里,又转回身子,仰头望着漫天的雨,意味深长地说,“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儿,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儿,男人不像个男人,连女人都不如,女人不像个女人,连一棵草都不如……人这一辈子啊,就是一根甘蔗,别净挑甜处吃,酸的苦的丢一边儿去,越甜的,越往后,没这些酸的苦的,轮不到甜处去……”

    夫人大步走入雨中,莲惜急忙撑了伞,跟了上去,夫人将手一挥,“不必了……这是好雨,淋点儿雨好啊……”

第189章 去留

    这是一场好雨,一场喜庆的雨。焦渴的土地,太长时间没有雨水的滋润,而今接连不停地下,仿佛过往的记忆,太过久远,需要不断重复,方能唤醒。

    这是一场好雨,因是好雨,淅淅沥沥地下,便自会带些别样的伤感:年馑总算熬过去了,老天爷变脸了,未来的日子有盼头了,许多人,便注定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别离的时刻,如这淋淋的秋雨中,处处带着潮,像极了伤感唏嘘的味道……

    铁匠铺的好几位年轻后生,晓得年馑熬过,再就不适合待在师父的铁匠铺了。

    饥饿的日子里,无助的日子里,亲人们相继饿死了,茫然无措中,他们背井离乡,不知去向,只得来寻他们的师父,师兄师弟们聚在一起,恰如冬日的寒冷中,许多的人围聚在一起,方可相互取暖。

    都是精壮壮的年轻后生,都有一身使不完的力气,然而,他们心里清楚得很,年馑度过,一切恢复到平常的日子,师父的铁匠铺,其实容不下太多的人,正如一个锅里舀汤,就需要一把勺子,夹起一块肉,只需两根筷子便可,定稳一张椅子,至多只需要四条腿一样。

    这是一种潜在的道理,谁心里都很明白。这样的道理,无须在嘴上说出来。可是,在心底里,每一个徒弟,则都不愿意离开……

    不懂铁匠铺营生的人看来,没饭吃的时候,想着偎在师父跟前,多少混个肚儿饱,如今年馑过了,日子好过了,便要离开师父,自奔锦绣前程了……可徒弟们心里明白:正因为日子好过了,随便到哪里,怎么着也能凭力气吃口饭,再在师父的铺子里耗着,添不上多少力气,反倒为师父平添些累赘和负担离开,是为了师父能过得更好,离去,便是一种孝敬,一种别样的孝敬……

    无论以怎样的角度来说,每一个徒弟都晓得要离开,每一个人却都不愿意离开,谁都不愿意当那所谓的“白眼狼”、“喂不熟的大尾巴狗”,一种别样的孝敬,深远长远的孝敬,却注定要先以目下这种,表象上的“不孝”开始……

    六个后生坐在屋里,关上门,从里面插上了门闩,听着窗外的夜雨淅淅沥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凝然,眼中充满了怅然,茫然他们早已商量好了,三个人留下来照顾师父,另外三人,则必须选择离开,以后遇逢年过节啥的,再来看望师父和师兄弟们……

    后生们决定采用抓阄的方式用六个纸团,里面面写三个“留”,写三个“走”,谁能抓到什么,自看天意。

    抓阄完毕,自然分出了去留阵营,其中一位抓到“走”的后生,立刻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用袖子不停地擦,怎么也擦不干,擦不断,一声声地哭,一声比一声高,另几位后生,担心师父在外面听见了,只得用被子蒙住他的头,让他在被子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将心中的不舍,对师父和师兄弟们的依恋,在眼泪中,全都得以宣泄和平复……

    而另一位抓到“走”字的后生,尽管眼泪汪汪,但年龄稍大些,知道自己是师兄,在师弟们面前,不可太过失态,便取过枕巾,使劲将眼泪擦干了,“师弟们,我们走了后,师父就托你们仨照顾了……师父年纪大了,大锤莫让他拿,断火的坎节上,你们早上早些起来,去生炉子,还有,师父高兴了,也莫让他多喝酒,师父胃不好……”

    六位后生,索性全都钻进了被子里,痛快大哭了一场……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天还阴着。三位抓到了“走”字的后生,便跟王铁汉说了去意,话才刚起了个头,王铁汉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都能单独高飞了啊?走,全都走,一个也甭留了……”

