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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执宰大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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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尽欢。

可惜的是,张有德的想法是好的,只不过他没有弄清楚主次关系,说到底李云天才是湖口县的县太爷,而不是他张有德。

如果他在李云天面前能夹着尾巴做人的话,那么双方还能相安无事,李云天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情的人,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不过,张有德错判了形势,太高估了自己而轻视了李云天,妄想当湖口县的地下县太爷,这无疑是虎口拔牙,犯下了一个大错。

他忘了一件事情,虽然李云天现在是一只还没有长牙的幼虎,但幼虎也是虎,一旦发起威来可是能把他活吞了的。

忙完了送礼的事情,李云天领着绿萼离开县衙去了鄱阳湖,准备在湖上泛舟嬉戏,弥补上次落水时未能尽兴的遗憾。

为了迷惑张有德,他特意让张有德代他处理县衙的事务,即使是王宇有什么事情都要找张有德商量,这使得张有德不由得有些飘飘然。

既然李云天给了张有德如此大的权限,那么张有德自然投桃报李,给他弄来了一艘气派的大船。

先前李云天那次游湖只不过租了一艘小船而已,两次的待遇可谓云泥之别。

与上次轻车简从不同,李云天这次从三班衙役中选了二十多名身材强壮者担任随从,配备了腰刀和弓弩等武器,摆出了县尊的气派,领头的是站班皂隶班头罗鸣。

所谓的三班衙役,指的是站班皂隶、捕班快手和壮班民壮,站班皂隶是负责给知县开道以及升堂时站立大堂两侧的人;捕班快手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捕快;壮班民壮是把守城门、仓库和监狱等部门以及巡逻道路的人。

作为大明最大的淡水湖,鄱阳湖上承赣、抚、信、饶、修五河之水,下接长江,“浩渺鄱湖水接天,波翻浪涌竞争先;连江通海胸怀广,滋养生灵岁复年”是它最生动的写照。

丰水季节浪涌波腾,浩瀚万顷,水天相连;枯水季节水落滩出,枯水一线,野草丰茂,芦苇丛丛;湖畔峰岭绵延,沙山起伏,沃野千里,候鸟翩飞,牛羊倘佯。

第七章鸣冤

李云天把这次游玩当成了一次蜜月之旅,尽情地享受着人生,与绿萼在鄱阳湖上双宿双飞,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湖口县的县太爷,完全成为了游山玩水的公子哥。

几天后的一个上午,水运繁忙的湖面上,李云天站在破波而行的大船船头,一边吹着略带些凉意的湖风,一边放眼眺望碧波荡漾的湖水,心境豁然开朗,一时间把所有的忧愁和烦恼都抛在了脑后。

“大人,前面就是白水镇。”一名中等身材的圆脸壮汉来到他的身旁,指着远处一个码头上停满了货船的城镇说道。

圆脸壮汉就是湖口县站班班头罗鸣,祖上三代都在县衙的站班里当差,可谓湖口县的站班世家,在县衙中拥有不小的影响力。

白水镇是湖口县最大的一个镇,有着九江府最忙碌的货运码头――白水码头。

李云天之所以来这里,是听说镇上有一家酒楼的红烧鱼是江口县一绝,故而领着绿萼前来品尝。

临近码头时,绿萼和小翠从船舱里出来,为了行事方便绿萼换上了男装,成为了一名模样俊俏的公子哥,唇红齿白,前突后翘,看上去别有一番韵味,使得李云天的心中微微一荡。

镇里行人熙熙攘攘,声音嘈杂,两旁的摊位上围满了顾客,市面显得颇为繁华。

在罗鸣的引领下,李云天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那家酒楼,酒楼的店小二认识罗鸣,连忙把他们请到了楼上的一个雅间。

罗鸣没有与李云天待在一个房间,他领着人去了对面的雅间里,以免扫了李云天的兴致。

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主菜自然是酒楼最拿手的红烧鱼。

李云天夹了一筷子尝了尝,鱼肉鲜美,回味悠长,果然名不虚传。

酒过三巡后,正当他兴致勃勃地给绿萼和小翠讲着紫禁城是如何得雄伟壮观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高举着一个白色的东西,宏声说道,“青天大老爷,草民有冤要伸。”

