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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夜天子-第6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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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长辈满脸苦涩地道:“凝儿啊,咱们展家和曹家、张家、杨家的人全都被抓了,现在各个家族都是一团混乱,如果叶小天趁机来攻,我们根本无法反抗。

    凝儿啊。你与叶土司有旧,如今只能由你出面,希望叶土司能网开一面啊。他若肯接纳赎金,释还土司。那是最好。如若不然,也希望你能劝说他高抬贵手,莫要兵临展家堡……”

    那长者话音未落,展大嫂便怒吼道:“七叔。你别是老糊涂了吧,什么如若不然,哼!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的巴不得展龙回不来!”

    展大嫂又转向凝儿,哀求道:“凝儿,你大哥是死是活,可全在你了,你无论如何不能见死不救啊!”

    展凝儿心肠一软,可是想到母亲重病在身,展龙却把自己母女当成囚犯一般对待,缺医少药、撤走所有丫环侍婢的种种举动,又不禁满腔怨恨,冷哼一道:“大嫂,二嫂、七叔,你们也看到了,凝儿在展家,现在就如同一个囚犯!世上可有这样的一家人?如果不是因为家母,凝儿早就远走高飞,不敢高攀这样的展家了,现在你们要我去向叶小天求情?”

    展大嫂没想到自己这般放下身段,展凝儿居然不受宠若惊,不由勃然大怒,立即尖声骂道:“女大不中留,当真不假。你长这么大,难道不是吃展家的米长大的?家主有难,你竟袖手旁观,世上竟有你这样冷血无情的女人!”

    展二嫂慌了,连忙去扯展大嫂的衣袖,展大嫂愤然一甩,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展凝儿的鼻子怒吼道:“你是展家的人,展氏家主有难,能救而不救,依照族规,当诛!展凝儿,你莫非想死?”

    展凝儿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她若继续放下姿态央求一番,展凝儿也就答应了。却不想展凝儿只是抱怨了一下,她就原形毕露。凝儿听她这么一说,也不禁愤怒起来,抗声道冷笑连连,下意识地就向腰间摸去,不过这些日子她只有宅中侍候老母起食饮居,那短剑并非随身携带:“展龙不在,大嫂便威风八面不可一世了。想杀我展凝儿,谁有这个本事,只管来!”

    “凝儿!”

    展凝儿身后突然传出一个虚弱但充满威严的声音,展凝儿急忙转身,却见神情憔悴、脸色腊黄的母亲正扶着门框瞪着她,凝儿高耸的胸膛顿时变成了含胸的模样。

    “娘……”凝儿再如何桀骜,也不敢对生身母亲有丝毫不敬。

    展夫人咳嗽几声,道:“不要与大嫂二嫂呕气,你大哥陷于敌手,无论如何,你要救他出来!”

    展凝儿道:“娘,我们……”

    展夫人怒道:“还不去?”

    展凝儿气愤地跺了跺脚,转身就走。展大嫂大喜,连忙道:“还是婶娘明白事理,二嫂,小姑性情莽撞,你陪她一起去,凡事商量着来。”

    展大嫂说着,向展二嫂递了个眼色,展二嫂顿时明白,这是大嫂怕凝儿出工不出力,叫她跟去监督,展二嫂连忙答应一声,追着展凝儿去了。

    ※※※※※※※※※※※※※※※※※※※※※※※※※※※※

    田妙雯坐在车内,车子颠簸着,坐在车内的田妙雯随着颠簸轻轻摇晃着身子,泪瓣儿不时溅落在她的膝头。

    虽然她痛恨长兄一次又一次地毁了她的终身幸福。厌恶长兄那不正常的情感,但是从小到大,长兄宠她、疼她、保护她,对她呵护得无微不至。

    也许,在田彬霏而言,对她不是单纯的兄长感情,但也并没有任何猥琐的打算,他就只是恋恋不舍地守候在她身边,嫉妒任何人的接近,似父、似兄、又似夫地照顾着她。

    而今。长兄逝去,而且死得如此凄惨,田妙雯怎能不悲痛欲绝?许久许久,田妙雯才拭了拭腮上的珠泪,轻轻掀开了窗上的珠帘。一直骑马陪在车外的党延明立即弯下腰来。

    田妙雯掩饰着自己的悲伤,用平静的声调道:“告诉童家,立即占领肥鹅岭!”

