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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转正(修改版) 作者:大米高粱-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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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蔚华看着他单膝跪地捡起玉雕件,抿着嘴唇关上了门:“你走。”
 
、第 108 章

关上了门,李蔚华只觉得全身无力。他静静的听着,不由自主去注意外面的动静,可惜他的房间隔音做的很好,尤其是工作室,因为有时候在里面唱歌,更是做了特殊处理。外面什么声音也听不见。
他在工作室里四处徘徊,却什么工作也进行不下去。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爱,可是,先有隋之,再来还有孩子。这份所谓的爱,到底有没有那么廉价?张口就可以说出,转身就可以忘记,一点也不影响男人和别的人在一起。
先有吴飞,再是陈卓,一个两个都是一边说爱一边风流,还男女不忌。
可是回想起在一起的点滴又忍不住心中酸软——没骨气。李蔚华,承认吧,是你自己爱上了爱情。你放不下,舍不得,是你离不开这份感情。
接受他的方式怎样?把那个母亲送走,把孩子也送走。但是接下来的思维就像奔腾的野马,关于今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所能想象的,可以比美八点档狗血豪门宅斗剧。
父子亲缘,怎么也割舍不掉的。尤其是陈卓看上去本身很想要这个孩子。
你怎么能做到要求人家牺牲血缘亲情?那个儿子,会不会因为被剥夺应该享有的父爱母爱产生天然的恨意?那个父亲,会不会在时光的流逝下追悔莫及?还有该把那个母亲怎样?
李蔚华也不能想象自己毫无歉疚毫无芥蒂的装作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继续和陈卓生活下去。他当然想过孩子,在试探后知道陈卓也喜欢孩子也想要孩子的情况下,甚至如此天真的想象过像家宁和王威那样代孕一对不同父缘的双胞胎出来。
他认为此事要从长计议,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确认,要商讨,没想到转脸就要面对一个即将问世的孩子,七八个月的孩子。
七八个月的孩子,已经是一个完全的生命。
李蔚华无意识的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夜色,只觉得自己心里也是黑沉沉的,一点也整理不出思绪。
第二天直飞《湾山死神》剧组,李蔚华头一场戏是和男女主角郭子贤宋亚男。台词事先背好的,怎么走位,眼神表情拿捏也曾经有过细致的功课,可是李蔚华满心纠结的都是关于陈卓,关于那个孩子,拍了三四遍导演皱紧了眉头,把他单独叫过去说戏。
“你的角色理解有问题,蔚华。变态杀人狂之所以变态,是因为他有足够强大的自我逻辑。在他的思维里,是完全本我的,自私的,只考虑自己感受的,并且觉得自己全然正确。”
导演调之前拍的几条播给他看:“看,你眼神里的迷茫,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不!不是这样的!你完全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人!你想让自己舒服一点,你只是完全遵从自己的本心,你的概念里没有道德观念,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你只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
李蔚华苦笑。也许做个变态杀人狂倒是自在的。
完全遵从本心,完全遵从本心……
完全遵从本心的话,他期望那对母子彻底从这个世界灰飞烟灭,一点痕迹都不要留下。他希望爬到陈卓的脑子里,把关于这对母子的任何记忆全部挖出来,他也许可以立下规矩,今后陈卓的脑海里有任何人停驻,他都可以像从肉里剜虫子一样把它剜除,只允许留下自己。最好让陈卓痛不欲生,真正尝试一下那种刮骨剜肉的痛楚。——如同自己心上的痛。
郭子贤自杀风波后耽误了一些拍摄进度,此后公司待他的态度更冷峻了。基本上除了在拍的这个电影,完全没有别的工作和计划,只有经纪人冷酷的训话。
他对李蔚华自然是带着天然的恨意的,只是现在学会了一声不吭和忍耐。宋亚男低声和他们几个人抱怨李蔚华完全不理解角色,耽误大家时间的时候他只是扯了扯嘴角。
