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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重生之侯门庶子 by一品舟-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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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人过誉了,不过是年纪大了心狠不起来,总想着为儿孙积些福分罢。”
两人在那边不慌不忙地打哑谜,夏瑾听得背上冷汗直流。他不是不知险恶的七岁孩童,他清楚地知晓眼前之人掌控了这边十来号人的生死;他也不是力能以一敌十的高手,他的胳膊腿儿短得连夏环都打不过。
能隔着这么远射伤两名车夫却半分未伤到夏家人,很明显定远王此次派人来是打着招降的主意。夏瑾对此并不奇怪,因为河中那块地一直是夏家在经营,数十年来当地民众也习惯了夏家掌控,陡然一换,不管是皇帝那边派来的人还是定远王这边硬塞进去的人都会觉着不适应,磨合期肯定是有的,最终想必也会顺从,只是……有了夏家帮忙定远王掌控河中岂不更容易?
夏三也算是夏家人,更是定远王的心腹,可他到底离家太久与河中当地风土接触不多,河中百姓只知永宁侯并其大小两个儿子,至于夏三……能记者个排号就不错了。
夏瑾一边打量着那些人一边在心中琢磨,单就夏三而言是定不会让夏家这几个人认降的,抛开旧时恩怨不谈,有谁能心甘情愿地将一把手的位子交予本就没有多深厚感情的父兄手中的?
永宁侯这个位子夏三不可能没想过,尤其是在他也有了为之一搏的能力之时。从龙之臣功劳再高也不过封王拜相,而定远王自己便是异姓王,哪里还能再封一个出来夺自己的位子?是以夏三最多也不过就是一个候,河中位置极好且甚是富饶,他不早作打算难道还能眼巴巴地便宜了旁人?
夏瑾一时想不明白,老侯爷心中却是清楚的,怕是夏三在营中的对头撺掇着定远王要来招降,军中之事从来就说不清楚的,定远王家大业大,营帐之中又哪里会只有夏三一人?人多了自然会有派系,生了派系纷争便不可能避免,如此定远王才能平衡各系关系以免手下势力过于庞大压过自己去。
老侯爷捋了捋胡须,已过花甲之年的他单是这般年岁摆出去便值得人敬仰了。这大半生的起起伏伏岁月沉积,已足以让一个不着调的毛头小伙成长为一个德高望重的智者。
在这世间挣扎六十多年,那是夏瑾活了三辈子都没达到的高度。
“侯爷可曾想好了?这深秋露重,挨久了恐染上风寒,还是快些同在下一道启程,早些到下一处城镇也好喝碗热姜汤去去寒。”
“黄大人有心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只怕路途遥远,人还没到便散了架。”
这是担心下面的人不稳妥了,连夏瑾都听出老侯爷言语之中的松动黄青自然也听出来了,当下面露喜色道:
“马车已经备好,用料做工以及防护都再稳妥不过,任是火烧水侵也动不得分毫,哪里能让侯爷不自在?再者侯爷并家中亲眷俱是王爷贵客,我等定会誓死护送。”
“黄大人这十数人要来照料我这一家老小,可嫌拖累?”
你就带了这点儿人,如何能让人放心?
“我等先行过来迎接侯爷,更有百余人在前方城镇之中候着呢,但凭侯爷差遣,我等敢有不从。”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来了双方态度再明了不过,事实上这对夏家而言根本没得选,要么死,要么降,既然皇帝那边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地舍弃他们,那还有什么好表忠心的?
老侯爷年轻时便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不然也干不出正室未过门儿便先立了侧室的事儿来,现今为着保全夏家上下,不过是将忠之一字抛到一边罢了,哪里有什么好忌讳的。
这边夏瑾并夏二爷心中大石落定,那边马车内却是传来了王氏的一声惨叫。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过渡章,啦啦啦,下一章会有转折,入V第一章,还有两章啦啦啦~~~~

☆、第二章 人质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瑜儿同环儿两个不跟着我们去西北大营未必不算一件好事。”
原来当时王氏在车中听闻老侯爷欲归降定远王时后悔不迭;心中挂念被她提早送走的夏瑜两兄弟;一时悲难自抑失声痛哭,老妇人瞧着王氏这般模样也不好多问;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儿,哪里有不明白的;遂只出声安慰再不提别的。
李氏在一旁冷眼瞧着却也有几分可怜王氏;两人虽不对付了这许多年,可同为人母哪里有不知心疼孩子的道理。当初夏家人命悬一线;王氏定也是下了死劲才将夏瑜夏环两人送走,谁曾想现如今夏家人转危为安,而早一步被送出去的夏瑜二人却生死未卜。
“孽债;孽债!”
