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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5章

执宰大明-第10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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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恳请皇上清除奸佞,释放祭酒大人。”还没等李云天走近,就听见监生前方的人群中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恳请皇上清除奸佞,释放祭酒大人!”随即,跪在那里的监生们一以头触地,齐声高呼。

李云天闻言眉头皱了皱,从“清除奸佞”四个字上,他知道这些监生们已经触犯了大忌,显而易见这个奸佞指的是正统帝身边的宦官,可宦官是替正统帝办事的,如果那些宦官是奸佞的话正统帝又是什么呢?

正面无表情与人说着话的张辅最先看见李云天,脸上顿时流露出惊讶的神色,万万没有想到李云天会出现在这里,连忙领着周围的勋贵迎了上去。

张辅这一动立刻引起了不远处杨溥和胡滢等人的注意,望见李云天后也纷纷赶到惊讶,一起走上前迎接李云天的到来。

“忠王,你来的可正是时候,这些后生实在是太倔了,非要在这里跪谏。”张辅来到李云天面前,叹了一口气后望向了跪在那里的监生,脸上的神色十分无奈。

张辅阅历丰富,自然清楚这些监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十有**是受到了某些人的暗中鼓动,想要以此来向正统帝施加压力。

很显然,张辅并不赞同用监生向正统帝施加压力的做法,但他也无可奈何,他是勋贵而监生属于文官集团的阵营,因此他唯有选择旁观,另外那些监生很显然更相信文官,他要是多言的话反而会使得那些监生误会。

“忠王。”杨溥和胡滢等人这时也来到了李云天的面前,向他拱手行礼。

“这天寒地冻的,这些监生如果在这里待一晚上的话明天肯定要病倒一片。”李云天向丈夫、杨溥和胡滢等人拱手还礼后,微微皱着眉头望向了那些跪在那里冻得瑟瑟发抖的监生。

“王爷,我们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可他们就是不肯离开。”杨溥闻言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不赞同监生伏阙上书,要这样做的话也应该是朝廷里的那些各大部院的官吏。

显而易见,京城的各大部院衙门的官吏们很清楚在大明门跪谏的后果,一旦惹怒了正统帝搞不好小命都丢了,毕竟现在正统帝虽然年幼但毕竟不是可以任人糊弄的孩童,冲动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没人能知道。

况且,李清正的案子还在审理当中,文官集团现在还没到了跪谏的那一步,要知道跪谏通常与逼宫是同义词,是万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由于李清正是国子监的祭酒,因此由那些监生们出面向正统帝求情最为妥当,因为这些监生不是官吏,所以正统帝反而不少进行处置,以免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这些监生的书都白读了。”李云天闻言眉头再度皱了皱,沉吟了一下抬步走向了大明门。

此时此刻,跪在那里的监生已经知道李云天来了,纷纷抬头望向了李云天,脸上无不流露出兴奋的神色。

监生们知道李云天与李清正有着不错的交情,如今李云天来了那么李清正肯定就有救了,一定可以劝说正统帝清除那些蒙蔽其的奸佞之徒。

“忠王,你可要救祭酒大人,他被奸人所害,危在旦夕。”跪在监生最前方的是一名文质彬彬的青年,见到李云天后双目含悲地高声说道,嗓音有些嘶哑,如果李云天没有听错的话刚才的口号就是他喊的。

“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名叫李贵,江南人氏,是李祭酒的得意门生。”李云天打量了那名青年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年初的时候本王去国子监找李祭酒,是你给本王端的茶,由此可见李祭酒对你颇为器重。”

“王爷能记得小人,小人倍感荣幸。”李贵闻言怔了一下,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激动的神色,以头触地说道,“请王爷救祭酒大人。”

“请王爷救祭酒大人!”听闻此言,跪在后面的监生们异口同声地喊道,皆以头触地。

“本王问你们,你们可知道这里是何处?”李云天扫了一眼跪在面前的监生,然后伸手指着身后的大明门问道。

“回王爷,这里是紫禁城的宫门。”李贵对李云天的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奇怪,闻言抬头回道。

“按照大明的律例,入夜后皇城四门关闭,闲杂人等不得进入。”李云天面无表情地望着李贵,“本王问你,你们以何身份出现在皇城之中?”