导演说过戏之后却是一条就过了,拍下面那些男主角和杀人狂对峙,心理剖析,打斗的戏份,两个人天然的互相憎恨的氛围简直不能再自然。三天多的拍摄后,郭子贤简直稍微有点胆寒了。李蔚华身上的那种阴沉的气场太强大,连他自己的保镖助理都小心翼翼。
乘飞机回去的时候李蔚华又发了那个梦。一个人对着孕妇的大肚子踢了又踢,孕妇张大了嘴痛呼却半点声音也没有。是的,这个梦里是个完全无声的世界。
浓稠的暗红色的血液从孕妇蜷缩的身体下面蜿蜒的流淌出来,慢慢的蔓延了整个地面,一直在旁边旁观的李蔚华终于走上去,拽着孕妇的头发把她拖到垃圾袋里头去。地面上浓稠温热的血液并不好收拾,用无数的抹布擦了很多遍还有痕迹。看着地上那些枝杈凌乱的血迹,李蔚华捏着自己猩红的血手冷笑起来。
醒来后舷窗外是蓝天如洗,李蔚华只觉得自己好像阳光下散发着恶臭的血色垃圾。他把自己的手按到舷窗上去。那只手干净白皙,周围的皮肉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还透出了金红的颜色,并没有染上任何不洁。
阳光照耀在脸上温烫的感觉。灼的他眼睛酸痛,有虫子从眼睛里钻出来,缓慢的爬过他的脸颊,麻酥酥的,啪嗒一声落在他自己胸前。
人生并不是电影,鲜活的生命却是像电影中一样的脆弱,一样的不可挽回。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大戏的演员,却没有任何人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死了的不会,做错事的也不会。
回到家里,他完全没有打听隔壁的陈卓到底是还在,还是已经回21栋别墅,抑或,在某个女人那里。他知道一个礼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天,他却仍然没有定论,也没办法有定论。
浑浑噩噩的又过了几天,拍摄浮云万里还好,剧中恰是动荡时期,心境和气氛阴郁一点并不影响,有宴山亭的戏,拍了十几次都被PASS掉了。挫败感笼罩了他整个人。在化妆间他冲了个冷水浴,下午有一个插花演唱会的排演,先集中精力,完成这个工作。
如果没有办法理智的思考应该怎么办,那么最简单的就是分手。不管,不问,不想,不听。
决定参与的这个插花杂拌演唱会因为是主管单位参与主办,所以尽管钱又不多,时间又紧,被点到的歌手都兢兢业业的准备着,包括李蔚华在内。演唱会决定在四个大城市内办五场,年前至少要耽搁几天的时间去演唱加彩排,时间显得格外紧张。
方文心也是受邀歌手之一,见着李蔚华吓了一大跳:“蔚华,你怎么了?你整个人很不对劲。”
李蔚华想洒脱的来一句:“没什么,就是失恋了而已。”话到口边,变成了暗哑的三个字:“没什么。”
来参加排演的人很多很杂,方文心只是说:“一会儿排演结束请你喝咖啡。我先定地方。”
李蔚华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是的,这个问题并不合适和方文新讨论,不过,也许他可以换换脑子,聊点其他的。一个人陷在这样的情绪里他快崩溃了,有个朋友愿意关心你,那么就接受这个关心,舒缓一下神经。
但李蔚华刚刚彩排完毕,小乐就凑上来递电话:“陈先生电话,让你回过去。”
几天来他们都没有联系。李蔚华接过电话,拨通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想和他说话,想听见他的声音,想无所顾忌的在他怀里撒泼打滚,想把所有问题都丢给他:“你自己解决。我不管,我不管。不要和我提。”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显然一直在等。
“蔚华,彩排结束了吗?我在你车里等你。有事要告诉你。”
陈卓的话声有些沉郁,又似乎有些急迫。显然并不只是单纯想见他。
想了想答应一声好,先去将方文心哄走。之前有约好,此时被赶方文心很不高兴:“蔚华,你整天放我鸽子。”
“ 抱歉,忽然有事~~”
“你这么对待朋友可不地道。记着,到现在你欠我三次酒,两次咖啡,五次饭。都得你请客。”
“没问题。下次一定!”
到车里果然陈卓在后座上坐着,其他人一时拿不准该不该上车,只先在车外站着。李蔚华钻进去关上车门:“有什么事?说吧。”
陈卓伸着一只准备拉他的手,见他拒人于千里之外,颓然把手缩回去,开门见山:“孩子,引掉了。”
“引掉了?怎么说通的?”李蔚华心中一惊,曾经幻想过的场面,或者是曾经在电影电视里看过的,从古到今的打胎的场面呼噜一声都钻到他脑海里去,在他脑子里蠕动不休。
“做了DNA测试,告诉她孩子不是我的,让她自己离开。告诉她本来有高额遣散费,有孩子并且不是我的让她丧失了权利。
后来她又找了几家医院,用我的头发自己做了几次检测,结果都告诉她不是我的。她今天忽然就自己去引掉了,去的医院还很不正规。”
李蔚华消化了一下陈卓的说话,想了想问:“那么孩子是不是你的?”