王氏不管不顾地哭嚎;声音即便是隔着帘子也能传出很远。太阳刚升起来雾气仍旧很重,远瞧着根本看不见人影,只听得一撕心裂肺的妇啼,划破浓雾,直透心肺。
夏瑾在外头听着一时也有些眼酸。
夏瑜与夏环两人同他关系不错,虽说夏环心眼儿多有时爱给人使小绊子,可到底兄弟之间没有深仇大恨的,平日里在一处玩耍学习的时间也多,他非草木,哪能半点哀戚也无。
“这一路过去还得要些时候,前途未卜,夏瑜同夏环两个未尝不会比我们过得好。”
夏二爷瞧着夏瑾面色不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以示安慰,可还没等这两父子多说呢黄青那边却又开口了。
“不知哪位是府上瑾哥儿?”
虽说是出声询问,可黄青的眼睛一直有意无意地在瞄夏瑾,夏家人是想搪塞都没个机会。
“黄大人询问犬子所为何事?”
夏二爷将夏瑾朝自己身后拨了拨,如此仍旧不放心,索性立在前方用身体和衣袍将儿子完全挡住才作罢。
“二爷不必惊慌,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只王爷府上二公子与瑾哥儿交好,年后王爷回西北大营便只留着二公子并王妃在京中逗留,公子久在营中玩耍不喜京中子弟习气,算来算去也只有哥儿能与作伴。”
说到这里黄青顿了一顿,眯缝着的眼睛将那弯曲的弧度拉得更大,愣是将眼珠子也一并遮掩住了。
“还望二爷看在公子年幼无依的份儿上,留着哥儿在京中与公子作伴,也好一同学习彼此督促才是。”
黄青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不可谓不好,可无论是老侯爷还是夏二爷都听明白了,这是在跟夏家要人质呢。
他夏家不过是一个被削了爵的落魄贵族,这么一家子何德何能受定远王如此厚待?不过指着夏家人听话归顺替他打江山时保证后备补给罢了。他林方淼不愁夏家不归顺,没了夏家还有许多人愿意替他打理河中,不过是多费些心力与财力,于这天下大业的归属并无太大干系。
然而,倘若夏家归顺了,又借着定远王的扶植重新在河中站稳脚跟,临到头来却不听使唤倒打一耙该当如何?
这是那边的人在向夏家求保证啊。
如今夏家子弟四散各地生死未卜,留在身边还知道好歹的便只有夏瑾这么一根独苗。时值动乱,夏瑾被他们带走之后即便是夏二爷侥幸能再生一个,这天灾*不断的年月又哪里还有那份幸运再将一巴掌大的婴儿养大?如此可知,若是将夏瑾攥在手里夏家哪里还敢造次。
夏瑾在夏二爷身后紧紧攥住了他的衣摆,黄青所言虽是询问可留给夏家的却是只有一个选择:夏瑾,必须留在京中。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夏二爷和老侯爷谁都不表态,黄青却是不急,只等着那两人承受不住了才好,反正生死大权在他手里握着,点头不过早晚的事儿。
“孙儿愿意留在京中。”
就在黄青以为夏家人还要再拖些时候的当口儿夏瑾自己从夏二爷身后走了出来,小孩儿不看黄青,只双手掀起衣摆在老侯爷面前跪下,伏地,叩头。
“前路崎岖不平甚是艰险,还望祖父这一路多顾惜身子等着孙儿回来。孙儿不孝不能常在身边侍奉,望祖父莫要恼怒,若家中长辈难得周全孙儿便是远在京中也片刻不能安心的。”
小小的身子伏跪在泥土之中,深秋天寒,夏瑾双腿双掌皆触着冰寒的地面,单薄细瘦的脊背微微发抖,却是倔强地弓起一条浅浅的弧线,任是风吹雾侵也不肯再压下分毫。
老侯爷看着自己那不满八岁却极为乖巧懂事的孙儿,即便内敛沉稳如他一时也不免老泪数行下。永宁侯这个位子是传到他手里丢的,胡乱过了这一生,原本想着还算对得起列祖列宗,可到头来不仅保护不了妻儿竟还需亲孙替全家出头。
这些年来他一直偏心大房,对二房虽说也未薄待可到底不如大房的亲厚,现如今大房残的残走的走,却只留着不受重视的二房儿子孙子在身旁照料,原本想着今后好生弥补多年的亏欠,可眼看着就要转危为安了,自己最小的嫡亲孙子却也得走上那条豺狼虎豹遍地的道路。
老侯爷悲怆过度一时身子有些不稳后退了几步,夏二爷快步上前搀扶着,却又看见自己那唯一的嫡子这般情状,不免情难自抑侧面呜咽。
贵贱二字不过一线之差,想当年永宁侯府是何等的风光,如今一旦零落成泥,便是全家安危都得靠着一个不满八岁的幼子去换,来年再入黄泉,还有何颜面对列祖列宗?