李云天定睛一看,跪在那里的是一名穿着粗布衣衫的消瘦中年人,衣服上有好几个补丁,手里高举着一张状纸,一脸的皱纹,皮肤黝黑粗糙,手上布满了老茧,一看就是一个穷苦人。

与此同时,听见响动的罗鸣带着几个大汉从对面的雅间里冲了过来,两个大汉架起那个消瘦中年人就往门外拖。

“你有何冤,细细道来,本官给你作主。”李云天的眉头微微皱了皱,既然对方认出了他,那么他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于是挥手示意那两个大汉放下消瘦中年人,不动声色地问道。

“启禀大老爷,草民是白水镇的渔民刘波,镇上的粮商张有财不仅恃强强暴了草民的女儿,使得草民的女儿投湖自尽,而且还指使家仆打死了草民的儿子。草民的一条腿也是被他派人打残的,草民的婆娘承受不住丧子之痛,很快就病死了。”

中年人抬起头,跪着爬到了酒桌前,神情悲愤地向李云天说道,“大老爷,草民一家四口就这样阴阳两隔,请大老爷给草民作主。”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如此凶徒作恶!”李云天闻言伸手重重地一拍桌面,显得气愤填膺,沉声向刘波说道,“你且起来,本老爷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谢青天大老爷,谢青天大老爷。”刘波闻言面色一喜,一拐一瘸地走到一旁躬身立着。

“罗班头,把那个张有财还有那一干恶奴给本老爷带来,本老爷要在这里开堂审案。”随后,李云天沉声向罗鸣下令。

罗鸣犹豫了一下,想要向李云天说什么,不过嘴角蠕动了一下没能说出口,冲着李云天拱了一下手,领着两个人快步离去。

“老爷,这件事情有蹊跷,你可要小心了。”等罗鸣走后,绿萼凑到李云天的耳旁低声提醒,显得有些担忧,这次李云天是微服出游,刘波是如何知道他来了?而且还找到了他所在的雅间。

“放心,老爷心里有数。”李云天在桌下拍了拍绿萼的手,轻声安慰她。

随后,他的视线落在了躬身立在那里的刘波身上,眉头微微皱着。

刘波的事情李云天有所耳闻,前段时间他看似无心政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其实私下里让李满山打探着湖口县的事情,对县里面的一些恩恩怨怨已经有所了解。

这件案子发生在去年上半年,刘波的女儿刘小莲给张有财府上送鱼,无意中被张有财撞见,他见刘小莲年轻貌美于是起了淫心,将其拉到房间里强行凌辱。

事后,张有财让下人给刘波送去了二十两银子,并且告诉刘波先前所欠张家的十两银子不用还了。

刘波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不敢跟有钱有势的张有财计较,本想就这么息事宁人,尽快给刘小莲找个外地的婆家嫁了,谁成想刘小莲当天晚上就投湖自尽了。

刘小莲的哥哥刘湖生年轻气盛,气不过妹妹就这么没了,前去张府和张有财理论,结果被张有财指使家仆一通暴打,活活打死在了张宅门口。

等刘波夫妻俩赶到的时候刘湖生已经没了气,刘波的老婆当场就昏倒在地,大病了一场,没多久就病死了。

好好的一个家顷刻间就土崩瓦解,刘波虽然是个老实人,但泥人还有三分火性。

况且,越老实的人通常也越固执,埋葬了老婆后,家破人亡的刘波毅然请讼师写了状子去县衙告状,准备给妻儿讨还一个公道。

湖口县前任知县开堂审理了此案,张有财有备而来,在大堂上反咬一口,不仅诬陷刘小莲是一个招蜂引蝶、人尽可夫的****,是失足落水而死,而且连刘湖生的死也被说成是得了一场恶疾暴毙。

由于张有财找来了诸多的人证和物证,刘波身边却没有一个证人,因此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被颠倒黑白,被知县判了一个诬告之罪,结结实实地吃了一顿板子。