“是。”
李蔚华用两个手指掐着额头,停了一停他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捧着肚子他笑出了眼泪。
“荷荷……荷荷荷荷……真好笑………真,太他妈好笑了。她,她为什么会觉得孩子可能真的不是你的?哈哈……这就是你们这种人的生活……包养无数小情儿,出钱让人给自己戴绿帽!哦呵呵呵……”
他一边笑着一边擦着泪问陈卓:“孩子,八个月了吧?这是你做的孽,还是我做的孽?还是孩子他妈做的孽?下地狱的时候我们三会不会因为这个同台受审?”
陈卓一脸沉郁,但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说:“都是我的错。”
他的手动了动,似乎想伸手触碰到李蔚华,却终归没动。
李蔚华把脸上的眼泪慢慢擦干,连睫毛上都捋的没有一丝痕迹。然后说:“好了。你走吧。”为他打开车门。
陈卓想说什么,想碰碰他,他张开了口,却哑口无言,他用拇指神经质的掐着自己的中指和食指,终归是在李蔚华冰冷的眼光中下了车。
他站在车门口,眼睛看着地,好一阵子才低声问:“那么,蔚华,这件事情算结束了吗?你……和我,还可以重新开始吗?”
“现在我不知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陈卓抬头瞥他一眼,眼睛里说不出的苍茫萧瑟。他慢慢转身,朝地下车库的另一头慢慢走去。
李蔚华木然看着他的背影,肩背还是挺直的,脖子却微微勾着。脚步几乎是拖在地上的。就象中风的老人。看他走出十来步,李蔚华忽然悲从中来,也顾不得有没有人看见,跳下车扑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他晃了晃,没有转身。
李蔚华紧紧抱住他,就象要将他嵌入胸膛,嵌入灵魂:“阿卓。我赔你孩子!我赔你孩子!”
 
、第 109 章

二人在停车场不言声的拥抱了两分钟,拉着手上了保姆车。李蔚华冷静的吩咐保姆车将陈卓送回21栋别墅那,自己却回滨江路去。车上那一段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言不发,皮肤从汗湿逐渐变得干燥,偶尔互相摩挲一下掌指的皮肤,自然的就像平时那样。对于各自回家陈卓也没有提出异议。
平静下来之后李蔚华仍然觉得完全没有办法就这样装作尽释前嫌毫无芥蒂,就这样前后相跟回到同一套房子。陈卓显然明白。
不过李蔚华下意识就说赔你孩子,毫无疑问,那份爱还在,尽管现在不想靠近。
到家方文心的电话就拨过来:“蔚华,我看到了。之前我在停车场并没有走。”他沉默了大概十秒:“你所谓的男朋友是这位……吗?”
“是。”李蔚华停了停问他:“还有几个人看见?”
“之后我替你观察了一下,有两个其他公司的工作人员,不知道认识不认识你们老板。前后是两拨,一共三个人。”
“谢谢。”说完谢谢李蔚华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忙吗?”
“我们之前是出了点问题。不过我想最艰难的问题已经消失……”
李蔚华咽了口唾液,觉得嗓子干哑:“我喝口水。”他说。
接了杯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李蔚华从心底吁了口气。确实,最艰难的问题已经消失。如果那个即将出生的孩子还在,他简直不知道怎么去思考解决。而现在,那种完全无法着力的感觉已经消失。
他回想起陈卓那个沉痛失意的背影,心里知道陈卓弄掉这个即将出世孩子并非本意。虽然他第一反应就是马上表达孩子可以再有,却知道这一出终归不可能毫无痕迹。就像相机镜头上沾着的那点极细微的污渍,有可能让此后的每一幅生活场景都带上了微瑕。
陈卓对这个生命的纠结慎重,可能因为安格斯的信仰影响——他曾经在16岁为了不辜负养父的那份爱重期待奉子成婚;也可能他确实对这个将出世的骨血抱有感情——他不只一次的表达过陈冲年少时没有给予关爱的遗憾;也可能仅仅只是出于脆弱生命本身的怜惜尊重——他在进入孤儿院前后曾经见识过死亡,包括自己的父母以及不过两三岁稚龄的两个亲妹妹。
所有的这些李蔚华都清楚的想过,所以他明白陈卓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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