“哈哈哈,哥儿如此识大体实在让人艳羡,在下这就让人护送哥儿返京,王爷一早便吩咐过,哥儿待遇一律参照二公子,绝无人敢欺侮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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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夏瑾要回京之后李氏一下子就蒙了,她不似王氏那般情感外露,震惊过后却是一把将夏瑾抱在怀中谁劝也不肯松手,不哭不闹,就是半点不听商量,谁要敢过来拉走夏瑾她便立刻换了一张脸,同那护崽的母狮一般对着来人又抓又咬,连老夫人也不能幸免。夏家上下谁都没脸再去劝他,如何能劝?有什么理由能让一个母亲心甘情愿把自己的儿子推入火坑?
李氏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眼见着天色渐亮,黄青在一旁瞧着脸色开始慢慢变差,夏瑾怕黄青失了耐心做出些伤人的事来,遂强撑着李氏的脸逼得她与自己对视道:
“娘亲可知,孩儿姓什么?”
李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说话,夏瑾又道,
“娘亲可知,孩儿名什么?”
“瑾乃夏家玉字辈孙,无夏家便无夏瑾,娘亲可明白?”
李氏依旧抱着夏瑾不松手,家族也好责任也好,她的儿子才七岁啊!老天无眼,为何偏偏就要折腾她家瑾儿?
“娘亲可知,今日孩儿若是走了还有望平安长大,若是不走……当同夏家上下一道,血溅当场。”
说了这句话之后夏瑾便不再言语,李氏双眼麻木无神,抱着夏瑾的手却是更紧了,好些时候才终究变了那张毫无人气的脸搂着夏瑾失声痛哭。王氏在一旁看着本想幸灾乐祸地笑两声,可嘴巴咧开了却死活笑不出来,到最后竟哭得同李氏一般凄惨。
夏家的两个媳妇,为着自个儿儿子斗了这么多年,如今,却是在同一天为着同样的原因失去亲儿。
老天无眼,逼得我夏家妻离子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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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人在吵些什么?”
林航单手接过巾子,抹了一把脸,又抹了一把脸,放下,然后……接过新的巾子,继续抹脸。
“王妃今儿个想起去城外的庄子上瞧瞧那几株早梅开了未曾,若是碰上了正好采些回来做香粉饼子。”
“那些个香腻的东西有甚好看,平白折腾。”
黄安接过巾子在水里拧了一把再次递给林航,不想却被后者嫌弃地扔了,黄安无奈又换了块新的浸水拧干之后再递过去。林航牵开来左右看看,挑剔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一脸将就地把巾子往脸上一盖,继续抹脸。
黄安:……
“少爷,那是脸,不是桌子。”
“滚蛋,要是桌子我还用得着这么费劲擦么,直接扔了换新的!”
林航一想起那天被人泼了一堆秽物就来气,自那天回来之后他每天都要反反复复洗不知道多少次,每次早起梳洗前总要洗上两回澡才甘心,这还不算,洗完还得拿巾子在脸上抹八遍,黄安在一旁看着都肉痛。
“少爷息怒,少爷您想,这不也正好说明您长了一张好脸,瞧瞧,这么下死劲地折腾都不带破皮儿的。”
林航:……
他能理解为这是在说他脸皮很厚么。
“走开,我今儿个也不去学堂了,帮我同先生说一声……算了,你也不用去搭理那些个老顽固,我下次想起来去学校之后跟他们交代一声便是。”
现在他只想从世人的眼中消失,消失成一粒渣渣。
“话说回来,夏家那边如何了?”
林航一边换上新的巾子继续抹脸一边询问夏家近况,论起当初泼他的人——虽然他得罪的人不少,可在那时那刻有胆子有动机的人,除了夏瑾不作第二打算。
“我哥昨儿个便带着人马去城外堵人,若无意外想必现在已经追着了。”
黄安抠了抠脑袋突然间又想起一个事儿来,因他不知林航在学堂与夏瑾之间的恩怨,是以只极为随意地提了句:
“王妃倒是提过会从夏家子孙之中抓一个过来安置,今儿个去庄子上怕是也打算着接人时掩人耳目……少爷,少爷你去哪儿啊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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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回城并未再坐马车,因为年纪小又经过改装等闲无人能认得,是以直接被人拎上了马屁股一路颠巴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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