“王爷,朝廷有宵小作祟,我等虽无官职既然蒙圣上的恩泽得以在国子监饱读圣贤之书,此时必当为国效力,为君分忧!”李贵怔了怔,感觉到李云天的语气有些冰冷,连忙正色回道,如果按照规矩的话他们这些监生不被抓进大牢也会被赶走,皇城岂是那么容易待的地方?

“宵小?”李云天见李贵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于是冷冷地盯着他说道,“本王问你,与京城各大部院衙门的堂官相比,你自认为如何?”

“不及百分之一。”李贵虽然恃才傲物,但却不敢与各大部院衙门的堂官相比,因此恭敬地回道,那些堂官不但进士出身而且威望甚高,他根本就没办法与之相比。

“既然如此,为何堂官们都没发现朝堂上有宵小之辈,你们却言之凿凿地喊着清楚皇上身边的宵小,难道这些堂官们都不如你们?”李云天冷笑了一声,神情冷峻地盯着李贵道。

“王爷言重了,我等绝无此意。”李贵见李云天目光犀利,气势凌人,额头上禁不住渗出了冷汗,连忙尴尬地说道。

李云天说的没错,虽然文官集团和内廷显得斗得很凶,但却没人敢明着说王振等人是宵小,单从王振抓李清正这件事情上来说,王振实际上并没有做错,李清正确实是动了国子监的那些官木,只不过王振小题大做了而已。

因此,朝廷里的那些官员给正统帝的上疏中都是替李清正求情,而没人说他李清正无罪,至于说王振是宵小之辈,也只是官员们私下里发发牢骚,明面上可没人这么说,比较容易犯忌讳。

“李祭酒如果知道你们为了他在这里跪谏皇上,想必心中万分失望。”

注意到李贵额头上的汗珠,李云天沉吟了一下后语气缓和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枉你们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之书,难道不知道雷霆雨露皆为皇恩的道理,岂能因为李祭酒入狱就跪谏皇上,这与逼宫又有何异?难道你们认为皇上不会秉公断案?”

“王爷言重了,我等万万不敢有此心思,请王爷明察。”李贵闻言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伏在了地上,李云天所言字字沉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请王爷明察。”李云天刚才的那番话中气十足,再加上现场鸦雀无声,故而跪在那里的监生都听见了,不约而同地高声喊道。

他们跪谏之前就想到了此举会惹正统帝生气,但认为他们的行为是忠君爱国的正义之举,故而并没有把生死放在心上,可谓视死如归,想要丹青留名。

可如今李云天的一番话就把他们跪谏视为了逼宫,并且还冒犯了正统帝,这可与他们先前所想不同,心中自然感到惊慌。

第1294章探听虚实

“李贵,本王知道你们都有着一腔热血,想要报效国家,为国效力,为君分忧,为民造福,但生性太过鲁莽,无法辨清是非黑白。”

望了一眼黑压压跪在面前的一众监生,李云天的语气再度缓和了下来,沉声说道,“本王想起了一个故事,现在准备讲给你们听听。”

“一辆马车失去了控制从山坡上冲下来,两条岔路摆在了车夫的面前,一条岔路上有五个人,另外一条岔路上有一个人,车夫必须选择一条路。”

说着,李云天低头望向了跪在面前的李贵,“如果是你,你会选哪条?”

“选有一个人的那条路。”李贵有些不明白李云天的话,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道,在他看来当然救五个人的性命自然要大过一个人的。

“那好,本王再问你,同样也是一辆冲下山坡的失控马车,前方的路上有五个人,车夫的身旁坐着一个人。”

李云天闻言点了点头,随后不动声色地再度提出了一个假设,有条不紊地问道,“如果车夫将身边的人推下车就能阻止马车撞向前方路上的五个人,但下车的人必死,你会怎样做?”