    党延明领命,一骑绝尘而去。

    大兄已经逝去,死而不能复生。虽然他是自作自受,但是他交卸下来的责任,田妙雯责无旁贷。她会从家族旁支中挑选一个杰出子弟扶持成为田氏家主,还要送给他一份大礼:一片扩充的江山。相信大兄也会因此含笑九泉的。

    ……

    “你为什么会在三岔口?”田彬霏实非常人。可以让常人疯狂的失去理智的悲惨遭遇,他却能迅速接受,并恢复了冷静。

    田雌凤赞赏地看了眼这个本家兄弟,虽说他双腿已废。脸面狰狞如厉鬼,可就是这样一个残废,坐在那儿。依旧有种高高在上的气派,使得他狰狞的模样也带上了一种特别的高贵气质。

    田雌凤道:“石阡铜仁两府打打杀杀,你以为杨天王会不加理会?北有四川总督,南有贵州巡抚,西有水西安氏,杨天王要扩张势力,唯一的选择就是向东,他百务缠身,无暇理会此间事,不派我这个心腹人来,又有谁才能做得让他称心如意?”

    田彬霏“嘿”地一声,沉默有顷,又道:“你嫁给杨应龙,目的是借杨家的势力,重振田氏?”

    田彬霏的头脑很清楚,就算他残了、废了,田雌凤也不会脑残到让他诈死埋名去报效杨家,既然她救了自己,且要求跟她一起干,唯一可能的共同目标只有振兴田氏,故有此问。

    田雌凤“嗤”地一声笑,道:“怎么可能?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子,哪有可能想到这样的宏图大志?怎能肯定自己一定被杨天王看中?怎能肯定一定会受杨天王宠爱,甚而超过大夫人?怎能肯定一定能在精明的杨天王眼皮子底下建立自己的势力?”

    田彬霏轻轻点了点头,道:“不错!十三岁入宫时的武媚娘,想的也只应该是能得到皇帝的宠爱,捞一个妃嫔的名份,但时势给了她机会,她便不再是武媚娘,而是武则天了。”

    田雌凤黠媚地一笑,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不错,我嫁给杨天王,仅仅是因为杨天王看中了我,我没得选择。田家败落,我们白泥田氏这一支流落播州寄人篱下,怎能拒绝播州之主?

    嫁给杨天王后,我所想的也只是固宠,邀宠献媚是为此,千访百计让我的胞兄成为天王的左膀右臂是为此,设计激走大夫人还是为此。但是这一切都做到了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似乎无事可做了。而有一件我从不敢想可以由我来做的事,现在却似乎大有机会,换了你是我,你做不做?”

    田雌凤说着,柔荑托着白皙圆润的下巴,折腰轻拄榻前的炕几,妩媚地瞟向田彬霏。

    田彬霏冷静地道:“杨应龙有野心,志在天下。他绝不会支持田氏重新崛起,哪怕田家愿意全力支持他,甘为附庸,他也不会相信,他会不择手段地把田家吞下去,变成杨家的一部分。”

    田雌凤的眉撩人地挑了起来:“没错!当我发现,我已无事可做,只剩下一件本来不该由我去做,但大有可能由我来完成的大业把机会摆在了我的面前,我最苦恼的就是我该怎么做,才能既不伤了夫妻情份,又能完成重振田氏的大业。”

    田雌凤看着田彬霏,一字一句地道:“当我发现那大难不死的人是你,我就想到了,这是上天给我机会,让你来帮助我完成这桩壮举。彬霏,现在全天下都认定你死了,你可以向田家可信之人透露你还活着的消息,暗中继续控制田氏,另一方面,再化身成为白泥田氏的一员,协助我,用我所掌握的力量,重振田氏!”

    田彬霏沉默良久,慢慢露出一丝笑容,他脸上有伤,创伤筋肉模糊,这一笑更显狰狞:“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田彬霏已经死了,不会再有一个死里逃生的田彬霏,偷偷出现在舍妹或其他思州田氏族人面前!。我还活着的消息,只有你才知道,我希望你能永远保守这个秘密,直到把它带进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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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63章 家务事

    “大哥,像严世维那种人算是什么好朋友?他们带着你去花天酒地也就算了,可是他们撺掇你做的那些生意,分明就是在坑你,在利用你,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这是误交匪类啊!”

    “我不是小孩子!不用你来教训我!”