    郑半仙和吴氏坐在桌边,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却没法说出一句话来……

    “师父,今年过年,我们还来这儿过……”

    “师父,三个师弟在呢,以后就让他们拿大锤……”

    “师父,不是我不想孝敬你,我是……”

    王铁汉背对着徒弟们,眼睛闭着,将快要流出来的热泪,生生逼回了眼眶里,站起身来,走到打铁台前,拿起了大锤,狠命地朝上砸,一下下地砸,不说话……

    吴氏在抹眼泪,给三位后生使眼色,要他们去拦住王铁汉:打铁台上啥都没有,抡大锤那么大的劲儿,可别闪了腰……

    卫队兄弟忽然搀扶着陈叫山来了,陈叫山肩膀尽管仍疼,下地走路已没问题,只是须稍稍歪着脑袋,不让身体的重心,为右肩造成负担。

    陈叫山晓得了几位后生的去留之事,一下火了,不顾疼痛,“呼“地站直了身子,大喊了起来,“你们想在你师父心窝上捅刀子,啊?你们都是孝顺娃,懂事得很,是不是?狗屁!哪里不能省出来三双筷子,哪里不能余出来三碗饭,全都给我留下,好好生生待着,哪儿都不去……从今往后,有我陈叫山一口干的,就不会让你们吃稀的……”

    王铁汉抡了一阵大锤,出了一身汗水,知道自己心里痛快了,眼睛里也没有眼泪了,这才转过身子,面向众人,笑了,“叫山说得好啊!你们几个怂娃,真要想孝顺我,以后早上早点起来,别赖床,轮流给我倒夜壶,一人一天,谁要晚了,以后就连着抡十天大锤……”

    后生们看看王铁汉,看看陈叫山,看看卫队的几位师兄,将头低下,你捣我一下,我扯你一下,嘿嘿嘿地都笑了……

    “郑叔,我来想向你请教些事儿……”陈叫山坐到郑半仙跟前,“上回那两封信的事儿,你也晓得的,骆帮主和侯今春如今闹僵了,僵得很!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来年船帮生意起来了,正需要他们二人通力协作哩,这样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郑半仙听罢陈叫山的细述,长叹一声,而后说,“若想修复二人之关系,就必须先从红椿木的木料上入手……”

    陈叫山和郑半仙、王铁汉,以及一众卫队兄弟、铁匠铺后生,探讨着许多的事儿,一直说到下午,才觉着肚子有些饿了,一位后生四处转了转说,“哎呀,吴婶怎地不见了?”

    众人四下寻了寻,到吴氏的房中一看,屋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许多的衣裳、轻省东西都不见了……

    众人顿时急了:方才都在探讨着事儿,谁也没有留意,吴氏竟不辞而别了……

第190章 增船

    几位铁匠铺的后生,原本想着替师父分忧,却未料想到,一番去留争执,竟触动了吴氏的心弦……王铁汉也极为生悔,想到起先自己说的那句话,“走,全都走,一个也甭留了……”原本是斥责徒弟们的,没想到吴氏却听进了耳朵里……

    陈叫山不顾肩膀疼痛,将左手一挥,对众人说,“我们现在分成五组人,一组留在城内找,另外四组出城,分别从四个方向找……吴婶估计也走不远……“

    众人考虑到陈叫山肩膀有伤,劝他不必去寻找,陈叫山却说,“肩膀疼,腿脚又不疼,怕个啥么?”,遂领着七庆、鹏天,出了南门,朝三合湾方向找去……

    陈叫山与七庆、鹏天,来到三合湾街上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雨又下了起来。陈叫山看看前方,又看看后方,伸手接着雨丝,感慨着,“吴婶脚小,这天又下雨,唉……”

    陈叫山去敲一家住户的房门,想打听打听,开门的是一位中年汉子,一眼所见,立刻认出了陈叫山,“呀,陈队长,是你啊……快快,屋里坐……”

    陈叫山向中年汉子说起吴氏出走之事,中年汉子将胸膛拍得脆响,“陈队长,你是我们的取湫英雄,这点小事,包在我们身上,只要那位吴婶打从三合湾过,我们保准找得到……外面下雨哩,你们坐在这里候着,我派乡亲们去找……”

    中年汉子说着,便站到街上,吼了一嗓子,“各家各户都出来,取湫英雄陈队长来喽……”一连吼了几遍后,中年汉子家里,呼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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