“这……”李贵闻言顿时怔在了那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抉择,他可不愿意把人推下车。

“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会怎样做?”见李贵一时间语塞,李云天抬头问向了现场的监生,想听听他们的答案。

监生们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都是饱读诗书的士子岂能动手去杀人?因此可做不出来把人推下马车的事情。

“王爷,如果非要有一个人下车才能阻止这起车祸的话,那么学生愿意自己跳下马车。”良久,一个声音忽然从监生中响起。

“刚才谁说的?”李云天闻言微微一怔,随后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地高声喝问道。

“回王爷,是学生。”这时,一名监生从人群中伸出了手。

李云天抬头望去,只见那名监生身形有些消瘦,想要站起身但由于跪得太久了踉跄了几下没能站起来。

“虽然你的回答是一个答案,但是却跳出了本王这个问题的范畴。”李云天见状向那名监生向下压了压手示意他不用起身,随后向跪在那里的监生宏声说道,“单从结果上来看的话都是死一人救五人,但经过却有云泥之别。”

“本王希望诸位能仔细琢磨一下本王所说的这个故事,本王知道大家都想救李祭酒出诏狱,但在本王看来跪谏实属下下之策。”

说着,李云天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皇上对李祭酒的事情十分关注,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大家还是请回吧,莫要惊扰了皇上的圣驾,也让诸位大人能回家歇息。”

“有劳王爷。”李贵闻言沉吟了一下后向李云天磕了一个头,然后转身招呼跪在那里的监生,“皇上一定会给祭酒大人一个公道的,大家先回去吧,免得惊扰了圣驾。”

当李云天一开口,李贵就知道今天晚上他们在这里待不住了,很显然李云天反对监生们在大明门外跪谏。

既然李贵说不过李云天,那么唯有按照李云天说的去做,尤为重要的是他和那些监生相信李云天不会让李清正受了委屈。

因此,听了李贵的招呼后,跪在那里的监生纷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手捶打着已经发麻的双腿,他们从早上一直跪到现在腿部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

李云天见状挥了一下手,周围的亲军连忙上前去搀扶那些监生,把他们送回到京师国子监。

与此同时,李云天让国子监的厨房开了灶火给监生们做饭,这些监生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早已经饥肠辘辘了。

不仅如此厨房还烧了姜汤给监生们取暖,医官也送来了治疗风寒的药让监生们喝下,免得他们感染了风寒。

就在监生们返回国子监的时候,李云天把杨溥和胡滢两人请去了讲武堂,为了解决李清正的事情他需要得到杨溥和胡滢的支持。

“忠王,你要在锦衣卫北镇抚司督审李祭酒?”讲武堂的会客厅里,杨溥和胡滢一脸惊讶地望着李云天,没想到李云天竟然会介入李清正的案子。

“解铃还须系铃人,京城的这场乱局是由李祭酒而已,因此还是要从李祭酒这里结束。”

李云天闻言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国子监彝伦堂前的那些古树由元代的理学家、国子祭酒许衡所种,迄今已有两百多年的历史,李祭酒终究是砍了那些数的树枝,如今被人抓住了把柄理应把事情查个清楚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还他一个公道。”

“李祭酒之所以会动那些古树,是因为弃其阴翳妨诸生班列,故而稍命伐其旁枝,可王振却诬陷李祭酒私伐官木为家用,实在是可恶。”

胡滢闻言不由得重重拍了一下桌面,一脸怒容地向李云天说道,“李祭酒高风亮节,是朝中百官的典范,其名声如何能让那个阉狗给坏了!”

“王爷,你有所不知,王振竟然让李祭酒戴枷顶着烈日跪在国子监门前示众三天,可怜李祭酒要承受这样的羞辱,整个国子监的监生们哭声一片,惊动了京城朝野。”

杨溥也跟着摇了摇头,语气中对王振颇为不满,“当时有一名监生想要代李祭酒送行,结果被王振手下的爪牙差一点打死。”

“两位大人稍安勿躁,皇上既然让本王督办此案,肯定会还李祭酒一个公道。”李云天也听说了当时的事情,闻言开口安慰杨溥和胡滢道。

王振为了震慑朝廷的文官集团,在查证李清正让人看了彝伦堂门前古树树枝后,立刻让锦衣卫的人将其戴枷示众三天,结果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国子监的监生们为此出离愤怒。

不过,王振低估了李清正在朝堂上的地位,最终促使文官集团和勋贵集团之间的联合,一起对抗内廷,使得他感到无比郁闷。

在李云天看来,当李清正被戴枷示众三天后王振实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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