    叶小安怒气冲冲地瞪着叶小天:“那是我的朋友,你说他们是匪类?你说是匪类就是匪类了么了?你交的那些朋友我看着还不顺眼呢,难道我就可以斥骂他们,把他们赶走?”

    叶小安越说越气,指着叶小天的鼻子道:“我的朋友,妥与不妥,就算是咱爹,也只能背后教训我,断然没有当着我朋友的面不给我留丝毫脸面的道理。更没有断我朋友双手的做法,叶土司,你好大的威风!”

    一提到严世维,叶小天难忍心头怒气,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依照常理来说,他做的确实太不合乎人情道理。他大哥交友不慎,被人利用,那是他智商不足,人家既没有偷、也没有抢,你把人轰走也就是了,悍然断人双手,确实太也霸道。

    但,叶小天就是这么干了。这与叶小天的本来性情并不符合,他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考虑。

    按常理不该如此?常理归常理,但贵州就是个不讲常理的地方。身为土司,他对利用大哥、坑害大哥的损友严加惩处,纵然看起来有些过份,谁又能为此来找他的麻烦?

    另一个,他的势力其实根基很浅,手下可用之将也不多。如果他大哥能有些出息,将是他的得力帮助,正所谓打仗亲兄弟,还有谁能像自己的胞兄一样用着得心应手?

    但也恰恰因为这层关系,如果胞兄不争气。对他这股新兴势力影响必然也大。历数古今王朝,王朝势力初建时几乎都没有大奸、大恶、大庸之辈,其实并非没有,而是大浪淘沙,被淘汰了。

    如果一方势力中有这样的人物,而且不被清除,纵然其统治者大略雄才,也很难在争霸战中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即便胜利,其王朝气运也将极为短暂。盖因这个时期统治核心的每一个人。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如果叶小天的统治集团中有这么一个害群之马,他会毫不犹豫地清洗掉,比方说如果于家海贪墨、无能,那叶小天绝对会把他从自己的阵营中清除出去,但叶小安是他胞兄,是他唯一的亲兄弟。

    叶小天很难做到大义灭亲,把胞兄清理出去。而且这样做也不适宜树立他的形象。当初在贵州,他为了毛问智冲冠一怒,义气之名噪于西南。随着他的归来,铜仁当地自由民中有一技之长者,已经近水楼台,陆续赶来卧牛岭。可以想见,接下来贵州各地会有更多有才学的散士才子来投。

    海纳百川,方能成其大。任何人想称王称霸,这都是一个必须的过程。如果这时把自己的胞兄排挤出去。会造成什么影响?必然会有大批有才学的人裹足不前,犹豫观望。所以就算是千金市骨,也不能予人一种大业未成。先逐兄弟的印象。

    可叶小天又不能坐视严世维等几个狐朋狗友引着胞兄越走越远,堕落到无可救药,所以他只能跋扈一回,砍去严世维的双手,以此来杀一儆百。此事一经传开,相信再有觉得叶小安愚蠢易骗想趁机捞取好处者会好好思量。

    叶小天并不知道严世维的秘密身份和真当动机,只当他是觉得兄长易欺,否则处治就会更重。

    可这样的做法,自然大伤叶小安的自尊。他本来就觉得自己与叶小天一母同胞,身体、模样甚至都一模一样,可境遇成就却是天壤之别,就有些自卑,自卑的人格外敏感,叶小天简单粗暴的做法他自然难以忍受。

    叶小天规劝道:“大哥,难道你忘了当初把魏汉强当成知交好友,却被他骗走全部银钱,连油面坊都抵兑出去的事了?大哥,你太忠厚,所以识不破那些人的鬼域伎俩。他们见你身为土舍,手有余财,又欺你老实,觉得有机可趁……”

    叶小安胀红了脸道:“好端端的你提起油面坊做什么?是,油面坊的生意我做赔了,这笔欠债还是你千里迢迢远赴湖广送信,赚了钱替我还上的,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记得。你不用左一遍右一遍地提醒。”

    叶小天终于怒了,大喝道:“大哥,你不要胡搅蛮缠好不好?我提起此事,难道是为了提醒你是我替你还的债?我是你的亲弟弟,这世上谁会害你我也不会害你,你难道宁可相信严世维那班人,也不相信你自己的亲兄弟?你好好想想吧,自从认识了那班人,你吃过多少亏,又被他们从你手中骗走了多少钱!”

    叶小安被他说的面红耳赤,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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