挨完板子后刘波被衙役扔出县衙,被一群守在衙门外面的痞子当众打断了一条腿,这是张有财对他的报复,都是也是警告别人不要跟张家作对。

如果不是白水镇的陈伯昭陈老爷派人把刘波送去医治,恐怕他命就要没了。

放眼整个湖口县,敢救刘波的也就只有陈伯昭了,因为陈家是张家的死对头,岂会放过这么好的给张家下绊子的机会。

去年年底,刘波去了九江城的府衙击鼓鸣冤。

虽然他属于越级上告,按理说府衙可以不用受理的,但由于涉及了两条人命,滋事体大,故而九江府知府亲自开堂审理了此案。

与县衙时的情况一样,由于张有财有着各种有利的人证和物证,刘波再一次败诉,被知府大人判了一个诬告之罪,结结实实地挨了三十大板,并且让湖口县知县将其带回去训诫。

于是,前任湖口县知县就以寻衅滋事的罪名把刘波抓进了牢里,直到两个月前才放出来,被折磨得面黄肌瘦,不成人样。

如果不是陈伯昭暗中疏通的话,他十有yankuai就要死在牢里。

说起来,刘波能被释放还要多谢李云天。

李云天来到湖口县上任后不仅整顿了胥吏,而且还清查县里大牢里那些在押囚犯的案卷,他发现有些囚犯的罪名比较轻但是已经被关押了不少时间,因此就大笔一挥把那些人给释放了,其中就有刘波。

以前李云天已经知道那些囚犯为什么会被关在大牢里那么长时间,还以为是县衙的人失职,现在他对立面的门道可是清清楚楚,恐怕不是像刘波一样得罪了什么人,就是县衙的人想要敲竹杠,把人抓进牢里让其家人掏钱来赎。

至于张有财为什么能在白水镇横行无忌,因为他的亲哥哥就是县衙户房的张有德张司吏,有张有德罩着湖口县谁敢招惹他。

这也是罗鸣刚才为什么犹豫的原因,他本应提醒李云天张有财的底细,不过最终没有说出口,其举止非常耐人寻味。

其实,李云天这次来白水镇根本就不是为了吃什么红烧鱼,而是想会会陈伯昭,只不过没想到刘波会出现在这里,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刘波的案子已经由府衙审结,按规定李云天是不能接状子的,除非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这是一起冤案,然后他拿着那些证据上报九江府,得到知府的首肯才能接下刘波的状子,开堂审理。

如果说刘波不懂这个道理还情有可原,可陈伯昭应该清楚这个规矩,刘波现在既无人证也无物证,让他如何给刘波伸冤?强行开堂审理可是要被上级惩处的。

刘波能找到他鸣冤,陈伯昭肯定是幕后的推手,要不然刘波一介草民如何得知他的行踪?

对于陈伯昭的这个举动,李云天有些想不明白他的意图。

第八章糊涂审案

陈伯昭的陈家原本是白水镇的主事者,三十多年前,张有德的老爹在县衙户房日益崛起,开始与陈家在白水镇明争暗斗。

经过多年的争斗,陈家逐渐落入了下风,张家不仅抢了陈家不少生意,而且还夺走了原本属于陈家的白水码头。

如果不是陈家底蕴深厚,在九江府有人的话,那么以张家的狠毒,恐怕要对陈家痛下杀手,使得陈家家破人亡。

据说当年为了争抢白水镇的白水码头,陈家和张家各自纠集了数百人火并了一场,死伤了不少人。

由于事关重大,火并事件被县衙和府衙联合压了下来,并没有上报,两家的梁子也因此彻底结下了。

被张家打压了这么多年,陈家无时无刻不想着翻身,李云天这次来想摸摸陈伯昭的底,看看其能不能为他所用,成为对付张有德的一张王牌。

趁着罗鸣前去张家拿人,李云天看了刘波带来的状子,状子上笔迹工整,刚劲有力,一看就知道写状子的讼师也曾经寒窗苦读过。

讼师的思路非常清晰,不仅把案情完完整整地叙述了一遍,而且还列出了殴打刘湖生的几名张家恶奴,以及现场看热闹人的名字,详尽而周全。

由于要审案子,酒楼的伙计把桌上的盘盘碟碟都撤了下去,李云天端着一杯白开水,慢条斯理地在坐在椅子上品着。

在绿萼看来这是李云天坠水之后的一个最明显的改变,以前他可是喝茶的,可自从坠水后就喝起了白开水。

李云天也曾经努力过想要喝茶,可是茶的味道他实在是受不了,无法品出茶的清香,有的只是苦涩。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罗鸣领着一群便装大汉把几个人带了进来。

那些便装大汉是守在船上的衙役,去张家前罗鸣特意去码头调集了人手,这使得原本宽大的雅间立刻显得有些拥挤。

“小人张有财,给大老爷磕头了。”一名身材肥胖、细眉小眼、顶着一个酒糟鼻的锦袍中年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刘波,然后冲着李云天跪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他身后几名家仆模样的人也纷纷跟着磕头行礼。

“张有财,刘波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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